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也不常沉浸在过去里,可就在这段时间,他却常常陷入回忆。
那个名字他一直封在心里,直到那一天为了确认,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才惊觉自己从未有过片刻的遗忘。
有晨露的清澈温柔,也有铃兰花的恬淡幽香。
是怎么认识她的呢。
除了成年礼以外,闻昭不喜欢参与那些无聊又冗长的传统活动,这让他在做王子的时间里,留在大众视野里的形象几乎少之又少。
这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他那时候贪玩,也带着一身朝气和不羁,接触更多更新鲜的事和人,比整天活在新闻里,人人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行礼好得多。
他就这样遇到了生命中唯一盛放的铃兰。
尽管跟她完全不是一个学校,他还是毫不在意地借了个身份去那所大学玩——倒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从小尊贵惯了,对象牙塔总归无比好奇。
小姑娘尽管行为举止都不张扬,却依然耀眼,闻昭总是控制不住将视线投在她身上。
他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没过几天就找了个借口用自己学长的身份跟小姑娘一起蹭课,本以为自己每天遮得严严实实就能让她注意到自己,没想到就算自己坐在对方旁边,她都不会对自己产生一点好奇。
闻昭感受到一点淡淡的挫败,好在他很快发现,小姑娘似乎很喜欢下国际象棋。
这让闻昭重新打开了新思路,也终于能用自己拿手的领域去与对方接触。
这次他的身份又变成了隔壁学校的象棋高手,在自己逼着几个亲卫配合演戏以后,两人终于说上了话。
女孩子喜欢下棋,好像就真的只对下棋有兴趣而已,闻昭抽了抽嘴角:“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你?”对方从复杂的棋局里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你不就是对我有兴趣,披了个假身份的……”
她眨眨眼睛,笑得狡黠:“‘学长’。”
准备了一堆说辞结果在第一关就被对方全知道了的闻昭:“……”
“我不会跟其他人说的。”女孩子很快道歉,“我就是觉得,跟你坦白了你也不会生气。”
闻昭确实没有生气。
就是对接下来的走向有些迷茫。
不过还好,两人就这样不远不近相处了好一段时间,对方没有再为难过他。
因为她是真的很喜欢象棋,而闻昭的确擅长这个,也愿意配合。
闻昭那时候已经开始在着手一些大小事了,虽然不常闲着,却总能拼命抽出时间跟对方相处。他性格原本随和肆意,却在这件事上意外的执着。
那是帝国还算风平浪静,闻昭却依然要接受更多更严苛的教育和训练,最长的一次,是他不得不跟着当时的新人机师一起参与实训,在基地待了整整三个月才被放出来。
这是他主动要求参与的,尽管他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却从来不会在这种事上偷懒掉链子。他知道自己的责任。
只是在这一百天里,他第一次感觉到心里有种空泛的寂寞。
如果可以,他想在里面刻上一个名字。
于是,在经过那三个月之后,闻昭在走出基地的那一刻,他忽然就不想等了。
怎样都好,要么□□脆拒绝,要么从此刻起换一种关系。
无论那一个结局,总好过止步不前。
他说到做到,连休息的时间都不愿浪费,脱下作训服就直接往对方的学校跑,带着一身实训出来的伤和疲惫,也带着披荆斩棘的信心,毫不犹豫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三个月没见,闻昭觉得女孩子看他的眼神似乎变了一些,可他又不敢确定这种眼神意味着什么。
对方用手指很轻地点了一下他的手,说,那你陪我下一盘棋,好吗。
你要是赢了我,那我就答应你接下来想说的话。
闻昭在听见那一句话后怔了许久。
因为就两人的棋技来说,就算对方聪慧机灵,可是如果闻昭铁了心想要赢她,简直是再轻松也不过的事。
“好。”
他答应下来。
国际象棋的规则很简单,精彩的往往是对垒双方之间的博弈。
开局没多久,闻昭就取得了不小的优势,对方的空间被压榨得越来越小,接下来只需要一步步蚕食掉对方的兵力,吃掉对方的“kg”后即可稳稳获胜。
就在对方以为闻昭会这样做时,他却淡笑一声,两指轻轻捏起那枚kg,放在了被对方占有过的格子上。
在规则里,任何被敌方控制的格子,己方kg都不能走进去,这叫“送王”,是会被判负的。
小姑娘正惊讶的时候,闻昭又将那枚棋子向前挪了两步,落在een的身旁。
从规则上看,闻昭是即将要把自己一手好局亲手葬送的输家。
可他看上去依旧沉稳淡定,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低沉嗓音轻声说:“een,可是我舍不得你输。”
“你打算怎么对待你的俘虏?”
他用手敲了敲棋盘,叩击的声响像撞在对方此刻的心上。
在长久的沉默后,女孩嘴唇很轻地颤动了一下,随后伸出手,也覆在了对方的手上。
“我说了算。”
“哐——”
原本快要分出胜负的棋局被他一把掀翻,零星的如珠玉般的棋子一颗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此起彼伏的坠落声中,闻昭擒住对方的下巴,几乎一刻也不能等地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太饿了,先发个上,我去吃个夜宵回来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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