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如果说物质世界有“主位面”的说法, 那么十层魔界便该算是茫茫宇宙中无数魔界的“主位面”。

决定魔界地位的乃是该魔界之主的力量层次, 十层魔界中的第一层, 便属于掌控时空规则之力的永恒之主。永恒之主掌管时空规则之力, 不同宇宙内时空规则下衍生的永恒系神核皆属永恒之主附庸，无论魔界或物质位面, 凡永恒系神魔皆为永恒之主座下仆从。

当然……并非十层魔界之主皆掌握规则之力，事实上除了第一层魔界的永恒之主外, 只有第九层魔界的轮回之主具有同等层次力量, 堪称“主神”；包括恐惧之主·帝利亚斯之外的另外八位魔王在真言的领域内, 只能算是“次神”, 离规则之主的境界还远着。

嗯，就算只是真言领域中的次神, 也毕竟是作为魔界“主位面”的十层魔界十魔王之一的存在，非杂牌魔王可比。比如我们的恐惧之主·帝利亚斯陛下，虽未成为恐惧系规则之力的主人, 次位面中力量本源来自于恐惧系规则之力的生物依然要向魔王陛下叩首, 包括诞生恐惧系神格的位面也不能避免——其原理和大一的学渣学霸进了校门后要向同系的大四学神师兄姐交出膝盖是一样一样的。

与熊猫人星球有空间重叠现象的魔界尚未诞生魔王, 其名为“无尽深渊”，还处于大魔神、恶魔领主们各自领着小弟互相征战厮杀的混沌期——因没有魔王的关系该魔界规则之力混杂, 诞生出无数神格却无人能占据主导地位, 其神格的质量连熊猫人星球那个失去主人的永恒系神格都比不上……

无尽深渊中自然也会诞生拥有恐惧系神格的大魔神、恶魔领主，按理说应当很快被召唤魔法阵中的恐惧规则具象化符文吸引……奈何，熊猫人星球是个真神陨落的位面，恐惧系魔神是想过来也过不来的。嗯, 还好人过不来，不然的话帝利亚斯吞噬一波起码能再恢复半成的实力，就成千里送快递礼重情意也重了。

规则混乱之地，符合召唤要求的中级魔物没那么多，于是出现了让萧静都忍不住吐槽的“读条太长”现象——足足过了一小时，那散发着恐惧规则之力本源的符文才从大海中捞出来个让人等得腿酸的“魔界使者”……

“恐惧”这个词汇在不同的位面有不同的解释和象征意义，恐惧规则之力衍生出来的魔物自然也就多种多样，这回被召唤出来的中级魔物，嗯，在看清对方的造型后王林唯一的念头只能是：“还成，勉强算是人型生物，没出来什么奇形怪状的。”

这话王林是瞪着死鱼眼以生无可恋的语气喃喃自语地念叨出来的，听到这话后在场的另外三人都死死地盯着他看——你特嘛管骷髅架子叫人型生物？生物？生物？！

没错儿……召唤出来的就是个人形骷髅架，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和那些放在医生办公室、生物标本室的骷髅架没什么区别的骷髅架，没有什么白骨莹如玉的神秘气质、也没穿着啥威武霸气的生前装束、更没有什么眼眶里透着红光绿光冷光啥的异常表现，就是个清洁溜溜干干净净□□的骨头架子，给召唤出来后就那么安静如鸡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友孝惊疑不定，萧静则看王林的眼神儿已经不怎么对了，玩过网游的都知道武器都没有的骨头怪是最低级的怪物，老哥你这光读条就憋了一小时的大招就来个这玩意儿？！

王林原谅了小萧这个鱼蠢地球人的无知，他可不会真以为自己神神叨叨搞半天弄过来的能是个弱鸡，或者说，现在王林的额头发根处已经隐约有了些汗意——确实中级魔物中有大概率出现头脑简单的家伙，但示敌以弱这种招数只有具备高等智能的魔物才会玩儿，他召来的这东西是个有智商、而且摆明没憋好屁的坏包。

实话说王林挺有把对方塞回去的冲动……没契约的情况下自己不脑残不给这家伙空子钻，那么丫也只能灰溜溜滚回去。有个贼机智的魔王陛下已经搞得王林一个头有十个那么大，再来个玩心机的日子还能过吗？

瞪着死鱼眼跟这个装骷髅架子的中级魔物对视，对方装死鱼王林也不吭声，和魔物打交道绝对不能暴露出自己的性格短板，急切、浮躁这些毛病最好统统掩饰起来，否则的话任何性格破绽都将成为对方的进攻重点。摆出防备姿态打量对方同时，王林也在思索这玩意儿的来历：“自死者之躯诞生的不死系魔物，大部分能保存生前智慧、记忆，就是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不死系还是伪装成不死系，又或者是它系的不死系伪装成人形态不死系……不管前者后者，这货都绝不是没脑子的家伙。”

活动着的魔法阵图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幽光，阵中的骨头架子就这么静默地任由王林打量，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大约是理解到召唤者的警惕性不会因示弱而降低，纹丝不动的骷髅忽然动了动，黑洞洞的眼眶中跳动起绿色火焰。

“来自深渊的客人，报出你的真名。”王林木着脸，以魔界真言发出问候。

魔族的语言语种千千万万，无数小语种就算是帝利亚斯也不可能全部精通，但魔界真言是不一样的……这不是喉咙能发出的语言，而是振动精神力发出的共鸣声，人类的听觉器官听不到这种精神力共振发出的特有频率，萧静就什么都没听到，倒是感知敏锐的陈友孝疑惑地看了眼王林。

能发出魔界真言表明王林绝不是个脑残到对魔界一无所知就随便召唤中级魔物的蠢蛋，骷髅眼眶中绿火闪烁，深深地看了王林一眼，骨头架子咔咔连声、缓缓作出单膝下跪动作，也就在骷髅改变动作时，光滑的骨头表面忽然出现异变——血管、神经、肌肉纤维自骨架上浮现并快速增殖，肋骨下凭空冒出内脏器官填充腹腔，成型的肌肉纤维上又长出了毛孔清晰可见的皮肤，最先长好的头顶皮肤上冒出毛发……十余秒功夫过去，骷髅老兄就硬生生从个骨头架子变成个身材修长、肌肉匀称的黑发果男，黑洞洞的眼眶里也长出了对大双眼皮儿的金瞳凤眼。

陈友孝&萧静：“……”两人傻眼了会儿，整齐划一地低头揉眼睛。

王林没感觉新鲜，他只觉得非常辣眼……尼玛他又不是学生物学医的学生，对人体器官的构造没那么大的兴趣，要不是为了端住装逼的架子早就吐出来了好嘛！

新生的黑发果男恭恭敬敬地作出拜服姿态向王林低头，就着下跪的姿态向王林伸出右手，这不是求契约的姿态，只为求契约呆在物质世界这边的话身为中级魔物不会这么自贬身价，显然，对方把王林当成某个大魔神投放到物质位面的投影或是安排的代行者之类了——魔界真言，没有大魔神或者恶魔领主以上阶位是玩不转的！

嗯……身为恐惧之主的头号直属马仔，非要说王林有恶魔领主级别的地位其实也不算瞎掰……

好吧，王林本来也不想靠契约方式留住人，不然他这魔法学徒水平的老底就得暴露，捏着鼻子伸出右手，忍着呕吐欲|望接受对方投诚的吻手礼，就算是把这个骷髅成精（？！）的家伙收下了。

认大佬的简单仪式结束，黑发果男便向王林发来精神连接，把自个儿的真名传送到王林脑中：“尊敬的阁下，吾名为金·黑狱，愿为您效力。”

王林略微惊诧地看了这家伙一眼，嗯，忽略掉之前那副恶心形态的话皮相还行……咳咳不对，这家伙有名不算还有称号？！

低级恶魔往往活不到寿终正寝，压根没可能有名字，中级恶魔情况好点，但大多数情况下也混不到名字，只有按种类的统称，比如逆行魔、魅魔、石魔什么的，说难听点就是比较高级的炮灰；有名字又有称号的一般来说要混到大恶魔这个水平，但大恶魔又不可能召得过来……这家伙是从大恶魔境界上掉下来的？

“魔族的称号一般是以能力为标准的，黑狱……不像是战斗力很强的类型，走的是脑力派？”脑中转过这个念头，王林用魔界真言回到：“我乃恐惧之主座下仆从王林，你的真名我收下了。”传输精神信号这种操作王林不会……

金·黑狱猛然抬头，一脸的惊骇呆滞神色，恐惧之主——魔界之主？

他所来的魔界还没能诞生魔王，也就是另一个魔界之主？！这个召唤者居然是一界魔王的直属仆从……难怪他弱小的灵魂中竟隐约有种让自己也不得不拜服的森然意志！

能当魔界之主的小弟的小弟，这对金·黑狱来说是意外之喜，这家伙的神态很快就变得更加恭敬，传到王林脑中的精神信息自称都变了：“尊敬的王林阁下，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噗！”

一大口矿泉水迎面扑来，陈友孝机智地大步后退，躲开口水洗澡的待遇。

“咳咳咳咳、陈警官你说啥？王部长召了个白骨精出来？咳咳咳咳！”董晓兰颤巍巍放下矿泉水瓶使劲儿拍胸口。

“我在现场看到的，应该是个骨头架子成精没跑。”陈友孝面不改色地，“他们之中好像有某种不靠语言就能互相沟通的手段，这会儿老王带着那白骨精回物保部去了，我估计他也打算把这白骨精塞到物保部编制里面。”

董晓兰嘴角一抽：“……这有什么好猜的，他也不是头次这么干了。”什么人都塞进去等着领工资、薅国家羊毛，董晓兰对这方面都懒得吐槽了，“能确定这白骨精确实是这边的魔界召唤出来的、不是从地球那边的魔王军里带过来的？”

陈友孝挺能理解董晓兰这种态度，实在是王林这个家伙吧……看着说什么都挺正经却又老透着那么一股子大忽悠的味道：“应该是，我和萧静都在现场呢，光召唤术读条就拖了个把个小时，见到白骨精出现后谢三元的反应我一直在观察，她是头次看见这个白骨精没错。”

董晓兰接受了这个说法，王林不靠谱大家都心里有数，谢三元还是挺靠谱的，以他们的关系王林也很难去欺骗到谢三元，当即点头道：“那就好。”顿了顿，董晓兰神色有些复杂地，“就看王部长能拿出什么新花样了。”

以董晓兰的性格眼界，王林这样的人吧，不能说她嫌弃，而是在她眼里王林就是个没啥大毅力大决心大勇气的平头老百姓，跟组织部里可靠的同志战友们不是一回事；可现在面对着这个连她都十分麻爪的形势诡异的世界，王林这个性格破绽太大的家伙居然能成了突破困局的指望……可想而知董科长心情多复杂了。

陈友孝拍拍董晓兰肩膀，都这么熟了还能不知道董晓兰的憋屈呢：“算了，董科长，老王现在是我们的同志，就算老王自身有些小毛病大方向上他还是靠得住的，对国家、对政府，老王也是有责任心的。不说这个了，今天是要修哪边的通道？我也来帮把手。”

王林还不知道自个儿已经给那些人精们看穿得差不多了……和董晓兰、陈友孝等人假想的也不同，他这会儿并没有着急忙活地把白骨精咳咳，把金·黑狱拉到物保部的圈子里，原因很简单，这个家伙的老底王林还没摸到，小市民的根性就是没有把握的赌局不押宝，这种谨慎并不是坏毛病。

“原来如此，尚未诞生魔王吗……”熊猫人地下村中物保部分配到的房间内，王林一副稳重的形象听取了金·黑狱的陈述，假装沉吟了下皱眉道，“这就麻烦了，我主欲与此界联系，没有魔王的话找谁有用？”

“陛下有意征服深渊？”金·黑狱小心翼翼地传来精神信息。没主人的魔界都叫无尽深渊，闲出屁来的魔王四处征服深渊也是挺常见的事。

“不，我主并无此意。”王林斟酌了下才道，装出副意味深长脸，“征服深渊的游戏，我主已经没有兴趣了……”

“陛下对物质世界有兴趣吗？这个物质世界并无真神。”金·黑狱立即凑趣。

“我主对深渊都无兴趣，怎会对物质世界有意？”王林不满道，“恐惧之主·帝利亚斯阁下非你我所能肆意猜度。”

“是。”金·黑狱老实了。

“……”坐在对面的谢三元面无表情吃瓜子，从她的视角来看只能看到那个黑发果男……呃现在没果了，穿了她的衣服（王林身高不够衣服尺寸不合）的黑发魔族跟王林在那眉来眼去眼神交织火光四射……某个层面来说也是很伤眼。

“这个物质位面迎来了一批客人。”王林展开忽悠大法，“这批客人乃我主前所未见，我主对其兴致盎然。作为我主座下仆从，理当为我主排忧解难。”

“是的。”金·黑狱确实是个拥有高智商的魔物，王林才起个头他都听出音来了，一双金色竖瞳闪闪发光——既然这个魔王的直属小弟是出于某种需要召唤他的，那么他就必然有机会以王林为桥梁搭上魔王陛下的战车，这可比在深渊中凑到哪个大魔神或恶魔领主跟前去当高级炮灰有前途多了。

合作的双方都有所图，郎情郎意一拍即合，搭起话来互相给对方递梯子搭架子，说啥都无比顺遂——金·黑狱觉得王林那弱小的灵魂不算缺陷了，王林看金·黑狱也感觉眉清目秀了……

“……”谢三元面无表情继续咔咔嗑瓜子。

如是聊了差不多两小时互相透了点儿让对方知道自个儿的底线并探出对方底线，要不是双方之间存在巨大的文化隔阂物种差异搞不好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能马上去蹲街边撸串了……咳咳！王林搞清楚了这家伙是个武力受损只能靠脑力在深渊中苟活的不死系白骨术士，端的是恐惧系规则的饭碗、走的是白骨大军平推那套死灵系战术路线，便大大方方给他介绍了自己在物质位面建立的班底，嗯，就是除了陈友孝、萧静、董晓兰这三个政府“钉子”外的其他人，也就是谢三元、安静、毂袁、吴莉莉以及和被王林死活拉到物保部里领工资当零花钱的符音附子姐妹俩……

“这是魔王军的白骨术士，金。”王林是这么介绍的，“他来自无尽深渊，现在为魔王军总统领效力，是咱们的新同事。”

穿着谢三元的衣服也依然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子封建贵族气质的金·黑狱适时微笑，淘宝风的休闲装硬是被他穿出世界大牌的调调……

符音附子姐妹俩还属于实习编制，对“魔王军”了解不那么深，下意识的将金划到花妖、地狱火魔鬼这些非人超凡里面，可是毂袁三个知道王林并没把魔王军的非人超凡带过来啊，表情就一个比一个呆滞……

王林也没忽略在这方面做解释：“金不是我们地球那边的魔王军，他是这边的魔界出来的，天下魔族是一家，你们记住他现在和我们是一路人就行。我们需要从这边的魔界发展更多伙伴，金将在这方面为咱们魔王军出力。”

毂袁三个呆滞脸点头，感情魔界还有无数个呢……不对！王哥你是这准备在这个异界跳出政府限制壮大队伍立山头？！

吴莉莉在这方面的反应可能差点，毂袁跟安静可不傻，虽然没有出声疑问但看王林的表情就很不对劲……王林你要在这边异界搞造反咱不反对，可咱老家还在地球呢呢呢呢！

王林翻了个白眼，喝道：“你俩啥眼神，脑子里都在想什么骚东西，咱们魔王军又不是混乱邪恶无秩序阵营，你们王哥有那么脑子缺弦？”伸手拉拔过金·黑狱的肩膀，正气凛然地，“魔王军就是物保部，是物保部的人就要问国家要编制要工资要福利待遇，白拿的外快傻缺才不拿，就算为这个你们王哥也不会蠢到跟自个儿铁饭碗过不去！”

“……”别说毂袁三个，连符音附子姐妹俩的眼神儿都呆滞上了。这话怎么听上去非常的有道理，细一想又哪哪都不对呢？！

听不懂华夏语的金·黑狱，依然一脸端正矜持有气质的微笑……

如同透露给王林的信息那样，金·黑狱确实是个无尽深渊中的大恶魔，若是无尽深渊中有魔王、有一定秩序的话，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成为某个地方恶魔领主的门客享受福利待遇，安安逸逸地过人上人……呃，魔上魔的美滋滋小日子；奈何深渊之中几万年的混沌期间都没哪个大魔神或者恶魔领主能刚掉其他人坐上魔王宝座建立秩序，整个深渊战乱持续万年不动摇，于是金这种有一定实力、却不足以拉出基本盘安身立命的大恶魔就遭殃了，诞生至今几百年里给数位领主拉去卖命，无数次战役下来上面的领导一直换、他的实力境界也因战损而不可逆地往下掉……

掉到中级后金发现再这么糊涂混下去自个儿迟早得死在某场毫无价值的战争里，便伪装成低等魔物骷髅兵躲起来度日，说起来很憋屈，但是连个武器都没有骷髅兵确实比之前当大恶魔的时候好混得多，起码不会随便碰到个领主军队就给拉去当炮灰……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这么艰难但起码能续命的求生环境下，本源为恐惧系的金感受到了来自物质位面的召唤……谨慎的金一方面渴求跳出深渊这个战乱大坑，一方面又担心出去了遭遇不可知命运，犹豫再三这才出手响应，穿过召唤阵的时候金心里面暗地发誓如果召唤者是个蠢材的话情愿吃一波反噬也绝不给没脑子的家伙卖命——嗯，然后他就遇到了灵魂弱小但来头很大靠山很di|ao、而且明显有脑子的王林。

物资位面果然比深渊好得多，出现在金面前的人类没有谁冲他咆哮着露出獠牙亮出肌肉作出毫无意义的炫耀武力行为，这儿的环境也不像深渊那些入目所见都是连交涉都无法做到的蠢货——大恶魔中这样的家伙都不少，明知两败俱伤的战斗都会一根筋地参与进去，搞得参与双方都灰头土脸、搞不好还会被晚来一步的人捡便宜——虽然这些弱小的人类使用的交涉语言金听不懂，但只在这个物质位面呆了几小时后金便发自内心地认为能够摆脱深渊那个全是只懂得咆哮战斗的家伙们汇集的地方真是太好了！

表面上挂着矜持微笑的金为自己的正确选择暗自庆幸，直到来到物质位面的四小时后、被王林带着瞎逛时撞到陈友孝为一名受伤的熊猫人小孩治疗时的场面——手指头粗细的白色火焰撩过之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并平复如初，围观的人们发出欢呼声，那白色火焰的光芒却让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死亡现场。

金一把将王林拖走、跑出去两条走廊才喘着粗气死死地瞪着王林，精神传输的信息几乎变成咆哮声：“为什么陛下麾下会有圣光系？？”

王林拍脑壳，好吧陈友孝的华夏圣光之力确实是不死系的天敌：“冷静点老哥，那个大兄弟不是咱们魔王的小弟，也不是咱们的敌人，他不会拿那个白火来烧你。”

“圣光系是所有魔界的死敌！”金激动地，“我们应当干掉他！清除他！”

王林伸手拍金·黑狱胳膊，语重心长地：“那是我主认可与我等同行之人，你确定真的要去干掉他？”开玩笑，袭警是说着玩的吗，“我主的心胸犹如无穷魔界一样广阔，这对你来说是好事。但若激怒我主……很抱歉，至少这种事情我是死都不会干的。”嗯，帝哥的虎皮这个时候不扯啥时候扯去，这也不算忽悠，帝利亚斯生气起来灭掉一个魔界啥的都是干得出来的，他为啥出现在地球，不就是正面去怼十层魔界中的第七层才搞出的事吗，还骑到灾厄之主脸上打，逼得灾厄之主玩自|爆……

金的表情精彩而复杂，的确，一个连圣光系都能容忍的魔王肯定不会排斥他这种掉了境界还想抱大腿的亡灵系白骨术士，王林这么弱小的灵魂都能混成头号马仔足以说明这位陛下的心胸。

颓然地低头，金不在说啥要干掉圣光系的话了，但他并没有放弃这个念头，而是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成为倍受陛下信任之人、然后劝告陛下彻底干掉所有的圣光系！

陈友孝：“阿嚏、阿嚏！！”

远方天空下，与熊猫人大陆有时差的精灵大陆这会才天光微亮，看完新一季电视剧的帝利亚斯意外地转头看向东面：“嗯？一号是用什么手段这么快便让让得知我身份的魔物如此信仰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