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01.

今天一大早就飘起了小雨, 阴暗的天空雨丝一直不停地飘落着, 因为雨并不是很大, 再加上蒸发的速度, 所以一上午过去了地上也没有多少积水。天空中浅灰色的云深浅不一，质地看起来并不柔软，整个法玛古斯塔都失却了颜色。黑暗教廷的主教堂在黑色的云层下显得更是恢弘壮丽，气势磅礴, 有种邪典式的美感。

门罗从会议厅里出来后看到了在窗户前看着外面风景的希尔，尽管基本上已经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但从玉兰城到黑暗教廷的距离之远是人力难以企及的, 所以门罗还是不露声色地挑了下眉毛：“你来了。”

希尔看着碎花玻璃上描绘的神话故事, 魔王为黑暗教皇加冕，白色的骸骨王冠被信仰镀上了一层外壳, 让王冠开始发光, 成为了比较典型的符合众人印象里的教皇桂冠。希尔没有回应门罗的这句话，答非所问：“我刚路过了玉兰城，老杰克逊的儿子杰弗森告诉我黎明之鸟下面又出现了贪污的事件。”

门罗也没有介意希尔没有回应他, 而是顺着希尔的话说道：“已经很多起了，需要想个整体的措施了。”

“嗯。是该从下到上去确定一套制度体系了, 以后其他的组织也能参考着来。发生这些事也并非小杰克逊能力问题，只不过这些问题他们以前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所谓摸着石头过河差不多就是这个感觉。不过幸好有我。”希尔说。

“是的, 幸好有你。”门罗说。

希尔转过身来, 门罗看到了将近一个月未见的恋人, 他没有一丝变化，当然门罗本人也没有一丝变化，时间几乎已经在他们身上凝固了，他们如今已经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永恒，期待感情也是。然后希尔冲门罗露出笑容，他总是不对任何人吝惜自己的笑容，他对手下微笑，对友人微笑，对陌生人微笑，对敌人也会微笑。

这样的希尔会给人一种很特殊的感觉，有人觉得他很好相处，有人觉得他令人恐惧，当然也有人在他的微笑下没有逼数（……）。

曾经有个圣骑士这样对希尔说：“吾王，其实我一直想对您说，您让我特别没有安全感。”

希尔的第一句话是：“啊？莫非你要撬你队长的墙角？”

圣骑士：“啊啊？”

希尔摸着下巴说：“你这话很像恋爱中的女孩男孩说的话，我是很喜欢圣骑士没错了，所以你果然是在暗示吧……”

那个圣骑士汗：“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单纯地想表达那个啥……”

“哦，那你就是潜意识想挖门罗的墙角了，这么刺激的吗？”希尔问。

眼看着那个圣骑士都想从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希尔才正经起来：“安全感啊，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别人给你的，而是你自己给自己的。……当然这话放在你这个处境上得有其他理解。”

“啊，您是说……”

“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金钱，荣耀，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们。除了安全感。”希尔说。

说完后希尔忍不住咂了下嘴，啧，这话说的，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就是妥妥的渣男了。

——回忆结束。

“你这话说的啊。”希尔又笑了，“你怎么也开始无脑吹我了。”

“你的厉害程度无脑的人是无法感觉出来的，越是有脑的人才越能察觉出你有多么厉害。”门罗认真地做了反驳：“所以这是有脑吹，不是无脑吹。”

希尔再次笑了，“好吧，其实我有外挂来着。”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要一起共进午餐吗？”门罗问。

“好啊。”希尔眨了下眼，“所以是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门罗思考了片刻：“可以一边一边吗？”

希尔：？

……叽里咕噜。

各种意义上的午餐过后希尔去了黑暗教廷里自己的房间（话说他现在在各种地方都有自己的房间了），接着摸出了手机开始整制度体系。他正脑袋发胀地研究一篇公司管理的论文时，敲门声响起。

希尔放下手机感应出门外的是门罗：“进来吧。”

门罗穿着白亚麻长袍走进了房间，他随口问了一句：“刚刚在干什么，连我靠近也没发现。”

希尔笑眯眯地说：“我在做一些很秘密的事情，不准备给你说的那种。”

“好的。”门罗微笑了下，没有继续追问。

“嗯关于上午说的制度体系，我现在有了一些想法，来你和我讨论讨论……”

两人就这么说了起来，到讨论尾声，希尔突然探出了头：“你对我的过去不好奇吗？还有我说的那些秘密？”

“好奇。”门罗回答。

“那怎么不问？”希尔问。

“因为你没有主动说，重要的是你的现在和将来。”门罗说道。

希尔撇了下嘴，“没有新意的爱情小说标准回答。”

门罗：“啊？”

“哈哈你这反应有点可爱。”

“那我换一种。”门罗思考了片刻，认真说道：“看我怎么收拾你让你说出来？”

“哦，这是没有新意的涩情小说的标准回答。”希尔说。

门罗摸了下后脑勺：“……现在的小说发展都这么快了吗？”

希尔再次被门罗这个反应给可爱到了：“哈哈哈天空中到处都是鸟飞过的痕迹，你无法展开一个有新意的飞翔方式了。”

“那就只好不做任何规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门罗说：“至少对于你可以如此。”

“……啊，是的，对于我可以这样。”

此时午后，天放晴了，风将云层吹散，太阳将云雾融化，天空看起来闪烁着晶莹的蓝光，非常透亮。真好。

02.

奥伊廷帝国。光明教会。

特里萨回到教廷的时候已是深夜，他想着回去见下爸爸，结果一进圣城就有修士过来说教皇冕下让他回去后直接找他。特里萨心中腹诽了一句你不睡觉我还想睡觉，但也只是心中腹诽一下了。

见了教皇后对方首先做的就是那种道貌岸然的寒暄问候，然后他说了一个让特里萨觉得果然如此的问题：“你们谈论什么了？”

教皇还是这么问了。特里萨在心中叹息。也不过是凡人，当然是凡人，幸好是凡人。叹息过后特里萨把和门罗视线商量好的“他们理论上应该说什么”的成果汇报给了教皇。

“嗯。”光明教皇颔首：“门罗会说这些话倒也不出我所料，魔王的姿态过于盛气凌人……这大概和你此前对魔族的态度有很大的关系。”

特里萨只是默默点头。

“感觉你这一趟行程后坚定了很多。”教皇说。

“嗯。”特里萨点头。

“如何了？”

“确定了。”

特里萨说完后抬起头直视着教皇的眼睛，一字一顿说：“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敌人，有些事必须不择手段，有些事必须去做。”

教皇没有责备他此时僭越，而是很满意地点头：“我感受到你的决心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特里萨说完后行了一礼，离开了。

他走出教会后抬头望向天空，夜晚的黑暗膨胀开来了，星空仿佛刹那间被点亮了，就好像神灵睁开了祂的眼睛。

03.

《小飞侠彼得潘》所需要的永无岛正在慢慢布置中，希尔将近期的各种大事都布置出去后自己就闲了下来，杂志的工作已经基本上都交出去了，除非希尔有突如其来的灵感，不然已经完全不过问这方面的事情了。

这样杂志的整体质量肯定下降了一些，不过如今的质量也绰绰有余就是了。

闲下来的希尔直接进入了度假模式，他先去死亡之鸟号上溜达了一段时间，将海盗沉浸式剧场又扩充了一些，接着希尔想，是不是可以整个末日主题的沉浸式剧场了啊，再加上大逃杀的性质。哦对了，好像也可以开始整丧尸片了，《行尸走肉》，《生化危机》这类的……希尔当下就准备将这些剧本整出来后交给巫妖阿利盖里来拍。

嘿嘿嘿让正宗大巫妖拍摄这类丧尸片，想想就好刺激。

希尔一直对海盗生活挺向往的，当然他也明白他那种向往是艺术加工后的向往。而现在的他已经有能力把现实变得和艺术加工后的生活一样了。

因为有希尔在，所以死鸟号上的海盗们最近也一直吃到了美味的饭菜。

今晚希尔的主食是实用价值和味道都比鲤鱼高不少的石斑鱼，用文火慢慢煎烤出来的红烧石斑鱼，口感鲜香嫩滑，那香味远远的就扩散开了。希尔夹了一口放在嘴里，感慨：“尔文的手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尔文回答道：“也并非是我手艺更好了，而是我逐渐地一点一点调配出吾王更喜欢的调料比例和口感，所以吾王会觉得饭菜越来越好吃了。”

“原来如此。”希尔点头，接着吃了一口另一边的纸包鱼，这个纸包鱼配菜挺丰富的，鲜嫩的鱼肉没有一点刺，外面微焦，水汽被锁在了食材里面，一口咬下去味道层次丰富。酥脆的焦皮裹着美味的鱼肉，一口咬下去就令人欲罢不能啊。再加上尔文所说的所有的烹饪手法都是根据他本人的口味不断进行微调的，顿时会感觉生活过成这样可真是舒坦啊。

吹着海风，吃着美食，听着浪潮声，旁边还有海盗在唱歌。

希尔忍不住眯起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