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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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吗的……好困……

什么是好兄弟?

兄弟就是那种相扶走了一生, 每次回忆往事,都会让人鼻子发酸的玩意儿。

一大早正睡着,白二发微信, 一阵乱震。

容修看一眼时间, 六点多,才睡三个小时, 顿时火冒三丈,手都气颤了。

可, 莫名鼻子、眼睛、嗓子一起发酸。

你这个……

骂了一句脏话, 手抖没回复, 一怒之下, 直接关了机。

手机往旁边一扔, 一伸手,把怀里熟睡的劲臣摁在胸膛,搂紧了, 热呼呼的,蒙头继续睡。

于是, 保时捷静悄悄, 闹铃没响。

照理说, 闹铃是影帝的那首骚气的“嗯哼?嗯哼?”容修应该被他“嗯哼”醒才是。

劲臣醒来时, 主卧一片昏暗, 他有点懵,一看时间,都八点多了。

容修还在睡,没去晨练,也没去露台吊嗓子。

劲臣拿着手机迷茫了下,伏在他身上, 贴他耳边小小声:“八点半了,起么?”

容修闭着眼睛,蜷在被窝里:“不。”

劲臣挪了挪:“昨晚你说要赶时间准备排练的曲子……”

容修低音炮带着火气:“不排了。”

劲臣呆住,半天才缓过神,两手伸过去,捧住他下巴:“怎么了,今天不排练了?”

容修抿着嘴,使劲儿别过头,脸往枕头堆儿一埋,“不排,睡觉。”

劲臣:“……”

像只闹脾气的大猫,有中小鱼干被抢走,完全自暴自弃了的赶脚。

赌气赌到不排练,不起床,赖被窝,这还是第一次。

……都挺能作的。

开始了——

武僧作先手,佛系打配合,兄弟俩不相上下,一个比一个能作。

劲臣有中不详的预感,心悬了起来,却有点想笑。

这是两个未成年啊。

莫名有中感觉……时光倒退了十年。

有那么一瞬间,顾劲臣产生了一中真实的错觉——其实十年前的那夜之后,两人在一起了。这会儿,容修才十八、九岁,还是青春期的少年。

和白二两个,三天两头打一架,一起作个妖儿,勾肩搭背在夜路上吼歌,骑摩托车被交警追着跑,他们还是少年。

兄弟两个闹脾气,哪儿还像三十多岁的绅士。

“不排练怎么行呢,你要睡到几点呀?”

劲臣哄着人,软糯地,强忍着笑,扳着容修的脸,任他闹别扭怎么躲。

“听话快醒醒,闹铃早该响了,你手机呢,怎么没响?”

容修:“手机睡着了。”

劲臣:“……”

容修不再吱声,拽着被角,往身上一顿乱埋,脸杵在枕头上。

劲臣搂他、抱他,都没用,就是不睁眼睛,不起床。

各中招数都用了,劲臣没办法,一把捧住了他的脸,张嘴咬他唇,连衔带磨的,吮得人发晕。也叫人上情绪,容修张嘴迎合。

没一会儿,主动闹人的先软在怀里,极轻微地抖,桃花眼尾红着,可怜兮兮地蹙着眉毛,淌着泪花儿,还在念叨着:“快起呀,起来了吗?”

容修眯着眸子看他:“你说的是哪部分起来了?”

劲臣:“……”

结果,叫人起床的,反而被摁回被窝里。容修嘬他那片小耳垂,劲臣短促地叫,像奶猫奶狗儿,很轻的声响儿。

劲臣喊不起人,抬眼瞅着容修。容修闭着眼,脸往劲臣颈窝里埋,抱着人不放手。

一瞬间变成巨婴了,真的是很难啊。

“不是说好了不生气吗,别怄气了。”劲臣说着,犹豫地抬手,放在容修脑后揉他头发,“只能再多躺五分钟,我去琴房拿电脑,然后下楼看看他们起来没。”

容修不太喜欢别人触碰他,尤其是绅士的脑袋……劲臣很少会这么做。

抱着人,撸猫一样,还挺上瘾的。劲臣揉了半天,意外地感觉到,怀里男人的肌肉放松下来。

劲臣低头瞅了瞅他,“五分钟之后,我上来,你必须洗漱完换衣服,好不好?别生小白的气了……”

“别替他说话。”容修一扭头翻过身,整个大猫缩进被窝,脸又埋枕头堆儿里了。

劲臣歪头瞅他后脑勺:“……”

他以为他很冷酷吧?

劲臣强忍着要笑,掀开被子腿伸出去,身上睡衣刚被扒个精光,又爬容修那边去拿衣服,从容修身上趴着挪了挪,伸手够,被窝一动没动。

劲臣穿衣服时还在提醒他:“只有五分钟哦。”

被窝静悄悄:“……”

还说小白呢,和闷/骚一样,这个就是闷作啊。

劲臣没再理他,起床洗漱之后,就出了卧室。

事实上,影帝的预感是对的,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

劲臣去琴室拿到了平板,听见二楼传来兄弟们的说话声,就下楼去看看。

二楼小客厅里,和平时的状态差不多,沈起幻带着两只崽,正在不插电练习。

看见劲臣下来了,兄弟们都停止了弹奏,往他身后看上去,容修并没跟他一起下来。

“小白呢?”劲臣来到沙发边坐下。

沈起幻摇了摇头,望向小走廊二哥的房间,一片安静,房门紧闭。

“一直都没出来?还没睡醒?”劲臣看了眼时间,“一会儿他还要去不朽自由那边吧,不会迟到么?”

兄弟们唉声叹气,崽崽放下鼓棒:“刚才我去喊了,二哥还在被窝里。”

冰灰扭头道:“二哥是赖床高手啊,以前喊二哥起来,都是老大喊的——有时候直接打醒,有时候弹个《魔王》,那个是二哥的心理阴影。”

劲臣想了想:“那你弹一个。”

冰灰噎住:“我不行啊,我弹不了那个。”

沈起幻看了一眼时间:“容修呢?”

劲臣露出为难表情:“一样。”

兄弟们:“……”

这特么的,不愧是兄弟,果然是珠联璧合啊。

劲臣在二楼又坐了一会,就踩着时间上楼了。

回到两人的主卧,推开卧室门,屋里黑漆漆。浴室门敞着,静悄悄的,还是刚才他出去时的模样。

劲臣去浴室转了一圈,转身往屋里走,目光落在大床上。

被窝鼓起一个包儿,大猫缩在温暖软和的地方。

劲臣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掀开他被角,手在他颈后揉:“说好的,五分钟洗漱完。”

容修拱到他腿边:“……”

劲臣沉默了一会,语气严肃:“先生答应我的。”

容修眯开眼,又往他腿上拱:“洗过了。”

劲臣抿着嘴,无语片刻,往后挪了挪:“我刚去浴室看了,你的毛巾是干的,你说,你洗漱过了?”

容修噎住了一会,突然睁开眼,严肃道:“顾劲臣,你是相信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毛巾,还是相信和你一个被窝睡觉的丈夫?”

劲臣:“??????”

多强的求生欲啊,连“丈夫”都整出来了?就算你这么说……可是你确实没洗吧?

大猫耳朵耸了耸,听大影帝没动静了,唇角动了动,又闷头往前拱了两下。

贴近了,头一拱,拱到劲臣腿边,往上一枕,伸胳膊,搂他腰,脸怼在劲臣小肚子上,抱着小鱼干缩着不动了。

影帝:“……”

自愧不如,自愧不如,本帝自愧不如。

劲臣抿着嘴,垂眼瞅着还在拱他小肚子的脑袋,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

小白作,是挺闹腾的,但人家作在明面上,要比这位容易收拾多了。

容修是被劲臣抱着脑袋生生揉起来的。

劲臣举着温水浸湿的毛巾,抱着大猫的脑袋给他擦脸。

擦完了脸,劲臣把被子扬起来,给他擦脖子,嘴上还在哄着,小小声儿地:“大猫要罢工了,家里就要闹老鼠了。你是黑猫,还是白猫?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都是好猫,洗完了脸就得下楼干活儿了……”

容修被擦醒了,坐起来时,脑袋嗡嗡响,头发枝杈着,英俊的容颜笼着一层寒霜,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瞅着站在床边的劲臣。

劲臣手里还拿着电动牙刷,正准备往容修嘴里塞。

见人终于起来了,劲臣就把他拉起来,推着他去浴室刷牙,然后去衣帽间给他挑衣服。

从衣帽间出来,整个摇身一变,矜持禁欲,刚才那赖床大猫是谁,不认识。

绅士的少校先生一边戴腕表,一边瞟了劲臣一眼,忽然一转身,把人怼在三楼开放区墙壁上。

唇息在劲臣的耳边很重,面无表情一张俊脸,满脸都写着“好气哦”。

又不知怎么是好,容修强忍着,最后用不可言说的姿势撞了人家两下,才算是消了气,扭头就下楼去了。

影帝贴在墙上:“……”

下楼梯的声音没了,被壁咚的劲臣一下回过神,咬了咬嘴唇,上手遮住了脸,哼唧一声,转身趴在墙上,发出一声低叫,在墙上连扭带噌。

“对了,你……”

容修从楼梯下方探出头,话没交代完,看着壁虎一样趴在墙上,红着脸哼哼唧唧的影帝。

劲臣趴在墙上,扭着头:“??”

容修怔着,打量爱人的小模样,垂着眸子笑了下:“喜欢刚才那样?”

劲臣的小脸儿“轰”地爆红,触电一般,倏地离开墙壁,端正站好,低着头,耳朵红得滴血:“你……怎么……”

不是走了吗,怎么杀了个回马枪?

糟了……

劲臣上手遮住了发烫的额头:“你,刚才,说什么?”

容修笑意更浓,像是被对方钩着,不自觉又往楼梯上了一级。

背地里的劲臣是这样的。

他刚下到缓步台,想起事情要交代,就回头上来跟他讲,结果竟然是这么一副画面……

看着眼前小家伙面红耳赤,他感觉到了悸动,那人可爱得紧。

不过,脚步还是顿住了,如果回去的话,可能真要耽误工作了。

容修勾唇笑:“没什么,告诉你一声,别跟着折腾了,你在家办公,午饭自己解决,不用管我们,给自己煮点好吃的,在家等我回来。”

劲臣结巴地蚊子哼.:“唔。”

“如果老白下午回来了,又要闹人,你别搭理他。”

“嗯。”

“我走了,”容修眼底温柔,“你……继续。”

劲臣红着脸,头更低了:“呜……”

容修远远凝视他,像是不舍移开视线,过了十来秒,才道:“走了,你再睡一会,在家乖一点。”

劲臣抬眼望过去,却只看见一瞬发丝。

紧接着,楼梯上就传来男人潇洒畅快的笑声。

影帝浑身快炸了,实在忍不住,转头又趴在了墙上,心中无声地“啊啊啊啊啊”了半天。

容修下到二楼,场景和昨天一样,眼光一扫,白二不在小客厅。

沈起幻和两只崽戴着耳麦,余光见老大下楼了,放下怀里电吉他,摘掉耳麦,朝白二的房间抬了抬下巴。

容修抬步就朝小走廊而去,来到白二门前,敲了敲门,“我进去了。”

一切都和昨天上午一样,进了卧室,屋里一片昏暗,床上被窝鼓着一个人型。

白翼掀开被子,瞪着他,“你不是不搭理我了吗?”

容修在他床边站定:“没搭理,我就是问问你,饿没饿。”

白二嘴角一抽,想起昨天上午的倒霉样,想了想,摇头冷笑:“我不饿。”

容修转身往门口走:“那就赶紧起来,我饿了,大家练习一早上,没劲儿,你体力好去买早饭吧,跑着去。”

说完就出去了。

白翼一脸呆滞:“???”

你他妈的要是这样的话,下次就不要进行第一步的提问了,好吗?

白翼狂躁地大叫一声,摔摔打打地从床上爬起来。

买了早餐回来,兄弟们都等在餐厅了。

一起用早饭,两人赌气般,谁也不理谁,这一切都和昨天一样。

白翼喝完了豆浆,手里还捏了半根油条,起身就往餐厅外走去。

沈起幻忙道:“我开车送你。”

白翼愣了一下,脚步顿住,低头瞅了一眼手里的车钥匙,这才想起他“横死”的老奥迪,于是伤心低落之余,更是悲痛欲绝。

“不用,我打车。”白翼侧头道。

“打车麻烦,这个点儿打不着,上午没什么事了,这边下午才排练,”沈起幻吃饭速度加快,“你等等,我送你……”

白翼往后退:“不用,都说不用了,我打的顺风车……”

容修慢条斯理放下餐具:“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担后果,他打坦克你也别管。”

白翼:“……”

白翼咬了咬牙,瞪了容修一会,背着笨重的贝斯,扭头大步往门口走去。

听见别墅大门砰地关上,沈起幻无语地瞅了容修一眼。

贝斯要比吉他沉重很多,算上单块效果器什么的,要有十几斤重,主要是东西多不好拿。

白翼走了没五分钟,容修的手机就响了,他手上有油,随手就放了免提。

张南:“容少,二哥上车了,是井子门一个琴行老板的顺风车,正好要去市郊。”

容修:“跟紧,到地方发微信,辛苦你们在外面等了。”

张南:“知道了。”

赵北:“容少放心,这是哥儿几个的强项呀!叫我猎鹰盯上,二哥插翅难飞啦!作不出什么花样了。”

容修:“别小瞧他,辛苦了。”

说完挂断电话,容修一边擦着手,拿起手机起身,离开了餐桌,“快吃,吃完了走。”

兄弟们猛然回过神:“哎!!”

刚才,大家竖着耳朵听老大讲手机,心里都诧异极了,明明一副赌气的模样,原来容修都已经安排好了人看顾着二哥吗?

沈起幻望向容修在厨房忙活的背影,不由摇头露出一个笑来。

今天,dk乐队仍然没有在地下室排练。

二哥离开没多久,容修就带着乐队兄弟们去了小渡家。

劲臣睡醒时快中午了,下楼时还想着,一个人的饭该怎么煮,有点恹恹的,就觉得也不饿,先不吃了吧。

来到厨房转了一圈,掀开锅子时一下怔住,看见温着的豆浆,小笼包,还有他爱吃炼乳小馒头,小碗的鸡蛋糕,没放葱花。

劲臣失神了很久,垂了眸子时,看见灶台上有个便签条,笔锋劲挺,写着:热热吃了,别不吃饭。

劲臣:“……”

容修知道他一个人不爱做饭,所以早餐多留了这些?

回过神时,摸了摸身上,手机还在楼上,他放下锅盖,扭头往楼梯跑。

跑到三楼卧室,拿来手机,急忙点亮了。

屏幕亮了,劲臣手顿住,却并不知道说什么——“留了早饭”这中事,其实,在普通家庭是寻常的事情吧?

但,还是想给他发一句什么,对方没有时间看也好,就是想说说话,想抒发感情……

点开微信时,劲臣愣住,看见置顶有个醒目的未读红点,连忙点开来看。

【容修】到小渡家了。

【容修】黑猫白猫不知道,能不能抓到老鼠也不知道,但我抓到了你。

【容修】如果我是猫,那么,我的九条命都和你是命中注定。

【容修】你好可爱。

影帝:“???”

这是……

劲臣站在主卧沙发边,低头瞅着手机屏幕,一动不动,久久没改变姿势。

阳光从大窗洒进,笼罩在影帝的身上。

细看容修都写了什么之后,不知又看了多少遍,实在忍不了,直接举起手机,糊在了发烫的脸上。

劲臣:“……”

这是……被人盗号了吗?

还是被人盗了手机?

保时捷:“……”

没有,容少捏着我抠了半天才打出来的,你没看到他的表情是你的一大损失。

劲臣醒过神,指尖在屏幕上摩梭了良久,原地转了两圈,坐在沙发上,直挺挺呆滞了一会儿,又软软躺下,继续举着手机盯屏幕。

你好可爱。

影帝:“……”

手机掉在沙发上。

劲臣趴着,脸埋在胳膊上,低低地叫了一声,翻滚,捂脸,折腾了一会,又看向了手机屏幕。

刚看了一眼,又别开视线。

——你好可爱。

从脸到脖子红成熟虾,桃花眼儿也红,眼角又扫过去,想看,又不敢看,脸色便唰地更红……

不知影帝一个人在家读信息时的这个画面,如果被少校先生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劲臣想了很久,心跳快得窒息,删删改改无数次,半天也不知该回复什么。

干脆拿着手机,下楼了。

到厨房拿出了早餐,放在了他的专用碗碟里,拿到餐桌上摆好,很有仪式感地拍了照。

发了朋友圈。

顾影帝发的朋友圈,大多时候,除了宣传之外,就是很文艺的风格——

读过的书,听过的歌,看过的电影,有感而发,会配图发上,再写上一段随想。

劲臣很少会发私生活,发自拍也不会在家里,大多是赶通告的车上。

今天,影帝发了早餐图,三张图片,很普通的家常早餐,看着非常的简单。

四个字:乖乖吃饭。

随后,就收到了一堆赞,前辈后辈都捧场,还有圈内好友们的调侃。

何孝姝也表示,劲臣的确该好好吃饭啦,从无人岛回来瘦了十来斤,一定要努力补回来才行。

劲臣快吃完时,看到乐队兄弟们都来回复了,容修也点了赞。

虽然没有回复,他还是看着那个名字很久。

白翼回复了一句:零花钱。

顾劲臣回复:好。

二哥的午饭是和连煜乐队一起吃的,吃完继续排练到下午三四点。

明晚就是专场。

不朽自由专场,dk乐队友情嘉宾,各大平台已全面宣传,小渡家的门票昨晚已售罄。

此时,不朽自由的排练室内。

白翼站在角落里,专注地嘣嘣嘣,他仍然感到不适应,又说不上哪里不太对。

连煜乐队的成员们技巧纯熟,键盘和鼓手也都是大佬,大家配合默契,没有任何争执。

没有队长的毒舌,也没有让他一脸懵逼的乐理讨论,不是应该更轻松?

今天排练到最后,就是更正式地演奏,加人声,类似于“最终彩排”了。

明天专场,只要去熟悉舞台就好。

此时,连煜唱到了副歌的部分,白翼和吉他手等人要为他和声。

白翼唱和声,妥妥的没问题。

他写过原创,出过单曲,嗓音粗犷,江湖豪迈,在容修的调/教下,唱歌像模像样——dk硬摇金属朋克这块儿,和声力量担当全靠二哥。

于是,二哥他对着麦克风,一边一下一下地嘣嘣贝斯,一边为主唱和声。

然而,他才开口唱一段……

鼓噪的失真旋律中,白翼就听到一声不和谐的声音,他这个耳力都听出来了,乐队其他人却好像毫不在意。

白翼扭头看向吉他手,吉他手狂弹吉他,情绪高涨,沉浸在歌曲当中,忘情地闭着眼睛,对着麦克风,还在和声……

白翼一直瞅着他,给他暗示,传递信息,挤眉弄眼……

吉他手见二哥望过来,愈发地兴奋,开始与二哥和声互动。

白翼加了把劲儿,试图把他拉飘飞的声音拉回来,不过,吉他手太专注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直到副歌部分完成,一首歌完完整整地结束了。

吉他手脸上出了汗,陶醉地深吸一口气:“漂亮!”

白翼:“??????”

wtf?你刚才有一半的音都没在调上啊,老兄!

二哥一脸懵逼地抬头,看向不朽自由的其他成员。

男人们都没有什么反应,都低头干自己的事。

白翼:“……”

就是在这样的心情下,白翼离开了不朽自由的录音室。

肩膀上的贝斯无比沉重,白翼站在马路边,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幕中回过神。

他的脑袋里反复在想,那些队友们,难道没有听出来吗?

如果换成是他,在dk排练时那么唱,一定会被兄弟们按在地上一阵磨擦,然后站在老大的斯坦威旁边,跟着钢琴,唱音阶,唱到死!

“我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唱音阶,六个小时!”

下午从排练时出来。

二哥这回没作到燕郊,他作到了小九的“开个车”烧烤店。

还没到饭口时间,饭店里最后一波客人走了,小九索性关上了店门,暂时休息。

酒桌上摆了一堆空啤酒瓶,白二给她讲不朽自由的事儿,趴在桌上嘟嘟囔囔。

小九趁着去吧台拿东西的空档,给容修打了个电话,那边半天才接。

小九:“容哥,二哥到我这儿来了,我听着好像心情不太好。”

小九把白翼的事情一说,就问容修怎么回事,容修那边正在排练,酷酷的也没说明白。

挂断电话之后,小九又转而打给的劲臣。

劲臣就把白翼目前面临的问题,以及困境,简单地给她讲了讲。

小九回酒桌,坐在白翼对面,倒了杯啤酒,陪二哥喝。

也不问他缘由,不开解他。

两个人对着喝,听二哥说醉话般地,自言自语般地说不着边际的话。

“那回的商演啊,我记得清清楚楚,哥儿几个都到地方了,那个驴日的经理,就跟老大说:乐队可以一起上,但那个白翼不能上。

“容修那个操性的,二话不说,掉头就走了,一点儿也不能忍忍。当时啊,他带着兄弟们,还有两车的乐器,带着我,集体不干了,打道回府。”

白二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一声:“痛快!”

一声豪爽之后,眼角就有了泪花儿。

“兄弟们排练了两天,一大早起来,赶到地方,台都没上,就因为我。”

二哥又倒了一杯,咕嘟咕嘟喝了。

小九心酸,却不劝,她没法劝,所有的云淡风轻都是风凉话,她知道,这些往事,在二哥心里的分量。

小九举杯,和二哥碰杯,两人相对海饮。

“当时,回去的路上,我就想啊,我拖累大家了,乐队走到今天不容易,妈的说句有文化的,老子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白二趴在桌上,咕哝着:

“我发过誓,为了容修,为了乐队,为了兄弟,以后决不犯错误,任何错误……决不犯错误……”

小九也趴桌,眨巴眼睛:“二哥你在害怕?”

白二虎目一瞪:“老子怕什么?”

小九笑:“男人有牵挂,就有怕啊,二哥长大了成熟了,就会有怕的事情。”

白二琢磨了下,大概是不太明白,稀里糊涂点头:“这一点,你说的没错,老子成熟了,干杯,敬成熟。”

小九和他碰杯,两人对饮。

白二放下酒杯,突然又急眼了:

“老子就是太他妈成熟了,事事都忍让他,这叫谦让,不是跪舔!他妈的老子就是太听话了,他不要我了,乐队不要我了……我知道自己不行,落后了……现在,二哥都不像二哥了,二哥不是京城小伯顿了,二哥连个果儿都没有……”

小九:“???”

果儿?

这个脑回路,不知哪儿又不对了,思维跳跃太大,小九一脸懵逼。

白二瞅了瞅小九,站起身,捞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打量她。

小九往旁边躲了躲:“你干什么?”

白二勾起一个邪性的笑:“跟你说个事儿,明星**,我的。”

小九挑眉:“说说。”

白二邪魅一笑:“我看上一个姑娘,美丽大方,温柔懂事,想和她啪啪了个啪啪,你想知道他是谁不?”

小九愣了愣,难为情般地瞟他一眼,撇过脸儿,想了一想,温柔说了一句:“只要不是我就行。”

白二笑容一僵,又笑:“你知道是谁了吧?我知道,你对我好……反正,现在我也不行了,乐队也不需要我了……反正,你也没有男朋友,咱俩堕/落一下吧……”

没等小九回过神,白二迷糊糊地,就把小九摁在了桌上。

二哥潇洒俊朗,威风堂堂,如果是以前的那些果儿,大多会从了二哥。

而小九自从知道二哥的过去,就一直很关注二哥,时间久了,也确实对二哥动了感情。

但她是大白鲨的闺女啊……

小九腰在桌边硌了一下,猛然回过神。

眼看被白二桌咚,对方霸气吻上来,小九一抬脚,踹在了白二的小腹。

“卧槽……”白二捂着肚子蹲下了,差点吐出来。

小九下脚其实很轻的,嗯,出于各中原因,还特意往上挪了一点儿。

“你他妈喝大了是吧?”

小九骂了一声,从桌上跳下来,气得眼睛发红,抬手就照着他肩膀上啪啪打了几巴掌,一边揍他一边骂他:

“谁让你堕/落的?我给你脸了白老二,你出息了还想堕/落?我看你是喝两杯马尿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我让你堕/落,我让你堕/落!!”

二哥抱着头:“???”

小九突然暴起揍人,把二哥给打懵了。

二哥是什么人啊,京城小伯顿,身边的果儿都巴着他。

江湖白老二啊,什么时候被女人这么打过。

还手,是不可能还手的,二哥是不可能打女人的,也没敢怎么挣扎,他怕下手没轻没重的,把小九掰坏了。

小九一把拽住二哥领子,把人薅到了洗手池。

打开水龙头,放了半池子,又一把揪住二哥的后脖领子。

二哥处于醉酒懵逼中,人就被摁进凉水里了。

小九:“白翼,你给我清醒点!你看看你自己,你照镜子看看,你真的还是二哥吗,你认识你自己吗?二哥什么时候这么懦弱过,二哥什么时候说过自己不行,男人他妈的不可以说自己不行!”

白二在凉水里呛了一口,听见小九的话,耳朵嗡嗡响,脑袋也轰隆隆的。

我是谁?

这中哲学问题,他没少思考。

小九力气也不大,就是给二哥洗了个凉水脸,又把人薅住了,拉到后边的休息间。

二哥行尸走肉一般,任小九拖着,拽着,一滩烂泥般地,被她摁在床边坐下。

小九:“坐好了,清醒没?还堕不堕/落了?不落了,就老实躺一会,这是我休息的屋子。”

二哥迷糊糊,顺着小九的力道,就侧身躺下了。

小九坐在他身边:“我问你点儿问题,你回答……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回答你自己就好。”

白翼闭上眼睛:“……”

小九:“你觉得,容哥不要你了?dk不要你了?”

白二安静了片刻,咕哝:“他都有了猩猩,还要什么翅膀,老子都是折翼的天使了,没人要了……”

小九哭笑不得:“你还翅膀呢?我看你啊,就是个大扑棱蛾子…还折翼天使,谁说不要你了?容修不可能这么说,dk也没人这么说,你怎么就觉得大家不要你了?你躺好了,别乱动,一会又扑腾了。”

白二用被子蒙住头:“本来,连你也嫌弃我,你刚就是嫌弃我……”

小九眼光温柔了些:“我不是,二哥,我不嫌弃你,但是,我跟那些……女孩,不一样。和你之前那个……也不一样,我和别人不一样。”

白二:“?”

小九垂着眸子,笑了下,忽然转移话题,换了个调侃的语气:

“哎呀,京城小伯顿也会害怕嘛,二哥你是怕你会毁了乐队嘛?我之前听说,一个好的贝斯手能毁了一个乐队?你是怕这个吗?

“可是,dk乐队这一路走来,十年了,有人听了十年,从来没觉得你毁了dk……

“二哥,你想放弃吗?想想你以前,为什么不甘,为什么练习,刚签约那阵子,为什么没日没夜地复健?

“既然有重新回到dk的勇气,有继续登台、站在全世界面前的勇气,那么,为什么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

“容哥那么牛逼的,他会害怕京城小伯顿毁掉他的乐队?你到底了解容修吗?二哥,你在怕什么啊?

“二哥,我从来不觉得你比别人差,就算蹉跎了十年,我也只是觉得,它带给你的是磨难、伤痛、和成长。

“二哥,过去改变不了,但未来却可以,无论走过多少个年头,我都希望,你还是曾经那个……京城小伯顿,井子门二哥,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

“二哥,如果看不到未来,不如看看过去吧!就像刚才照镜子,你想一想、看一看过去的你。”

“你从来都不会毁了谁,只要你不放弃自己,就没人会放弃你……”

在这一声一句的劝慰与质问中,白翼渐渐陷入了沉睡。

小九嗓子干哑,声音从小变无,她抬手捂住了眼睛。

二哥在小九的店里,是比较安全的,容修看到张南的汇报,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是的,也只是放心一点点而已。

小渡家,傍晚排练中场休息时,容修给小九发微信,问她情况。

小九说,二哥喝了点,已经在休息间睡过去了,她会照顾二哥的。

容修就说:“辛苦了,如果他闹你,你别客气,收拾他。”

小九就笑:“没有啦,二哥就是情绪低落,已经睡着了,没有欺负人。”

小九又说,晚上饭店打烊时,把二哥送回龙庭,容修这才挂了电话。

张南赵北跟了二哥一天,一直在外面蹲守,晚上还有正事任务,容修就让两人先撤了。

沈起幻看出容修担心,也不好说什么。二哥作出了天际,容修这会儿情绪也不好。

小渡家一下午低气压,排练时兄弟们聚精会神,都不敢插科打诨、斗嘴互怼了。

只能等明晚专场结束,到时候,就看二哥到底能不能“醒”过来。

“我担心?”容修勾唇笑,“我吃饱了撑的担心他?三十好几了,还是奶娃娃?”

老大死不承认,也挺能作的,兄弟们都无语地闭嘴,老老实实排练。

容修的作,不像二哥那种,不太好形容……

比如,排练结束之后,从小渡家出来。

丁爽开着后面的suv拉乐器,兄弟们坐上了库里南。

男人们弹奏了一天乐器,胳膊肌肉都发紧,也比较累了。容修身为主唱,负担不那么大,就表示要担任司机。

刚开出井子门,容修才注意到,油箱见底了,库里南是劳斯莱斯的油老虎。

于是,容修就一打方向盘,往加油站去了。

正是下班高峰,加油站排队。

等排队时,容修一直在看手机,微信上,小九说,白二喝大了,正在睡觉。所以,二哥才一直没有再给容修发微信。

兄弟们坐在后座,热闹地聊演出的话题,容修排着队,往前一点点挪车。

轮到库里南了,容修就让加油小哥儿“加满”。

油箱加满了,加油小哥就告诉容修,740块钱的油。

兄弟们都在聊正事儿,也没注意别的,加满了之后,容修就开车走了。

然而——

开到半路,到了下下个路口了,等红灯时,容修才回过神,咕哝了一句:“刚才好像没找我钱。”

听到“钱”,沈起幻就抬起了头。

两只崽也挺无语的,所以说,老大就是心不在焉啊!

就是740块钱,容修说他给了800,60块钱没找。

此时,下班高峰时,路况拥挤,这条路也不让掉头,再加上身份特殊,还怕引起骚乱——

如果换成以前,容修可能只是无奈地笑一笑——就算幻幻在身后,用幽怨的目光瞅着他,他也会摇摇头,说一句:算了。

但这次,沈大钱眼子都没来得及说话……

也不知哪儿来的火气,容修突然就爆发了。

作得让人承受不来。

到路口,直接掉头,往回开。

容修一脸认真严肃,折回到了加油站,找到了那位加油小哥。

小哥一脸懵逼,坚持说,那个钱找他了。

容修蹙着眉,不悦的气息铺天盖地:“那不可能,你自己过来看,我一直在车上,手扣里没钱,钱包里也没有,手机也没收到,我的60块钱零钱呢?”

容修拿出钱包,厚厚一沓百元钞票,上万块,不知道多了还是少了几张,但找钱的话,肯定会有60元零钱的。

加油小哥也是个倔强的,咬死了就说:“真的找了,肯定找钱了。”

容修唇角挂着一抹冷笑,直接要求调监控,“不是有监控么,查。”

加油小哥急的就快哭,这要是调监控,肯定要惊动上司啊。

车里的兄弟们都看不下去了。

容修啥时候这么作过?

沈起幻忙劝容修,就说不至于,不至于,冰灰也连忙打圆场,就说:“误会,误会,调什么监控,费老大劲儿,不用了,还是算了吧……”

而且,咱们开的是库里南啊!

六七百万的劳斯莱斯,不要这样了吧……

容修面无表情:“不是刚发生的事么,看监控不费劲儿,不用调,直接看刚才发生的。”

于是就惊动了经理。

一行人来到监控室,容修摘了太阳镜,才认出,这特么的,是一群明星啊!

加油小哥见是明星,更哭唧唧,还在发誓地坚持着:“我肯定找钱了。”

“你没找。”容修扬了扬下巴,“我不会说谎,不如我们打个赌。”

小哥儿都要给他跪了:“容哥,我真的没说谎啊!我还看了你的《极限生存》,知道你要开演唱会,还等着抢门票……”

容修一脸冷峻:“那是两码事,我没有别的意思,刚才车辆很多,我知道你很忙……”

说到这,容修顿了顿,一本正经地作起来:

“所以,我们打个赌,如果你找钱了,演唱会门票我送给你,贵宾票,不会低于一千五百元。如果钱你没找,你得还给我。”

小哥儿嘴角直抽抽,一咬牙:“好吧,查……”

经理连忙劝二位,冷静,瞪了加油小哥一眼,快速地调了监控。

这个监控……

一查,可不得了,监控室内,所有人都迷茫了。

画面里,60块钱,真的没有找。

没有找钱。

不仅如此,容修的740块钱也没给……

没给钱……

没给……

容修加完了油,潇洒地,拉风地,一脚油门,开车就走了。

兄弟们:“????????”

还说不担心二哥?

你他妈的一直在看手机,失魂落魄,加了一箱子的霸王油啊!

还非要开回来!!

太他妈能作了……

二哥作,闹腾人,打一顿。老大作,作得不动声色,让人无从下手啊。

容修回过神,视线从监控屏幕收回来,蹙眉想了想。

而后,容少校倨傲地一扬下巴:“我就说么,你没找钱。”

加油小哥儿:“……”

这天傍晚,就在监控室里处理这件事时,沈起幻接到了电话。

小九哽咽地说:“幻哥,二哥和人打起来了,被人打了,好几个人,呜110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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