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妄并没有那个心思跟赵盘玉在这里浪费口舌, 见他一直在方正堂的事情上纠缠，戚妄也就歇了跟他废话的心思。

糊涂人办糊涂事，戚妄跟他、说些什么, 总能转到方正堂的事情上，从一开始赵盘玉的屁股就已经歪了，继续留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正主都没有开口, 他倒是在这里说得热闹, 实在是无趣的很。

“这件事情我不想再多说些什么，既然你不想跟我好好交流，那我也没有什么跟你说的，我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情等方正堂醒了之后再与我联系，就这样, 我先走了。”

说完这番话之后, 戚妄直接将桌上放着的那几个人偶收了起来, 准备离开这里, 赵盘玉没想到戚妄说走就走, 顿时有些慌了, 原以为他长了一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会是个性格好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列性子, 见他要走, 赵盘玉头疼不已, 急忙起身拦住了戚妄。

“戚先生，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很心疼正堂，毕竟他……”

然而没有等赵盘玉说完，戚妄就已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你心疼方正堂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与他是好友，他做的事情并没有伤害到你，所以你才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他所伤害的人是你，你又会如何？言尽如此，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

赵盘玉仍旧不想让开，但是戚妄却抓住他的手腕，顺手往旁边一扯，赵盘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让开了，而戚妄则大步离开了房间。

他明明是好心，结果却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赵盘玉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去继续守着方正堂了。

算了，正如同戚妄所说，这是戚妄和方正堂之间的事情如何解决是他们两个的事，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实在没有必要冲锋陷阵。

***

这么折腾了一番之后，外面的天早已经黑了下来，霓虹灯亮了起来，将昏暗的接到照出了缤纷的色彩来，冬季的天黑的很早，白天的时候温度倒是不冷不热，但是到了晚上戚妄却降了下来，好在戚妄是妖，对温度感受并不敏感，哪怕只是穿着薄薄的衣衫，对他来说倒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戚妄坐上了车，驱车朝着自家所在的方向赶了过去，这个点街上面的车已经少了很多，回去的道路畅通无阻，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戚妄就已经回到了自家所在的小区。

车子开进小区楼下的停车位，戚妄将车子熄火，他没有下车，只是透过挡风玻璃朝着外面看了过去。

他所住的小区已经建成许多年，房子的入住率很高，他所在的这栋楼差不多都已经住满了，往日这个点正是家家灯火亮着的时候，但是今天戚妄回来，却发现整栋楼就只有稀疏的房间亮着灯。

看着这只有几家灯火亮着的大楼，戚妄的眼睛眯了起来，淡淡的绿色妖气附着在了戚妄的眼睛上，当这些妖气在眼睛之中凝聚之后，他所看到的世界瞬间发生了变化。

只见这栋楼的外面笼罩着厚厚的一层黑色雾气，那是由鬼气和妖气所凝聚而成的，无数的冤魂厉鬼在黑雾之中来回穿梭，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因为这妖魔鬼怪的存在，整栋楼房里面的生气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小型的鬼域一般。

当看到这一幕之后，戚妄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放开自己的灵识，朝着整座大楼笼罩而去，而戚妄的灵识何其强大，他隐匿了自己的气息，与周围的空气融为一体，并未被鬼域所发现。

临时将整栋大楼笼罩起来之后来回搜寻了一翻，然后戚妄在这座大楼里面发现了无数人的灵识，只是那些灵识被周围的这些雾气所侵蚀着，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

戚妄百分百可以确定这些东西全都是秦息兰弄出来的，或许应该说这些都是那个小厂系统所弄出来的东西，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戚妄却发现那个小厂系统十分的傲慢，它并没有将人类放在眼中，人类对于那个小厂系统而言，不过是一些可以获取能量的东西罢了。

只要能得到能量，人类遭遇什么样子的事情都无所谓。

“系统，你是否能将这栋楼里面所有人类的灵识都保护好，若是再这样侵蚀下去，他们会与周围的那些雾气融为一体，彻底失去生命。”

在这个世界之中，戚妄所受到的限制要大上一些，这些雾气伤不到他，但是想要将这些人类的灵识全都保护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听到戚妄所说的话之后，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后，方才开口说道：【宿主可以在商城之中购买保护灵识的能量罩，它可以保护好这个楼里面所有人类的灵识。】

系统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宿主并不喜欢在系统商城之中购买东西，大部分的时候它都是会使用自己的能量来完成任务，但是系统也明白，戚妄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为了保护其他的人，在某种情况下他是愿意改变自己的原则和坚持的。

果不其然，在听到系统所说的话之后，戚妄没有任何的迟疑，选择用积分购买能量罩，而系统的速度很快，戚妄前脚付了积分，后脚它便将能量罩提了出来，并且在戚妄没有出声的情况下，将那些人类虚弱的灵识全都保护了起来。

【不用谢我，希望下次可以继续合作。】

对于系统来说，戚妄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宝山，他经历过无数的世界，完成过许多的任务，所积攒下来的积分都已经到了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数目，系统完全可以保证，在它的这些同事之中，自己的这个宿主所积攒的积分是最多的。

然而，它的这个宿主也是最抠门的，其他系统的宿主为了更快更好的完成任务，多多少少都会在系统商城之中购买道具，但是它跟随的这个宿主完全是个葛朗台式的人物，想让他花钱玩千难万难。

所以只要有机会，它自然是想要从戚妄的手中扣出积分的，虽然戚妄这一次付出的积分还不如其他系统那些宿主付出的积分多，但是对它来说已经足够了。

戚妄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系统在感慨些什么，购买能量罩将那些人类的灵识全都保护了起来之后，戚妄便从车上走了下来。

随着戚妄的动作，笼罩在大楼外面的那些雾气涌动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在戚妄的视线之中，被那些雾气所拘禁着的妖魔鬼怪发出的尖啸声越来越大，它们不停地在雾气之中穿梭，身体被雾气强行粘合在一起，变成一个又一个畸形恐怖的怪物。

这足以造成精神污染的画面给人带来的冲击是极大的，若是换了一个人站在这里，说不定会直接被这些画面给逼得崩溃了，不过戚妄经过了这么多的世界，他早已身经百战，比这更恶心可怖的画面他都见过，又哪里会被这些东西给逼疯了？

“嘻嘻嘻，你回来了，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么？”

“人类的灵魂可真美味，你是妖物，为什么要保护人类的灵识？”

“快来呀，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从大楼里面传出来的那些声音变幻莫测，有时候是秦息兰的声音，有时候又会变成方正堂的，有时候又是秦息兰与方正堂两人的合音，这些声音交叠在了一起，不停冲击着戚妄的听觉。

戚妄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后是一个昏黄的路灯，黯淡的灯光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光晕，而他站在光晕之中，却生生多了许多圣洁之意。

而他所展现出的圣洁，却是黑暗之中的生物最想毁灭的。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嘻嘻嘻，你不是爱我的吗？快来到我的身边……”

“我喜欢你，你不是也喜欢我吗……”

由无数人组成的娇媚声音带着极强的蛊惑之力，它在不停地诱惑着戚妄，一步一步地将他朝着自己身边拐去。

围绕在大楼周围的那些黑色雾气疯狂涌动了起来，那些妖魔鬼怪的尖叫声变得越来越凄厉，最终黑色的雾气在大楼上空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它张开巨大的嘴巴，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尖啸声，然后毫不迟疑地朝着戚妄扑了过来。

而戚妄就仿佛被这样的画面给吓住了似的，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很快那一团巨大的黑影已经俯冲下来，将戚妄整个人都吞进了它的肚子里面。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忽男忽女的笑声在整个小区上空回荡着，无穷无尽的邪恶气息升腾而起，笼罩在整个小区上空，这一个小区很快便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除了那不男不女的笑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就在此时，玄门协会所放置的邪气监测仪器发出了刺耳的尖啸声，连绵不绝的尖啸声很快便将玄门协会里面休息的那些大师们吵了起来，他们慌慌张张地穿起衣服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全都聚集在了协会大厅之中，大家伙儿面面相觑着，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到底是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邪气检测仪怎么会突然响起来？上一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是人间结界破碎，妖魔界入侵的时候吧。”

“这真是的，谁能来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最近那个神像的缘故，玄门协会的人一直在调查缘由，所以最近在玄门协会休息的大师不少，他们彼此之间都是相熟的，此时正三三两两聚集在了一起，相互打探着消息。

就在大家热烈讨论着事情的时候，平安长老很快便赶了过来，平安长老是镇守沁林市玄门协会的人，也是玄门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他到来之后大家很快便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平安长老开口。

事发突然，平安长老也是刚刚从床上起来不久，此时他的身上的衣服显得十分的凌乱，但是平安长老也顾不得那些，他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焦急之色，说话的时候语速也比往常快了许多。

“诸位，隔绝人间与妖魔界之间的结界，产生了破洞妖魔界邪气入侵，我们必须赶往结界破裂的地方，封锁结界，阻止妖魔界入侵。”

妖魔界与人间之间的结界破裂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在场的大师们脸色齐齐变了，他们都是玄门中人，结界的事情自然是知晓的，数千年前，人间与妖魔界之间还未分开，那个时候人类力量孱弱，而妖魔界的生物力量却无比强大，双方力量悬殊，人类沦为了妖魔界的口粮，

那是一个无比黑暗的时期，那种糟糕的境况一直持续了几百年，直到数百年后，人类之中出现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他以一己之力分割开了人间与妖魔界，他所设立的结界将人界彻底保护了起来，从此之后人间和妖魔界互不干扰，各自发展。

玄门也是在那个时候创立的，之后一直流传至今，时代发展至今，许多普通的人已经不记得这个世界还有妖魔界的存在，但是玄门之人没有一个人忘记这件事情，当初大能羽化之时曾经留下预言，说几千年后，人间与妖魔界之间的结界会产生破洞，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人间将会沦为炼狱。

大能虽然留下预言，却并没有说过具体时间，玄门中人虽然知道这件事情，但是并没有多少人将其放在心上，原因无他，毕竟大能只是说了一个模糊的时间，并没有具体到哪一年，三千年是几千年后，九千年也是几千年后，谁知道大能所说的到底是几千年？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大能所预料的时间竟然会提前了这么久，结界居然在他们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破裂了。

关于几千年的黑暗时期，玄门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个时候的人类是妖魔界生物的食物，他们没有尊严，没有自由，就连生命都无法由他们所掌控，从当时留下来的那些史料来看，那段时间完全是人类的屈辱史。

如果妖魔界与人间的界限消失了，那么人间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平安长老显然知道众人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他抬起手来，制止大家胡思乱想了下去，之后他方才开口说道。

“事态紧急，我已经将此间事情禀报了上去，相信总会那边儿很快就派人来支援，但是他们赶来是需要时间的，在那之前，所有在沁林市以及附近的玄门中人都要赶到结界破碎处。”

“如果有人想要离开的话，现在可以离开，一旦到了结界破碎之处，那便没有了回头之路，就算死，也不能离开结界半步，必要之时，我们要以自己的身体阻挡结界扩散。”

在出发之前平安长老已经将事情的严重性全都说了出来，至于如何抉择，他将选择权交给了这些玄门中人。

然而就在他的话说出来之后，却没有一个人选择退出，大家的意思都很明显，他们会跟随着平安长老一起，去阻止结界扩散。

一旦妖魔界重新降临人间，那么糟糕的并不是一个或两个人，而是整个人间他们有自己的亲戚朋友，有割舍不下的各种关系，如果他们做了逃兵的话，那些人又该怎么办？

平安长老满脸欣慰地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多费什么话，立刻带领这些大师们前往结界破碎的所在。

前去结界破碎之地的时候，这些大师们利用通讯工具呼朋唤友，号召一切可以号召的力量，阻止即将到来的灾难。

这个世界在普通人的眼中跟过去没有多少的区别，黑沉沉的天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怕在普通不过的天气变化而已，他们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依旧在过着自己的生活。

没有人知道，世界已经处在了毁灭的边缘，更没有人知道，已经有无数的人正准备为了保护这个世界而战。

在结界破碎不久之后，相关部门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他们很快便疏散了人群，为玄门中人提供一切便利。

赵盘玉接到李古风电话的时候，方正堂差不多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现在的他仍旧有些晕头转向的，闹不清楚今夕是何年。

“花园小区？！我马上过去！”

就在方正堂昏昏沉沉的时候，突然听到赵盘玉提到了花园小区几个字，他迟钝的大脑接通了某个线，整个人打了个一个激灵，然后抬头朝着赵盘玉看了过去。

“你说什么？花园小区怎么了？”

也难怪，方正堂会如此，花园小区正是戚妄所居住的小区，他以为是戚妄出了什么事情。

赵盘玉的面色很难看，见这个时候方正堂还在想着戚妄，他心中火大，冷声说道：“隔绝人间和妖魔界的结界破碎了，破碎点就在花园小区，玄学协会已经发了紧急通知，号召在沁林市以及附近的天师前往花园小区。”

“结界破碎了？”

方正堂自然也知道结界的事情，他的脸色发白，发现自己因为醉酒身体没有什么力气，他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自己几巴掌。

“我也要去。”

戚妄也在花园小区，如果结界破碎的话，身为九叶草妖的戚妄一定会被妖魔界的邪气污染，他必须要去救戚妄。

此时在方正堂的意识之中，戚妄的安全要比妖魔界与人间结界破碎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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