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无量天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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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 你是不是……怀疑谁?”鱼初月问。

崔败懒懒地眯着他那双深刻狭长的黑眸,似笑非笑。

半晌, 他淡淡一笑:“没有, 我没怀疑谁。”

鱼初月怔了怔,咽下了已到唇边的猜测。

在这之前,鱼初月从来也没有想到, 瑶月竟能通过蘑菇观察自己和崔败。

倘若崔败告诉了她关于他的那个‘不可说’的秘密,那么瑶月便也知道了——莫非, 崔败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

鱼初月陷入了沉思。

洞府禁制微微一晃, 禁制之外传来一个声音:“大师兄,又有一名新弟子通过试练进入宗门啦!”

崔败道:“殷加行。连化神鹏妖都能杀死,对付一个入门试练, 绰绰有余。”

鱼初月点头不语。

“走吧小师妹,看看小师弟去。”崔败起身, 随手把她从冰玉榻上抱下来,像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童一样,把她放进了鞋子里面。

鱼初月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大师兄, 你只顾着帮我,那你自己呢?”

他从本源碎片中带出来的灵气恐怕还淤积在元神中吧。

“无事。”崔败勾住她的肩,带她离开了洞府。

……

殷加行投在了濯日峰。

前往濯日峰的途中,鱼初月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其实,她的嫌疑也非常非常大。

她曾和蘑菇在守护者之域中单独相处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足够安排一个完整的计划——反正一切全凭蘑菇一张嘴,谁也无法分辨真伪。

如果她才是真正的掠夺者呢?

蘑菇说得没有错, 崔败太强,他极有可能登上巅峰,成为下一位气运之子。

而她,便成了距离他最近的人。

他会怀疑她吗?

鱼初月偏头望向崔败。

侧脸的弧线有些冷冽,不近人情。

“大师兄……”她喃喃道。

“嗯?”他偏过头来,眸中有薄冰化开。

她被他唇角的淡笑晃得有些头晕,急急逃开了视线。

“我只是在想,世界本源它会在哪里呢?最美丽、最脆弱的世界核心,唯有气运之子才能接触。”她道,“大师兄,若是将来你真的变成了守护者,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崔败侧眸,怪异地看着她。

鱼初月勇敢地抬起了眼睛:“我一定会想办法证明,我不是坏人!”

“噗,”崔败笑出了声,“傻子!”

他重重勾住了她的脖颈,将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

鱼初月正要抗议,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是一名金丹期的修士了。

体内灵气一转,他的重量被轻松化开,她膨胀了起来,觉得自己可以背着崔败,蹬蹬蹬就跑到濯日峰去。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见她眉间郁色化开,整个人又恢复了那副打着鬼主意的模样,他不禁弯了弯眼睛,心情大好。

濯日峰很快就到了。

眼前的场景与鱼初月想象中有非常大的出入。

殷加行光着膀子,守在一处葫芦型的巨大火炉面前,打铁。

汗水浸透了蒙眼的黑布,马尾辫湿哒哒地垂在脖颈上,他一手握着一根尺把来长的铁条,将它推入火中的铁板上,另一只手扬着打铁的锤,‘铛铛铛’地敲个不停。

在他身后,围了小小一圈女弟子,有的用衣袖偷偷给他扇风,有的用化雨的法器,不动声色地往他的方向送上清凉的绵绵细雨。

崔败停在了打铁坞外,扬扬下巴,示意鱼初月自己进去。

鱼初月踏进打铁坞,殷加行便如后背长眼一样,停下动作,回过身。

他无视那一圈冲着他频频示好的师姐们,径自走到了鱼初月的面前,慢条斯理地躬身施礼:“小师姐。”

颇为熟稔亲昵。

被无视冷落的女弟子们脸色有些讪讪。

鱼初月绷起了脸:“小师弟,你这是错误的行为。师姐们来了这么久,你不招呼大家坐下,奉上茶水,像什么样子?”

殷加行独目一怔,看着鱼初月,愣了片刻——女子哪个不虚荣?被众人包围在中心的男人,无视了所有的女人,只对她一个表现出特别,她竟没有丝毫窃喜?

“嗤。”殷加行回神冷笑,“虚情假意,你看她们哪个领你情。”

一位女弟子立刻就不答应了:“小师妹说得没错啊!小师弟你不懂礼貌也就罢了,师姐们不跟你计较,你冲小师妹瞎发什么脾气!”

“大伙看你新来的,长得又好看,关心你照顾你一下,你不领情便算了,虚情假意这种话说给谁听呢!”

“耍心眼!走了,以后不带他玩!”

殷加行:“……”

感觉莫名其妙就被孤立了呢。

鱼初月微笑:“天极宗的师兄师姐们耿直得很,和外面不一样,小师弟,多看多学吧。”

殷加行盯着她,片刻,笑了。

“我说小师姐,你修为低微,配不上崔败的。别好高骛远,仔细摔痛了。”他压低了声音,汗意和哑意一起袭向她,“不如找个可以结伴同行的,彼此知根知底一路扶持,不好么。”

鱼初月退了半步,警惕道:“你不会是说你吧?”

不等殷加行否认,她扬起了小脸,骄傲满满:“我可是金丹修士,你修为低微,配不上我!”

殷加行:“……”

鱼初月转过身,大步踏向打铁坞的炉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喂!”殷加行羞恼地喊了一声。

鱼初月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罢,只当我的心意喂狗了!”殷加行重重将手中做到一半的铁条摔在了地上。

是一把半成型的宝剑,剑尖上刻着一尾栩栩如生的摆尾小鱼。

红炽的半成品宝剑断成了好几截,那尾鱼好巧不巧就蹦到了鱼初月脚下。

这样一幕,本该让她歉疚自责。

她垂头看了看那片燃着明焰的小铁块,细细感受了片刻自己心中情绪,唇角露出了笑容:“小师弟,好意心领了。日后不必这么麻烦。”

她踱出了打铁坞。

崔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鱼初月上前架起了崔败,晃晃悠悠走回长生峰,边走边道:“他错看我了。”

“唔?”崔败的神色漫不经心,把目光掷向远方,表现出可听可不听的无所谓态度。

“他好像以为,我是一个敏感多心,期望得到别人认同、欣赏和注目的小女孩。”鱼初月单手摊了摊,“也许是我自作多情,总觉着,若我真是那样一个人的话,恐怕会不自觉地被他吸引吧。”

崔败淡淡瞥她一眼:“既然不是,便不用将心思放在无关人等的身上。”

“嗯。”鱼初月点点头,“我不会喜欢他。”

“唔?”

“他……杀了大鹏妖。”鱼初月低低地道,“它的绒毛摸起来手感可好了。”

“嗯。”

“咦?”鱼初月惊愕地偏头去看崔败,“大师兄你也摸了吗!”

崔败眸光一晃,下意识想否认,但这瞬间的迟疑却出卖了他。

鱼初月:“……你也摸了!”

她望着他那张故作清高不屑的脸,颇有些无语——在本源碎片中,他的谪仙形象早已荡然无存。还装。

半晌,他道:“回头给你捉只金鹏来养。”

鱼初月欣喜一瞬,然后摇了摇头:“不了,我怕看见鹏妖,又想起那日的惨状。”

二人细细碎碎地说着话,回到长生峰。

刚走到崔败洞府外,忽有管事送过来一纸书信。

“无量天来的信,给鱼初月。”这位管事面容严肃,像个一丝不苟的老先生,望向鱼初月的眼神颇有些不满。

鱼初月好端端被他盯得心虚,赶紧接过信来。

一拿到手里,她便知道管事为什么臭着脸了。

这封信非常骚包,雪白的封纸上,画了不少桃红的小心心,刚接到手中,便能闻到一股显然很不怎么对劲的味道,檀香中夹着一股甜腻得紧的芳香。

上书,好鱼儿亲启。

下一行公然落款:明哥哥。

“这真是无量天来的信?”鱼初月难以置信地望向管事。

“千真万确。金刚鹫送来的。”管事拂袖而去。

他那双谴责的眼睛分明告诉鱼初月,他已经脑补了一出禁忌多角艳情戏。

鱼初月尴尬地望向崔败:“这个景春明,不知又弄什么夭蛾子……”

“拆。”崔败言简意赅。

鱼初月拆开了信封,拎出一张桃红的花笺。

更加尴尬了。

崔败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就着她的手,读起花笺上的内容——

“我的小鱼儿,洛星门一别,明哥哥朝思暮想,日日急盼能拥你入怀……”

鱼初月捂住了脑门。

崔败一目十行,跳到最后。

“……吾已急备香车宝马,金山绫罗,只待迎娶你过门。”

满满一张花笺,全写着肉麻兮兮的情话。

他睨着她:“怎么回事?”

鱼初月:“……他他他不是佛修么!若是还了俗,又怎会从无量天寄出信来?大师兄,不关我的事,我与景和尚的交往,可都在你的眼皮底下!”

她急急撇清。

虽然她知道,来自情敌的威胁能够激起男子的征服欲和独占欲,让他患得患失,对她更加上心,但她一丝一毫也不愿把那些招数用在崔败的身上。

而且景和尚明显不对劲。

她接过那张花笺,细细看了一遍。

好多“急”字。

目光忽地一凝。

她的手指落到花笺上,缓缓从第一个“急”字划到了最后一个“急”字。

眸光微微一亮,指尖再次落到第一个“急”字上,再划了一遍。

闪电记号。

村里人进山,遇到危险或者不明状况时,便是将这个记号沿途留下,以方便同伴救援或者……收尸。

书呆子景春明虽然极少进山,但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些。

“大师兄!”鱼初月紧张地将花笺递到了崔败的眼皮底下,“看!”

她顺着花笺上的“急”字,连续画了两遍。

“这个记号,是我们村子里面约定俗成的求救信号,景和尚遇到麻烦了!”

她的心脏‘怦怦’地跳了起来,一时间,心中既有些担忧,又忍不住赞了景春明一句聪明。

只是,什么样的境况,会让一个大乘期的佛修用这么一言难尽的手法向天极宗求助呢?

情况一定很复杂。

不过,能弄出这么骚包的花笺,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危。

“大师兄,怎么办?是否请动圣人?”

崔败轻轻摇了下头。

鱼初月也知道天极宗此刻暗潮汹涌,长生子走开不太妥当。

“我借个女子身份随你同去。”崔败眯着眼笑了笑,“在这里等我。”

清光一闪,崔败御剑掠往玉华峰。

……

朱颜正坐在窗下生闷气。

好容易解决了林怜怜那个跟屁虫,白景龙又和秋然开始称兄道弟。

“我心眼小吗?”朱颜茫然地望向碧兰坞的方向。

她知道,白景龙正和‘好哥们’秋然在她那里对练剑法。

一种很熟悉,很深刻的不爽感淹没了她,她皱紧了眉头,自言自语:“早晚真叫他弄出什么风流韵事来。罢了,若那样,倒叫我彻底死心,与他恩断义绝!”

她叹了口气,想起被关在长生峰的师父展云彩,以及圣人玉华子。

她其实很能理解玉华子的心情。

摊上那么个老好人道侣,有时候着实挺糟心的。

直觉告诉朱颜,她与白景龙,很有可能会走上当年长生子与玉华子的老路。

她又叹了口气,心中异常疲惫。

在小鱼师妹手把手的教导下,她成功让白景龙远离了林怜怜,问题是,事情的根源其实还是在白景龙的身上,没了林怜怜,又有了秋然,就算再把秋然赶走又能怎么样?回头随便来一个有事麻烦白景龙的人,他又屁颠颠去了。

就他那副春风化雨的态度,没事的女子也忍不住要想偏。

胸中正是一团乱麻时,眼前忽有清光一闪,冰玉般的崔败落在洞府外。

朱颜赶紧收敛了神色,迎上前去:“大师兄?”

“借你本命剑一用。”崔败道。

“好。”朱颜二话不说,将剑奉上。

崔败把自己的剑抛给她:“以本命仙剑为引,施幻化之术易容。你我互换身份,不得泄密,待我回归。”

朱颜神色微凛:“好!可否告知白景龙?”

崔败眉目不动:“你说呢?”

朱颜赶紧摇了摇头。

二人掐诀,幻成了对方的容貌。借着本命仙剑,气息和声音亦可以惟妙惟肖地模仿对方。

只要本命仙剑不离手,幻术便不会轻易被识破。

幻成了崔败相貌的朱颜颇有些局促:“那……大师兄,我便到你洞府闭关去,等你回来。”

“可。”崔败将进出洞府的令牌交给了她。

朱颜瞄了崔败几眼,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大师兄变成我的模样,气质可比我好多了。”

崔败淡淡瞥着她。

朱颜眉头直跳,匆匆一拱手,正要御剑离去,忽见白景龙和秋然结伴走近。

“大师兄?!”秋然双眼一亮,急急迎了上来。

幻成崔败模样的朱颜:“……”

她绷起脸,望向白景龙。

白景龙匆匆道了句‘大师兄’,然后便双目放光地望向崔败幻成的‘朱颜’,盯着‘她’的背影,眸中有欣喜,有讨好,更有浓浓的思念。

朱颜微微一怔。

她从来没有想到,站在外人的角度看去,白景龙对她竟是这般的……腻歪。

“朱颜!”白景龙兴冲冲地道,“方才我与秋师妹习剑时,忽然悟到你在九宵四式上一直难以突破的瓶颈,快来,我这便演练给你看!”

朱颜心中泛起了酸和苦。

既然心中这般牵挂着她,为何又对别人有求必应?

幻成了朱颜模样的崔败冷冷一拂袖,避开了凑上前来的白景龙。

“我有事离宗。”他踏剑而去。

白景龙:“?!”

满脸欣喜僵住,白景龙怔怔地望着冷淡至极的‘朱颜’远去,目光中有惊讶,有不舍,也有愧疚。

真正的朱颜心中立刻涌起些心疼。

但此刻她是‘大师兄’,就算想安抚道侣,也无计可施。

“嗨呀,多大点事,朱师姐这便要发脾气么!”秋然朗笑着打破了沉默,“她这个脾气真是!得改!”

朱颜心中翻腾着暗火,她冷冷淡淡地瞥了秋然一眼:“朱颜脾气坏,配不上白景龙是么?你配?”

秋然捂住了嘴:“大、大师兄,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对白景龙师兄怎么可能有那种意思呢!绝对没有的!我对白师兄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她急急撇清的同时,没忘记彰显一下自己的魅力——她不喜欢白师兄,白师兄未必不喜欢她。

朱颜冷冷一笑,瞥了白景龙一眼,踏剑离去。

白景龙还陷在被‘朱颜’抛下的茫然和失落之中。

他呆呆地走向洞府。

脑海中不停地翻腾着‘朱颜’方才那个眼神。那般漠然的眼神,对他没有丝毫情意和缱绻,就像是冷冷冰冰的大师兄在看他一般……

“白师兄,白师兄!”秋然在身后唤。

白景龙满脑子都是朱颜,一想到她要离宗,不知去哪,不知何时回,不知有无凶险,他的心顿时七上八下,忐忑得要死。

秋然还在聒噪。

白景龙回过头,语气带上了三分不善:“朱颜生气,你很开心?”

秋然:“……不,不是。”

“自重!”白景龙抿着唇,重重看她一眼,然后踏回洞府。

这一辈子,他还是第一次给人下脸子!

感觉居然……有点叫人欲罢不能。

禁制一闭,白景龙立刻甩了自己两个嘴巴。

早知道和人起冲突是这么酸爽的话,他早早就迈出这一步了,何苦害朱颜生那么多闷气!做什么老好人!嗨呀!真是该打!

他有点慌。

脑子不自觉地就开始想一些很糟糕的场景,比如,他终于大彻大悟,但朱颜却再也不回来了……

她从来也没有这样不告而别。

她去哪了?

白景龙坐不住了,犹豫片刻,狠狠一把薅起自己的剑,冲出了洞府。

幸好二人的仙剑是一对雌雄鸳鸯剑,有感应!

白景龙怀揣着难以言说的心情,决定偷偷跟上朱颜,暗中保护她!

……

鱼初月等了片刻,见朱颜御剑而来。

“朱……”她抿住了唇,偏头打量着这个‘朱颜’。

那副游离世外的神情,那一身自然散发的冰冷寒意,除了崔败,还能有谁?

她迎上前去:“大师兄!”

“出发。”崔败将她拉到剑上,流光一闪,掠出山门。

……

……

无量天,到了。

佛修并不是世俗的佛门子弟。

无量天的佛修有男有女,虽然分在不同的‘部’中,但并没有太大的隔阂,宗门结构与寻常的仙门区别不大。

差异大的是环境。

远远望去,整片地域都是金灿灿的。

金刚的金身、金色的怒佛佛像和金莲台、金烛、金柱、金殿、金色‘卐’字符,对佛修的修行都有加持效果。

因为法门特殊,所以佛修的生活与俗世佛门子弟有些共通之处,比如剃度、戒荤戒色等。

只不过,此刻的无量天看起来,有些不同寻常。

稍微离近了些,鱼初月便看到那些金灿灿之间挂了不少红色布幔。

崔败降在了巨大的牌门前方。

只见那面金镶白玉的巨大牌门上,也裹了红通通的布幔,有种极违和的怪异感。

笼罩住整片地域的金色结界已被关闭,镇守在入口处的两位怒金刚法者也不在岗位上。

崔败收起了剑,偏偏头:“走。”

鱼初月深吸一口气,紧张兮兮地随他踏入牌门。

无事发生。

再行几步,听得左手边的金光大殿中传出诵经之声,崔败与鱼初月对视一眼,小心地靠近。

只见两列佛修正在诵经,声音庄严却隐有颤意,吊诡的是,这些佛者身边,各自都缠了一名白衫不整、鬓发散乱、满脸媚色的女子。

“来嘛,郎君,别念经了,陪陪我呀……”女子不停凑向诵经的佛者,几乎贴了上去,距离不过毫厘,却始终触碰不到佛者,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弹开。

佛修更大声地念诵清心经。

鱼初月望向崔败,偷偷用口型问道:“妖?魔?”

崔败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寻常妖媚女子想要毁坏佛者修行,早就被他们用金钵给砸出去了,哪容得她们这般痴缠?

二人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后退,没有贸然上前询问,而是继续前往前方的金殿群。

越往深处走,越是叫人心惊。

男佛修的身边各自都缠着神色妖媚的女子。佛修们对这些身无修为的女子好像没有任何办法,只一味埋头诵经。

空气中除了檀香味道之外,还多了一股甜甜腻腻的芳香。

鱼初月凝神感应,发现那些甜腻芳香正顺着肌肤表面往经脉里面钻。

只不过,触到她那些翡翠色的灵气时,毒素便会化为乌有。

这便是大柳树赠她的礼物。

她偏头望向崔败。

只见他的脸颊已隐隐发红,眸光隐有涣散。

“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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