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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小, 就会学习到很多古话, 有一个,叫做缘分。
其实,最苦的事情, 不是没有缘分,而是有缘没分。
季云一直以来都想找到答案, 为什么明明是他先遇上穆子夜的,也是他先喜欢穆子夜的, 最后与穆子夜在一起的人, 却不是他。
为什么他面对穆子夜百依百顺,甚至卑躬屈膝的做了一切能做之事,而夏笙不过毫不心肝的玩乐, 没心没肺的接受穆子夜为他做的一切, 穆子夜倾心的,却仍是韩夏笙。
他骗自己, 爱情是没道理的事, 可是他知道,穆子夜明明坚定的有着他的道理,因为韩夏笙拥有一种东西,他没有,穆子夜没有, 这天下凡尘俗世中长大的人,都没有。
可这,是他的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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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
季云走进屋内, 开始步履很快,到了他身边,反而放慢脚步,这些年,他对穆子夜的喜好了如指掌,从不惹他反感。
穆子夜本在看书,闻声抬起头来。
季云把一个沾有血迹的小包放在桌面上,换来了他的会心一笑。
自打韩夏笙五年后又重现江湖,这阵子,穆子夜已经极少对他好脾气,季云自然有些受宠若惊。
“正巧有些事要和你说。”穆子夜索性放下书本,站起身来。
季云看他过于和颜悦色,心反倒莫名一沉,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随着他出了书房。
秦城花树都极爱存活,特别是在穆府,花匠都很经心,有时穆子夜会有些闲情,亲自栽花植树,所以这个大院斑斓掩映,分外美丽。
“没想这花两天的工夫就开了,真是漂亮。”见穆子夜迟迟不出声,季云打破沉默,温言道。
“是啊,很漂亮。”穆子夜行至桥边,白衣似雪,长发流云。
季云实在忍不住,自己提了出来:“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穆子夜点头,摆弄着玉箫,说道:“明日,你就回教中去吧。”
“为什么?”季云长大眼睛,这些年两人虽不亲近,但在外人看也是形影不离,他对穆子夜张口赶自己走不由分外吃惊。
“这不是很明显吗?”穆子夜微笑:“我爱妻回来了,他见我与你在一起,自是不开心,我一直看重他的想法,你不知道吗?”
“可是……顾照轩他们也和你在一起,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提到那个漂亮的和女人一样的韩夏笙,季云心里就一阵泛堵。
“因为,照轩是我兄弟,而你……”穆子夜含义不明的微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不清楚!”季云动了气。
“你跟着我,不过想爬上我的床而已,季云,有句话我早就该明说,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喜欢男人。”
“夏笙不是男人吗?”
“他是,但我爱他,我只抱过他一个男人……至于我不爱的人,还是姑娘能让我舒服,我不碰你,你便以为我是谦谦君子了吗?”穆子夜好像在说什么丝毫不重要的东西,眼神淡漠:“我只是觉得自己会恶心。”
“你利用我?”季云眼神动了动。
“是你不想和我当朋友的,你为什么不责怪你自己呢?”穆子夜顺手把箫别在腰上,转身就走。
“子夜。”
穆子夜迟疑了一下,又走回来,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答应我一件事还没做,今日我就让你做……离开我。”
两人相视无言。
季云最后会过神,喃喃道:“我比韩夏笙差的了什么,他有的我都有,我有的……他却没有,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会选他?”
穆子夜听了嗤笑一声,又像是忍不出,竟失笑道难以控制。
季云被他笑得颇为受伤,又说:“你让我抱你一下,我明日就走。”
他既没答应,也没反对,挂着笑站在水桥上,风一吹,美丽的长发就如蝴蝶飘散。
季云心里一醉,顿时改变主意,倾身吻了上去,碰到他微凉的唇,心里绞得痛不欲生。
穆子夜竟然没有推开他,这是他对他最大限度地容忍了吧?
季云伸手搂住了他。
情绪极度复杂的时刻,不远处忽然哗啦一声,分开了他们二人。
季云回首,见到韩夏笙使着惊鸿浮影轻巧跃上石桥,漂亮的小脸气得扭做一团,狠狠的腿了自己一下。
“不许碰我老婆!”
说可爱,也可爱,想到自己就输给这么一个人,季云这五年来积累的满身伤痕忽然全都隐隐作痛,痛得他笑了出来。
穆子夜却失了稳重,想要拉住夏笙。
夏笙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骂了句:“你根本就不是好人!”
说得穆子夜微怔,片刻工夫就让小韩跑掉了。
季云笑得越发厉害,妖娆的双目成了新月。
穆子夜回神也侧头微微一笑:“他就是这样小孩子气。”
眼里的喜爱却是藏也用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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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从那一天开始,季云就开始恨韩夏笙,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恨的是什么。
恨他善良?恨他干净?恨他傻乎乎的相信所有人?
还是恨他抢走了穆子夜?
季云再明白也没有了,韩夏笙从来也没有从任何人身边抢走过穆子夜,那叫吸引,那叫征服,用他的善良,干净,傻里傻气。
穆子夜和自己一样,为夏笙做的牺牲,遭的痛苦,全部都是心甘情愿的,不带一点聪明气。
他爱过人,又怎能不明白什么叫做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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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子夜……”
深夜里细碎而执著的呼唤叫醒了季云,他警惕的睁眼,才发现是怀里的夏笙在说梦话,足足一个月了,他强暴他,打他,甚至废掉了他的武功,把他赤身裸体的扔在漫天的蜀葵中羞辱,夏笙仍像打不倒一样活着,只是他会在梦回之时,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喊着穆子夜的名字。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夏笙失踪后,童初月被暗杀,龙宫早已易主,落到个姓林的男人手里,自是不会再管韩夏笙。
而穆子夜,莫名其妙的隐居,行踪全无,竟也不来相救。
韩夏笙啊韩夏笙,此时此刻我杀了你,是不是也没有人关心。
季云惨败修长的手指抚摸上夏笙熟睡的面颊,有些凉,有一块淤青,裸露的瘦弱肩膀也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他忽然有点可怜他,江湖中人没了武功就成了废人,而韩夏笙又无亲无故,即使他放他走,夏笙也会在很短的日子里久病无医,潦倒致死吧?
其实韩夏笙没有错……他该恨的是穆子夜,只是,恨不起来。
季云忽然有了种更恶毒的想法,他微微使了劲,弄醒了夏笙。
明亮的眼睛在看到自己的瞬间,成了厌恶,夏笙第无数次徒劳的挣扎,想要离季云远一点,意外地是,这次他成功了。
夏笙抱着被挡住赤裸的身体,警惕相对。
季云深深的看了他几眼,轻声说:“我不碰你了,你走吧。”
“为什么。”夏笙觉得这又是他为了羞辱他新想出来的诡计。
季云惨白的脸堆满悲伤:“……子夜,死了。”
……
沉重的四个字,惊得夏笙瞠目结舌,傻愣愣的看着季云,嗓子硬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季云顺口胡诌:“不知为什么子夜受了重伤,伤及要害,拖了一些日子,不治身亡。”
他本想吓吓小韩,没想自己胡说八道的东西竟然接上了事实,一个字一个字打在夏笙本就脆弱不堪的心上,成了最狠毒的伤害。
身子,早已残破不堪,精神上唯一的支柱忽然间垮了,便在瞬时夺去了夏笙仅存的信念。
他目光空洞的摇着头,掉下大滴的眼泪。
“不可能……不可能……”
夏笙喃喃自语了几句无意义的话,身子一软,竟然昏死过去。
他着一昏,就足足七天七夜没有睁眼。
而睁开眼,自己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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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最终还是得知穆子夜受伤休养的消息,他拿着情报,看着院子里捉蝴蝶玩得已经傻掉的夏笙,心里顿时明白。
明白夏笙为什么会被捉住,为什么听了自己拙劣的谎言会成为今日这幅模样。
他一直觉得,是穆子夜爱的比较多,却没想到,这个傻瓜,竟能如此。
“夏笙!”季云抬高声音。
原本乐得屁颠屁颠的夏笙,一下子惊弓之鸟,百般不愿的走了过来。
“云哥哥……”他放下手里扑捉到的蝴蝶,但小精灵的翅膀已断,落叶般掉落在了地上。
季云头一回温言暖色的对他说话:“夏笙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他嘟囔,忽而摇起头来:“喜欢,喜欢。”
“可是,不久以后,就会有另个一个哥哥把你带走,把你带到江南,好不好?”
“哪个哥哥?”
“他姓穆。”
“夏笙不认识姓穆的哥哥……”
“他会待你好的,不让别人欺负你,他很爱你。”
“什么叫爱呀?”
“就是很喜欢很喜欢,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喜欢,会让人做傻事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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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穆子夜到达无生教,带走了只剩半条命的傻瓜。
季云此后百般挑衅,但求一死,却仍因为夏笙的善良留得一命。
穆子夜没有报复他,只带走了姐姐的亲骨肉,而这也许,就是最大的报复吧,让自己活着,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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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季云收到穆子夜亲笔短信一封。
云:你我相识十载有余,相欠无数,爱妻身子日好,前尘往事,既往不咎。
自此,山高水长。
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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