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对许砳砳表现出来的温顺乖巧不仅俘获了许砳砳的宠爱, 也唤醒了在场两位雌性的母爱。
牛嫂看得艳羡不已,夸赞小朋友道:“这也太乖了吧!”
惨遭被拒的唐四娘也忍不住捧着脸感慨:“好可爱!你孩子好可爱!”
许砳砳独享初初的乖巧听话这一幅母子情深的画面, 让在场的邻居十分动容。
骆主任倍感欣慰, 拄着手拐上前道:“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嚯,说起来,这可是平安第一个顺利诞生在终南洞的小崽子, 不过小同志,你的崽崽是个雄崽还是雌崽呀?”
许砳砳听骆主任一提,才想起这个问题, 他摇摇头说还不清楚, 说着,就要撩起初初的尾巴,想把它翻个面儿来分辨雌雄,其他邻居也都好奇地凑过来围观。
但许砳砳一抬起初初的尾巴,它就抗拒地“chu!”了一声, 表明自己被冒犯了, 一甩尾巴, 刺溜一下从许砳砳的手里溜走了。
然而它四只肉呼呼的小粗腿还有些肢体不协调,也不善于运用小爪子勾爬,溜走的过程中脚底还打滑,蹬蹬蹬像狗刨似的,抓着许砳砳的袖子费劲地爬到了他的左肩。
它绕到许砳砳的后脑勺躲了起来,从右肩探出一个黑不溜秋的小脑袋, 凶神恶煞又警惕地提防着围观的妖怪们。
邻居们都没有因为初初从喉咙口发出低吠的警告声而害怕,反而都被初初的举动逗笑了。
牛嫂不给面子地笑道:“小朋友,这是害羞了吧?”
闻言,初初喉咙口咕噜咕噜的警告声随之一顿,接着它又冲牛嫂的方向龇着牙再度发出警告!
牛哥见状,护着牛嫂,对砳砳说:“这么害羞一定是个小姑娘家。哈哈。”
初初闻言,后背的骨嵴再一次噼里啪啦地火力全开,弓着身子朝牛哥和牛嫂的方向龇牙咧嘴,发出更为严厉的斥责咕噜声!
——像是随时要扑过去和他们夫妇俩决一死战。
然而这时,许砳砳转过头去,由于初初站得很靠前,许砳砳俊翘的鼻尖不经意地蹭到初初的脸侧……
只这么一瞬间,初初忽然就像受惊似的,低伏身子,骨嵴全蔫了下去,脑袋也猛地缩了回去。
许砳砳怕它掉下去,连忙低下头,伸手绕到后背扶住它。
只见初初像缩头乌龟一样缩回去一小会,就又小心翼翼地从许砳砳肩头探出一个小脑袋,奶声奶气地“chu~”了一声,声音细弱且娇气,还带着一点儿奶气的小转音。
许砳砳忍俊不禁地摸了摸初初的小脑袋,他对邻居们说:“初初都听得懂的,小孩儿害羞,大家就别逗它了。”
牛嫂和唐四娘还沉浸在许砳砳和初初可可爱爱的亲子互动中无法自拔。
骆主任看见鸡圈里一地鸡毛和一滩鸡血,还有一只死得惨烈的咕咕鸡,随口问道:“小同志嚯,你刚刚是在准备中午饭了吗?”
许砳砳应了一声:“嗯。”
牛哥也朝鸡圈里看了一眼,食草动物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夸奖许砳砳:“断喉放血一气呵成,四石兄弟可真了不起!”
许砳砳转头瞥了一眼趴在他肩头的初初,初初一感应到视线就仰起脑袋,下颌翘得老高,沾沾自喜地等着许砳砳夸奖它。
许砳砳摸了摸它的脑袋,眼睫低垂,想了一下,才抬起眼对牛哥说:“其实我现在还没恢复法力,抓只鸡也很费劲,刚才……就是为了抓鸡,才不得不离开初初的。”
许砳砳情绪低落了一会,又接着像是为了不让邻居们担心而强作欢颜,他点了一下初初的鼻尖,宠溺地嗔怪道:“初初的眼睛不好使捕不了猎,只能等我给它喂食,但是,你们看,我费尽力气才抓了只鸡,这个小家伙只咬了一口就不吃了。”
初初歪着小脑袋疑惑地“chu ?”了一声,它不太乐意被许砳砳抢了功劳,能力还要遭受质疑。
但它还没夺回自己的合法权益,就被许砳砳无情地捂住嘴巴摁下头,剥夺了发言权。
许砳砳不打算把初初逮捕猎物的事迹宣扬出去,还趁机买了个惨。
毕竟,如果被邻居们知道他“生”了一个捕猎小能手,初初怕是再长大一点就要被抓去充壮丁,钓鳄鱼什么的,简直是许砳砳的心理阴影,许砳砳可不允许初初再去涉险了。
许砳砳酝酿了一下情绪,用手指挠了挠初初的下颌,无奈地笑笑,对牛哥说:“就是因为我离开那一会,初初的眼睛……你知道的。”
牛哥一默。
其他邻居们正心酸。
牛嫂则恍然大悟道:“砳砳,我觉得初初不是想吃鸡……而且牠违背身体发出疼痛的警告也要睁开眼睛这事都能说得通了!”
许砳砳:?
显然牛嫂又要发表蛇足十级的言论。
牛嫂被初初俘获了母爱,笑眯眯地俯低身对初初说:“是为了争宠,对不对小朋友?因为砳砳离开你,但是你看不见,只能听到外面的鸡叫声,你觉得砳砳是被其他小妖精给吸引走了,所以你才着急地要睁开眼睛,想去找他是不是?”
闻言,初初“啪”的一声很干脆地扭过头,把脑袋藏到许砳砳脑后,决绝果断地摆出一副坚决否认的姿态来。
许砳砳:“……”
看来是真被牛嫂猜中了。
所以它学鸡叫的心声是:哪来的野鸡把砳砳勾引走了?
虽然许砳砳也觉得它好可爱,但是仅仅只是为了争宠,就要直接咬死一只咕咕叫的母鸡,这思想未免也太极端了。
许砳砳微微蹙眉,他揪着初初的后颈把它从后肩抓了下来,抱在怀里。
邻居们本来都是为了关心许砳砳这一家两口而来的,虽然小家伙出了些意外,眼睛分化不完全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总算是从石蛋里孵化出来了,其他方面也没有什么大碍,大家也能稍微放下心来。
邻居表示完慰问,纷纷先告辞离开。
许砳砳低头看着初初,心想有必要好好教导一下这小家伙,而小家伙还天真烂漫地甩着长尾巴,扬起头,噘着嘴巴对许砳砳撒娇道:“chu~”
许砳砳掐着初初前肢的小短腿,把它抱进鸡圈里,然而眼看初初一进去,鸡圈里的鸡群再次引起大骚动,母鸡小鸡都咕咕唧唧慌不择路地蹿进鸡棚里,小鸡撅起圆滚滚的鹅黄屁股钻进茅草堆,母鸡缩在鸡棚的角落里,自欺欺鸡地把扭头把脑袋藏进翅膀底下。
许砳砳:“……”
妖怪世界里的动物恐怕都不能和现实世界里的相比。
他竟然开始考虑让初初向这群鸡鞠躬道歉的必要性。
毕竟这群鸡可是他们两口子以后赖以生存的鸡蛋供货商。
地位颇为显赫。
要是被初初今日一吓,以后都罢工不下蛋了那可怎么办?
许砳砳把初初放在地上,退后一步,在初初对面蹲下身。
初初抻开两条粗短后肢,一屁股坐在被鸡群啄得坑坑洼洼的草地,揣着胸前两条小短腿,圆滚滚的肚子还压在大腿上,它睁着两只圆滚滚雾蒙蒙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许砳砳。它“chu chu”地叫唤了两声,见许砳砳没有理它,还歪着小脑袋,拉扯着声带,试探性地又学了一声鸡叫,对许砳砳发出一声:“……嗝?”
许砳砳:“……”
许砳砳故作严肃的脸差点破功。
许砳砳重新酝酿好情绪,像回到了以前刚刚养狗的日子,对初初进行教育:“我先为今天一听到母鸡咯咯叫,就直接抛下你出来查看情况的事情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初初显然比狗狗有灵性,揣着身前的两只“小手”,毫不犹豫地对着许砳砳“chu~”了一声,婉转的小奶音显然是代表原谅他。
许砳砳接着说:“既然你原谅我了,那我也会原谅你咬死这只母鸡的。”
许砳砳指着旁边死于非命尸骨未寒的母鸡尸体,教导道:“但是,这只母鸡本来每天都可以为我们产一颗鸡蛋,现在你把它咬死了,我们明天就少了一颗蛋。而且我不知道你咬死它会不会在它体内残留毒素,我都不敢吃这只鸡了,等于咱们不仅亏损了一年份的鸡蛋,还有一只可以煲汤的老母鸡,四舍五入就是一年份的早餐和两顿大餐。所以你要爱护我们的鸡群呀,不能滥杀无辜知道吗?”
许砳砳越说自己越心疼,越想越不甘心,肚子还在这时咕咕叫了起来,更何况他现在身处妖怪世界,食物紧缺,他在妖怪世界里夹缝求生除了担惊受怕,还得操心每日的三餐在哪着落。
初初听得似懂非懂,仰头看着天上,它像坐不住似的左右开合了一下小胖腿,还晃了晃两只平抻在地上的小胖脚。
许砳砳有理由相信如果它的声部更发达,它可能还要吹两声口哨。
俨然是副小少爷的做派,这副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贵的天真烂漫的小模样也让许砳砳无可奈何。
许砳砳伸出手戳了一下它软乎乎的肚皮,触感几乎和减压神器捏捏乐是一个手感。
初初还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被许砳砳一戳就朝旁边歪倒下去,还趁机翘起自己的小短腿,露出圆肚皮。
许砳砳无心留意初初的小动作,他还在心疼本来坚持走可持续发展路线的小农场,还没开始正常经营就亏损了一只鸡,许砳砳不甘心地指着母鸡的尸体,质问初初:“这只母鸡还能吃吗?我会因为吃了这只鸡就被你毒死吗?”
初初听懂了这一句,“啪啪”甩着尾巴,动作迟钝地上下点了点小脑袋,接着又左右摇晃,肢体动作僵得像是在做脖颈拉伸健康操。
许砳砳看得很迷惑,反思了一下觉得是自己一句话里包含的指令太多。
许砳砳:“吃了会被毒死?”
初初左右摇晃脑袋。
许砳砳:“这只鸡还能吃?”
初初上下摆动脑袋。
许砳砳沉思了一下,考虑初初的话能不能当真,但除了初初,若是想找终南洞的小神医鉴毒显然更不靠谱。
许砳砳只犹豫一会,刚想感慨自己在妖怪世界生存真的好他妈难,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许砳砳就果断地选择拎起母鸡。
许砳砳用另一只手捞起初初,放在自己的肩头让它趴好。
他转头用鼻尖蹭了下初初的脸侧,轻声低语道:“如果连你都不能相信,那我今天被毒死就当是提前解脱吧。”
许砳砳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交流,也不知道谁可以相信,他所剩不多的求生欲恐怕难以支撑他熬过下一次像今天早上这种胆战心惊的经历了。
许砳砳是一个溺水之人,他现在急需一块浮木,急需在这个看不到希望的妖怪世界里找到一个可信赖的信念支柱,哪怕初初太过弱小不足以他依靠,但只要能支撑他活下去就好了。
像是汪洋里面的航标灯。
初初现在就是他的灯塔。
就像父母刚刚离异那段时间,陪伴许砳砳的是两条傻狗。
许砳砳总觉得自己对人凉薄淡漠,可他却能轻易地对动物付出信任和热忱。
许砳砳还有心情开玩笑:“if i die young,buryin satin。”
初初一被许砳砳蹭脸就腼腆地缩回脑袋,它细细弱弱地“chu~”了一声,又壮着胆子探出脑袋,偷偷地舔了一下许砳砳的耳垂当作回礼。
耳垂上有一个未愈合的耳洞。
下一秒,初初立刻趴下装死。
许砳砳的耳根子敏感,耳垂连心,很痒。他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但没有在意,只是用指尖点了一下初初的小脑袋。
许砳砳把鸡带回去烧水烫两下,瞎忙活了好一会儿,把整只鸡开腹处理,直接丢进锅里煲汤,还丢了一个擦洗干净的鸡蛋一起丢进去煮。
许砳砳忙完自己的午餐兼晚餐,闲下来才想到要喂初初先吃点。
他留了四枚生鸡蛋,拿了其中一颗,蹲在炉火旁,用铁制勺子在鸡蛋壳顶部敲开一个缺口,刚好能用小勺子舀出蛋液。
他舀了一勺蛋液要喂给初初吃,这才注意到初初从刚才被他抱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就一直以一个肚皮朝天的妖娆姿势侧躺在那里,肚皮朝着许砳砳的方向。
因为它的肢体不太协调,一不小心就翻身仰躺四脚朝天,它又费了好一番劲才得以侧翻过来,还得假装轻松自如地重新摆好这个妖娆的姿势。
初初像一只花枝招展的雄孔雀,随地高抬腿露肚皮。
然而像一坨黑不溜秋的椭圆形靠垫,毫无观赏价值。
许砳砳:?
许砳砳戳了一下它的肚皮,说:“给我坐好,肚子不饿?还吃不吃东西了?”
初初仍不死心地甩了一下尾巴,颤巍巍地勉强维持平衡,尾根袒露在许砳砳面前,尾基腹面有两道微不可查的裂缝口,藏在鳞片下面。
一人一蛇无声对峙了一会。
许砳砳似懂非懂地反应了过来:“哦……你是在邀请我,要给我看看你是雌是雄吗?”
初初羞涩又激动地甩了甩尾巴。
许砳砳噗嗤一下笑出声,初初在其他邻居面前誓死捍卫它的尊严,私下倒是对他热情又豪放,竟还主动邀请他参观。
他感受到了初初给他特殊待遇的诚意。
只是许砳砳对初初这一物种一无所知,对普通蛇和四脚蛇之类勉强有点儿近似的生物了解的也不多,只模糊记得动物世界里提及过的寥寥相关描述。
许砳砳伸出手,指着初初尾椎骨连着尾巴的连接处,问:“是这里吗?”
初初的日视力较差,基本凭借动态视力看世界。
许砳砳先问出声再按下去,初初的反应神经像是被关电闸停电一秒,随即反应激烈得许砳砳怀疑自己是不是摁到了会蹦跳的青蛙折纸玩具——
初初翻了个面儿直接原地起跳,腰力极好,一蹦三尺高,弹跳力堪比猫科动物。它落地后,肚皮朝下蜷缩成一坨黑球,尾巴也绕在身侧,短小的前肢十分戒备地抱着尾巴尖,害羞又幽怨地对许砳砳叫了一声:“chu……”
许砳砳确定自己下手的力度很轻,绝对不可能伤到初初,初初害羞的过度反应让他想起骆主任的话:四脚蛇是个很容易害羞的物种呢。
他忍着笑,说:“行了,儿子张嘴,喂你吃蛋液。”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许砳砳你完蛋惹。
解释一下,这篇文里有太多中西合璧的设定,东方龙也好,西方龙也罢,总之初初需要符合五个条件:
1.幼崽期胖墩墩 (是为了卖萌用的不是什么鬼大肚子龙啊!!!
2.有翅膀
3.瞎了 (不用担心!!
4.前期不是个好东西,后期不是个东西
5.有点骚
(初初:?
(原设定的成年体是应龙,幼崽期为了宠物化凸显蠢萌加上红眼鹰蜥中西合璧,习性糅杂了东西方龙的设定,所有你们想得到想不到的设定和剧情可能都会有……)
if i die young,buryin satin(如果我英年早逝,请用绫罗绸缎掩埋我)歌名if i die you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