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让她继续装会儿, 还好电视剧里伪瞎子很多她可以照猫画虎。
早知道当瞎子有这么好的待遇她从变成“凉呆子”开始就装了。瞧瞧,睡醒了有人扶着,走路都有人乐意抱着她, 别的不说,最起码省了自己的绣花鞋了――坐在回程的马车上靠在陆君则怀里尹天凉美滋滋地想着――被某人抱着走路的感觉真好, 安全平稳又舒适,服务质量一等一, 迪拜帆船酒店那直升机劳斯莱斯能咋地, 总还是没有人会温柔地抱着客人送去机场……
秉持着盲人目光没有焦距只会盯着某点较劲的原则尹天凉一直装到了吃晚饭,正琢磨晚饭要不要就立刻恢复呢,余光瞥见陆君则那厮些许怀疑的神情尹天凉立刻决定至少装到明天早上。
吃饭变成了小小的问题, 尹天凉看着桌子上她爱吃的菜也不能夹更不能说, 只拿着筷子扒拉丫环和陆君则夹到她碗里的,不过明天等她能看见了便能随心所欲地吃了。
吃过饭喝茶, 尹天凉便皱了眉头, 做出一副担心的表情,拿着茶碗也不喝茶,将眼睛对准地面做若有所思状――就是不说话。
“哦哦?”陆君则叫她。
模仿电视剧中所演,将头转向他,但目光绝对要与他的脸产生一点偏差将视线落在他脑袋后面的某处:“嗯?”
“还没有好些?让人请了大夫来看看。”陆君则说道。
“明天再说吧, 天都这么晚了,也许明早上就好了。”尹天凉说道。大夫来能怎之,她说看不见就是看不见。
陆君则起身了, 走过来了――尹天凉还是将视线停留在某处,直到陆君则牵起了她的手:“一会儿大夫就来了,先回房吧。”
回房的路上陆君则小心翼翼地牵着她,上台阶下台阶,细心得很,尹天凉又很不厚道地想起了一首歌“扶我学走路,教我学说话……你用那甘甜的那啥将我喂养大……”
第二天一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尹天凉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几欲呕吐出来,拍了拍胸口压了下去。
“哦哦,不舒服?”陆君则也起身轻轻拍着她的背。
“有点恶心。”尹天凉说道,这一下子让窗户砸的,没真砸瞎砸出呕吐了,不知道压迫到哪根神经了。
陆君则拿了衣服给她披好,忙着让丫环叫人去请大夫。
在大夫来之前尹天凉已经呕得酸水要出来了。这下子不能装瞎了――否则都吐歪了。
陆君则看她忽然“复明”便嘴角轻扯了下。
大夫来了,那时候天还未亮,尹天凉已经吐的没啥力气了。诊了脉只听得老大夫跟陆君则道喜:“恭喜郡王,小王妃是有喜了,这样的情形大概还要持续两个月,过了四个月就好了,郡王无需担心。”
他是不担心,变水桶的是她也不是他。
摸摸自己的肚子,神奇,她肚子里有个小东西在成长,不需要阳光雨露。
陆君则命人重赏了大夫,回头见尹天凉正轻轻摸着肚子。
“这个,不知道是陆仁甲还是陆貂蝉。”陆君则说道,也看着尹天凉的肚子。
真生出来说啥也不能叫这名,丢不起那人。
“生出来再说呗,这取名字的事不是还得爹和娘做主?”尹天凉说道。希望她公公真地是饱读诗书能取个拉风的名字。
只是不知道这对老鸳鸯跑哪里云游去了。
掐指一算,尹天凉怀孕的日子是在西境,瞄眼孩子她爹,小蝌蚪运动能力都不错啊。
那些暂时管不着了,眼下这每日n吐实在是太折磨人,尹天凉快成了全府“呕像”了,吃了吐吐了吃,每天都要折腾好几次。不过还好的一点就是她受苦陆君则还陪着她。
以前尹天凉看电视里演自怀孕开始孕妇的饮食爱好可能会有所改变,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想要吃萝卜蘸酱。
话说那天,她说她想吃萝卜蘸酱,陆君则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哦哦,你说什么?”
“萝卜蘸酱。”尹天凉说道,很奇怪吗?
陆君则吩咐下去了,午饭的时候尹天凉面前摆了几盘各色萝卜和一小排各种口味的酱料,这个……打算给她当主食吃?
吃了几片忽然又不想吃,放下了却见陆君则貌似吃得开心――难怪她的娃娃要吃,原来是遗传。
自此后尹天凉的饮食爱好实在是越来越怪异,而且基本都是反季节的东西,害得陆府厨房和“采购”人员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她又折腾出奇怪的玩意来。
又折腾了一个多月,终于尹天凉不吐了,只不过那肚子似乎还没迅速膨胀的趋势。为此尹天凉有点担心,某天晚上小心沐浴完了自己摸着那看似是吃胖了的肚子自言自语:“是不是营养不良,怎么四个月还这样小?”
听到一声轻笑,不做第二人想,铁定是孩儿她爹。
“哦哦,大夫说过了五个月孩子才会长得快些。”陆君则说道。
“啊?这样啊,现在才四个月,还有半年……”尹天凉算算日子,又比划比划自己肚子,不知道到时候成啥样了是不是也像个倒扣的锅,锅里煮了个小孩儿……
天一天天冷了,云中这地方散热尤其快。尹天凉为了将来宝宝出生会有强健的体魄因此还是执意每天在府里转个小半个时辰,于是,陆府里的下人们便常看到这样的景象:穿着一黑一红两个斗篷或一前一后或者一左一右地走着,相同点在于两人的手总是扯在一起的,黑斗篷偶尔会扶着红斗篷的腰。
这一幅景象引得不少人唏嘘,老人们说,陆家终于要热闹些了。年轻媳妇们便常常要回家揪男人的耳朵,让他们像郡王爷学习。
过了五个月,尹天凉的肚子终于进入了快速膨胀期,食量也在呈正比例增长,每每她吃完了饭都见陆君则担心地看着她的肚子。为了贯彻“教育从胎教抓起”,尹天凉早两个月前每日里便让孩儿她爹念那些四书五经之类的,偶尔也会让香珠儿弹个小曲儿啥的,总之,她辛苦,府里其他人也没清闲到哪里去。
一人怀孕,全府总动员。
七个月的时候,天已到了二月份,有天下午,正午睡的人忽然被“啊”的一声惊醒了。
“怎么了?”陆君则问道。
“她踢我。”尹天凉说道,手摸着肚子,里面那个小东西会动了,生命果然很神奇:“她会动了呀……”
陆君则眉毛一挑:“都七个月了当然会动。”
都?当然?侧头看眼陆君则,你很有经验的样子嘛……也是,没正式洞房过不代表没让女人生过孩子。
“知道的不少嘛!”尹天凉摸着肚子。
“这才哪里到哪里,为夫还知道如何照顾产妇,如何照顾小娃娃。”陆君则说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还会全套?尹天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八个月的时候肚子里那只忽然消停了,尹天凉有点担心,每天无数次拍肚子逗她动一动,那只不知道是懒还是闹情绪,总是尹天凉碰碰肚子她才动一下,就像应付尹天凉一样。
三月的天,砖缝间有些许绿意了,尹天凉便在最温暖的时候去院子里坐坐,给肚子里的念念“草色遥看近却无”之类的。不过今天她边念叨边轻拍肚子肚子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凑过去听听――弯不下去腰,想使劲抽她一下――舍不得。
正巧孩儿她爹悠哉游哉拿着个拨浪鼓走过来了,见尹天凉手扬着忙皱了眉头:“哦哦,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怎么都不动?没事吧?”尹天凉问道。
“也许正睡着。”陆君则说道,大手也放在尹天凉的肚子上,果然没动静。
“去请大夫来看看吧!我有点怕。”尹天凉说道,自然地从陆君则手里接过那小波浪鼓摇了下。
“好像动了一下。”拨浪鼓声刚落便听陆君则说道。
半信半疑地尹天凉又晃了下拨浪鼓,这下子动得厉害了下。鼓停了里面便悄无声息。
又试了几次果然里面那只总是随着鼓声才动。
陆君则便笑了:“看来是陆仁甲,听得懂号令。”
“没准儿是陆貂蝉,听得懂音律。”尹天凉说道。里面这只真是高深莫测啊,爱好这么奇怪。
尹天凉不停地摇着那拨浪鼓,肚子便不停地动着。
“哦哦,你也让孩子歇会儿,哪有你这样当孩子她娘的。”陆君则从她手里拿走了拨浪鼓。
结果他拿着拨浪鼓靠近了尹天凉肚皮使劲摇了一下。
“好像也没有你这样当孩子他爹的。”尹天凉说道。比她还坏,故意离那么近。
“孩子她娘,坐了半个时辰了,该回去躺会了。”陆君则说道。
呃……这称呼显得她好老。
“孩子她爹,这时辰该去园子里逛逛了。”尹天凉说道,被陆君则搀着起身,两人慢悠悠地往后花园里走。
“爹和娘也不知道云游到哪里去了,娘还一直盼着要个陆貂蝉呢,这下子怕是赶不及孩子出生了。”尹天凉说道。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陆君则说道。
“你没派人去找找?”尹天凉问道。她怕啊,她希望生孩子的时候有个妈妈在身边。
“找他们干什么?免得教坏了孩子。”陆君则说道。
看陆君则一眼尹天凉笑了:“好像你也是他们教出来的。”
“为夫是自学成才。”陆君则说道。
噗!尹天凉一个激动扑哧笑了,不想却闪了腰,吓得陆君则忙抱起她便往回走,还好,没什么大事。
只不过,接下来的好几天,里面那只不知道跟谁怄气,反正弄出啥响动她都不动。吓得小两口天天让大夫守着每天检查好几遍以确定他们的孩子正常活着。大夫直言他们小夫妻实在有点小题大做。陆君则便有些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