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阿尔忒弥斯微微的抬起眼来,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类，目光在对方的光秃秃的头顶上面稍微的巡洄了片刻之后, 又收了回来，面上神情不显，声音淡淡。

“你想要和我谈什么？”

至于卢瑟说的话, 阿尔忒弥斯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打算相信。

他又并非是第一天来到纽约, 在斯塔克大厦里面也已经住了有一些时日, 甚至于和海拉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都过去了快半个月, 阿尔忒弥斯不相信卢瑟在此之前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关于自己的消息和线索。

但是对方却一直都没有过想要与自己接触的意愿，直到今天, 这个男人才终于占到了自己的面前。

阿尔忒弥斯并没有读心术, 也不像是雅典娜那样拥有着可以堪破这世间一切的虚妄与欺瞒的明眸。

可是即便是如此，阿尔忒弥斯却也不会轻易的就被这样的话给欺骗——那样未免也有些太过于小看神明了。

所以，在卢瑟开始大谈特谈的时候，阿尔忒弥斯就一直都倚靠在门板上面，用一种淡淡的眼神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卢瑟总觉得被阿尔忒弥斯那样的目光所注视着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

“……您在看什么？”

因为阿尔忒弥斯一直都不应声，即便是卢瑟发表了多么激动和振奋人心的演讲, 他也只是这样看着，以至于到了最后卢瑟终于没有办法将这一台单人的独角戏给表演下去。

他看着阿尔忒弥斯，终于止住了自己之前打的那慷慨激昂的、外泄的情绪，面无表情的与自己面前的神明相互对视。

而这一副冰冷的模样，或许才是这个男人真正的性格。

他根本不像是自己平日里面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一个好说话的、充满着爱心的、热爱和平的人。

或许充满爱心这一点还有待商铎, 毕竟卢瑟似乎也没有特意的针对人类去做什么错误的事情——但是那绝对不能够说是，这个男人的思维方式就是“正常”的，是普罗大众所能够与之和平共处的。

如果说牺牲少部分人可以达到他心中所期望的“大义”，那么他一定会是毫不犹豫的就去这样做了吧。

莱克斯.卢瑟，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我在想……你们这个世界的人类真的很有趣。”

阿尔忒弥斯曼声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很有趣，非常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你们拥有着完全不同的发展方向，无论是科技侧还是神秘侧，都远比我所见过的世界里的人类要走在更前方的地方。”

“即便是最为保守的估计，也至少是提前了一两百年的，那样的发展水平。”

“而或许是因为自身的力量所滋生出来的傲慢，还有阿斯加德神系给你们造成的错误的认知……总而言之，对于神明，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敬畏之心。”

阿尔忒弥斯看的分明。

蝙蝠侠戒备着他，莱克斯想着要如何利用他。目前看来似乎复仇者联盟那边的态度最好，但是阿尔忒弥斯也清楚的知道，复仇者们对于自己也并非是交心的相待。

但是这样的事情也并不奇怪，毕竟他们之间也不过是初始，甚至对比一下来说的话，复仇者才是真绝色。

阿尔忒弥斯望着卢瑟，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清楚明白的意识到，这个世界拒绝着神明、排斥着神明。这个世界里面的人类已经不再需要神明的存在，既然在那遥远的旧日当中神明已经从世界的舞台上退场了的话，那么在神明早就已经被遗忘了的今日，他们又何必出来寻求存在感呢？

这便是，这个世界对于神明的存在的态度。

于是阿尔忒弥斯便笑了起来。

那是与他往日表现在外的形象略有些不符合的笑容，是朗声的大笑，带着某种过分了的张狂的意味。

“……我可以问一下，您是因为什么发笑的吗？”

他笑的简直是让人心头发慌。

真奇怪啊，卢瑟想，分明眼前的神明也并非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如果一定要说的话，笑起来的时候也是让人感到如沐春风。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阿尔忒弥斯那样的笑容的时候，卢瑟却觉得心头一阵的不安，就像是有什么超出了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

阿尔忒弥斯双手交叉，面上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他。

“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罢了。”

原来这就是诸神的黄昏之后的、没有神明的世界啊。

只需要多看一看这个世界，阿尔忒弥斯便会无数次的庆幸，自己当初担下来了诸神的黄昏，是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

在这一刻，阿尔忒弥斯突然生出来了一种强烈的、想要回去自己的世界里面的冲动。

想要见一见久违了的友人们，想要在那阔别了无数个万年的新时代的街道上面走一遭。

或许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心思，所以阿尔忒弥斯看着卢瑟的时候，也就没有了继续和他虚与委蛇的耐心。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阿尔忒弥斯问。

“我并没有陪着你们人类去绕一个大大的圈、到了最后才揭露自己的目的的心思，如果你真的有想要我帮忙做的事情的话，那么我建议你还是有话直说。”

阿尔忒弥斯道。

卢瑟从阿尔忒弥斯的态度里面明白过来，面对神明的时候最好还是坦率一些为妙，于是他也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自己的来意。

“之前您在披萨店里面的时候，您身边的那一个小记者——”

阿尔忒弥斯费了一些功夫才想起来他指的是谁。

“克拉克.肯特？”

阿尔忒弥斯问。

于是卢瑟便微微的勾了勾唇角。

“没错，就是他。”

卢瑟朝着阿尔忒弥斯这边靠近了过来，随后露出了一个十分冰冷的笑容。

“那个家伙……是超人。”

卢瑟在这个时候稍微的停顿了一下，或许是想要等着看阿尔忒弥斯的脸上出现一些别的什么——诸如震惊啊，又或者是不可置信啊这一类的表情来。

然后让卢瑟大失所望的是，阿尔忒弥斯对此，只是轻飘飘的、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

卢瑟：？？？

他望着阿尔忒弥斯的脸，像是想要从那上面细细的分辨出来，对方究竟是不是在逗自己玩一样。

但是最后，卢瑟只能够失望的承认，阿尔忒弥斯对于“超人”的存在是当真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根本就不按照他预先排演的剧本走啊！

卢瑟心头一口老血，但是面上还是要装出来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然而倒不是阿尔忒弥斯吊着卢瑟，他是真的不怎么知道超人。

神明都是傲慢的，阿尔忒弥斯最近就在等着海拉和索尔之间battle个输赢出来，剩下的时间就是……吃喝玩乐，领略纽约的风土人情。

对于神盾局来说，只要这一位大佬不搞事就谢天谢地了。在见识过了阿尔忒弥斯与海拉的那一战——在见识到了那一种，即便是用人类如今最为先进的武器、最强大的攻击手段都没有办法与之比拟的力量之后，但凡是头脑还正常的人，想来都不会再多生出来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超人不属于复仇者联盟，活动的范围也并非是纽约。这一座城市里面的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更多的想到的、会呼唤的超级英雄是钢铁侠，而并非是大都市的超人。

所以，阿尔忒弥斯居然一直都没有能够获得与超人相关的信息，自然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因为这样的原因，面对着来自于卢瑟的这真情实感的、隐隐的暗含着某种控诉意味的、对于超人的名字的介绍，阿尔忒弥斯眨了眨眼睛，却并不能够与之感同身受。

“嗯，我知道了——所以呢？你想要表达什么？”

阿尔忒弥斯睁着那一双形状姣好的眸子看着卢瑟，微微的挑了挑眉。

“那家伙并非是人类，甚至不是这一颗星球所孕育的生命、作为一个外来的存在，身怀有那样的力量，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混迹在人类当中，还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救世主的形象……”

卢瑟冷哼着，显然对于超人的存在意见很大。

“……您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存在实在是太危险了吗？谁能够保证他真的对于人类没有恶意呢？谁能够保证他真的对我们的地球没有恶意、不会将这里作为自己的那已经失落了的母星的殖民所呢？”

莱克斯.卢瑟大概是天生的演说家。因为当他做出演讲的时候，仿佛那不痛不痒的语言都变成了无比锋锐的武器，充满了煽动性，让人仅仅只是这样听着都会觉得一阵的心神动荡，不自觉的就会朝着他所引导的那个方向去思考。

卢瑟最终为自己的这一番演讲，做出了总结。

“请你将他除去吧。”

卢瑟说。

“作为人类的神明，请您将这伪神除去吧！”

“他的存在，就是对于这一颗星球、对于人类的最大的妨碍啊！”

说到最后的激动处，卢瑟甚至是举高了自己的双手、振臂高呼，像是站在无数得民众的面前而并非是在洗手间里，正向着他们发表自己的演说。

而这演说的目的也之后一个，那就是——超人必须死。

“哦。”

阿尔忒弥斯扭过头去看他一眼，突兀的笑了一下。

“你希望我去将超人杀死？”

卢瑟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阿尔忒弥斯勾了一下唇角。

“但是我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　　卢瑟：那你仿佛在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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