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半岛酒店到金融街的ritz距离并不远。
余光带着简白抵达时不过十五分钟后的事。
时钟才过十点,金融街附近的商场才刚打烊,ritz酒店门口虽没有白日热闹喧嚣的人群,但来来往往赶着末班车回家的还是不少。
酒店正门口停了辆救护车,车旁围了群人,大家都在小声议论。
来得路上简白只说了个大概,因为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所以也不敢随意猜测,怕说多了余光会急、会生气。之前在酒店里挂了阮晋文的电话后余光的脸就开始臭了,火急火燎地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儿隔着空气,余光听到了人群里希里索罗的流言传了出来。
“死得什么人啊?你们知道不知道?”
“有钱人吧,刚才问了酒店里的工作人员说是住总统套房的。”
“怎么死的啊?”
“不怎么清楚,不过听说是玩死的,刚才有个酒店的保洁员说,一对四玩嗨了。”
“怎么还有警察来啊?不会还有其他隐情吧?”
“我看是玩太嗨,死掉了,然后有人报了警。”
“啧啧啧,真是搞不懂那些有钱人的世界,拿人命不当回事。”
“错啦,听说是有钱的被玩死了!”
“啊?那他妈的活该!让他们那么乱来。”
“……”
余光脸黑的像个锅底,拉过简白的手直接把人往酒店大堂里带。简白来得时候面色已经变得惨白,可能从未想过会死人,此时他还在惊骇中没回过神。
大堂里也涌了一堆人,同样,三三两两的在那议论。ritz第一次出这种死人的事,所以那些个不管是在岗的还是已经下班的酒店工作人员或者入住的宾客都对这事好奇的很。知道救护人员已经上去没多会就能把人给抬下来,大家都不愿走开,纷纷赖在这等着看热闹。
没多久电梯厅那先出来了一拨人,两名医护人员抬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当事人,因为盖着白布人看不真切,只有几缕卷发从盖布缝里落了出来,挂在担架边看着都有些恐怖。
人群中有几名社会版新闻的记者,见缝插针地往里挤,逮着画面就咔嚓咔嚓地使劲拍照,可能他们动静太大了,医护人员皱了眉头,然后拦着手,把人一股作气地抬上外头的救护车了。
救护车一走,人群也就散了。余光和简白在大堂里又站了会,二十分钟后几名警察拥簇着几个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简白一看,正是自己下午和阮晋文在茶餐厅的包间里定下的那四个人,不过和下午时不同,此刻这几人全无了那个时候整洁帅气的样子,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还衣衫不整,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简白有个人对着警察小声的说了几句。
警察对着这个方向看了看,然后走了过来,在余光和简白跟前站定后,对着简白问:“简白?”
简白点点头,他从刚才起就有些不舒适,手被余光牵着还出了点手汗。相比简白的紧张,余光正定自若的多了,见警察过来了,也没松手,适当的又捏了捏简白的手,给了简白一些抚慰。
“你跟我们一起走。”警察公事公办,语气很强硬。
余光把人往身后一拉,护着,然后对那名警察说:“警察同志,你们还没审问,这事还不知道是不是与他有关,现在带走,不合适吧?”
气场的确很大,说的话也在理,可那名警察也不是嫩头青,半觑了眼余光后,说:“和他没关?没关你们大晚上跑这来干嘛?”
过了会儿,又说:“在上头已经初步审问过了,你们现在不来,一会儿我们的同事也会找上门。”
见余光仍拦着不放人,警察只能回过头对着后头的同事嚷了句,“哎,来个人。”
一会儿,跑来一个小警察,看了眼这里的一伙人,对着老警察哈着腰:“刘队,怎么说?”
“一起带走!”被称为刘队的用下巴指了指简白,然后厉声到。
小警察得命过来带人,见余光那尊大佛黑着脸站跟前,睇了眼后绕到他身后对着简白还算客气:“走吧?赶紧了,去所里问完就行,做个常规笔录而已。”
还真是一唱红一唱白了,简白抬头看余光,余光正好回身,两人眼神就着一道,简白说:“我跟着去一次吧,很快回来。”
自己都上了事儿了,还记得宽慰余光,也可能怕他和警察闹了起来,简白甩了甩手让余光放自己去。
余光放了手,想了会儿凑在简白耳边嘱咐到:“一会说话注意,关键的吃不准的等我叫律师来了再说。”见简白木楞楞的没精打采,又安慰:“别想多,死了人和你无关,放轻松,等我!”
简白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余光,他因为站在大堂的暗光里瞧不清脸上的表情,但那种屹立不动的气势很给人安全感,简白不知道这事会闹多大,但他知道余光会帮他,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遇事不再感到孤寂,即使走入万丈深渊也心甘情愿。
西城区派出所所外的街道上以前过了十点就空荡荡的,因为没人也没车,所以路灯时常暗着。
这会儿即使没有路灯,整条街也亮敞如白昼,除了警车外,后边一溜排着的还有好几台豪车。
余光叫了陈越山,他跟陈越山到达的时候,连停车的地儿都没了,两人把车停的有些远,走到派出所门口还需要些时间。
两人走在安静的马路上,陈越山只知道简白进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问余光,所以瞥着眼时不时偷看他。
余光神色平静,已经从先头的各种情绪里抽离了出来。他知道这会儿不是干着急乱了头绪的时候,理清思路弄出简白才是最重要的,在他心里简白那一身皮肉,哪经得起里头的敲打。
一阵铃声打破夜晚的寂静,余光看了下来电,接起:
“戴律师,你人到了吗?我们快到了。”
电话那头的戴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余光回他:
“你先来吧,人今晚必须弄出来,你看下我要备多少钱?”
一会又说:“行了,我知道了。”
然后挂了电话。
一旁陈越山趁机过来套话:“光哥,ben怎么回事啊?怎么玩进了局子了?”
他的语气不善,酸溜溜的有点落井下石,余光狠睨了他一眼,他才收了后头要说的话。
余光停了脚步,人正好站在路灯下,那束灯光照在他周身,他脸上的神色直接亮在陈越山跟前,冷峻又正经。
片刻之后余光皱了皱眉,平了那股子气后对着陈越山说:“越山,有件事你从今天开始要记住了!简白是自己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知道你跟着我是真的对我忠心,但我希望那个忠心里再加上个简白。他今天进去不是贪玩,是为了我,为了永美!虽然手段幼稚了点,但那全是为了我们。”
余光很少对着陈越山说这种带感彩的话,以前都是公事公办地交代任务,所以他一说完,陈越山就懵住了,等了几秒后才不停点头,“对不住了,之前不知道,以后我会注意。”
余光相信陈越山的为人没再为这事继续追下去,问他:“我们还有多少钱?”
“不多,1000来万吧。”
“我说的是现金。”
“现金的话公司里最多80万。”
“一会儿可能全要拿出来。”
两人聊着聊着就走到派处所,正想去前头台阶等戴斌,想不到竟然在门口遇到了阮元和李可儿。也是,简白都被带来了阮晋文也跑不掉,不过这种地儿大家碰见了还真是尴尬,一会儿里面的案子没曝出来,外头已经组一套头条新闻了。
余光警惕,左右瞧了瞧。好在阮元在这块做的不错,左右前后的角落没见着扛镜头的人。
余光皱着眉头,没想着上去打招呼。想不到阮元眼尖带着可儿先行走了过来。
“光哥。”李可儿低着眉对着余光打了声招呼,一到余光跟前原本挽着阮元的手就顺势放了下来。
阮元心里起了疙瘩却面不改色,将原先垂着的手去牵了李可儿,握着李可儿没让她再放开。
余光没在意那些个细节,心里所有的只有现在所里简白的情况,扫过眼前两人之后,直接错开了身。
阮元见他对自己不搭理,趁他经过自己时另一手直接拽住了余光,“余光,这次事大!晋文刚才还没到家人就被带走了。你知道死得人是谁吗?华星国际董事长方洁,她妹妹方莹已经通过律师发话了,和这事沾边的一个别想逃。我听说这事晋文和简白都有牵连。”
话里话外有种出大事了但是你余光可能没法解决的调调。
余光斜睨了眼阮元:“这事还没搞出个明白来,谁是谁非大家都不清楚,我们简白不一定沾边,你们晋文不好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家人的事,其他的心碍不着你来操。”
说完连带着没瞧李可儿一眼,直接带着陈越山错过了他们。
此时正好戴律师赶来,三个人在阮元不定地眼神下碰了头,移步到派出所大院的角落里商讨对策去了。
戴律师来的时候通了些关系,已经一个电话把事情的大概了解了一下,见着余光后他满脸喜色:“看来小六有救了,赶紧让公关公司发消息出去,方太有玩男人的癖好,玩起来特狠,吊着虐待,我听说还喜欢让男人后头插了肛塞打扮成小狗小猫玩饲养游戏。小六说的她要逼自己从犯可信度很高,我想了可以翻案。”
余光脸色有些冷,直接拒绝:“不行,里头进去的一个人也是我的人。”
戴律师一愣:“怎么回事?”
余光头疼,抚了把额头:“今天那四个鸭是我的人出得钱,送去的。”
戴律师大惊:“那不好办了,万一告个介绍买淫罪,起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