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人奸”

给人穿套衣服的功夫王林起码流了二百cc的血量……手一停下来他就头晕目眩、连忙从茶几上抽纸塞鼻孔，一双眼睛还控制不住地直往天降身上瞟――人看衣装这句话在这一刻失去威力，他从淘宝上买的120块钱一套的中低端运动服硬是给人穿出了黄袍的感觉……

现代织物的舒适度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帝利亚斯穿上这套运动服后没什么不适。冷眼打量着人类奴隶居住的环境，虽然大部分的陈设（家电）他不认识……但起码算得上是比较整洁，没有那股坐在载具里时的冲鼻气味。这个环境里异味来源就会比较明显，于是魔王大人斜瞥人类奴隶，手指一抬：“你，去洗干净，太臭了。”

王林下意识“哦”了一声就往浴室走，走了两步他就顿住――等等等等，这个洗干净、没有什么后续的涵义在吧？

说是色迷心窍精|虫上脑，对人类而言小命貌似有威胁的时候还是能清醒一下的，而且吧……貌似刚见面的时候天降美人自称过什么来自魔界之类的话，虽然当时震惊过度具体的都给忘干净了，大体上意思还记得――反正他这个“客人”可以肯定绝壁不是地球人，再漂亮再美貌那也是属于异界来客；于是王林一个哆嗦、给美色迷住的心智恢复了一小半，抖着牙齿僵硬转身，鼓起勇气勇敢地问：“那啥……大哥，你会不会吃人？”

帝利亚斯用看白痴的眼神儿白了他一眼，又转头去研究这个房间里没见过的陈设。

――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啊？！王林腿肚子转筋，迟是迟了点儿，好赖这会儿之前几度看到不科学画面的记忆总算是回到他的大脑里面了：什么给他那辆破面包车前保险杠上撞了个夸张凹痕、什么黑雾变成人形、什么玄幻的魔法之类的技能、什么自称来自魔界……

“人，其实不好吃。”王林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大哥您初次来地球吧？我跟你嗦啊，地球特别是中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您要有兴趣的话一年到头都能吃不重样的，根本~就用不着吃人。特别是中国人，每个中国人都有那么一两道拿手绝活好菜，你把人吃了就吃不着这好菜了，真的！”

帝利亚斯不得不回过头来看吓坏了的人类奴隶，不耐烦地：“我不吃人。”王林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对方下一句话直接把他吓哭，“我只需要吸收部分人类的灵魂。”

王林脚软站不稳、色心也给吓飞到m78星系去了，扶着墙绝望地：“这、这和吃人也没什么区别啊大哥，别这样啊，好好的为啥要跟人过不去啊，你这、你这么搞那我跟你打这交道我不成人奸了吗？不能这样啊大哥~~”

帝利亚斯奇怪地看着这个反应让他也感觉不可思议的人类：“你们人类偶尔不也会主动召唤下级恶魔吗，怎么，供奉灵魂向我族求取力量的事儿在你们这个世界并不普遍？”

王林眼泪哗哗地：“没有的事儿……直到您老出现之前我都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们这儿不讲究什么神神怪怪的玩意儿，讲这些信这些的都是邪教非主流。”

“唯物主义者？”

“就是我们信奉的哲学理论，只有事实上的物质才是存在的实体，所有的现象、包括你说的灵魂啊精神啊什么的都是物质相互作用的结果，在意识与物质之间物质决定了意识，而意识则是客观世界在人脑中的生理反应，也就是有机物出于对物质的反应，我们只认物质是唯一事实上存在的实体，在这个前提下妖魔鬼怪神啊佛啊的……在我们这儿不属于哲学范畴，是划在娱乐这个分类里面的，只是幻想、是艺术。”王林眼泪巴拉地。

帝利亚斯花了点儿时间来理解这个人类奴隶的话，一扬眉：“但我已经坐在这儿了。”

王林挠墙：“那……我就当您是来旅游的游客，这真没有游客来玩一趟把本地人当菜给吃了的啊大哥！”

帝利亚斯更奇怪了：“你不是人类吗？”

“我当然是人类辣！”

帝利亚斯摊手：“人类总会有内斗的兴致，难道你没有想过利用我去对付你的敌人？”魔王大人邪魅一笑，“可别说你没有任何敌人，不论哪个位面世界的人类都以群居为主，群居就必然会有矛盾、有仇恨，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王林恨不能以头抢地：“那也没有巴不得谁给吃了的，没那么大仇！”

“……”帝利亚斯额头上再次爆出青筋，魔王大人即使龙游浅滩也没有对着个人类奴隶慢慢说服的兴趣，冷声道，“这不由你说了算。”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力量把王林糊到了墙上，“竟敢对我指手画脚，你是否傲慢过度了？”

“噗”地一声、王林吐了口血……这次是真吐血，他就跟被卡车给撞到了墙上似的，腹内五脏移位、喉咙发腥、脖子以下瞬间痛到几乎失去知觉，呻|吟声都没力气发出来；这下可真把这货给吓到了，看着那个依然懒散坐在沙发上的天降美人半点儿色|心都起不来了，一脸的惊骇欲绝――现代人有几个能面对危险分子不腿软不怂逼的？或许有，但这里面绝对不包括王林这么个小市民。

一只半透明的大手凭空出现、一把抓住缩到墙角的王林并将他跟个娃娃似的捏到半空，操纵着这只大手的帝利亚斯冷眼看着不听话的奴隶，慢条斯理地：“你或许忘记了我一开始说过的话……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人类，服从，还是死亡？”

“咳！”王林吐出一口血，坚毅地看着魔王大人，以他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坚定地说了俩字，“服从！”

半透明的大手消散，王林“piaji”一下趴地板上了。

“滚去洗干净。”帝利亚斯冷声道，“从现在开始，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平时受了这种伤起码得躺两天的王林猛地爬起来、冲向浴室。

……所以说，人类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

进了相对封闭能给他点安全感的浴室，王林直接跌坐在瓷砖上了……一半是吓的，另一半还是吓的。

“这么漂亮的外星人，居然以人类的灵魂为主食。”嘴边还残留着血渍的王林痛苦揪头发，“这特嘛是不是哪里不对啊……天降不都该是萌系生物吗？魔王是能牵出去溜的、龙女是能干家务的、什么帝国女王都是卖|肉|卖福利的――我特嘛是出生的姿势不对吗给我来这么一个凶残的货？！”

思维暂停了一瞬……王林再次坚毅地抬起头：“不如逃走算了！”下一秒这家伙又把脑袋垂了下去，“逃走个屁啊我人都带家里来了！卧槽我是脑子有毛病吗刚才在车上他说要走我还不让！！美色害人啊呜呜呜呜呜~~~~”

洗了二十分钟澡就哭了二十分钟的王林磨磨蹭蹭地出了浴室回到客厅，惊悚地发现那个美色可餐的非人类正在看他的手机，还特嘛神一般地刷开了他的微博。

看不出对新事物接受力到底如何的魔王大人微微偏头看向王林，似笑非笑地：“从你的表现，我以为这个位面世界的人类都如同你一样缺乏可利用性，看来……你并不诚实。”

王林吓得马上贴墙站：“大哥你等下别误会我是很诚实的！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绝对不掺假！”

“很好。”帝利亚斯一手拿手机一手搭着膝盖，明明穿着不怎么合身的运动服也硬是能坐出王八之气来，“我需要有暗能量成分的人类灵魂，给我找到他。”

他刷开的页面是王林关注的公|安部发布的通缉微博，模糊的监控视频中有个黑衣大汉略显凶悍的侧面从镜头前一晃而过，王林对这条微博有印象，他白天的时候在这条通缉微博下喷过带节奏的水军，顿时就是一愣；于是这货小心翼翼地靠前了两步，看了看帝利亚斯泰然自若的神情、又看了看帝利亚斯特意地指着的那个短视频里面最后一个通缉犯镜头特写，捂着砰砰跳的小心脏、尽力控制住情绪：“我想请问一下……您老好像说过你‘只需要’吸收‘部分’人类的灵魂，是吧，那么你所说的……呃，就是你说的有暗能量成分的人类灵魂，难道是指……罪犯之类的？”

帝利亚斯从这个人类奴隶的脸上看到了略带惊喜、期待的小表情，这让他再次理解不能……考虑到在这个未知位面世界确实是有个听话顺从的奴隶会方便许多，魔王大人难得地多施舍了点儿耐心进行说明：“人类灵魂本质具有太多的可能性，如你这样的人类对我而言毫无价值，只有灵魂中存在暗能量的人类灵魂吸收后才能有所补充……主动献身的纯净灵魂也有些许用处，只不过那要浪费我的能量去签订契约，得不偿失。”

王林顿时大喘气……就算他不咋了解什么魔法文明世界的规则，帝利亚斯指着视频里的通缉犯说暗能量、又说什么纯洁灵魂主动献身也犹如鸡肋之类的话语他也能理解，换句话说――这个来自魔界的天降本质上还是卖萌的啊！不是卖萌的也是类似于黑夜正义使者之类的存在！

这就没什么好犹豫当不当“人奸”的了，王林当即交出了膝盖，真诚地：“憋说了大哥，以后我就是你猎狗，狩猎谁你说话！”

帝利亚斯还未来得及露出满意神色，王林又赶紧补了句：“不过你要求的这人我帮不上忙，这货是个潜逃到西南深山里的杀人犯，两个省的警察围追堵截半拉月了都没抓到，咱这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