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公河支流是活水, 好在水流不是特别湍急,李瓒一行三人成功渡过河流爬上岸,提着背包浑身湿漉漉的藏进草丛里, 借助半人高的草丛隐藏身形继续前进。
前进了大概5分钟, 他们已经能看到康波营地,隐约还能看到山坡下走过的人。
最前面的司机突然停下, 对后面的李瓒和江蘅两人说:“是铁网, 没通电。”紧接着,他向右边看去, 从背包里翻出一把巴掌大小的钳子, 一边剪开铁网一边继续说:“看到那边的红顶房子没?”
李瓒看过去, 距离他大概15米远的空地上有一个2平米大小的红顶房子,那儿空荡寂静, 没有巡逻兵。
司机:“那里是交接换岗的地方, 巡逻队到我们现在所在的后山就是通过那里的一扇门……开了,我们进去。”
不知不觉间,司机已经剪开直径50公分的圆圈, 小心拿下圆铁网, 他钻了进去。李瓒随后,江蘅最后, 他钻过去的同时接过司机手里的圆形铁网小心安放回去。
没有任何固定, 轻轻一碰就能推倒, 但不仔细看就不会发现这里有一个洞。
三人就近挑了一栋房子躲了进去,商讨宋志可能被关押的地方,顺便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
司机:“像康波这种大毒枭通常会在自己的营地里建造一座‘监狱’用来关押囚徒, 这里十几栋楼,现在来猜一猜哪栋楼是监狱, 请你们大胆发言。”
江蘅扣上领口最后一颗扣子,闻言说道:“康波是个自负的疯子。”
司机:“所以?”
江蘅:“所以关押宋志的‘监狱’在离康波最近的地方。”
司机:“理由?”
“理由他说了。”‘咔嗒’一声,李瓒把弹夹塞进手-枪,藏到后腰处,衣摆拉下来盖住手-枪,他说:“自负的疯子对待到手的囚徒有两个处置方式,一是杀死,二是当成诱饵放在眼皮底下吸引猎物……康波住哪栋楼?”
司机下意识指向中间一栋不起眼的白砖楼:“要是你们猜错了怎么办?”
李瓒:“错了就错了,还能怎么办?”
司机:“我们剩下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营救行动只有一次机会,错过就必须撤退,否则连我们也会死在这里。”
江蘅动作一顿,抬头说道:“我们的目的是昆山,不是营救宋志。”
“?”司机错愕的看向李瓒。
李瓒抿着唇角点头。
司机拍着脑袋作恍然大悟状:“我差点忘记你们一开始的目的!”他一边大声的自言自语一边偷瞟李瓒,对方始终没鸟他,他忍不住了,靠过来问:“你真的不救宋志?他是中方缉毒卧底,也算是你同事,你真的忍心不救他――镇静、枪-口不是用来对准你的同伴的,好吧,你们审问帕卡那天晚上,我趴在门口偷听了。”
李瓒收回枪,不理睬司机的询问,将手中一个弹夹扔给身后的江蘅:“好了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就抓着头发越过司机:“走。”
司机摊开手,扭头对走过来的江蘅说:“他便秘了吗?脸色臭成那样。”
“是你废话太多。”
“我怕你们后悔。”
“再多说一句扣钱。”
“我――”
“一句一千,两句三千。”
司机利索的给自己嘴巴上了封条,不说就不说,别到时后悔就成,他可不信老板那警察小情人能真狠得下心不管宋志这个己方卧底。
李瓒确实在犹豫,直到这一刻他的内心仍然动摇、随时有可能变更此行目的。
一边是手持重要信息的己方卧底危在旦夕,一边是寻找杀害师父和队友们的凶手的线索,两个重量不同的砝码摆在天平上,结果本来没有悬念,直到他发现中方也许已经展开营救行动。
如果刚才在入口处看到的军用侦察无人机确属中方,他擅自插手说不定反而干扰他们的布局、阻碍他们的营救行动。
如果那架军用侦察无人机不属于中方……那就随机应变吧!
孟拱谷地多丘陵,一座座山丘包围下的山谷平原坐落着一个个城镇。康波营地所在的城镇也不例外,山丘连绵不绝,河流从中贯穿,盘山公路铺在山体上如一条条银色哈达,而高楼房屋就坐落在这起伏不平的地势上,远眺形成高矮不一但错落有序的城镇特区。
康波营地也是一座山丘,占地面积不算大,3、4层高的楼交互杂错于高大密集的林木间,楼群中间一栋白砖楼无论是设计还是风格都毫不起眼,但它正对门口的庭院有一个32孔喷泉令它脱颖而出。
李瓒三人无声而快速的穿行过一排排低矮的楼房,前面的空地停了一辆装甲车,刚跨过车头,李瓒条件反射的缩回伸了出去的右脚,同时一把拽住快冲出去的司机。
低下头、屏住呼吸,几秒钟后,一列持枪小队[醋溜-文学最快发布]走过。
司机抹了抹头皮层渗出来的汗水,压低了声音询问李瓒:“兄弟这眼睛开了光吧,我刚一直瞄着,根本没察觉异常。”
李瓒:“没看影子吧。”
司机一愣,他光顾着四周围以防突发事故,心神就已经够紧张了,哪还有余力顾着脚底下的影子?
他瞅了眼李瓒,不太相信他能面面俱到,于是回头问江蘅:“老板,你刚也看到了?”
江蘅竖起食指,指了指天空:“不止地面,还得看上面。”
司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赫然瞥见一点红光,谨慎探头看去,竟然是个遥控摄像头!!
他吓得缩回去:“艹!我前两年混进来一次,那时还没有监控头,今年就突然与时俱进了?你们一直都知道营地里有这玩意儿?”
李瓒背靠装甲车,“他一进来就看到了。”这个‘他’指的是江蘅。
江蘅:“康波所在的那栋白砖楼被一个监控网包围,只要出现在监控网范围内的生物就会被发现。”顿了顿,他补充道:“我没带干扰器。”
他们距离白砖楼很近,只要穿过一排林木就能看到白砖楼,但要到达白砖楼就必须度过监控网。
李瓒在心里算着时间,“剩不到12分钟,我们没多少时间……就赌一把!”赌营救宋志的中方小队已经潜入康波营地!赌他们会抓紧时间制造大混乱、干扰康波和昆山的判断,同时赌――
康波和昆山会反目!
话音一落,李瓒无视角落里的监控头,快步冲进草丛、单手抓住横生出来的枝干借力将自己甩出一层林木带,脚底一落水泥地,迅速反手拔出后腰处的枪-支击碎监控头。
一枪两个监控头同时炸出火花,另一个监控头是紧随其后的江蘅击碎。
司机握着枪心惊肉跳:“不是说好了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吗?”他很绝望:“你们把监控头打碎等于对坐在监控屏面前的康波说‘嗨!我来搞事!’,我要是康波,我受不了这挑衅,我一定火冒三丈、联合昆山的人马翻遍整个营地找到你们……”
江蘅忍无可忍:“扣一万。”
司机听到枪-械上膛、重装甲车轧过树干和奔踏而来的脚步声,他甚至能想象尘土飞扬、杀气腾腾的画面,不由舔了舔嘴唇说:“我紧张就嗦,生理反应控制不住。老板您多体谅――”说话到一半,江蘅的枪口对准他、他的后面。
嘭的轻响,□□过滤一大半的枪声,杀人悄无声息,而江蘅拿枪的手甚至没有过一丝颤抖,他的目光冷得像一枚灰色的玻璃珠子,没有任何生命质感,看一眼都觉得害怕。
第一个发现他们踪迹的人刚起了个声就被一枪爆头,过程在想象里很漫长,实际上很短暂,震惊中的司机的身体条件反射显然更快速,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跟在李瓒和江蘅两人身后跑进白砖楼。
白砖楼的庭院停了几辆车,喷泉水落入池中溅出水花,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五颜六色的波光。看似静寂无人的白砖楼其实装满了监控头,楼上每个视角盲区都安置了机关-枪。
只要敌袭发生,有人闯入他们的射击范围,立刻会被打成筛子。
李瓒拽过司机的背包,在最外一格格子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棍状巡飞弹和一个操控台,他把巡飞弹放在地面,而江蘅伸出长臂接过他手中的操控台,大拇指灵活的操控着巡飞弹。
但见立在地面的巡飞弹在启动后两秒内展开折叠的机械飞翼,在惯性系统导航下飞进机关枪射击范围上空,对方显然没考虑到监控上空,在全神贯注盯紧地面的前提下,巡飞弹成功穿过涉及范围、到达白砖楼。
根据巡飞弹的热感识别功能可以轻易判断出机关射手的埋伏位置,江蘅熟练的遥控着巡飞弹寻找一处突破点,让巡飞弹慢慢停在最合适的区域然后引爆,剧烈的爆炸声响传来,白砖楼三楼塌了一脚,烟尘四起,残垣上还挂着血肉模糊的尸体。
一个巡飞弹解决了两个机关射击,与此同时,以白砖楼为中心的整个康波营地忽然拉响警报,呜呜呜――――急促刺耳的警报声像极了防空警报,一下子将氛围推涨至高-潮。
“不太对。”李瓒侧耳听了一会,对江蘅说道:“一个巡飞弹爆炸不会产生刚才那么激烈的声响,也不会拉响整个营地警报!”
难道是营救队伍?他们干了什么才导致整个营地拉响防空警报?
来不及多想,因为白砖楼里有人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