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轻随水成碧一起回浮光小榭,她见身边的水成碧步履优雅无比,从头到脚完完全全的贵公子之气,在玄门之中可真是少见,毕竟玄门远离红尘人世,水成碧的身上却充满了人间的富贵之华,但又一点都不世俗。
两人回到浮光小榭落座,几句介绍和寒暄之后,苏枫亭便开始说明此行的来意。他详细讲述了赵府中发生之事的来龙去脉,叶云轻在一旁静静听着,不时补充一些细节,最后便说到了在赵书勤房间内发现的蜃香。
苏枫亭从袖中将先前收好的香料取出,对水成碧道:“这块香料似是凝蜃龙之气而成,背后刻着碧落隔的印纹,我们来此地便是想找你们看一下这块蜃香是不是从碧落阁流出去的?”苏枫亭说着将香料递给水成碧。
由于苏枫亭坐在水成碧左侧,水成碧便伸出左手来接,他也许是不经意地抬起手,左手食指上一枚镶着巨型宝石的戒指却高调地闯入众人眼中,旁者想转移视线都不行。
那枚巨型宝石比鸽子蛋还大,本身是晶莹透明,随着手部动作的变动在阳光下却能呈现出不同色彩的变幻,配上纤长白皙的手指,实在太过夺目。
叶云轻虽看不出具体是什么材质,但也之心知那宝石大约抵得上她一辈子的工钱了吧。
南h拍拍叶云轻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道:“叶女侠,你的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你手上都是茧,那宝石就算你戴上也怪不合适的。”
叶云轻擦擦嘴角,将南h的手推开,眼睛的视线重新落在水成碧身上。
水成碧翻转着手里香料,看了眼雕刻在底部的印纹,抬起头笑道:“这块香料的确是融有蜃气,但并不是从碧落阁出去的东西,无论是制造的工艺还是雕刻的印纹都模仿得很像,但总归是粗糙了不少。”
“意思就是与你们全无干系咯?”秦延辉对这位玄星门的二少爷可不以为然,说话自然也无顾忌,便接着道,“可你方才说得全是一面之词,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急于撇清关系。”
苏枫亭一直很头疼这个无分寸的师弟,奈何对方从小到大不但不服他的管教,还经常故意跟他对着干。
苏枫亭正头疼该如何收拾场面时,一旁的南h开口道:“秦少侠,话可不能这么说,水公子出身名门,端的是一身正气,这碧落阁也做的是正当生意,多年来名声在外,他怎么可能故意欺瞒我们?水公子说这块蜃香不是从碧落阁出去的,那定然就不是,我也相信他会尽力配合我们查清这件事。”
秦延辉撇撇嘴,冷嘲道:“他出身名门就代表说话不会有假?难道我提出一点质疑也不可以吗。再说了,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讲话?我刚才随口跟人说你们是我的朋友,你们还就真顺杆往上爬了。”
这番话南h听了只是摇头苦笑,一旁的叶云轻却气得不行,她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眼看着秦延辉道:“秦大少爷是不是把哪儿都当自己地盘了?我们在这个地方有没有资格讲话,轮得到你来管吗?”
“你!”秦延辉气得从椅子上拍案而起,却被苏枫亭按回到座位,有些紧张的空气中却忽然传来几声浅笑。
笑声正是来自坐于主位的水成碧,他和颜道:“碧落阁只是个做生意的地方,在座各位皆是我的贵客,在这里谁都能畅所欲言,只不过大家切莫因小事而伤了和气。”
这水成碧说话,语气柔和之中却不失沉稳,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气度,在场之人听他这么一说都冷静了几分。
叶云轻听了出来,这番看似劝和的话,实际上却是在隐隐地警告那秦延辉,这里是水成碧的地方,秦延辉应该认识到宾客主次的身份之别,也表明在场的客人在水成碧心中都是平等地位,希望秦延辉不要再仗着天一庄的名号挑起不快。
叶云轻不禁开始对水成碧有些好奇起来,她想此人也许并非真的如传言那样只是个金玉其外的花花公子,至少脑子还挺好使。
“这位秦少侠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我稍后命人将碧落阁的蜃香拿来,诸位可自行比较判断。”水成碧淡淡一笑,将手里的香料还给了苏枫亭,接着道,“我虽然只是个生意人,但向来秉持良心做事,对于交易的客人也至少有过一番初步的考量,我记得店中的蜃香至今只卖出过一件,买的人正是神武堂座下修士陆懦荆还蚁胍运钠犯瘢Ω檬怯氪耸挛薰氐摹!彼杀趟低辏阏泻敉ね獠辉洞k刈诺哪侵欢嫦牟萑ト〉曛械尿紫憷础
三大派之中的神武堂,与其他两个门派最大的不同便是并不那么注重门派血统之纯正。
天一庄和玄星门的弟子都是从小便拜入师门,只能研习本派流传的武艺和术法,而神武门则不同,广收天下贤才为修士,修士既可以修习自己拿手的绝活,也可以学习到神武堂的心法,很多原本单干的驱魔人最后都投到神武门门下,陆懦颈闶瞧渲兄唬彩亲钗雒囊晃弧
听了水成碧的话,南h道:“陆懦镜幕檬醵啦教煜拢绻撬虻尿紫愕故乔槔碇小2还懦疽菜阈诺苯衲昵嵋槐仓械那坛酱x剂鞔潘邢勒桃宓拇担蚁朐趺匆膊换崾撬龅陌桑慷乙运檬踔叱静豢赡芰粝抡饷疵飨缘南咚髯魑驯!
南h这番话即便是秦延辉也不得不有所赞同,虽说陆懦驹谖湟招尬喜灰欢u鹊蒙纤辗阃ぃ巳巳刃某Φ南酪逯丛对谒辗阃ぶ希慰雎懦臼浅隽嗣幕谴嫌保退阏嫘胁灰逯乱捕尾换崛绱怂悸遣恢堋
苏枫亭道:“我与陆懦舅闶怯行┙磺椋也凰邓奈耍獍肽昀此恢痹诒展匦蘖叮两穸嘉闯龉兀比皇遣豢赡苡氪耸掠泄亍2还忻挥锌赡苁怯腥说磷吡四忝堑尿紫悖勘暇菇灼谌胂懔现械墓ひ詹2患虻ィ闳范ㄕ怛紫悴皇悄忝堑奈锲仿穑俊
水成碧道:“诸位也许不知,碧落阁中所有物品都已经被设下碎星咒,而物品在卖出时皆需要签订一份契约,这契约并非仅仅白纸一张,而是暗含解除碎星咒的术法。”
碎星咒是玄星门独有的术法,虽然并不是多高深的术法,但可让物品甚至是活物限于一定条件内,超过条件设定的范围便会引发自毁,直至碎裂成灰,因为整个过程与流星坠落燃烧到分裂毁灭的景象相似,故而叫碎星咒。
叶云轻惊讶道:“你意思是,如果有人没有与你达成契约而私自带物品出碧落阁,物品就将自毁?”
水成碧道:“正是,这里的所有物品只要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被带离碧落阁,都将在一刻内灰飞烟灭。而契约所需的印章一直由我贴身携带,从未交于其他人,所以盗窃一说绝无可能。不过我也知道口说无凭,你们手中的蜃香是否出自碧落阁,待会你们自行比较一番之后便知结果。”
叶云轻心道,传言中的水成碧几乎不会任何法术,这碎星咒应该是玄星门其他人所设,有大门派做背景就是不一样啊。她不禁又想到,那些珍宝个个价值连城,水成碧居然这么干脆就让它们自毁,真是一点也不心疼,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宁愿毁掉,看不出此人温润如玉的外表下倒是有几分狠绝。
此时,那只冬虫夏草小跑着进了浮光小榭,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行至水成碧面前便恭敬地呈给了他。
水成碧打开木盒,取出里面用丝绒包裹的香料,递给了苏枫亭。
苏枫亭接过香料,将手里的两块一起比较。虽说在赵书勤房内找到的那半块有燃烧的痕迹,但仔细看来色泽与碧落阁的蜃香确实有些许不同。两者都是浅灰色,碧落阁的香料在光照下却更通透而无杂质。两块香料后面的那块小小落印也有不同,碧落阁的香料雕工细致得多,字的笔锋和周围花纹也有细微的差异。
苏枫亭还没看完,秦延辉就急不可耐地将两块香料抢了去,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道:“是有点不一样,香味也有差别。”
水成碧脸上笑容不减:“碧落阁账目向来记录清晰,你们若还是有疑,也可以拿给你们过目。
“不必了。”苏枫亭道,“只是那人为何要将一块仿冒的蜃香放在赵书勤房间?是想故布疑阵掩盖真实身份,还是想刻意嫁祸给碧落阁呢?”
水成碧垂目思索了片刻,道:“我一个生意人,一直都是规矩行事、公平交易,平日很少与人结仇,若说是嫁祸,我确实想不出谁会这么做。”
沉默许久的叶云轻开口道:“但有一点很奇怪,对方既然能仿造一块相似的蜃香,说明之前一定是见过你们碧落阁的蜃香,而且研究过制作的方法,你仔细回想一下,之前见过蜃香的人之中有没有比较异常的或可疑之人?”
水成碧点了点头,道:“我正想说此事。蜃香作为商品陈列在碧落阁的二楼,每日客人来来往往,不少人都曾经看过,咨询价格的也不少,但由于蜃香价格不菲,真正想买的人并不多,除了之前说的陆懦荆褂幸晃豢腿硕则紫惚硎境黾蟮男巳ぃ眉复味荚诔铝序紫愕哪靖袂白ぷ懔季茫蔽遗扇巳フ写保只琶ψ呖6宜笆嫣兀忠恢笨桃庖髯耪媸档难玻衷谙肜慈肥挡惶俺!!
叶云轻问道:“他装束如何奇特,又是如何隐瞒样貌的?”
水成碧回忆着,慢慢道出:“他身形适中,不高不矮,全身罩着黑色长袍,腰间别着一根通体殷红的笛子,脸上戴着人皮面/具。”
秦延辉听了有些怀疑,问道:“碧落阁人来人往,你是怎么看出其中一个客人脸上戴着人皮面/具的?”
“这有何难?”水成碧轻轻一笑,“就如方才,你将你师兄手中的蜃香抢过去的时候,我便看到你左手手腕内侧有一颗痣。”
秦延辉撩开袖子,看了眼自己手腕上那颗跟针尖差不多大小的痣,小到他自己平时都没怎么留心过,此时他虽然对水成碧的眼力之准有些惊讶,却不愿意承认,赶紧将袖子拉好,顺便说了句:“就算你眼力不差,但被你轻易看出破绽,也只能说明那人的伪装术不到位而已。”
叶云轻却从似乎水成碧方才的话中放佛看到一点希望,“赵书勤出事的晚上曾经出现过奇怪的笛声,这人腰间也有一根笛子,确实很可疑。”
苏枫亭道:“不能仅凭一根笛子就下断言,不过此人可以算做一个线索。”
水成碧又道:“虽然不知此人的真实身份,但我有留意到一个细节,他每次来的时候鞋底都会沾着少许红色的泥土,而京城内外有红色泥土的地方就只有城外的义庄那一片,我推测他应该经常在那周围的区域活动。”
“义庄?”秦延辉有些惊讶,随后皱起眉,“我们今早才去过义庄查看过尸体,怎么绕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