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赫拉克勒斯。

在希腊神话之中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其绕开的、即便说是最为伟大的英雄也不会有人产生丝毫质疑的, 这样的建立下来了即便是神明都会为之而侧目不已的丰功伟绩的男人，其甚至是最后以人之身获封为神明。

无论在赫拉克勒斯的封神背后究竟有着多少见不得光的明里暗里的械斗, 但是他本人所创造出来的、那些足以与天上的星辰相互媲美争辉的功绩却是实打实的，不掺半分的虚假。

而这样的一位人类英雄，阿尔忒弥斯曾经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两个人甚至是共同经历过一段旅途——当然, 在这个过程之中, 从始至终赫拉克勒斯都不知道阿尔忒弥斯的真实身份, 而只以为那是与自己一同旅行的名为“狄安纳”的同伴而已。

并且这个同伴最终因为畏惧于去偷盗阿尔忒弥斯女神的金角鹿而与自己分道扬镳了。

但是对于阿尔忒弥斯来说，即便当初假扮成男性的人类, 以“狄安纳”这样的假名去接近赫拉克勒斯的本初目的只不过是为了能够探明为什么这样一个半神能够得到宙斯的青睐, 并且强行为他布置下来了十二试炼，命令要求奥林匹斯的十二位主神务必要参与其中；然而那一段旅途，却也的确是真真正正的发生过。

而在那一段时间的相处里面，也足够阿尔忒弥斯看清楚，赫拉克勒斯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尽管对方或许也有不少的小毛病，但是瑕不掩瑜，那些都不能够被拿去攻讦又或者是遮掩“赫拉克勒斯是一位真正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的，这样的事实。

而这个世界上面有两种事情最会让人感伤, 其一为美人迟暮，其二为英雄末路。将最有价值的、最美好的东西活生生的掰开来扯坏了给人观赏，那是最为盛大的悲剧。

眼下，阿尔忒弥斯看着赫拉克勒斯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受。

他看着眼前的这一位因为以“berserker”的职介现世, 所以容貌改变、理智丧失，整个人都已经不复过往的意气风发与英雄之名，而像是被主人在脖子上面拴上了链子的疯狗，来自于主人的命令就是绝对的、前行的动力与指路的明灯。

但是这却更加让阿尔忒弥斯感到气恼了。

“居然胆敢这样愚弄神明……”

“神明的尊严在你们眼中，究竟都被当成是什么了！”

阿尔忒弥斯从原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捞住了太宰治的衣领，下一秒便已经从原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便站在了墓地一侧的，眼神冷然的盯着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的赫拉克勒斯。

“？！”

他们的突然出现可着实是吓了正在紧张观战的远坂凛与卫宫士郎一大跳，而远处大楼上面站着的红a也是精神一崩，手中的螺旋箭已经调转了朝向，时刻警惕着阿尔忒弥斯与太宰治的存在。

想来，如果两个人做出来了什么被判断为“不友善”的事情的话，那么螺旋箭随时都有可能朝着他们发射过来吧。

“喂，你们是什么人？”

比起卫宫士郎的状态外，远坂凛显然反应过来的更快一些。她眼神戒备的看着阿尔忒弥斯和太宰治，虽然为对方高出平均水平的颜值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没有停。

有暗红色的魔力在远坂凛的指尖凝聚，看上去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的样子。

“……伊什塔尔？不，不对，是伊什塔尔当初借用过的那一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吗？”

阿尔忒弥斯闻言看过去，在看到远坂凛的脸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认错，但是很快便已经看透了事情的真相，便不再对此投以关注。

他朝着战场上看了两眼，然后低头瞅着太宰治问：“把你丢这里，你不会死吧。”

太宰治的表情顿时就变得有些古怪。

他倒是想要和阿尔忒弥斯口花花的说点什么，但是太宰治惯来是会察言观色的人，注意到阿尔忒弥斯似乎很是急躁的样子，太宰治也就没有在这种时候搞事情。

“没问题，请您放心~！”

太宰治甚至来得及俏皮的比个手势。

“行。”

看卫宫士郎和远坂凛的灵魂皆为光明磊落之人，将太宰治放在这里阿尔忒弥斯倒也不担心他半路被人做掉，更不要说太宰治原本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的无故人士。

随后，卫宫士郎和远坂凛就看到，那两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之中，拥有着银色长发的大美人的身上骤然爆发出来了无比惊人的气势，紧接着只不过是眼睛一眨的功夫，他居然就已经横插到了saber与berserker的战斗之中。

“赫拉克勒斯！”

阿尔忒弥斯一只手拦下了阿尔托莉雅手中的誓约胜利之剑，另一只手则是强硬的掐住了赫拉克勒斯的手腕，在制止了双方的攻击之后，冲着对方怒吼出声。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早就已经失去了神智的狂战士根本没有对他的话语做出任何的回应，只是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阿尔忒弥斯的眼神就冷了下来。

他一把挥开了阿尔托莉雅，不让后者的存在干扰到自己和赫拉克勒斯。原本还留存的什么要隐藏实力啦、要等着此世之恶出现然后一网打尽啦……等等的想法现在全部都被他给丢到了脑后去，眼前能够看到的、被关注着的，就只有那一个赫拉克勒斯了。

“好，很好。”

阿尔忒弥斯说。

“毕竟从看到你这个样子出现的时候开始，我也的确是憋着一肚子的火了。你愿意这么配合的拉埃让我稍微发泄一下，我还真的是……求！之！不！得！”

在阿尔忒弥斯这样说着的同时，他的额头眉心处，有金色的月亮的印记开始一点一点的浮现，伴随着闪烁的金色光芒。那光芒是如此的耀眼和明亮，甚至隐隐约约的同天上的月亮一起相互辉映，一时之间像是联通了这一片天地。

力量的巨大波动在原地掀起来了飓风，阿尔忒弥斯一头银色的发在空中凌乱的的飞舞，但是比起那来更加引人注目的却是他冰冷的表情，那一双眼睛里面却又像是潜藏了无尽的怒火，甚至因为被怒火点亮，所以这一双眼眸就更加显得明亮和迫人了起来。

“士郎！”

阿尔托莉雅原本并没有贸然的参与到阿尔忒弥斯与赫拉克勒斯的战场之中去，而是谨慎的返回了卫宫士郎和远坂凛的身边，帮助他们警戒和防卫。

“那是……？”

“不知道……”

远坂凛紧张的都开始咬自己的手指甲，那一张好看俏脸的脸庞上面，五官几乎要挤成了一团。

“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可恶，明明七位servant应该全部都已经被召唤现界了，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恶，未免也太强大了吧！光是看气势就知道了！”

远坂凛一边这样吐槽着，一边心有不甘的剜了远处自家的servant一眼，眼底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无辜被迁怒的某红a：？

这还成了我的不是了不成？

或许是因为从阿尔忒弥斯的身上察觉到了某一种危险的预感，即便是失去了理智也依旧是身经百战之人、是最强大的战士与英雄的赫拉克勒斯并没有像是之前同阿尔托莉雅对决的时候那样直接就冲上去，而是有些谨慎的在原地与阿尔忒弥斯对峙着，寻找着可能的机会与破绽。

但是阿尔忒弥斯哪里有那个多余的闲工夫陪他满满的磨，不如说气的都快要爆炸了的阿尔忒弥斯现在想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冲上去狠狠的揍赫拉克勒斯一顿，想要做的第二件事情则是狠狠的揍将赫拉克勒斯变成这样的人一顿。

“好啊，真好啊。”

他甚至是被气的笑出声来。

“你都已经到了敢直接和我动手的地步了啊。”

银发的神明眼神猛的一冷，天上的明月在这一刻刚好停留在他身后的空中，远远的望过去就像是成了他身后的背景板，第一眼只会让人感受到某种莫名的威仪。

“难怪盖亚会气不过找上门来……她创造了英灵的目的，是出于当年我等对于世界的稳定的提案而诞生的制度，但是不该是给人类作为牟利的工具的！”

“是叫做阿莱耶识吗？这样做，将我等神明置于何地？！”

他看着提起手中的长刀跳跃起来，从上而下朝着自己猛的劈斩下来的赫拉克勒斯，眉头一扬。

“给我跪下！”

伴随着“咚”的一声的沉闷的声响，原本高居于空中的赫拉克勒斯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举手狠狠的给拍下来了一样，砸在了地面上，甚至在那里留下来了一个极深极大的坑。这此前还不可一世的、仿佛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战胜只能够让人心生畏惧与绝望的狂战士就这样被打入了地底，与之前完全就是两种状态。

这件事情带来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以至于这一片墓地上一时之间都寂静了，只能够听见风穿过了空旷的土地发出来的哭嚎之声。

“哒”、“哒”、“哒”。

在这样的背景下，终于传出来了打破这样的寂静的声音。

阿尔忒弥斯踏着月光，一步一步的朝着赫拉克勒斯的方向走了过去。带着一点点的后跟的皮靴踏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发出来了十分清脆的声响，是与本人的气质与形象毫不相符的活泼。

只是大概没有谁会从这种理应是可爱的声音里面感受到活泼来，反而是伴随着对方的一步一步的接近，感受到了某种窒息。

那并非是因为其他的什么，而是当云端的月亮降落到了你的面前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呼吸的声音惊扰了他，生怕自己呼出的气息污浊了他的——这样的感受。以至于直到再也喘不上气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已经屏息静气了不知道多久。

阿尔忒弥斯来到了那个坑前面，弯下腰去，伸出手来，拽住了赫拉克勒斯，让他仰起头与自己对视。

“还没有想起来我是谁么？赫拉克勒斯？”

狂战士那一双浑浊的双眼开始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原本应该是被屏蔽的、被封印了的情感与记忆，但是这一刻，在看到对方那一张世所罕见的脸的时候，记忆的一角似乎都有所触动，将某些实在是过于久远了的画面放了出来。

“狄、安、纳……”

从他的唇中隐隐约约的、模糊不清的，吐出来了这样的话语。

“不。”

神明道。

“我是阿尔忒弥斯，昔日在山林之中用月光护佑你的——被你带走的，金角鹿的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心谨慎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欠债。

……我放假了，我这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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