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腊月之后, 年味便越来越重了。林氏带着春红和采萍整天忙碌个不停, 屠苏也跟着帮忙。这日屠苏正在后院酒坊里忙碌,就见肉包磕磕绊绊的跑过来:“姐姐,娘叫叫。”屠苏弯下身笑着捏了一把他的肉肉脸, 拉着他一起朝林氏的院子走去。
林氏一见了屠苏忙笑着递过来一封信:“你小姨来信了,你快给娘念念。”屠苏心里也挺高兴, 忙接过来,匆匆浏览一遍又仔细复述给林氏听, 原来她小姨林玉珠通过秋碧得知了林氏的消息, 又用林氏和秋碧给的银两赎回了二女儿秀彩。她后来所嫁的那个男人虽然是个瘸子,但为人也算老实本份,对她和孩子都很好。林氏听到妹妹过得不错, 也放下了心, 又念叨两人相距太远,再加上都有家累, 相见太难。屠苏忙安慰道:“娘且放心好了, 两座山不能碰头,两个大活人还愁见面吗?以后日子过好了,说去哪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林氏转悲为喜道:“你说得也对,如今你秀彩妹妹也赎回去了,秀宝也有了好归宿, 说不定哪天你姨妈就过来看咱们了。”屠苏听她提到秀宝,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却说自从三年前,秋碧跟陆云岩回去后, 除了时不时的捎来几封信和一些东西外,他们再没见过。当年的六月,新皇便下令放出未得太上皇宠幸和宠幸过却没生育的宫女共七八千人,令其回去与家人团聚,自行择配嫁人。这道圣旨一下,朝野上下皆称颂今上圣明仁义,又有一班朝臣上趁机上奏折称,新皇登基,后宫空虚,恳请皇上再妙选秀女,以充掖庭。谁知新皇听人称颂上了瘾,立誓要叫个明君仁君,便御笔一挥再度下旨,他不忍因自己一已之欲而致众多妙龄女子困于深宫,更不忍百姓骨肉分离。所以今后不再广选秀女。这道圣旨一下,举国震动。那些先前匆忙婚嫁的愚民们一个个顿足捶胸后悔不迭。
当日苏中晨被屠苏和关毛多灌了几两酒,忍不住露出了马脚,得意洋洋的炫耀道:“哼哼,这些人非得等圣旨下了才知道。想当初我早就看出点苗头。”
屠苏听他话里有文章,便拿话诱哄他道:“人都叨圣意难测,圣旨不下,任谁再聪明也猜不出来吧?”
苏中晨一听,当下诡异的一笑道:“我能猜出来,因为当今的皇后娘娘是个醋坛子,皇上就算想纳宠,他敢吗?哼哼,谁说只有我苏中晨惧内,皇上的权力大不大,不照样惧内吗?嘻嘻,天下之大岂独我一个……”
屠苏听得直皱眉头,便继续哄他:“那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当时不说呢?”苏中晨直楞楞的看着屠苏,粲然一笑,用手指压住,低声音道:“嘘,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嗯嗯,我谁也不告诉。”
苏中晨看着屠苏,扑棱了几下脑袋,突然拍着屠苏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哈哈,你个笨蛋,你怎么跟我大舅哥一样笨哪,我要是说了,我家娘子会那么快嫁我吗?我才不说哩,嘿嘿。”屠苏恨得直咬牙。这个家伙竟然摆了她一道,,看她怎么收拾他。屠苏一怒之下,便将他拖回屋里,三下五除二像剥苞谷似的将苏中晨剥个精光,又是捆又是揍的,最后顺便那啥了他。苏中晨喝得烂醉,待两人入港时才有些知觉。虽然满脸的惊诧,但却积极配合之,乐陶陶的享受之。
次日醒来时,苏中晨看自己□□,身上掐痕累累。细细回想之后,不禁意犹未尽的咂嘴回味。再看自家娘子,仍是一脸不悦。
苏中晨忙胡乱穿好衣服,迅速滚下床来上前笑嘻嘻的给屠苏梳头,一边梳还一边打探消息:“娘子,昨晚为夫又被大舅哥灌醉了,娘子可别介意,为夫保证下次不喝那么多了。”
屠苏轻哼一声道:“你若是不想醉,他能灌得动吗?”苏中晨被人揭穿,只好干笑不语。
屠苏昨晚虽然出了一口恶气,但仍觉不爽快,便出言讥讽道:“我发现和你夫妻三年仍是没将你看透彻。”
苏中晨听她话里有话,心里翻了个,细想了想,自己确实没有瞒下她任何事,便一脸坦然的说道:“娘子别是又误会了为夫吧。为夫的里里外外,娘子早就看了够了,怎还说不透彻?”
屠苏捏着鼻子学着他昨晚的口吻说道:“哼哼,你们这些人都是愚民,我可是早就看出点苗头了……那皇上的权力大不大?不照样惧内吗?我若是说了,我家娘子会嫁给我吗?嘘,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哦……”苏中晨一听这些话,不由得暗自惊讶和懊悔,好吧,他承认这确实像他说的。唉,他怎么那么笨呢。此时他也抵赖不掉,只好继续哼哼哈哈的傻笑着应付。好在屠苏只是想刺他一刺,也没真想和他较真。
苏中晨有心卖力表现,一边动作轻柔的给她梳头,一边没话找话说:“娘子,为夫今日给你梳个好看的髻吧。你好好看看,为夫的手艺如何?”
屠苏大致扫了一眼:“还凑合。”
苏中晨得寸进尺,啪唧亲了她一下,得意的笑道:“承蒙娘子夸奖,为夫就不客气了,自己奖赏自个一个。”屠苏抿嘴一笑,没搭理他。不料苏中晨得陇望蜀,又啪唧在另一侧脸上亲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同样是脸,不能厚此薄彼,一边一个。”
梳完头发后,苏中晨满意的看着镜中的妻子,真是鬓云高挽,碧钗横插,眉不描而翠,唇不画而红润。虽无十分姿色,可他是越看满意。苏中晨又开始向她大灌甜言蜜语道:“娘子,为夫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有风韵了呢?”
屠苏微微昂起头,一语双关的说道:“天天操练,能没风韵吗?”
苏中晨饶是已经习惯她经常语出惊人,此时仍不免愣怔了一会儿,沉吟片刻,方才悟出屠苏话中的深意。
他厚着脸皮笑嘻嘻的接道:“那是那是,不过,还是得看谁在操练!娘子说是不是?”两人正在耳鬓厮磨的调情骂俏,门又被个不合时宜的人敲响。
苏中晨心里哀嚎一声,只得扬声问道:“谁,何事?”
“小姐,姑爷,表小姐和表姑爷,啊不,和陆公子到了,夫人让两位下去待客。”春红自从三年前那次事件后,吸取了深刻的教训,再也不肯主动来敲屠苏的房门,遇到什么事不是使唤肉包就是让采萍和关忠来喊。
屠苏一脸疑惑的问苏中晨:“表小姐和陆公子?这是哪一出?”她清楚记得这里的人并不承认妾室的娘家亲戚,像陆云岩只有他正妻的娘家人才有资格称为姑爷,而他们家只能称公子或少爷之类的。
苏中晨目光闪了闪,心里已经明白是谁来了。陆云岩带着秋碧来看姨母,不知是真宠得秋碧还是别有他图。心里虽这么想,他脸上却没流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只拉着屠苏赶紧换待客的衣裳。他先给自己挑了一身屠苏平常最喜欢他穿的玄色棉袍系上同色腰带,再换上新鞋新帽,迅速拾掇好自己,他又忙着帮屠苏挑选衣服。
“娘子,你穿这件。”
“嗯。”屠苏向来对衣服不太挑剔,后来干脆全权交给苏中晨,任由他做主打扮自己。苏中晨眉开眼笑的挑好衣裳,熟练的帮她穿好,才殷勤的拉着她下楼。
屠苏一出了月亮门,便不由自主的想甩开他的手,谁知她上一刻刚甩开,下一刻苏中晨又飞快的捉住。屠苏无奈的说道:“你不是不好意思在外面拉拉扯扯吗?”屠苏较之几年前,行为愈发收敛,无他,入乡随俗,懒得引人注目而已。
苏中晨今日却一反常态的答道:“为夫如今想通了,我拉自己的娘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些笑话咱们的人纯粹是吃饱撑的。”
屠苏心中了然,他其实是在向某人示威吧,但却没有揭穿他,只是笑而不语。苏中晨似乎有些不满意她这种姿态,一路上不停的引她说话。屠苏实在看不下去他那副煞费苦心的样子,只好跟他瞎扯一气。
待两人到达大厅时,其他人早已闻讯赶到。关文和关毛正陪着陆云岩说话,林氏和秋碧陪坐在一旁。一见到屠苏进来,陆云岩两道水澄澄的目光立即向她射过来。屠苏也迅速打量了他一眼,陆云岩倒是比三年前成熟了许多,气质越发稳健。只是那道目光,再也不复当年的清澈单纯,多了一些稍经世事的复杂和疲沓。屠苏只是略扫一眼,便挪开了目光,上前热情招呼两人。秋碧也忙站起来还礼。陆云岩不敢长久的注视屠苏,只好将目光转到了苏中晨身上。
这一看之下,他不由得大吃一惊。虽然,他以前就偶尔听秋碧说过,这个名义上的表妹夫有了大变样,但没想到却和以前相差那么大。两者简直是萤火和皓月的差距,不由得让人有一丝自惭形秽的感觉。苏中晨对他刚才的行为很不满,两人此时是不动声色的互相打量着,虽然嘴里都说着一些客套话,却明显的是话不投机言不由衷。连一向粗心的关毛也感觉了气氛不对劲。他也没什么好的解决之道,连忙大声说道:“来来,今日大伙难得聚在一起,喝酒喝酒。”
陆云岩强行压下心中自己那股酸涩异样的感觉,脸上带笑道:“苏公子,你如今可真是大变样,若非你和屠苏同时出现,我可不敢认得。”
苏中晨抱拳一笑道:“惭愧,当年微染小恙,幸而得愈。不知陆兄身体一向可好?”
陆云岩皮笑肉不笑的应付道:“还好还好。”
苏中晨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意道:“我观陆兄的身体比以前康健了许多,想必陆少夫人没少尽心吧。说起来,陆少夫人未嫁之前和拙荆还算是闺中蜜友,前几日拙荆还念叨她呢。”陆云岩听苏中晨一口一个拙荆,不觉有些刺耳,再听他故意提起自己的妻子富丹宁,心中越发有些不悦。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敷衍。
秋碧一边跟屠苏和林氏说话,一边支耳倾听这边的动静。眼看他们两人这样,心中不禁有些起急。
关文见此情形,连忙拿话支开。关毛也拉着苏中晨东拉西扯,这才勉强将两人的注意力引开。屠苏看苏中晨那副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不过面上仍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林氏也早看出气氛不对付,便笑着说道:“秋碧,让你妹子领你去园子里逛逛吧。”
屠苏应声起身带着秋碧在前头,陆云岩也顺势说道:“走吧,文贤弟,我们也去逛逛。”一行人呼呼啦啦全部起身到园中,屠苏和秋碧在前,关文和陆云岩在中,关毛拉着苏中晨在后头走着。关毛看前面的人离得远了,才拉拉苏中晨的衣袖道:“哎,我说妹夫,你们俩可别打起来了。”苏中晨闻言忍俊不禁,只笑不语。
关毛仍尽职尽责的劝道:“真的不能打。那姓陆的身体弱,当年我就随便挥了一下拳头他就能晕倒,你动手不妥。再者,你这样做肯定会折了我大妹的面子,晚上你回去后,免不了又要跪搓板,我到时可帮不了你。”
苏中晨假装思索片刻,很受教的点头说道:“本来我是存了一肚子的气,真想揍他。听大舅哥这么一劝,当真是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我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关毛一听自己的劝告起了作用,不由得乐开了怀,心中暗忖,娘子老说我这人心肠直,不如二弟能说会道,待我回去炫耀一番定让她刮目相看。苏中晨将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又随口说道:“大哥,我已想通,你也不用跟着了,今日贵客来家,你赶紧去让嫂子杀鸡割肉,再去搬两坛好酒来。别让人说咱家招待不周。”这话正中关毛下怀,他忙笑呵呵的道:“妹夫说的是,我这就去。”刚走两步又折了回来,悄声说道:“唉,好妹夫,既是贵客来,就不能搬一般的酒是不是?”苏中晨大方的将腰中的钥匙递给他:“这是后院库房的钥匙,快去吧,可别让我娘子发现了。”关毛咧嘴一笑,攥着钥匙一溜烟的跑了。
苏中晨打发掉关毛后,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陆云岩。陆云岩虽然一直和关文说话,但目光却一直都在向四处张望,明着是看园子,实则是在看人。秋碧这几年一直贴身伺候陆云岩,早练就了一双惯会察言观色的眼睛。她看陆云岩如此作派,自然明了他的目的。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但仍打算尽心为他制造机会。也许他死了心就好了。眼看两人越来越近,秋碧便趁机说道:“妹子,我一时有些口渴,先进屋润润口再来。”屠苏笑着点头让她随意。
关文此时是进退两难,他不由得回头看看苏中晨,见他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似乎也不太介意,他想着,当初事情断得不彻底,陆云岩难免心中有些念想。干脆让他们再单独说几句,以两人的性子决不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想到这里,他也找了个借口遁了。
陆云岩又心虚的看了看身后,苏中晨不知什么时候也突然消失了。他在诧异的同时又有些释然。然后他一步步向屠苏所在的水榭走去。他心中既期待又惘然,既想快些走过去,又不敢走太快。整个心思纠结成一团乱麻。
明明很短的路他却觉得走了很久很久。到达亭子后,他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才他低低的唤道:“屠苏――”
屠苏闻言转过脸,平静淡然的朝他笑笑:“陆公子,一向可好?”陆云岩听到这个生分的称呼,心中有些泛酸。动了动唇,一时想不起该说什么。
屠苏开口问道:“丹宁姐姐还好吧?起初还来信的,想必是成亲后太忙,我们已有二年没通音信了。”陆云岩听她问起富丹宁,脸上立即像刷了一层浆似的,绷得紧紧的,笑得极不自然,忍不住出口解释道:“真是造化弄人,我万没想到最后娶的会是她。”屠苏心说,我也没想到。 不过嘴里说出的话却是:“你其实该庆幸幸亏娶的是富丹宁,丹宁姐姐跟你从小便认识,为人又好,你们两家家世相当,家中长辈也喜欢她,她在陆家肯定是如鱼得水,这样也能解决你的后顾之忧。”
陆云岩听到这她这番入情入理的分析,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屠苏又接着说道:“丹宁姐姐为人随和大度,表姐又是肯守本分的,想必两人定能和睦相处。”
陆云岩微微低了头说道:“秋碧是母亲所赐,实在推辞不掉。再加上她本人又尽心尽力服侍我……” 屠苏轻笑一声道:“这倒也是,俗话说,长者赐不能赐。不过,秋碧小时候吃过不少苦,所以还请陆公子……”陆云岩微微一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转念一想,又释然了。秋碧是她的表姐,她这么关心她本属正常。他以为她接下来肯定会要求自己好好待秋碧。不料屠苏却话锋一转道:“秋碧表姐吃过不少苦,她要求不多,极易满足,所以陆公子平常待之就好。”陆云岩一脸惊诧,他万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心绪无比复杂起来。
屠苏没在意他那变幻不定的神情,自顾自的说道:“富丹宁虽然随和大度,但身为女人是不可能没有嫉妒心的。陆大夫人之所以把秋碧给你,也是因为她够本分听话。如果你宠她过度,富丹宁迟早会容不下她,到时后院难免失和,一旦失和,令堂自然不会拿正经的儿媳怎样,但秋碧表姐身为奴婢后果便难料了。请问到时公子是护还是不护?若护则矛盾加剧不好收场,若不护又当置表姐于何地?与其将来矛盾彷徨,不若一开头就便平常待之。你也别误会,我无心插手你后院之事,只是事关亲戚,只好拿些粗言糙话来劝你。”陆云岩闻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踌躇半晌,最后鼓起勇气说道:“其实当初,我纳秋碧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和你……”
屠苏一扬手骤然打断他:“算了,陆公子,我不想听你的阴私。我今日来和你说这番话,一是问候一下丹宁姐姐,二是说说我表姐的事。”
陆云岩一脸失落的问道:“只有这些吗?”屠苏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坦然明亮的看着他,笑道:“否则你以为呢?”陆云岩默然不语。
屠苏抬步向亭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你慢慢逛吧,我该回去了。”
陆云岩伫立在原地,像是鬼使神差一般突然脱口问道:“屠苏,你说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屠苏顿住脚步头也没回,清声笑答:“事情已经发生,再说如果有何意义呢?”
陆云岩固执的说道:“不,我就是想知道。”
屠苏沉吟片刻,断然答道:“不,不会的。”
陆云岩大踏步追上前来,横在屠苏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屠苏,我明白这样问很冒昧,但我就是想弄清楚。这几年来我时不时会想,如果当初我不执意追查和询问,一切都平平揭过,我们会怎样?”
不等屠苏回答,他又接着说道:“这几年,我也经历了很多事,官场上的,家中的,我也反思了许多,我当年的性子太……唉,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总之,后来我慢慢地明白,世上的事情并不是像我想得那么简单,世事绝不是非白即黑,人绝不是非善即恶。很多看似美好的表相,背后的真相却是那么令人绝望……”陆云岩说到这些时,脸上不由得现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屠苏吁了一口气,目光闪了闪说道:“这些事看多了也就淡然了。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过去的再多想也无益,还是往前看吧。”
陆云岩目光空茫,幽幽叹道:“也许吧。”刚说完前句,他似乎怕屠苏走开,遂再开口询问:“他,对你怎样?”
屠苏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苏中晨,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笑意道:“很好,我让他打狗不撵鸡,叫他朝南不往北。”陆云岩本来满腹的怅然一听这不伦不类的话,不觉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他忍不住问道:“你心目的好丈夫就是这样的吗?”
屠苏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是的,在未嫁之前,我以为我可以稍稍忍受一下。成亲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我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所以我很庆幸自己的选择,他是我最适合我的。同样的,富丹宁其实也挺适合你的。”
陆云岩一脸的不赞同,忍不住追问:“你为什么只考虑适合不适合,你的感情呢,你的心呢?这些难道都不重要吗?”
屠苏觉得话已说透,不想再多说,便以一句话作结尾道:“我在选择的同时,已经问过了自己的内心,我选择的便是我所喜欢的,我喜欢我所选择的。”说完,她不等对方回答,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