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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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过年这件事, 对于官员和诰命们来说,实在是个体力活儿。无他, 大年初一,要朝贺。

能进宫朝贺,尤其是能进后宫朝贺太后与皇后娘娘的,那都还颇得有点身份才行。也就是说, 必须要是诰命,才有进宫的资格。

虽然说起来, 本朝只要男人有了品级, 家中女眷也就能有相应的品级,但那只是说说而已。全国六七品的小官儿有多少?简直是车载斗量, 哪里就挨个给你发诰命呢?因此第一条,这官员其实得做到五品, 才有资格为家里人请封诰命。至于那些一辈子止步六七品的芝麻官儿,就甭想了。顶多是外人为了示以尊敬, 管你们家女眷叫一声“安人”或“老安人”,听个高兴罢了。

那么, 是不是你上了请封的折子, 朝廷就立马给你的妻子或母亲发诰命呢?那当然也是没有的。诰命虽然只是虚衔, 可朝廷也是要发俸禄的。要出钱的事儿, 你说谁会那么痛快?因此, 朝廷一般是几年才统一发那么一回,若是错过了这一回,想让礼部单独给你发诰命?那得有特殊情况。

若不然, 当初许碧的诰命,那还是皇帝趁着许瑶有孕,才把这事儿叫礼部去办的呢。若是没皇上发话,礼部谁那么好心呐。

如此说来,诰命是难得的,因此能进宫,这就是有身份的意思啊,十分之荣耀的。

但是荣耀归荣耀……辛苦,还是很辛苦的。

许碧是天不亮就到了宫门的,当然,是夫妻两个一同出来,然后男往前朝,女往后宫,都等着去吧。宫门天不亮是不会开的,但是并没人敢等宫门开了再去,所以首先你就得在宫门外头等上一半个时辰。

这还好,因为各家都有马车,总还能挡风挡雪的。苦的倒是进了宫之后。譬如说现在,他们就在宁寿宫这里吹冷风呢。

宁寿宫的前殿就那么大,总共也安置不下多少人,许碧到现在还是五品的诰命,因此还轮不到殿内,就只能在院子里站着。看看身边,能跟她并肩的至少都是三四十岁的妇人,甚至还有头发花白了的,如她这样未满双十的,简直凤毛麟角。

也亏得年轻火力壮。诰命服这个东西真是……看着很华丽很漂亮的样子,但在夏天呢,它太厚了不透气,到了冬天,它里面又穿不了多少衣裳,而且绸缎的料子还不挡风……许碧揣着手炉,脚下穿着厚厚的绵袜和毛皮靴子,袖子里还揣了一小荷包紫姜,冷了就往嘴里含一片。

自己还年轻都这样,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诰命们更不知有多辛苦了,偏偏这样的时候,再没人肯不来的。就算含着参片,也得坚持到底才行,大不了朝贺完了就回家躺着。

若是按前朝的规矩,既有太后又有皇后,诰命们就得先在宁寿宫朝贺过太后,再去交泰殿朝贺皇后,冷风都得吹两回。幸好皇后娘娘仁爱,众诰命们在宁寿宫朝贺过后,可以跟着来请安的皇后娘娘与众妃嫔们一起去交泰殿,马上就能朝贺皇后娘娘,省掉了再等待的过程。

就这一条,不知多少人在心里暗暗称颂呢。

饶是如此,这一通折腾下来,也有些年纪大的老诰命们有些受不住。皇后早叫人在偏殿备下了姜汤之类,撑不住的人可以先到偏殿歇歇再走,余者这些诰命里头,皇后也留了一些人多坐一会儿说说话什么的。

这样的若不是重臣的母亲妻子,就是宫内妃嫔的亲人了。许碧很幸运地忝居此列,在交泰殿靠近门口的地方得了个座儿。

没错,就是靠近门口的地方,还有许夫人,就坐她旁边呢。虽然说看在你们是宫中妃嫔的亲人份上可以留下来,但可没说你们就能坐到妃嫔们身边去。离得远吗?话没法说,彼此眼神交流一下吧,或者也可以让宫人稍微传几句话。要是觉得这样不好,那没别的办法,或者叫家里男人努力进取,给你们挣更高级的诰命,或者叫宫里的女儿争气点,能自掌一宫,到时候也能带你们去自己宫里说说话了。

总之就目前来说,许夫人还是只能跟许碧一起,坐在殿门口。

许夫人年纪还不算大,但身子却不怎么很强健,这一通折腾,脸色也不大好看。许碧看她这样儿,只好把自己的手炉给了她,连带着剩下的半荷包紫姜片:“若是撑不住,不妨向娘娘告声罪罢。”真要让许夫人厥这儿,她还得演一出母慈女孝呢。

许夫人却是直摇头:“我并没事的。”好容易能进宫看闺女一回,她还没见着皇长子呢,怎么肯走?再说她年纪也不是很大,缓一缓就好了。

许碧也就不言语了,往前头妃嫔们的座位看了一眼。她很想跟苏阮说说话的,但苏阮因有身孕不大舒服,在宁寿宫请过安之后,皇后就叫人送她回自己住处了。许碧也只远远看了一眼,觉得苏阮的脸色确实不是太好。

除了苏阮,其余妃嫔倒都在此处,许瑶坐在顾充媛下首,却不曾往许夫人这里看,只不停地往侧殿瞧。便有位诰命笑道:“怎么没见两位殿下呢?”

这位是吏部尚书的夫人。吏部尚书被称为天官,尚书夫人穿的是一品诰命服,坐的位置也极靠前,与佑王妃平级,说话自然也就可以随意一些。

皇后便笑道:“小孩子贪睡,不叫他们起得那般早,只这会儿怕也该过来了。”

下面的诰命夫人们便纷纷表示赞同,有几位还说起自家的小孩子,无非是说小时候如何赖床的话,虽说不无拍皇后马屁的嫌疑,但因说的也都是实事,听着倒也有点趣味。

殿中人正说说笑笑,侧门处便有人进来回禀:“两位皇子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两个皇子都是乳-母抱进来的。皇长子如今一岁多,正是想要自己走路的时候,一进殿就不要乳-母抱,自己倒腾着两条小腿,跟小鸭子似的走到皇后面前,团了小手往垫子上拜:“给母后请安。”

天冷,皇长子穿得也多,往下一拜就跟个大红小球相似,瞧着好不喜庆可爱。皇后都笑得不行,忙叫宫人:“快扶起来,可别跌了。”又亲手拿了一枚羊脂白玉的压胜钱与他系在颈间。

皇次子太小,由乳-母抱着代为行礼,大约这时候对他来说还是起得太早了,一双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还对着皇后打了个小呵欠,又引起诰命们一番欢笑夸赞。

皇后也拿了一枚压胜钱系在他颈上,又伸手笑道:“让本宫抱抱。”

乳-母连忙将皇次子递过去,梅若婉在一旁笑道:“娘娘仔细,这小子可顽皮了,别尿到娘娘身上。”

皇后已经抱了皇次子在怀里,闻言微微一笑:“这么小的孩子,自然是顽皮些才好,顽皮才有精神,本宫瞧着就喜欢。”

袁胜兰在一旁,已经招手把皇长子叫到了自己身边,也不阴不阳地笑了一声:“等耀哥儿搬到交泰殿来住,皇后娘娘还怕没时间抱么?”

一时间交泰殿里众人都安静了片刻。就是宫外的诰命们都知道,直到如今,皇次子还是养在长春宫,且看起来丝毫没有搬到交泰殿去的意思呢。这会儿袁胜兰提起这话来,简直是明晃晃的挑拨了。

在座的承恩侯夫人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大好看。这件事儿,起初其实还是她提出来的,说是梅若婉生了儿子,就由梅皇后抱去中宫抚养,日后这孩子有此出身,要争东宫之位便容易得多。可小女儿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孩子生下来却不提这事儿了,弄得承恩侯夫人现在在大女儿面前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皇后倒是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昭仪是有经验的。不过你还年轻,也不要光顾着皎哥儿,还是要尽快给皇上生个一儿半女的才好。”

袁胜兰脸色顿时就青了。难道她不想生?可她就是生不出来怎么办?叫了御医来调理身体,御医都说她身子好得很,只要放宽心怀,自然能有孕。可是她抱养皇长子都这么久了,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都说儿女要看缘分,这缘分到底什么时候来呢?

当然,皇后也没孩子,可是皇后还有妹妹在宫里,这个妹妹还给她生了儿子!可她却是自己一个人,皇后可以这么轻松地叫别人给皇上生儿育女,她却不能!

袁胜兰心中气恼,便觉得头有些晕眩起来,肋下也有些胀痛。她毕竟不是个会遮掩心思的人,虽知这是朝贺的日子,仍强撑着坐着,脸色却难看起来。

皇后只管逗弄皇次子,梅若婉倒是瞅着她的脸色笑道:“袁昭仪可是刚才受了风?若是身子不适,不如回去歇着罢。这大年下的也不好宣太医,倒是自己保重些的好。”

如今梅若婉是贤妃了,与袁胜兰说话就更是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袁胜兰心里更是恼怒,只觉得胸口仿佛被团棉花堵着似的,且那团棉花还在增加,一直升到喉咙里,刚要索性就开口告退,一张嘴便干呕了一下。

这下满殿的人都愣了一下,当即便有人小声道:“该不会是——”该不会就这么巧,梅皇后才说袁胜兰无孕,袁胜兰就怀上了吧?

梅若婉脸色也有些发沉,道:“昭仪这是怎么了?可要宣太医?”

袁胜兰心中也是又惊又喜,但今儿是大年初一,按习俗也没有这时候宣太医的。何况这满殿都是诰命们,若是万一诊出不是,她这脸要往哪儿放?

这般一想,袁胜兰破天荒地压住了自己的脾气,道:“哪有这会儿宣太医的,贤妃虽是好心,我却不敢没了规矩。想是今早呛了风,回去吃一丸平胃气的药也就是了。”等回去,她自可以悄悄宣个太医来把把脉,何必要闹得这么人尽皆知的,倒叫梅氏看笑话!

袁胜兰这一呕,殿内一众妃嫔诰命们简直是来了个众生百态,活脱脱一场大戏。许碧却没像别人一般注意袁胜兰,她倒是一直在盯着袁胜莲看。

是的,袁胜莲今日也进宫了。说起来她一个无品无级的侍妾,这种场合根本无立足之地,可她偏是跟着佑王妃进了宫,虽然只捞到一个小杌子,还是坐在佑王妃后头,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可毕竟也是进宫了。

这实在是份儿本事。许碧忍不住就一直盯着她看,心里暗暗琢磨,只怕袁胜莲当初投诚时说的那话还真不是吹牛,她用那种方式进的佑王府,如今都能跟着佑王妃进宫,至少若是换了袁胜兰,那是肯定做不到的。

正因为一直盯着袁胜莲,于是许碧还真发现了一点儿别人都没发现的事儿——袁胜兰呕吐的时候,袁胜莲先是抬眼瞥了她一眼,随即向斜对面的许瑶看了过去;而许瑶也把目光向袁胜莲投过来,两人四目相对,袁胜莲便垂下眼睛,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许碧在瞬间就脑补出了三千字。为什么袁胜兰疑似怀孕,袁胜莲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道她早知道了?不不,看袁胜兰的模样,显然自己也是有些惊疑不定,并非事先知晓,那袁胜莲又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就算袁胜莲知道吧,她又为什么会跟许瑶眉来眼去,这是唱的哪一出?

因袁胜兰折腾了这么一下,梅皇后也有些无心再与众人谈天说笑了。能留在这殿内的诰命们哪个不是善于察颜观色的,立时便有年纪大些的以身体疲劳为由告退,梅皇后顺水推舟地允了,众人便纷纷起身,自交泰殿内散了出来。

许夫人到最后也没捞着跟许瑶说句话,可满肚子的话又忍不住,便拉住了许碧:“你看,袁昭仪可是有喜了?”

这许碧哪儿知道?呕吐固然是怀孕的重要特征之一,可并不是所有的呕吐都是怀孕,没准儿还是胃病或咽炎呢。

但这话许碧当然不会说:“总要请了太医来诊过脉才能确定。”

“今儿是初一,正月里也不宜宣太医……”许夫人真是急死了,“若是袁昭仪有孕,怕也不好再抚养大殿下了吧……”

许碧心里一动,似乎觉得自己抓到了什么。袁胜兰本来也没多么喜欢皇长子,从皇长子明显跟她并不亲昵就能看出来,她不过是想占着皇长子,弄个孩子在自己宫里,跟梅皇后姐妹两个别苗头罢了。

可别人的孩子总不如自己的好。倘若袁胜兰自己有了孩子,多半也就不稀罕皇长子了。所以这才是袁胜莲跟许瑶眉来眼去的原因?袁胜莲乐见许瑶再抱回皇长子?这两人是什么时候走到一块儿的?

这些话,许碧当然不会跟许夫人说。许夫人也发觉自己有些失言,毕竟眼下袁胜兰还没说不养皇长子呢,她这话若是被传到袁胜兰耳朵里,恐怕袁胜兰就是再不喜皇长子,也会占着不撒手了。

一念及此,许夫人连忙就换了话题:“初三总要带姑爷回来吃顿饭吧?路氏都盼着你回来呢。”

许碧嘴角抽了抽。盼什么盼啊。路姨娘在庵里呆着,她随时想看她都能过去,倒是许家,年前好说歹说的硬把路姨娘接了回去,不就是怕她初三的时候不肯回娘家么?

回就回吧,反正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只要跟许家保持礼节上来的来往就行了,至于说许家想打她什么主意,那也得看她肯不肯让人打呢。

诰命们都出了宫,承恩侯夫人却是与梅若婉一起去了长春宫。皇次子的困劲儿过去了,在乳-母怀里转着大眼睛四处地看。他是个很好性子的孩子,也不爱哭,承恩侯夫人看着就爱得了不得,亲自接过来抱了,打发了人下去,才道:“这孩子,什么时候抱到交泰殿去?”

梅若婉就噘起了嘴,把皇次子抢在怀里,拉了脸道:“我自己的孩儿,为何要送去别人处!”

承恩侯夫人皱眉道:“什么叫别人?那是你姐姐!还是中宫皇后!耀哥儿让她养着,将来——你又不是不知道!”

梅若婉抱了皇次子轻轻摇晃,看他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定定地瞅着她,小嘴巴咧开一点像是在笑,就觉得心都要化了一般:“就是姐姐不抱耀哥儿去养,谁还能越过他不成?皎哥儿再怎么说,生母也不过是个婕妤!”

承恩侯夫人急道:“那袁昭仪今儿那模样你难道没看见?若是她有孕,生了儿子呢?”

梅若婉抿了抿嘴:“那也在耀哥儿后头呢。长幼有序!”

“胡说!”承恩侯夫人有点恼了,“莫说这等不知轻重的话!袁家再是倒了,上头还有太后呢!若说长幼有序,大殿下才是长子;若从生母这里论,将来袁昭仪若生了儿子,只怕这位份一提就提到你前头去了!这般算来,咱们耀哥儿论长论贵都占不着,不叫他在你姐姐那里占个嫡字儿,如何能入主东宫!”

虽说不是皇后所生,但自幼养在嫡母膝下的孩子,论出身就是要比同是庶出的兄弟们贵重几分,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

梅若婉被母亲说得无言以对,便红了眼圈:“我也是舍不得。这是我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舍得送与别人?”

承恩侯夫人被她哭得心里一阵阵难受,叹道:“这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好。再说,你们是姐妹,养在交泰殿里,莫不是你还见不着了?”

梅若婉拿帕子掩了脸,从指缝里瞥了母亲一眼,细声细气地道:“就算养在我这里,姐姐想见也随时就过来了,倒是若养在交泰殿,我怎好整日往中宫跑呢?母亲何不与姐姐说说,把耀哥儿先记在她名下,等耀哥儿开蒙,就送到交泰殿去让姐姐来教。”

这话连承恩侯夫人都没法接了,半晌才道:“这怎么成……”记在梅皇后名下,却不让梅皇后养?承恩侯夫人就是偏心小女儿,也觉得委实有点太过了。

梅若婉就倚在承恩侯夫人身上,把皇次子举到她面前:“如何不成?母亲快看,我一抱,这孩子就笑,是知道我是他亲娘呢。姐姐到底不曾生养过,哪知道这母子分离的苦处。再说,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姐姐再怎么喜欢,也不会比我疼他更甚。若是送去交泰殿,不说别的,单是换了地方,少不得就要哭。母亲是不知道,皇长子当初送去袁氏处养,听说是夜夜都哭,病了好几场呢。母亲难道舍得你外孙也这般折腾?”

承恩侯夫人看着白胖胖的外孙,如何舍得?梅若婉把孩子塞进她怀里,搂着她的肩膀撒娇:“母亲就帮我与姐姐说一说罢。待耀哥儿大些,换了地方也能适应,姐姐再接过去养也不晚哪。”

承恩侯夫人被女儿晃得发晕,只得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便豁出这张老脸去与你姐姐说说。只是等耀哥儿大了,你可不能再变卦了。”

承恩侯夫人出了长春宫,便又去了交泰殿,并不提梅若婉,只说是自己的主意:“孩子实是太小了,到底还是在亲娘身边安心。若搬过来,你自然会待他好,可这母子连心,那血脉感应是比不得的。就似你小时候,总不要别人哄你睡,一定要我。就是睡着了,换了人你也睡不踏实呢……再说,也不是不抱过来,只是要等大一些能离了亲娘才好呢。”

梅皇后淡淡听了,也只点了点头:“母亲说得有理,耀哥儿还是养在妹妹那里好。”

承恩侯夫人松了口气,试探着又道:“那这记名的事儿……”

旁边的捧雪已经忍不住攥起了拳头,梅皇后却只笑了笑:“皇上的意思,若要记在我名下,就得抱到我这里来了。如今看来,倒不妨缓上一缓。否则母亲这些话,到时候难道还要与皇上说一遍不成?”

梅皇后抬出皇帝来,承恩侯夫人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却也有些不满:“这样事,又何须惊动皇上……”

梅皇后正色道:“母亲此言差矣。这是要上玉牒的大事,不经皇上如何办得成?”

这却是正理,承恩侯夫人也只得扯了几句闲话,起身告退了。她才出交泰殿,捧雪已快要炸了:“这,这简直岂有此理!”

梅皇后轻轻一嗤:“这倒也好。”梅若婉还真以为,她就那么稀罕她生的孩子呢,“不必管她。倒是景阳宫那里怎样了?”

捧雪勉强压了口气道:“景阳宫派人去宁寿宫,悄悄把宁寿宫的太医请去了,如今还不知消息……”自从上回太后抱病几个月,宁寿宫那里就有太医常驻,一日不歇的。

梅皇后垂下眼睛,喃喃道:“如此看来,袁氏多半是真有喜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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