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被电瓶车轧了,指甲盖掉了一大块,医生说主要是大脚趾软组织挫伤,情况还没有严重到要住院的地步,只是需要每隔一天去医院换药。不过眼下行动确实有点不便,但你说要为了一大脚趾就在家休养不去学校,也忒林黛玉了,沈彻当天打电话请了个假,还是决定第二天照常去上课。
晚饭时沈彻给自己冲了包泡面,欧哲伦和凯墨陇去夜店潇洒了,客厅里开着两盏壁灯,贺兰霸穿着背心和裤衩在昏暗朦胧的世界中做着瑜伽冥想。
“沈二啊,你明天要怎么去学校啊,你连车都开不了。”贺兰霸闭着眼幽幽地问。
“没关系,早点起来打车去。”沈彻吸一口面。
贺兰霸睁开眼:“你坐校花的顺风车去上学不是很好?”
沈彻一口面差点呛到,咳嗽个不停。
“卧槽,一说到校花你咋这么激动?”
沈彻连忙摆手:“人家不待见我,你这个主意千万别在秦修面前提!”
“他跟你是有多大的仇啊,顺路载你去上个学,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吧。”
沈彻急了,怕贺兰霸好心办坏事,忙提高嗓门:“我跟秦修仇大着呢,他不烦我我都烦他――”
客厅大门“砰”地打开。动静来得太突然,沈彻手里的□□差点泼出去。他张大眼看着裹着一身低气压踏进玄关的秦修,特傻逼地挤出一个笑:“呃……回来了。”
秦修冷着脸“啪”地按开玄关处的灯,弯腰脱鞋的时候眼睛一直瞪着他,沈彻被看得浑身发毛,赶紧埋头吃面。
脸都差不多埋进纸碗里了,沈彻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余光,一路瞟到秦修慢腾腾走进客厅,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睨着他,先是把车钥匙往茶几上“当啷”一扔,然后肩膀一斜,单肩挎着的背包就这么刚好落在沈彻旁边,沙发都狠狠陷了一下。
那个滑肩的动作特别漂亮特别挑衅。可惜沈彻却只能拼命喝汤不敢欣赏,心里直犯嘀咕,我到底哪里又惹到你了啊大哥?难道是听见他说烦他?可这种半斤八两的事有必要生气么?
秦修死盯着一股脑喝汤的沈彻,心中冷笑,果然虚伪透顶,表面上装出一副逆来顺受努力修好的样子,其实心里指不定多讨厌我吧!喝啊,我看你要不要当着我的面把纸杯都啃下去!
贺兰霸纳闷地看着沙发前冷眼俯瞰着沈彻的秦修,冰山美人这状态绝壁不正常啊,不是应该高贵冷艳吗,这表情也忒恶毒了。再这么下去沈彻非得喝上一晚上面汤不可。卧槽,都他妈觉得沈二好欺负是么,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这么想着,宅男清了清喉咙:“对了秦修,你那机车能载两个人吧?”
到底还是说了,贺兰师兄乃成心害我也!沈彻恨不能把脸揉成一团塞进纸碗里。
秦修眼睛仍是盯着沈彻,双手好整以暇抄在胸前,头也不回地回贺兰霸:“我只载女朋友。”
贺兰霸:“就不能破例?”
秦修挑挑眉,贺兰霸和凯墨陇都有车,欧哲伦也有公司保姆车接送,贺兰霸问这问题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肯定是他今天早上甩下沈彻后,沈彻跑回来对房东兼饲主吐苦水。哼,他都可以想象出卷毛一个劲卖萌装无辜的样子。告状的家伙一生黑不解释!
“也不是不能。”秦修慢条斯理歪了歪头,瞅着沈彻脑袋顶上那个卷卷的头发旋。
沈彻一动不敢动,心里砰砰直跳,也不知道在紧张个啥。
贺兰霸扫一眼沙发前龟缩状的喝汤者,刚想说人家秦修也蛮通情达理的嘛,就听见秦修懒洋洋道:
“不过我不载天然卷。”
沈彻小心拿下扣在脸上已经连调料都喝得干巴巴的纸碗,无辜地看向居高临下的秦修。能别介吗,天然卷招你惹你了?
秦修对着沈彻一挑眉一努嘴,天然卷一生黑不解释!
贺兰霸也跟着吃了一瘪,这他妈神逻辑啊:“那万一你女朋友以后就是天然卷呢?”
秦修冷笑着提起沙发上的背包,甩在肩上,很过瘾地最后看一眼一脸挫败的沈彻:“天然卷是硬伤,你会找有硬伤的人当女朋友吗?”
说罢在沈彻大受打击的眼光中神清气爽地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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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彻把手机闹钟调早了半个小时,结果也只提前起来了十多分钟。秦修走下楼,正看见沈彻一瘸一拐地走出洗手间,脚上居然还缠着绷带,简直要无语。这家伙也太会演戏了吧,昨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居然就给你上演苦肉计?是铁了心要上我的车是吧?你就不怕我摔死你!
贺兰霸和欧哲伦都还在睡觉,凯墨陇倒是早早就下了楼,看一眼九级伤残的沈彻,对着镜子边系领带边问:“要我送你吗?但我不顺路。”
沈彻笑着摆摆手:“那算了,我自己可以坐出租车。”
凯墨陇点点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那就好。记得跟贺兰霸说是你自己不要我送的。”
沈彻:“……”
秦修在厨房冰箱前喝着酸奶,冷眼目睹着客厅里的一唱一和,这一屋子人看来都被卷毛犬收得服服帖帖啊。也难怪,谁叫卷毛天生就长了一张卖萌讨好的脸。他嘲笑地扫了一眼沈彻缠着绷带汲着拖鞋的左脚,将冰箱柜门狠狠一关,演得太烂!
沈彻目视秦修走出厨房,看也没看他一眼,径自挎上背包出了门。其实秦修不愿意载他他完全可以理解。听说对于爱机车的人而言,后座那个位置本来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更何况他跟秦修之间误会这么深。虽然眼下他脚受了伤,但又还没到不能动的地步,人家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只不过,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心里拨凉拨凉的……
收拾好东西,装好药和水壶,算好秦修应该已经等到电梯下去了,沈彻才一脚汲着拖鞋,一瘸一拐地出了门。小心用脚后跟着地勉强还是能走的,他盯着脚尖闷头走了几步,冷不丁看到地板上一动不动的影子,错愕地抬起头。
秦修单肩挎着背包,面朝他站在过道上,居然还没走。
沈彻茫然地看着神色冷然的秦修,对方今天穿了一件休闲的蝙蝠袖外套,衣服上是大片的黑白灰几何拼接,配上不规则的修身下摆,这样有个性的穿着,大概也只有秦修这样天生丽质的衣架子能够驾驭得了。
秦修凉飕飕地瞄着沈彻,冷声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