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景诚和景父一起出席了饭局,果然秦泽远和那个季一言都在。景诚目光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嘴角浮过一抹嘲笑,真是郎才女貌。
众人都起身相迎,“老景好久不见,最近身体怎么样?”
景父伸出手,“还好还好。”他瞥了一眼景诚,“景诚,还不叫人。”
景诚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和个大男孩似的,“秦伯伯、季叔,你们保养的真的太好,身材和那些壮小伙一样,我爸就不能和你们比。”
“哈哈哈――”秦父大笑,“小诚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来来,阿远、一言,你们年轻人聊聊。”
秦泽远朝着他点点头,“景诚,好久不见了。”
季一言抿唇一笑,“我记得小诚和你是同班同学吧。”
景诚大咧咧地坐在那儿,“是同学不过不熟。”
景父听到这话,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秦父季父念道,“在国外呆久了,越发的没规矩了。”
“小诚是真性情,这样好。”秦父又问道,“小诚现在回来准备做什么?”
景诚刚端起面前的水杯,听到这话,立马说道,“秦伯伯,你知道我的水平,我喜欢的工作只怕人家看不上我。”他叹了一口气。
秦父顺着他的话,“小诚喜欢什么工作?”
景诚嘴角微微一笑,又望了一眼秦泽远。
秦泽远突然感到一种不好的预感。
景诚开口道,“我想去秦实的实验室。”
景父端着水杯的手虚晃了几下,水洒在桌面,剩下的那几人都怔默了,他们拿不住景诚到底是开玩笑,还是真的。
“哎,我就知道,没事,没事,我有自知之明的。秦实实验室多高端的地方啊,我这个学渣肯定没资格进去。”
景父尴尬,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儿子给拍回去。
秦父也是尴尬,要他不是,不要他也不是,只好看向秦泽远,“阿远,实验室有适合小诚的工作吗?”
秦泽远略略沉吟,“小诚会制药吗?”
景诚被他这声小诚给恶心到了,“你别叫我小诚,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拧着眉,“我不会那东西,我可以学啊。”乔芒也不会还不是进去了。
秦泽远点点头,“周一我让助理安排一下。”
“谢了。”景诚拍拍他的肩头,看了看季一言,“季一言啊,我刚没有注意,你比小时候漂亮多了。”
“小诚,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油嘴滑舌!”季一言以前可他们不在一个学校,不过景诚的事迹她也是如雷贯耳。
“你别听外面的传言。”景诚抚了抚额角,“我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秦泽远不禁失笑,景诚还真和以前一样。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景诚很善于调动气氛,有他在这次三家聚会倒也自在随意。
季一言在秦泽远耳边轻声说道,“小诚这张嘴不知道骗了多少女生。”
秦泽远笑而不语。
景诚瞥眼看到这一幕,他咧嘴一笑,“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此话一出,秦泽远的脸色瞬间绷住了,眸色清冷地看着景诚。
季一言却没有过于娇羞,“我结婚肯定请你啊。你呢?有女朋友吗?”
景诚见秦泽远那副神色,心情大好,那双手展开闲适地挂在椅子上,“还没呢。我这次回来就是找女朋友的。”
“怎么不在国外找,你不是喜欢身材好的吗?”
“谁说的,我喜欢中国姑娘,国外姑娘太热情了,我消受不起。” 他起身,“我去洗手间。”
他刚走,秦泽远也出去了。两人在洗手间相遇。灯影幽暗,两人在洗手台前。
秦泽远吹干手,“为什么突然想去实验室?”
“兴趣使然。”
“你的兴趣不在此吧?”两年同学他不是不了解他。景诚潇洒惯了,不受束缚。
“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乱来的。”
秦泽远顿了顿,“是因为乔芒吧。”
景诚敛了敛神色,转身去吹手上的水珠,烘干机嗡嗡作响。“你是想帮乔芒吗?”
“是。”秦泽远定定地说道。“我想帮她完成她的梦想。”
景诚脸色一变,“是出于老同学的感情,还是私人感情呢?”
“这个和你无关。你想去实验室,我不会阻扰,但是你不符合实验室的考核,到时候我会请你离开。”说完,他便往前走了。
景诚哼了一声,“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讨厌,乔芒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除了一副臭皮囊哪里好了?我也很帅啊!”
乔芒的眼睛出了一点问题,看东西时干涩发痒,原以为涂一点眼药膏就能好,结果第二天越发的严重了。她担心影响下周工作只好去医院。
医院眼科,乔芒排队挂号等了一会儿才到她,是个年轻的女医生给她检查的。
“应该是过敏引起的。”她的嗓音轻柔温和。
乔芒看着她,目光最后落在她的胸牌上,季一言,很好听的名字。“可是我以前并没有发生过过敏症状。”
“这个不一定的,以前没有过敏,不代表以后就不会过敏。”
“医生,那是什么原因呢?”
“要做了过敏测试才知道。”
乔芒思索了几秒,“过敏测试要多少钱?”
“五百多。”季一言打量着她,见她眉心微微拧了一下。“可以走医保。”
乔芒开口道,“医生能不能给我开点药,我不过过敏测试了。”
“好的。”季一言拿过她的病历本,扫了一眼她的名字,她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乔芒,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可是在哪听过呢,她一时也想不起来。“给你开瓶眼药水,每天滴两次。走医保吗?”
乔芒连连点头,“谢谢您了。”起身出了诊疗室。
第二天,乔芒眼睛还是红红的,不过比昨天好多了。当她看到景诚出现在实验室时,她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景诚换了一身合体的正装,还打了领带,衣冠楚楚地站在她的前方,“不认识我了?”
乔芒眨眨眼,“你怎么在这里?”
“上班啊,我的新工作就是在这里。”
乔芒却炸毛了,“你到这里能做什么?”
景诚翻了翻白眼,“你管我。”
不一会儿,秦泽远和主任一起走过去,他微微一笑,“景诚,我已经和主任说了,你刚来先熟悉一下环境,后面的工作主任再安排。”
“没问题。”景诚大咧咧地,“谢了,秦泽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秦泽远目光从乔芒脸上掠过,她的惊讶他尽收眼底,“乔芒,你的眼睛怎么了?”
乔芒啊了一声,“没事――”
景诚却凑过去,“你怎么和兔子眼睛的一样了!”
秦泽远往前一步,“去医院看过了吗?”
乔芒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压迫,“看过了,医生开了药,快好了。”
景诚往后退了一步,见秦泽远眉眼间流露的紧张,他说道,“一言不是眼科医生吗,回头让她给乔芒看看。”
秦泽远眸色一沉,刚要开口,乔芒已经说道,“没什么事了,过两天就好了。你们不要担心了,赶紧去工作吧。”
秦泽远抿抿嘴角,神色忽而变得有些坚毅,“乔芒,晚上一起去吃饭。”
乔芒心里想着她要回去给乔荀做晚饭。
景诚又附和道,“晚上一起吃个饭,我是新人,你们要多多照顾我。”
秦泽远眸光冷冷地射向他,景诚只当做没有看见。
“乔芒,去吧。乔荀这么大了你还怕他饿了自己。你得给我面子,我可是第一天过来,人生地不熟的。”
乔芒想了想,“那好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秦泽远你定地方吧。”景诚噙着笑,一脸无害。
晚上,去了一家湘菜馆,装修典雅,热闹又不会过于喧哗。原以为会有一桌人,结果只有她们几个,难得是陆平安也来了。
景诚和乔芒一样对高学历的人充满的钦佩,他和陆平安倒是很投缘。
秦泽远过来后,景诚倒也不怎么说话了。
一顿饭吃的不声不响。
乔芒从洗手间出来,秦泽远站在一旁,她走过去,总觉得他今晚怪怪的。“秦泽远――”
“想说什么?”
“景诚他就是那样的个性,他人不坏,你别和他置气。”
秦泽远扑哧一笑,“你觉得我和他生气?”
难道不是吗?一晚上两人都绷着脸。
“他随性惯了,说话做事都这样。”乔芒说道。
秦泽远深深地望着她,“我不知道你和他原来这么熟。高中时你们好像都没有互动过。”
“我爸以前和他爸一起做过生意,景叔叔经常在他面前夸我,所以高中时他不是很喜欢我。”
秦泽远笑道,“他现在也不喜欢我。”
乔芒一愣,“应该不会吧,你们又没有过节。”
“如果我们有呢?”秦泽远看着她脸上细微的变化。
乔芒皱眉,目光微微一闪,“那你可不可以大人大量不要和他计较了。”
秦泽远挑眉,定定地说道,“我觉得有些事,不能不计较。”
乔芒攥紧了十指,看来她这个和事老是做不了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乔芒――”
“嗯?”她抬眼望着他。
走廊灯昏暗迷离,慢慢让人有些慵懒。
“你还记得那个吻吗?”秦泽远细细沉吟。
乔芒只觉得大脑哄得一下炸开了,那个吻――不经意间的一个触碰。
那是高三第二节课下楼去做广播操,乔芒和同桌走在前面说这一会儿去买东西时,她摸了摸口袋没带钱,“我去拿钱包――”
一个转身,又快又急,后面的人猝不及防。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撞上了。
秦泽远的唇角贴在她的额头上,温热的气息瞬间滑过她的脑门。她慌乱地抬头,“对――对不起。”
秦泽远嗯了一声,从她旁边擦身走过。
早操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回到教室。
乔芒买了一条德芙巧克力,她也不敢看他回到座位上。
秦泽远的同桌问道,“秦泽远你嘴巴怎么肿了,撞哪了磕破皮了。”
乔芒坐在他前面,宓奈薮商印
他的声音慢慢地飘到她的耳边,“刚刚吃东西时咬到了。”
后来,乔芒偷偷地把巧克力放在他文具盒里,想要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
后来,他们几乎都没有怎么说过话,即使偶尔遇到了,乔芒总是飞快地躲开了。
后来,高考。
后来,就是六年毫无联系。
可是,那个吻,却沉沉地藏在他们的心底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