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青花瓷下 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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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话音落,屋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每双目光都很安静,但又都明明白白带着它们主人各自的心思于是那种层层而来的压迫感无声无息中让我有点难以适从。

所以下意识朝铘的方向看了一阵,我不知道自己在期望些什么。

但他置身之外的神情明确了他的立场。于是僵持片刻我慢慢朝素和甄看了过去。

素和甄额头上有道长长的伤痕。

从右眉处一直到发际线被他用长发遮挡了一部分所以最初见到他时我几乎忘了他曾受到过重创。

然而他自己也似乎遗忘了这一点。

在满室因他的话而凝固起来的空气中,他目光灼灼看着我,仿佛我真是他一心想娶的女人。然后他若有所思对着一动不动的我微微一笑:“我倒忘了原本你从小就爱跟着他,习惯已成自然。却为何最终会答应我和你这门亲事是否因为你和他一样,都以为我能因此忘了过去,并成为他未来的替身。”

“阿甄!”素和甄的话,令素和寅脸色一阵发青。

从来平静如水的一个人,在自己兄弟的话语中,终于没能再继续隐藏住自己情绪。当用尽力气喝止了素和甄后,他慢慢靠回椅背,握在扶手上颤抖的十指勉强维持着他在人前不愿彻底暴露的孱弱:“我告诉你过无数次,不要去说那些今后会让你后悔的话。”

“谁能预知自己今后的后悔是什么,大哥?”

素和寅脸色再次一变。

本以为他是恼怒于素和甄的反问,但见他双唇抿紧,倒更似在克制某些话语从自己口中不经意间说出。然后神色渐渐放缓,他抬头望向素和甄道:“你答应过我,往后会好好待她。切记你的承诺。”

“若她安守本分,我自是会遵守诺言。”

“何为安守本分?”

“兄长是否可先回答阿甄一个问题。”

“说。”

“我知晓陆晚庭在寻找这口瓷。早些时候他修书与我,便是为了索要这件东西。所以你现今将它打碎,除了让我放手过去,可还有着旁的什么原因?”

这句话问出后许久,素和寅始终没有回答。

或许是虚弱得无法再说出话,也或许是他并不想答,他看着素和甄兀自沉默。

而那张苍白到发青的脸,早已失却哨子矿里时那副咄咄逼人的神采,隐隐带着层晦暗的死气。素和甄看在眼里,终是动摇了先前进门那一瞬间凝聚起的怒意,便没有继续追问,他蹲下身,从一地碎瓷中拾起一片来,低头朝它依旧渗着血丝的缝隙看了片刻。“青花夹紫美人**,当初耗费多少心血才将它烧制出来,世上独此一件,即便父亲为它受尽冤屈,却至死都未曾说过它半点不是。”

“如此不祥的东西,陆晚庭为什么要找它。”素和寅终于开口,喑哑问道。

素和甄没答。抬头朝铘的方向扫了一眼,见铘用目光同素和寅道别后转身离去,他才道:“他说当年这只瓷**所惹出的祸端,他可能已找到原因,所以想亲眼见一见此物,以求证实这一点。”

“你倒是信他?”

“不是信或者不信,而是对他所说的一句话颇有兴趣。”

“他说了什么?”

素和甄再度沉默,一双眼黑沉沉看着我,想来,后面的话他不愿当着我的面说。

素和寅见状眉头微蹙:“她是你妻子,但说无妨。”

“但她亦是燕玄家的人。”

“阿甄!”话刚出口,素和寅突兀将手巾用力按到嘴上,随即一片殷红从手巾白色表面徐徐渗透出来。

一眼望见,素和甄忙起身走到他身旁,边将新的手巾递给他,便欲将他扶起:“那些事往后再说,我先扶你去休息。”

素和寅摇头拒绝。

见状素和甄眉头拧紧,突然朝我冷冷横扫一眼:“若不是为了救她,你何至于此,耐不住等到我醒来么?吴庄再怎样大胆,岂会真的弑主。”

“他受人蛊惑,即便不下杀手,亦是危险。”

“呵!”素和寅虚弱却执拗的回答,令素和甄一声冷笑:“既如此在意,我早说过,她应该与你成亲,那才是真正的为你冲喜。”

“够了!”

这句话仿佛一把尖锐的刀子,瞬间刺得素和寅神情一阵扭曲。

随即一把甩开素和甄扶在他臂膀上的手,他试图自己站起身,但这剧烈动作后所带来的痛苦,却使他猝不及防间急急喘了两口气。

遂只能继续僵坐在原处。

素和甄见状,纵然有些错愕,手伸了伸后却没再继续试着去搀扶他。只与他一同沉默下来,由着素和寅以冷冽的目光,对他发泄着无声的怒气。

这当口门外噔噔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是庄子里管家领着几名仆从匆匆跑了进来:

“庄主!二爷他不见”

到里屋门口时,原是想向素和寅禀告素和甄不见的消息,但一转眼见到素和甄就在屋里,而庄主则脸色煞白半身是血,管家口中的话语登时戛然而止。

随即惴惴然朝素和甄看了过去,被他眉头一拧迅速呵斥了声:“发什么愣,还不快赶紧把庄主送回房间!”

立时回过神,管家领命,忙一边指派仆从去将轮椅推来,一边小心翼翼走到素和寅身边,将他从椅子上搀扶了起来。

此时的素和寅身子已是没有半点力气,因此没有拒绝旁人的碰触,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只将目光转到我身上,朝我定定看了一阵,随后嘴角轻轻一动,牵扯出一丝淡淡苦笑。

之后,他便听任众人将他小心翼翼扶到轮椅上,一路往他住屋方向推去。

那瞬间我感到有些难受。

想他在哨子框面对吴庄和他手下一干人的时候,是何等的飒爽英姿,挺拔强势得几乎让人忘了他身上的病痛。

此时则生生地像是换了个人。

由一个仅凭一人之力就抗衡了魔煞、并操纵得了妖精的神仙般人物,变成一个只剩半气,连话也已经说不出来的垂死病人。

这巨大转变着实很难让人接受。

所以下意识地,我循着他背影跟了过去。但没走两步,身后淡淡一道话音阻止了我:

“如意,你先留下,我有话要同你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

素和甄要和我说话,总不会是什么好事。想他刚才言语中所流露出种种对如意小姐的布满,隐隐让我头皮有些发麻,我不希望这会儿成为他发泄情绪的唯一突破口。但又不好当场拒绝,于是捏了捏汗湿的掌心,我回头看向他问:“你不去照看你大哥么?”

“已让人去找了娄医师。我不是医者,此时在他身边也是无用。”

“你要同我说些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答。

短暂的沉默更是让人不安,所以我再度想要往外走,但这当口听见他干净利落说了句:“你能否对阿寅坦白一些。”

我一愣:“坦白什么?”

“坦白地去告诉他,如今的如意,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如意。”

“什么意思。”

这句话让我心跳漏了半拍。

一度以为他和狐狸一样,可能是藉由什么事情察觉到了我这躯壳根本上发生的变化。不过他接着的话,须臾间推翻了我的设想:“否则你怎会忘记,提亲那天,那只作为聘礼的瓷兔由阿寅带给你,对你和他来说究竟是意味着什么。”

说罢,见我一味看着他,没有旁的任何反应,他便笑了笑问:“这会儿当着我的面,你能说得出来么,如意?”

我慢慢吸了口气。

没法回答这问题,同时也猜不透他为什么突然要在这节骨眼上问起这个问题。

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对这问题视若无睹。素和甄见状,哂然一笑:“你果真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遥想当年天真烂漫,那被作为聘礼之一被带到你家的瓷兔,原是当年我与阿寅离开你家时,由你亲手烧制,并亲手交予阿寅,要他在你成年之后带去万彩山庄向你提亲的信物。”

闻言我有些吃惊,但倒并不意外。

原来那只瓷兔并不是素和甄所做,而是素和寅同如意的定情信物。这也就难怪,为什么素和寅在将它交给我的时候,脸上神情会别有深意。

所以,原本的困惑也就变得明朗起来。

为什么明知素和甄对她并无多少感情,如意仍执意要嫁给他

为什么明明素和寅看起来更为在乎她,她却没有选择他。

很显然,那是因为人们混淆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尤其当另一个还患有重病,那么健康的一个,必然是本能中的不二人选。

想到这里时,我见素和甄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我,于是忙歉然地朝他笑了笑:“的确是忘记了”

他却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

又兀自沉默了片刻,他继续说道:“阿寅曾同我讲,这么多年过去,只怕当时年幼的你早已忘了如此幼稚的一个约定。他猜对了。毕竟那时你还太多年时光,对一个孩子来说,仿佛是把肆意雕琢的篆刀,既能让你逐渐忘记些什么,也能让你慢慢地改变些什么。不过话说回来,当你不再是多年前那个追逐阿寅脚步的孩子,那么唯一能让你接受素和家求亲,并嫁给我这个对你来说记忆早已模糊之人的理由,便只剩下一个。”

说到这儿,素和甄有意顿下话音,随后用一种饶有兴味的目光,朝我听得专注的脸静静看了片刻。“这会儿不妨把话说开些,”然后用着轻而笃定的口吻,他缓缓对我道:“坦白而言,我认为你嫁来这里的唯一理由,便是为了替素和与燕玄两家当年那段恩怨,作个彻底的终结。”

说罢,见我对这真相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沉默,他转过身来到我身边,低头看了看我故作淡定的脸:“不过,假使一切仅仅只是如此,倒也无可厚非,毕竟你是燕玄顺的女儿。然而除此之外,你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与阿寅么?”

“我能瞒着你俩什么?”我问。

“你出嫁之前,万彩山庄曾发生了一桩命案。死者曾是你的贴身丫鬟,死因据说是因与人偷情被捉后,不堪忍受私刑之苦,于是投河自尽。但我想你应该清楚得很,那丫鬟的死与你不无关联,否则她死后怎会对你苦苦纠缠,乃至一股煞气剧烈到,竟逼死了那名试图化解她怨气的殓葬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无论怎样,总是自己要娶的娘子,我怎能对她一无所知。”

“春燕死前已很久没有服侍过我,二爷凭什么认为她的死会和我有关?”

“我曾告诉过你,昨日你家中有人来访,一则为了告诉我,你我两家一齐入选瓷王堂之事二则,是为了想要我询问你一声,在你出嫁之时可曾有从家中带出一样不该带出的重要之物。”

“除了我的嫁妆,我不晓得有哪些是不该从家中带出的。况且所有带出家门的物品,每件都是由三姨娘挑选、管事的婆子们整理摆放,如发觉有什么不妥,为什么不先问问她们?”

“你可知那件重要东西究竟是何物么?”

“呵”我笑笑:“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昨天可有告诉过二爷?”

“是你燕玄家的传家之宝,万彩集。”

“万彩集不见了么?”我立即想起那本被如意偷藏在自己梳妆台里的册子,心脏悄悄跳快两拍:“但如此重要的东西,我爹爹一向将它收藏得非常仔细,我平时连见它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将它随随便便带出家门。”

“我知道你父亲做事一向谨慎,所以也曾听说过,安置那本万彩集的地方,唯有早年过世的宜兰夫人,才知晓那把开启它的钥匙在哪里。所以,它本该是被保管得万无一失的。然而事发后仔细想来,除此之外,万彩山庄中倒还有一个人,可比任何人都有机会接近及得到那把钥匙。”

“谁?”

“那便是三代在你家中做事,自小开始服侍了你父亲整整四十年的李福李总管。”

“既然这样,为什么东西丢失不去找他来问,却偏偏要来问我?”

“李总管的儿子叫李春来,李春来便是春燕的丈夫。”

“二爷想说什么?”

“都道李春来为人憨厚木讷,不善言辞,因此与春燕夫妻关系并不融洽,所以才致使春燕红杏出墙,与别人暗度陈仓。但事实上,凡是熟悉他俩的人都知道,自他俩成亲后,李春来一向对春燕宠爱有加,言听计从。而春燕也同他琴瑟相和,夫唱妇随。所以,春燕背着他与别人暗度陈仓之事,实在是一件令很多人都觉不可思议之事。”

“这同万彩集的失窃有什么关联?”

“春燕与人偷情被抓的那天,正是你爹爹发现万彩集失踪后的第二天。”

“这应该只是个巧合。”

“巧合么?”听我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后,素和甄淡淡一笑,随后用着同样的口吻,轻描淡写对我说道:“你可知李春来在你出嫁后不久,也已死了。”

“怎么会?生病么?”虽然那男人毫无存在感得令人难以留下什么印象,但记忆中,应是个健康结实的男人。总不见得会猝死,所以一听之下,我未免吃惊。

“和春燕一样,投河自尽而死。”

“他为什么要自尽?”

“因为他自责。”

“自责什么?”

“自责自己对春燕太言听计从,所以利用自己父亲的职务之便,悄悄协助春燕进入库房重地。又因后来得知深锁于库房中的那本万彩集失窃后,自知大祸临头,于是忙在李福的授意下,为了撇清关系卸去自身的过错,找到你父亲出卖了春燕,将一切尽数推在了春燕身上,致使春燕在受尽折磨后含恨自尽。”

“这么说,其实在寅大哥前来我家提亲之前,我父亲就已经发现万彩集失窃,并已认定春燕是窃书人?”

“没错。”

“他倒隐藏得好。但万彩集是记录燕玄家烧制瓷器众法之书,春燕区区一个丫鬟,窃它有何用,毕竟连拿出去卖钱都是不可能。”

“万彩集对春燕来说的确没有任何用处,因此她绝不可能为了自己而窃取那本书,更没有胆子去为那本书冒上受死的危险。所以,必然是有人在幕后指使,才会令她从命去做,而且那人必然对春燕许下过绝不会让她为此遭难的承诺,才能令她安心涉险。”

“那个人会事谁。”

“纵观阖府上下,能令这丫头死心塌地地服从指使,并深信此人的承诺必可兑现,那名幕后指使者除了燕玄家当时唯一的继承人如意大小姐,还能是谁?”

“所以,二爷认为是我让春燕去偷的那本万彩集?”

“它是你家中的东西,原是不该说偷。但若娘子真的知晓它的下落,还望能够坦白告知。”

话音落,我抬头朝素和甄看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原来你是替那位燕玄家的来客,审问我来的,对么。”

“错。我只希望籍着这件事,能向我兄长证实你的不可信。”

“呵呵。”

冷笑声令素和甄瞥了我一眼:“有一件事情我从未对我家兄长说起过。若你心存困惑,我只能告诉你,那件事是你与我之间问题的起因。”

“什么事。”

“当初你为逃避相亲而离家出走一事,在整个景德镇被传得沸沸扬扬。都道你逃避相亲是为了与我私定终身,然,真正的原因,想来你自己心知肚明。你与我多年未曾见过面,即便年幼时青梅竹马,岁月也早已让一切变得无比模糊。因此,你怎可能为了一个面目都已在你脑中变得难以想起的人,而以那样蠢笨的方式去同你爹爹决裂。因此,之所以那时甘愿冒险离家出走,你其实只是为了借着那个名头,去逃避一桩不可告人的丑事。”

“什么丑事?”一时忘了说话时要保持三思,我脱口而出。

素和甄旋即沉默下来。

当我由此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时,他朝我淡淡一笑:“年幼时的记忆可以模糊甚至消失,但那件事才过去几个月,你怎的需要来问我?”

说罢,见我不语,他冷冷一笑:“而可惜的是,纵使明眼人都可看出你一身疑点重重,我兄长却仍以近乎放纵之姿态深信着你。一个年幼、又面容几乎无甚姿色可言的孩子,那么多年过去,他仿佛受了蛊惑般对你始终执着,即便明知自己病入膏肓,还异想天开地试图用我来取代他,替他在往后的日子里守着你,护着你。如意如意,面对如此一个痴人,若仍有异心,你怎能安心?”

最后那句话,我被素和甄问得一阵发愣,又一阵发怵。

虽然明知他问的并不是我本人,但难免感同身受,同时想到,如果此时换了是燕玄如意本人在场的话,如今这番场景,这对她来说得是生命中多么可怕的一个转折。

尽管听了先前素和甄那番话后,让我感觉如意似乎远不如我所以为的那么简单,甚至以往对她的那些仅有的认知,可能都会随着以后事实的明朗化,而一一被推翻。

但仍是心有戚戚然。

早知道素和甄对如意小姐心存芥蒂,但我没有料到,他对这已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怀疑心竟然这样强烈。而昨天燕玄家的来客,更是将这怀疑给彻底激化,于是,在自己兄长为了救我而使得本就孱弱的病体越发恶化后,此时的素和甄,竟连表面上的和谐也不再愿意继续维持下去,直接就对我说出了他心中的怀疑,乃至对我提出了那么一番直接到的质问。

所以,历史中真实的如意小姐,大概也正是因了类似遭遇,于是在这样一种让人窒息的婚姻中生活,直到最终成为他手里牺牲品的么?

想到这里,我立即冷笑一声,反问:“万彩集失窃,究竟窃者是谁无人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二爷怎能仅凭推测而一口咬定是受我指使。所谓丑事,或许连二爷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捕风捉影,试图强加于我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知道二爷向来对这门亲事不屑一顾,但不知竟然厌恶至此,若是二爷觉得这门亲事着实让你勉为其难,不如坦荡行事,直接与我退亲便好,何必要给我平白扣上这些可怕罪名,玷污我的清白?!”

话刚说完,我的下巴被素和甄蓦地扣住。

“退亲?呵,我不会做任何违背阿寅意愿的事情。所以,若要休了你,唯有我兄长亲自开这个口。也所以,如意,我的娘子,能否请你坦白告诉我,那本万彩集究竟在哪儿?以你之身份,若只是想取它来看,只需对你爹说上一句话便可。之所以要偷偷将它窃盗身边,无非是因为想要看它的,是另有他人。所以,那个能令你不顾一切为他做出这等事情的人,又究竟是谁?若能坦言告知,自是最好,我想那足以令阿寅从此对你死心,也可就此退亲。你觉得如何?”

说得倒是轻巧,算盘也打得很好,只是:“若我一样也说不出来呢?”我问。

“那我唯有效仿你爹爹对待春燕之举。”

“你要对我动私刑?”

“我不可能对自己妻子做出这样的事,那有辱我素和家的门庭。”

“那你打算怎么个效仿法?”

他笑笑没有回答,只回过头,对着房门方向淡淡说了句:“来人,带二奶奶去燕归楼。从今日开始,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擅意打扰,她着实需要独自一人清静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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