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胆大包天地使用了诸如非法入侵、偷听、入侵手机、窥探恐惧之源等多番手段也没能从a市政府头头脑脑那弄到李勇或跟拍节目组的情报后, 王林确定这事儿是由中央全权负责地方政府根本一无所知, 而付友清再能耐也没法从全市那么多可外借的住所里查到跟拍节目组的行踪——a市毕竟是个常住人口两百多万人、流动人口不计其数的城市, 就算是警方出动要找一批没有显露过身份的外地人, 摸排和蹲守的工作量、消耗的时日也小不了——于是王林决定另辟蹊径。
时间回到六小时前,2017年12月10日下午两点。
王林搭了中巴车前往同省的y市搞事……他是在车站外等着车出站了再拦车上去的, 到y市后也不等车到站提前下车,尽量避免自个儿的行踪暴露, 到了下午四点左右, 他摸到y市万达广场附近, 手机yy联系身在a市的付友清。
这次行动全员出动, 付友清也不能再缩家里混吃等死了……这货确实咸鱼到不可挽救,但硬逼到头上还是能做事儿的, 王林前往y市时,这货也混进了a市的电视台——现在的地方电视台没有早些年那么好混了,为了节约成本支撑下去不少市电视台都把能租的地方租了出去, 懂行的话钻个空子就能混进去……
搞了个牌子戴上的付友清挤到了某个搞电视直销的节目里面当观众, 王林那边动手后, 付友清避开人群找了个角落,以己身当传送节点, 让帝利亚斯传送过来……
再来就比较简单了, 帝利亚斯套个亚空间结界混进台长室,等y市那边轰动一时的直播开始,a市电视台这边上上下下个个嫉妒到眼珠子发绿——这种事儿对于当地市政府来说确实是场灾难,但对传媒业来说简直是挽救自身寡淡存在感的强心剂, a市电视台的台长一路看直播一路揪头发,痛苦这种好事儿怎么没落到他头上;一片哀嚎的a市电视台职工中,有几个人的神色明显不对,并匆匆避开人群打电话,帝利亚斯跟过去大大方方旁听一番,得到了某个酒店的地址,在外待命的谢三元立即赶往该酒店让帝利亚斯传送,找到了来自央视的某栏目组工作成员……
官方确实是非常谨慎,李勇转移后的地点a市本地人几乎无人知晓,知道的除了特调处的杨品和负责转移工作的军警联合专案组,就只有这个来自央视的某栏目组工作成员,且为了避免消息外泄,这个栏目组甚至不跟本地电视台的人直接接触、轻易不出酒店的门。
以窥视恐惧之源的手段确认李勇被转移的地点在a市市区外某看守所,接下来的行动就更加简单了,谢三元继续跑腿充当传送坐标把帝利亚斯带过去,恢复至今感知范围大大增加的魔王陛下溜达半圈就找到了被关在密闭房间内重重看管的李勇,雾化入侵密室,抛出第三改幻术伎俩符文,顺便捡了两个关在同看守所的在押嫌犯,大功告成。至于最后让谢三元以猛鬼的造型在看守所正面露脸,那还真不是挑衅……就是想强化一下绿火猛鬼无所不能无孔不入的存在感罢了。
时间回到现在——
杨品和负责李勇诱饵计划的军警联合专案组将整个看守所几乎翻过来查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没脚印没指纹没有任何入侵痕迹,关押李勇的密闭密室电子锁加实体锁一切完好,完善的安全系统保证这个特地加强过的密室任何比跳蚤体积大的生物都进不去——然而这没有什么暖用,关押变种人也不过如此的密室还是被入侵了,专案组发现不对的时候通过生命探测器观察到的李勇已然心跳停止。
杨品恼火得直揪头发,因为无法确定那只猛鬼的入侵形态,这次关押李勇的地方吸取了上次谢一飞时的教训,从杜绝“隐形人”靠近的角度来严防死守、做足了功夫,结果李勇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断了气,还是在陈友孝和另外四名新成员没有来得及赶到现场的时候——没了李勇,下次上哪找跟这个绿火猛鬼接触的契机?!
“那两个土地神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冒出来!”愤愤地腹诽了句,杨品只能打起精神,找到看守所的所长确认那两个被顺带收割了的在押嫌犯身份。特保局正积极展开跟土地神接触的准备工作,绿火猛鬼这边的计划也没喊停,那么作为计划负责人之一,杨品就得继续在这个方向上努力。
“4.11大案的犯罪嫌疑人?”刚问出名字,杨品就惊讶了,实在是这两个名字太“有名”,连他也有所耳闻,“原来是关在这里的?”
“n省那边舆论情况不利,上级部门才把这两个犯罪嫌疑人转移过来的。”看守所所长一脸苦相,说着又重重叹了口气,偏偏死的是这两个,麻烦大喽……
杨品表示理解同情……n省的4.11大案这个案子比较特殊,两个犯罪嫌疑人行凶时其中一人刚好是年满十八周岁的当天,另一人则当时只有十七岁,按华夏国刑法来判的话一死刑一无期没跑,但因为某些死磕派律师的搅合和无良水军的参与,拿未成年人和“先进文明”的废死做文章,又有想出名的自媒体拼命帮俩个犯罪嫌疑人“洗地”,什么家境贫寒、教育缺失、激情犯罪(此处可冷笑)、校园欺凌、受害人有罪推论(此处也可冷笑)等等,硬是拖得这个案子迟迟判不下来。
当然,华夏人有着几千年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惯性思维,大部分人拒绝所谓的废死号召,并愤怒地要求没成年的那个也应当判决死刑,与水军自媒体展开混战,奈何……舆论混战太容易失控,多方下场导致的结果只能是情况更加混乱,一审判决后又是上诉、又是二审、三审,拖到现在还没出结果也就不奇怪了。
这种案情特别重大情节特别恶劣的案子想要靠拖延终审续命的可能性倒也没多大,最高法判决下来的话再怎么搞舆论倒逼也是没用的,这方面的硬气华夏国官方还能有,现在嘛,倒是不用考虑这么多了……
了解了这两个“买一送二”嫌犯的情况,杨品再看这个看守所在押的其他犯人时,疑惑涌上心头……那个绿火猛鬼到底是以什么条件选择目标的呢?
如果是以杀人为根据,那么这一系列的死亡案例中王祎哲还没有来得及动手,那群恋童癖根本没有杀人的胆量,谢一飞、张如泰、李勇等人虽然秉性烂到杨品都觉得恶心但确实也没有直接杀过人,最重要的是——和4.11大案的两个犯罪嫌疑人关在同个区域的,还有个也是因杀人而被关押起来等待法院提审的重案嫌犯,4.11大案的两人与李勇先后死亡,这个也是背负着杀人罪的嫌犯却毫发无损。
现在这个年代,杀人犯没有以前那么多了,这个看守所里面在押有重罪的也就三个人,其他的都是些小偷小摸的、吸毒的、打架斗殴或是醉驾拘留的,那些人绿火猛鬼没看上可以理解,同样是杀人重罪的三个犯人里面,绿火猛鬼是怎么只选择其中两个的呢?
杨品在转移李勇的过程中对绿火猛鬼会不会搂草打兔子是有过想法的,故意没有找借口提议看守所方面将重刑犯转走,其实也有验证一下猜想的意思——作出这种决定对杨品来说并不算什么为难的事儿,只要负最终责任的人不是自个儿,他可不在乎什么重刑犯的人权。
现在这个结果证实了他一部分的猜想,同时,也给了他一些拨开那只绿火猛鬼神秘面纱的契机,从所长处借了那名“幸存”重刑犯的档案,杨品决定亲自去见见这个从绿火猛鬼手下逃生的人,看看这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看守所方面不太理解这个保密部门的负责人为什么提出要见在押的重案嫌疑人,一头雾水地配合了工作,在空出来的房间里,杨品见到了这个戴着手铐脚镣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上去五十多岁,也像是有六十多了,杨品看了眼档案上的名字,问道:“你叫吴为民?”
吴为民微微抬头,眼前的人不像是看守所的民警也不像是法院的人,哑着嗓子道:“你是……记者?”
杨品没怎么犹豫就点了头,也没管自己有没有传媒业者的气质:“是的。能谈谈你的事情吗?”
吴为民眼睛有些发亮,戴着手铐的双手抬到了桌面上,紧盯着杨品,语气急促地:“你会实实在在把我说的东西都写出来报道出去,不乱改我说过的话把?”
杨品道:“绝对不会。”
杨品不像是个记者,气质上倒像是个很能干、很能让人信任的部门官员,农民出身的吴为民不太懂这些,只是觉得眼前的人说起话来像是他们村的村支书一样让人感觉可靠,当即露出个有些放松的笑容,将自己的事儿缓缓道来。
“我对不起老支书。”吴为民从这句忏悔开始了他的讲述,“老支书是从省里来的,在我们村里一干二十多年,开山、修路、挖水渠,不是老支书的话我们村里不知道还要穷到哪一年……老支书一心培养我,想让我在他退后接他的班,继续把工作干下去……”
这是个让人惋惜的血亲复仇的沉痛故事,大山里出生的吴为民经历过物资匮乏、贫穷封闭的儿童和少年时代,其后在村支书带领下总算是在中年后过上了比较宽裕的生活。三十岁时还是独身的吴为民捡了个弃婴,他没有结婚,独自一人将这个被遗弃的女婴养大,到了女娃十四岁时,攒钱送女娃到县里读中学。
那时的吴为民家里盖了房,孩子一天天长大,他一方面被村支书看重了着力栽培,一方面也跟乡上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看对了眼,日子眼见红火——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女娃上高中时认识了来学校军训的教官,出于华夏人对军绿色的信任,天真的女娃很快陷入热恋。
华夏国的pla当然是可信可靠的,但……进部队混几年便退役的兵痞依然存在。这个“教官”还在部队时不敢对女娃出手,退役后便迫不及待诱骗女娃提前退学,到他家里给他当了“小娇妻”。
若果后来一帆风顺,那么也算求仁得仁。但现实不是爱情故事,女娃也并非天生丽质,不过是青春无敌罢了,男的上手玩了不到半年便有些腻味,反正女娃没成年没扯证,便由着家里人欺凌女娃,让女娃自己滚蛋;谁料这个女娃性格坚忍,忍着欺负就是不肯走,依然愿意跟着他过日子,天真地以为男的依然爱着她、爱情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
女娃坚持着忍到了二十周岁,提出要扯结婚证,这时早已看腻女娃的男方已经勾搭上比女娃更时髦更懂得收拾打扮的女青年,哪儿愿意跟女娃去民政局走一趟把自个儿变成“二婚”的廉价货,便借故推延,甚至拳脚相加。
若是一般的女孩儿,发现爱情真相只是场骗局,或许哭一场便自行离开了——但女娃性子里很有那么一股子执拗,被殴打后给老家的养父写了一封信,随后便吊死在了男人家里面。
直到这个时候,吴为民才知道养女这几年的日子是这么不好过——农村人没有什么成年不成年的说法,女娃住到男人家里时他还上门吃过酒见过“老亲”,他还觉得他这辈子对这个女娃的责任已经尽到了;急匆匆赶到男方家,吴为民连女娃的骨灰盒都没见到——男方家哪愿意留那晦气玩意儿,直接丢到不知哪个垃圾场去了。
吴为民默默回老家,把家里的房子产业留给跟了他几年的寡妇,拎着酒肉去看望了趟老支书,自觉收拾好了身后事,便揣着一把柴刀在中秋节这天夜里摸进了男方家,做下轰动一时的灭门案,天亮后还冷静地洗干净双手双脚、脱下染血的外衣长裤,不惊扰男方家周围的邻居,独个儿到派出所投案自首。
杨品有些动容,虽说档案他已经看过了,听本人复述起来还是有些惊心动魄——已经五十出头的吴为民过了体力巅峰期,要杀死身强力壮的男方并不容易,但他还是拼着骨子里的韧劲砍杀了那个比他强壮得多的青年男子,还为了避免有人找跟他相好的寡妇报仇将这家人斩尽杀绝,老老少少七口人,一个活口也没留。
这让杨品很不理解,若论罪行的话吴为民实在是比那些恋童癖严重多了,g省全省自建国以来发生过的灭门案一只手都数得清,那只绿火猛鬼在距离吴为民直线距离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杀死4.11大案的两名嫌疑人,怎么会将吴为民漏过呢?
疏忽?杨品脑子冒过这个念头后不到一秒便将其否决,因为关押李勇的地方要特殊改造,所以选址离别的犯人都比较远,直线距离在一百二十米左右,既然绿火猛鬼在杀死李勇后绕了这么远的距离去杀4.11大案的两名犯罪嫌疑人,就没有放过吴为民的道理。
吴为民开始低声抽泣,他很后悔对养女没有再多加关心,知道她找到的男人是个曾经当过兵的便十分放心,那几年里也没有说上门去看望下养女、了解一下她的情况,明明杀死了男方家上下七口人,却像是觉得这样也不够为对养女的疏忽赎罪一样。
“我把她从这么丁点大养起来的,从小就特别聪明,识字又快、又会做家务,细细小小的就帮着我算账,老支书都说这个娃儿以后会有出息……”
吴为民絮絮叨叨地回忆着养女,杨品已经没有耐性听下去了,脑中一遍遍地回放着时至今日的暴毙死者名单档案,绞尽脑汁分析那些人与这个吴为民到底有什么不同。
“吴为民,你觉得你的复仇行为是正确的吗?”待对方的絮叨告一段落,杨品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吴为民犹豫了下,他虽然是个没上过学的农民,受尽职尽责村支书的影响还是比较深的,沉默了会儿后这个苍老的男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抬着眼皮看向杨品,露出似笑实哭的别扭表情:“当然是错的啊,记者同志……这是犯了国法的,别说是做了,讲出去都要吓到人……我做梦都会梦到当时的情形,眼睛都闭不上……但是这一遭我是必须要去走的,不然我闺女在地下都不安心,她能靠的还有谁,只有我了,当时我捡起了她,我就要对她负责。”
出了门,杨品不耐烦地从兜里抽出烟盒,塞了根烟到嘴里咬着。他平时是不抽烟的,但是这会儿的心情实在有些焦躁。
像杨品这样的人当然是不会无聊到去同情这种犯罪者的,但诚实地说,吴为民最后的表白让他有些触动——这是个愚蠢、死脑筋的老农民,犯下这样的重案枪毙都算是轻省的惩罚。然而……杨品控制不住地有些怜悯这个愚昧的老农,如果不是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发生,这个老农在华夏人的传统认知中理应算得上“善良”。
杨品点烟的动作顿住。
他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了——不管是最早的死者王祎哲、还是刚死的李勇及4.11案件中的两名犯罪嫌疑人,这些人在自个儿的观感里都是颇为恶心的;即使是那群罪行以法律的层面来说不能算重罪的恋童癖,杨品都觉得恶心到无以复加,恶毒点、不政治正确点说,杨品还有些认为这些人死得活该。
但唯独吴为民,杨品是觉得这个犯罪嫌疑人是有那么点值得怜悯的,他犯案并非出于自身欲|念、并不是带着什么让人恶心的恶意,而是出于华夏人糟粕传统中的血亲复仇理念。
这些人的行为都是错误的、违反法律的,吴为民的罪行还是最重的那一类,比其他人都重,但绿火猛鬼并没有将他视为“猎物”——
“……欲|念?恶意?”杨品嘴里念叨着这两个词儿,全身的汗毛慢慢竖起——王祎哲死在意图杀害女同学的路上,那帮恋童癖死在猥亵小孩的时候,h省旧镇那黄姓宗族曾经是人口贩卖窝点,4.11大案的两名犯罪嫌疑人入室抢劫并虐杀了一对小夫妻……
“……恶意。”杨品打了个寒颤,他觉得他终于发现绿火猛鬼选择下手目标的条件是什么了——所有的脑死亡死者,都曾经干过或正在进行充满着恶意的、让人一想到就不寒而栗的行为。尤其是周康、谢一飞、张如泰、刘世鑫、李勇这五个,看似没有直接杀人,但就算不计他们之前的恶劣行径,对雅台企业的预谋造谣行为也满是龌蹉的恶意。
“吴为民这个人确实犯下重案,但他杀人的动机是复仇,是为了向养女忏悔,是为了他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血亲复仇理念,并不是出于他本人对死者的恶意……行凶过程中他不牵连不相干的人,为了不惊吓到邻居还特地清理了身上的血迹才出门自首,或许,这就是绿火猛鬼没有将他视为目标的原因。”理清楚思路,杨品忽然觉得有些全身发冷,这个结论出乎了他的意料,可以的话,他还是更愿意相信猛鬼的目标是重案嫌犯这一论调……原因无它,十几亿人的华夏国民全部一起算,真正犯下重案要案的其实也没多少个。但是以“恶意”为选择基础的话,这个数字就无法计算了。
站在冷清清的走廊里连抽了几根烟,杨品才下定决心拨打了特保局老首长的专线电话。
显然,这个结论也是老首长一时间无法接受的——“恶意”这个东西太笼统了,一般的老百姓都有可能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或某种突发状况下对他人产生恶意,若果这些都能成为绿火猛鬼挑选下手目标的条件,那么其恶劣的影响显然远比恋童癖、人贩子、预备役杀人犯或者重案嫌犯被盯上来得大。
“……这只是猜想。”老首长沉默片刻后语气坚定地道,“真正的情况、核心问题我们还没有触及,小杨,你不要让你个人的主观猜测影响到整体的行动。”
“我明白。”杨品也知道这种猜测流传出来会引起多大|麻烦,哑着嗓子道,“这个猜想只是我个人的突发奇想,我不会让它影响到别的同志的。”
跟老首长通了气,杨品缓了缓,又给还留在y市的陈友孝去了电话,告知李勇已经死亡的消息,让对方带着四名新成员先留在y市,跟局里派下来的专家组一块接触过那位留下联系方式的荆湖南君后,再视后续发展考虑是否带人回a市继续蹲守猛鬼。
王林也还在y市。
确定y市这边的直播起到作用后王林没急着回去,找了间不需要身份证登记的小旅馆住下,一边把“土地神联盟”计划翻来覆去地琢磨着看看还有哪些漏洞没补完,一边静静等着官方的人烧掉他留下的那个放了精神连接的的纸团。
可以的话王林也想搞一把什么能通信的符纸之类比较符合华夏国神话传说(修真)格调的东西……可惜当时没有准备,他就从那个主持人那儿要了张笔记本纸,放了个精神连接上去,让官方要找他的时候烧了纸团就行——说实话这特嘛实在很没逼格,当时那个女主持人怪怪的眼神儿王林现在还记得。
帝利亚斯给的黑色种子王林都带在身上,琢磨计划的同时也没忘了把两个幻术投影符文消耗的能量用种子补充一下……他自个儿那点精神力用来开消耗最低的亚空间结界就是极限了,还没法把自个儿当成魔法能量充电宝用……
“官方反应再快,搞出个跟土地神外交的专家组估计也得几天……这期间得想点事儿给帝利亚斯做,不然这货又想起来逛街,我特嘛全白忙活了。”蹲在泛着淡淡霉味儿的廉价小旅馆房间内,很有(金钱)危机感的王林再度开动脑筋,这还真不是他穷比到骨子里,而是帝利亚斯那个没有金钱观念的魔王花钱的速度太吓人,王林又没个叫健林的爹,不未雨绸缪的话搞不好哪天网吧都保不住,“让他干点嘛好呢……最好是能让他有兴趣还不用花钱不用冒风险的……”
经济压力下人总是比平时更活泛更通变,王林忽然就想起来那个曾经让帝利亚斯痛快饱餐一晚上的atm……不,主播老兄,猛然一拍大腿:“对啊、吃播!有打赏能抵消餐费、还能让帝利亚斯心满意足!”
说干就干,这货马上给付友清去了个电话,付友清行动力也快,立马给帝利亚斯拍了个十秒的短视频,拿着这个当谈判筹码找上几家直播平台谈价格——吃播不咋出奇,现在多的是,但靠吃播能出位能混到打赏的只是极少数天赋异禀的奇人、或是敢瞎jb炒作的,这个对帝利亚斯的运作来说没啥难度……能吃上面估计没有比他更天赋异禀的人,卖相更是没话说,唯一的问题就是,直播平台必须能够快速套现。
魔王陛下无死角的美貌(……)很快征服了几家直播平台的管理员,有个别用心不良的要求面试真人被付友清直接pass,吗的你丫想死我还不乐意惹一身骚呢……很快付友清就跟一家平台达成签约协议,搞了个账号,当天晚上——也就是土地神大闹y市的第二天,罪魁祸首之一帝利亚斯·恐惧之主的直播房间就大大方方地在这家平台的主页上开门见客……
起了个《全球第一美男挑战二十份全家桶》的低俗房间名,房间名片直接用帝利亚斯的近照,直播开始后也没人出来叨逼叨讨好观众——付友清和谢三元都不敢出镜,帝利亚斯则是没那脾气——直接就是开!吃!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不对,真美人不怕话不多,帝利亚斯才开始吃第一个全家桶就有好几百个冲着封面来的颜狗掉进了魔王大人的无底深渊。
短短十几分钟,只听得到轻微咀嚼声(吃相好)连音乐都懒得放的房间人气节节攀升,纯舔的、想方设法诱导帝利亚斯开口说话的、砸礼物想引起美人注意的……全都把媚眼抛给了瞎子,连个王之蔑视都没捞着。
直播进行了半小时左右,帝利亚斯优雅美观但速度一点不慢地干掉了五个全家桶,房间的人气值和礼物数量就冲上了平台本月前十名……这个速度不可谓不恐怖,但同时也引起了同行的嫉妒,房间弹幕里面开始出现不和谐的带节奏党,喷啥的都有,什么整容脸吃这么多当心垮掉啦、都是假的用录像骗人啦之类的。
然而……房间的主角根本就不受这些带节奏的影响,还是继续用那副看似闲适实则聚精会神的“专业”态度跟全家桶较劲,不出声要礼物不讨好观众老爷不放音乐炒气氛、似乎直播完全不是重点吃东西才是重点;可气的是这完全不影响房间礼物持续上升,人气值更是不要命地往上涨,无脑舔舔舔轻易的就把带节奏党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怎么这么多傻逼,这么明显的录像骗人都看不出来可劲儿在那刷花!”同平台的某人气主播气得眼前发晕,这位仁兄非常倒霉,正是帝利亚斯吃播爆红后给压下去的那位排第十的哥们,忍不住跑来看看到底是谁把他给挤下去了,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个毫无主播素质只知道吃吃吃的疑似录像画面。
直播平台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除了新开的房间能在首页推广停留一小会儿,能长期出现在首页的就只有本月全十。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气昏了头的该人气主播立即开微信群发动支持他的兄弟们,一边拼命向平台举报这个吃播拿录像骗人一边疯狂在房间里刷屏指责虚假——这白毛整容脸不到一小时干掉了十份全家桶,这特嘛不是扯淡吗,吃播的路数谁还不知道,正常的吃播都是尽量用浅底的容器装食物让人无法从画面上分辨食物份量,吃的间隙主播不时会停下来讲话活跃下气氛顺带休息,吃完了停止直播立马冲到厕所里面去吐;吗的这货完全不按套路来一路吃吃吃就没停过,又没见走开去厕所吐,不是录像的话早就胃撑破出人命了,还能在那继续骗人?!
疯狂的举报惊动了平台管理员,过来一看,好么,虽然人气可喜但刷屏喷假的人也快沸反盈天了,赶紧联系付友清:“让你们主播动一下配合观众要求说下话,不然的话只能当做录像骗人处理了。”
付友清很特嘛愁……让帝利亚斯说话讨好直播观众?我特嘛自己把自己摔墙上还比较利落。没奈何,他只好小心翼翼走到镜头范围内、谨慎地只露出截躯干,捏着嗓子讨好地:“帝哥,您往那儿看一下好吗?”伸手指向用固定支架架在电视机旁边的手机。
“嗯?”帝利亚斯有些不耐烦地抬起眼皮,魔王大人知道直播是什么意思,但“主播的素质”啥的必须是完全没有的。
“呃……说一句大家好,我是帝利亚斯,谢谢大家的礼物,可以吗?”付友清硬着头皮道。
帝利亚斯用一种很奇怪、很莫名、很不解的眼神儿斜瞥三号奴隶,这家伙抖得跟筛糠似的、从头到脚都在冒冷汗,都怕成这样了居然还敢上来打搅他吃东西,这让魔王大人非常奇怪:“为何?”
“因为……很多人在看着你呢帝哥,他们非常喜欢看你吃东西,送了你很多礼物,呃……这些礼物能换成更多吃的,想吃什么吃多少都有。”付友清快哭了,麻痹狗曰的林子,居然把这么危险的事儿丢给他来干。
“哦?”帝利亚斯想起了迅达哥那次愉快的请客,转头看向顿角落的谢三元,手指朝手机架着的位置勾了勾,“拿过来。”
谢三元立即狗腿地上前跑腿。
手机放到了帝利亚斯手上,魔王大人也看到了屏幕里自己清晰的大脸和文字形式表现的尖叫,邪魅一笑:“很多人在看着我吗?”
“是是是!”
“我在看我在看!”
“啊啊啊啊啊!”
“那就安静的看。”帝利亚斯冷脸,随手把手机甩给谢三元,并威胁地看了一眼付友清,意思很明确,再打搅我的话就算你一贯听话顺从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付友清马上狂点头并疾步后退。
早就知道帝利亚斯本性的谢三元对魔王大人的反应内心没有丝毫波动……小心地控制着手机镜头的面向放回原位,忐忑地偷瞄了下房间弹幕——观众老爷们居然不介意帝利亚斯的暴脾气,反而在那里兴奋地喊萌……好吧,你们这么m我们倒是简单多了。
王林是压根不知道他这突发秒想给留守的小伙伴制造了多少麻烦,反正只要能解决经济压力那就啥都不是问题。次日,王林起床了先登录那个直播平台的账号,傻笑着对礼物数量流了好会儿口水才跳下床洗漱,捯饬一番后出门吃早餐。
y市的经济发达程度要比a市强得多,市区市容更加整洁有规划,除了极少数还没来得及拆迁的城中村,大面儿上比a市到处都是大工地的情形清爽。出来街道上找了个买早餐回家的大爷,顺着大爷的来路溜达过去找早餐店,正哼着小曲儿左右张望呢,忽地……王林看到了一张颇为让他印象深刻的脸。
“日!”赶紧转进旁边的小巷,躲在垃圾箱后面开了亚空间结界再猥琐地冒头出来暗中观察——
果然,街对面那家小o汤包店临窗位置坐着的那群人中……有个正是之前杀谢一飞时给幻术伎俩误卷进去的a市警察!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下,那啥:
首先不要小看了摸排和蹲守这两大警方破案神技,多少隐藏至深的老贼都是这么抓出来的,而且吧警方还特别有耐心有恒心,为了抓一个犯人几代警察接班追查的都有,这个大家没事看点法制节目就知道了。
其次,进部队混几年出来乱搞的兵痞这种情况是真实存在的,现役pla可以信任,不表示退役的也可以。每年高校军训季,类似的事情偶尔会出现那么一两件,没办法,由人组成的团体就必然不可能绝对完美。【正当谈恋爱、没有坏心的人,不会盯上未成年!!】
文中女娃的事件有真实原型,没有闹到这么惨烈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