两个小鬼在屋里不找边际的童言童语,糖糖鬼怪机灵,可乐武也不是吃白饭的,早熟的懵懂让俩人一直处于旗鼓相当的状态,到最后糖糖也没占着什么便宜。而屋外,乐文忙着赶制可口的饭菜。
苏秋沁在工作上独立强势,可下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倒也淡定,并不去帮忙,抱着双臂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乐文忙来忙去,大有指点江山的架势。
乐文被热气熏得鼻尖冒出汗珠,她擦了一把转身看了眼苏秋沁,“学姐,你去屋里等着吧,这烟大呛人。”
“嗯。”苏秋沁嘴上应着腿上却没动,乐文咳了一声,拿起勺,低头尝了尝菜。
苏秋沁看着乐文,看着她娴熟的动作,看着那藏在大大校服下的小小身躯,看着她额头的汗珠,暖流不经意的自心底涌出,这个倔强的小孩,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幼稚固执。
晚饭就这样在苏秋沁的“监督”下做好了,当两个小崽子看到满桌的饭菜时,笑的豁牙都找不到北了。
糖糖是因为吃腻了外卖能尝新鲜而开心,而乐武则是因为见到了很多从未见过的丰盛菜肴而兴奋。
苏秋沁端端的坐在椅子上,她并没有伺候人的习惯与意识,乐文倒也不放在心上,她先是乐呵呵的把两个崽子的饭盛好,接着又伺候这个太后一般的学姐。
桌上既有糖糖和乐武爱吃的松鼠桂鱼、拔丝土豆、糖醋里脊,也有苏秋沁爱吃的银耳桂圆,苏秋沁低头看了看碗里汤,抬起头看着坐在身侧的乐文。
乐文笑了笑,刨了一口饭说:“我看你平时不爱吃油腻的,没事的时候会吃桂圆,就做了这个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
“谢谢。”苏秋沁点了点头,拿起勺低头尝了一口,等她抬起头时,哭笑不得的看着三双渴望的大眼睛全都盯着她看。
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眨着大眼睛很像是等骨头的小狗,苏秋沁忍俊不禁的轻笑:“很好喝。”
乐文长舒一口气,乐武美滋滋的看着乐文,“嘿嘿,我大姐做饭最好吃了。”糖糖看着自己没什么台词了,撇了撇嘴说:“我姐姐吃饭时最好看。”
一边喝汤的苏秋沁呛了一下,乐文连忙从纸抽里抽了纸巾递给了她,苏秋沁擦了下嘴,摸了摸糖糖的头发,“乖。”这小家伙,总算还有点良心。
糖糖是个什么样的娃儿?她看出姐姐心情不错,甜腻腻的撒娇,开始蹬鼻子上脸:“姐姐,我想以后跟乐武一起学习。”
苏秋沁的身子一僵,顿了片刻,放下手里的勺看着她,“什么?”
糖糖缩了缩脖子,被苏秋沁的额气势给震住了,她求助性的看向乐文,乐文看看糖糖又看看弟弟,笑了。她家乐武就是有魅力,这么快就把糖糖迷倒了。
“也好。”
犹豫了片刻,苏秋沁还是点了头,她看着乐文:“你以后把乐武也带来,他也到了要上学的年龄,提前学点打好基础。没准还能激励糖糖学习动力。”
苏秋沁的语气根本不像再商量而是直接做决定,乐文知道她的性格,想了想,的确每天把乐武放在家里不放心,也没多少做争论,她点头应了。乐武有些呆的看着大姐,怎么都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已经习惯了大姐的果断决绝,可似乎在苏姐姐的面前,大姐很好说话呢。
这顿饭吃的温馨又开心,等到晚上乐文带着乐武临走前,糖糖拉着乐武躲在了角落里窃窃私语。
“喂喂,我可把你留下了,别忘了你答应我什么!”
乐武用力的点了点头,仰着胖嘟嘟的小脸说:“简单,以后我会给你做作业的!”
……
深夜,乐武撅着屁股沉沉的睡着了,今天的他很开心,从今以后,他就不用一个人待在家里,可以时时刻刻的跟在大姐身边。长姐如母,在乐武心里,乐文早就成了母亲一般的依靠。
而乐文则是打开了苏秋沁送她的蓝色小瓶子,看着里面淡黄色的固体,有些怔的。
她看了看说明书,挑出一小块,轻轻的揉搓着双手。
淡黄的固体很容易就被推开了,滑腻滋润,乐文微微蹙起了眉,手上的口子被液体润滑的隐隐作痛,她感受着那痛意,盯着小小的瓶子久久的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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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星期,乐文把大多数的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去,高考,已经开始倒计时。
进入考场那一天,乐文看着周围熙熙攘攘为考生加油的家长们,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鼻子有些酸。
爸妈,你们会看到吗?我长大了,乐武也过得很好,我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乐乐姐!!!”
糖糖的大嗓门透过蹭蹭拥挤人群准确无误的传进乐文耳里,乐文怎么也没想到苏秋沁会把糖糖带来为她加油。糖糖依旧打扮的粉蝴蝶一般,仰着脸,呲着小豁牙说:“乐乐姐,你要加油哦,你考上大学就是高材生了,那糖糖就是高材生的学生,也是高生了!”
糖糖的童言童语一定程度的缓解了乐文心中的紧张,她摸了摸糖糖的头,看向苏秋沁。
苏秋沁还是老样子,表情淡淡的,并不向周围那些家长,那嘱咐的话说的恨不得自己替孩子进考场。
“谢谢。”
这是临进考场前,乐文笑着向苏秋沁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苏秋沁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让她知道还有人在等着她。
目不转睛的看着乐文进了考场,苏秋沁轻轻的叹了口气,弯下腰,把糖糖抱了起来。
“糖糖,姐姐要去公司,你先回家,等晚上我们再来接乐乐姐,嗯?”
“嗯。”糖糖难得的乖巧,她摸着姐姐的脸,嘟嘴说:“姐姐,你不开心?”
苏秋沁摇了摇头,看着糖糖的小脸说:“你乐乐姐不容易,以后不要总欺负她,嗯?”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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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时间,不长不短。
当最后一科的铃声结束后,伴随着熙攘着恨不得把天掀开的学子们,乐文快步往外走。
不出她的所料,她看见了等在门口的苏秋沁,以及她怀里的糖糖。
“乐乐姐,这里――”糖糖很兴奋,使劲冲乐文挥手,开心的原因无非是姐姐告诉她今天有大餐可以吃。乐文几步跑到俩人身边,苏秋沁看着她的眼睛,问:“考的怎么样?”
“嗯,没问题!”
乐文抢过糖糖抱进了怀里,心情大好。
高考的洗礼,似脱胎换骨般的重生,乐文抱着糖糖,觉得日子正在向她期待的方向行驶,一切,似乎都没那么苦了。
当天晚上,乐文回家接上乐武,四个人一起去吃涮羊肉了。
苏秋沁是不爱吃这油腻的东西,无奈两个小崽子都吵着嚷着要吃,乐文心情好,崽子们说什么是什么,苏秋沁也懒得费口舌,她吃饭一直不香,吃什么都是淡淡的几口,自然是以顺几个人的意为主。
乐文破天荒的喝了两瓶啤酒,趴在桌上一直笑,而乐武则是缩在她的怀里吃的肚子滚圆,糖糖更没出息,到最后吃的直接睡倒在苏秋沁的怀里。
在服务员的帮助下,苏秋沁无语的将这一大两小三个没正行的拽进了车里。
车缓缓的行驶在路上,苏秋沁看着乐文潮红一片的脸,微微皱起了眉。这孩子平时自控能力挺强的,今天是怎么了?
缩在乐文怀里的乐武看到苏秋沁皱眉,怕她嫌弃大姐,怯生生的咬着唇说:“今天是大姐18岁生日。”
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抓紧,苏秋沁踩了一下刹车,她扭头看着乐武,乐武嘟着嘴,坐在乐文腿上,吻了吻大姐的下巴。
“要是没有我,大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苏秋沁没有说话,看着这一大一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的苦涩与酸楚一下下蔓延,她真不知道,乐文到底是怎么支撑起这个家的。
到了乐文的家,乐武听话的把车门打开,苏秋沁看了眼熟睡的糖糖,下了车,伸手去扶乐文,她估计着乐文自己是进不去了。
还好,乐武从花盆后面把钥匙摸了出来,他很懂事很聪明,一路帮着苏秋沁看着障碍物,到了屋又帮忙给大姐换了拖鞋,最后自己乖乖洗脸进屋睡觉。
苏秋沁将乐文一路扶进了卧室,她喘着粗气把乐文扔到了床上,许是动作太大,一直皱眉沉睡的乐文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这是苏秋沁第一次认真的去看乐文的容貌,正是少女光华岁月,生活的大山却重重的压在了她稚嫩的肩膀上,酒精促使乐文向来坚定乐观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直勾勾的看着苏秋沁,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她翕动着唇,呢喃抵语:“谢谢你。”
悲伤的眼神,少女的低语,就这么深深的扎根在了苏秋沁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