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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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书觉得皇帝的字虽然写的……并不咋滴。

反正以陈孝祖对陈景书的要求标准来算的话, 皇帝的字确实不咋地,但皇帝也是有优点的。

比如在某些时候,他的字就特别好用。

成功套路了徐州知府的陈景书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什么正确的应付地方官的方式。

等冯孝海问起他到底是怎么解决徐州知府的时候, 陈景书笑眯眯道:“之前圣上赐了一幅字给我。”

冯孝海心中大惊:“难道是什么先斩后奏之类的圣谕吗?”

“不, ”陈景书道:“圣上写了一篇平山寺小雪。”

冯孝海:“???”

那不是你大伯的文章吗?

可陈景书并没有详细解释那天的事情,他说道:“徐州提学请我去附近几县看一看,我也有这般打算,没有什么比当地的学子们更能体现出提学官的政绩了。”

冯孝海道:“你既然要去, 恐怕官学里就要提前打扫一番才好接待了。”

陈景书笑道:“多谢大人提醒,我明白的。”

冯孝海这是说, 若陈景书只看官学里的情况, 难免有提前布置好给他看的嫌疑。

陈景书虽然没有去过官学,但近些年官学风气开始败坏,远不比当年,他也是听说过的。

大晋所谓官学自然是指官办学府,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国子监,但除了国子监之外,个地方也都有官学,一般是考过了童生试,也就是说有了秀才的功名之后才能进的。

但连国子监都能花钱进,地方官学自然不可能比国子监更加严格,再加上地方官学也难像国子监那般还分什么南监北监,如此一来,时日久了, 风气败坏也是难免的事情。

第二日赵统领那里分了一部分人跟陈景书,另外徐州府衙自然也有衙役跟着,陈景书便与徐州提学往地方上去了。

这一路上陈景书都只管听,偶尔问几句,并不多说什么,看起来好像完全没有什么怀疑似的,特别好忽悠。

不过陈景书也确实没发现什么大问题。

小问题确实有,但水至清则无鱼,官场更是如此,想要找一个十全十美,办事没有任何问题的官员,这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因此只要没有大问题,陈景书并不打算做什么。

其实真要说起来,读书人间的事情,陈景书打探起来恐怕比徐州提学更加方便呢。

扬州作为带草社的起家之地,又经过多年经营,如今莫说是一个扬州,便是在宁州省各地也都有带草社的分社存在,因此陈景书很确定徐州提学没什么大问题,纵然有些小毛病,却也不影响大局,若给个评价,哪怕不说优秀,也能称得上良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陈景书在外头走了几天回去的路上与徐州提学聊天时,却也提了几句,他说的几个问题都是徐州提学自以为糊弄的最好的地方,只说地方上的事情,这些也是要紧的,万不可轻忽怠慢了。

只说的徐州提学差点冒出一身冷汗来。

陈景书特意着重跟他提了这事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还是不知道?若是知道,知道多少?又或者说,连这些徐州提学自认粉饰的最好的地方陈景书都能一眼看穿,那其他地方呢?陈景书看出来了吗?如果看出来了,他为何不说呢?

最重要的是,陈景书打算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徐州提学不由后悔起来。

他本以为陈景书毕竟年轻,冯孝海倒是块老姜,但冯孝海也有自己的事情要管,哪里能陪着陈景书呢?因此便认为陈景书好糊弄,可现在看来,这糊弄的还不如不糊弄呢!

毕竟他的问题真的不大。

若是叫陈景书直接看到了,他朝着年轻人哭一哭艰难,说不定这事就过去了,甚至就算上报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如今弄虚作假被发现可就完全是另外一重罪责了。

他在徐州做了多年,本想靠着这一回给自己挣个升迁的机会,若是为此弄巧成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可让徐州提学摸不准的是,陈景书只在口头说了那么几句之后却又不再有其他行动了。

直到陈景书和冯孝海离开,徐州提学才算是松了口气。

而接下来的路程陈景书与冯孝海便不再停留了,而是一路直接去了宁州省治所金陵。

如今的金陵可算是格局大变了。

原本的金陵算是贾家薛家之类大家族的后花园,毕竟就算是长住京城的贾家也有老房子在金陵,但如今这几家全都倒了,而新兴的势力还未来得及成长,因此算是金陵少有的清净时候。

当然,也是最混乱的时候,不少人可都盯着贾家等留下的好处呢。

陈景书和冯孝海到的时候自然有宁州总督府的人来接,一应吃住都不必操心。

倒是陈景书还有另外一重惊喜,他才住下的当晚就有一位老熟人前来拜访,正是赵书新。

如今的赵书新已经三十多岁,孩子都快能打酱油了,嘴巴上也蓄起了短短的胡子,看起来比当年可成熟了不少。

赵书新早就加入了带草社,如今也有生员的功名,只是举人一直没考中,如今正摩拳擦掌准备今年再考呢。

不过赵书新这会儿来见陈景书自然不是为了考举人的事情,而是为了宁州省的事情,另外也是两人确实多年未见了。

有了赵书新,陈景书第二日再去总督府的时候心里头就很有底气了。

应该说,总体来讲宁州省的风气都没有很差,陈景书当年也是在这么觉得的,毕竟每年宁州省也是科举重头戏,比之其他地方自然不同。

赵书新就曾抱怨,若非他只能在宁州省考,他恐怕早就是举人了。

一想其他地方水平不如他的人都考上了举人,他却因为身在宁州而屡次不中,这换了谁都不甘心呀!

陈景书也知道赵书新这不是自夸,以赵书新的水平,能不能做进士陈景书说不好,但考举人是足够的。

可宁州的科举不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儿抱怨也不是法子。

何况陈景书来也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陈景书也不觉得有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其实陈景书觉得自己的任务比之冯孝海轻松多了,冯孝海似乎也是特意对他照顾,在之后便提出与陈景书分两路,毕竟巡查学政与冯孝海的军政一把抓完全不是一个工作量,宁州的水深的很。

陈景书道:“哪里就有这么简单了,若是政务上真的有什么,科举这块恐怕也逃不过。”

冯孝海道:“那也得有了再说,如今却不必要你陪着我了,何况你既是扬州人这次也该回去看看,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呢。”

陈景书也知道冯孝海这是说实话。

陈孝祖自当年离家便几十年不能回扬州,以陈景书来说,若是真的被看重培养,那么在京中一段时日之后少不得要外放,刷足了资历再回京城去,但外放这事……督学御史回自己家乡倒也罢了,外放官员是很难回本乡做官的,如此一来,说陈景书日后难回扬州也不算错的。

陈景书的目光盯着冯孝海:“多谢冯大人了。”

那一眼似乎别有深意。

等陈景书走了,冯孝海才叹了一声:“瞧着真不像个年轻人啊。”

陈景书那一眼显然是明白了冯孝海此举更深一层的含义。

宁州水深,宁州是重地……这句话换个意思就是,宁州的官员很有拉拢结交的价值,若能叫他们投向太子,这对太子是非常有利的。

毕竟宁州富庶,日后就能做太子的钱袋子。

而这世上的事情,至少有九成是可以通过花钱解决的。

可陈景书若是一直和冯孝海贴在一起,有些事情做起来难免不方便。

冯孝海此举便是不管陈景书,不支持也不阻拦。

陈景书明白这一点,因此虽然赵载桓并没有给他什么拉拢结交地方官的任务,但他还是和冯孝海分开了。

从金陵去扬州是十分方便的,只管乘船顺江而下,又快又安稳,但陈景书的第一站却并不是扬州,他往前走的更多了一点,直接去了通州府。

于是再一次出现的情况就是,以为陈景书要来的扬州提学亲自去接人,结果等了半天才知道陈景书往通州去了,而原本以为陈景书还要过几天才能来的通州府却是在陈景书上了岸,往通州府衙的路都走了大半的时候才匆匆忙忙的知道陈景书到了。

巧的是,陈景书在徐州遇到了熟人,在通州竟也遇到了熟人。

九年的时间,通州知府换人了,但通州提学却没换人,依旧是当年的王提学。

说实话,王提学见到陈景书的心情也是复杂的。

当年他初见陈景书的时候,陈景书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半大孩子,而那个时候他便被陈景书逼得步步后退,连为老友说情都做不到,现如今,陈景书更加成长了,好似这么多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当年半大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俊秀挺拔的青年人,而他自己还在原地。

因此见了陈景书,王提学心中是感慨的:“唉,时间过得快,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觉得自己老了。”

陈景书道:“我之前在徐州遇见刘同知的时候回想起来,也觉得当年的事情仿佛近在眼前呢。”

王提学道:“你少时不凡,如今更显,日后恐怕不可限量。”

陈景书道:“这也是大人当年取了我的缘故。”

王提学听到这话一笑:“你既有本事,又有谁能不取你呢?六元及第,府试我取了你,反倒是我的荣耀了。”

六元及第一辈子能不能见一个都不好说,何况这个六元及第中还有一个自己贡献的案首,因此虽说对陈景书心情复杂,但这些年王提学其实也为此骄傲的。

陈景书也知道王提学的人品不差,当年他都没想着报复陈景书了,至多也就是想给老朋友周家说说情而已,至于说府试,虽然都说是陈景书自己有本事,背后又有陈家,可王提学若是就不给陈景书案首,把他放在第二名第三名,谁又能说出什么来呢?

毕竟文章这种事本就没有一个严格的评判标准,而能进前三名的,写的都不会差,名次稍微换一下,也都能讲得出道理来。

可王提学并没有在这事上为难陈景书,该给的案首也不打折扣的给他了,若是王提学动点坏心,陈景书的六元及第可就没了。

至多算个五元。

因此要说起来,这会儿陈景书对王提学也没什么报复的心思,他和王提学根本毫无仇怨嘛。

再加上当年的事情也算是对王提学人品的一个印证,陈景书这些年也没听说王提学什么坏事,他一直没能升迁,恐怕也有当年掺合周家事情的缘故。

王提学虽然不能为周家报复陈景书,但在其他方面他也是很厚道的。

……陈景书也不明白,王提学挺好的人,怎么就交了周家那样的朋友呢?

不过如今周家的事情早就过去,王提学请陈景书在安排好的住处略作休息,陈景书自然不反对。

虽说是走水路,但这年头的旅途从来都说不上愉快二字的。

大约是冯孝海这回没有来的缘故,通州知府对陈景书虽然说不上冷淡,却也不算热情,第二天只有王提学一人上门来了。

王提学上门来的时候陈景书又在看字画。

见王提学来了,他随手将那幅字放在桌上,又招呼松烟倒茶。

王提学看了看那幅字问道:“这似乎是兆源公的平山寺小雪?”

陈景书道:“大人好眼力,正是平山寺小雪。”

王提学道:“往日里我只读过文章,都说还有一幅字,我却没有这个眼福得见,却不想今日居然能见到。”

陈景书道:“只是这幅却并非大伯的真迹。”

王提学道仿佛很惊讶的样子:“是这样么,我见写的这样好,还以为是真迹呢,老夫眼拙,眼拙了。”

陈景书:“……”

不,你这样我很不好接话的啊!

王提学微微一笑。

呵,当年就知道你小子套路深了。

当然,这么想着王提学肯定不会这么说,他只是道:“却不知这是何人所书,竟如此相似?”

陈景书干咳一声:“反正不是真的,就不提了,不知大人今日来是有何要事?”

王提学道:“自然还是公务。”

不提?刚才果然有坑!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这就不提了????

陈景书:_(:3∠)_

大伯:呵

王提学:机智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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