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狩野秋一就这么暂时住在了灶门家。

灶门家就是一户非常普通的砍柴人家，葵枝刚生产完，身体虚弱，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爸爸和长子炭治郎的身上，才十来岁的炭治郎像个小大人似的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努力工作赚钱给妈妈养身体的。

这么说着的炭治郎，因为没有站稳在地上摔了一跤，引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拍了拍身上的雪，跟在爸爸身后进山去了。

而原本主持家务的妈妈在休息，豆子还太小，所以家里面的事情全都被狩野秋一包揽了起来，而祢豆子，则是被狩野秋一交给了挑豆子的任务。

他的头发被祢豆子绑了起来垂在胸前，身上穿着炭十郎的粗布衣裳，怕把衣服弄脏，还特意围上了葵枝的那条粉色的围裙。葵枝看到狩野秋一这样，还调笑说这样打扮的狩野秋一要是被其他小姑娘看到，可就要被嫌弃了。

葵枝还有些奇怪呢，毕竟狩野秋一长得就是最受小姑娘欢迎的面孔，而且还会医术，就连性格都无可挑剔，为什么没有婚约对象，就连交往中的人都没有。

要不是自己已经嫁了人还有了孩子，看到这样的狩野医生说不定真的会心动呢。

“我还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狩野秋一轻飘飘的绕开了话题，“反倒是葵枝夫人你，还是要养好身体，现在太冷了，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我们身体哪有那么差，以前生炭治郎他们的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呢。”葵枝以前也是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哪有什么修养的工夫，这次自己会修养也是因为生产的时候出了太多血，被狩野秋一强硬的要求休息，她这才听话的躺了两天，不然早就下地干活了

狩野秋一看葵枝这样不太行，就让又又出门帮他打点野味回来给葵枝补身体。

“我们回来啦！”等到下午的时候，炭十郎和炭治郎一起从外面回来，两个人身上都背着不少木头，一会要炮制成木炭然后去山下的小镇卖炭。

狩野秋一见他们回来了，这才解下围裙递给炭治郎，“好好照顾妈妈哦，我去外面打点猎物回来。”

放几个小孩子和女人在屋里他不太放心，等到两个男人回来之后狩野秋一这才准备出发，可没想到炭十郎竟然和他一起出来了。

“狩野医生，这段时间真的非常感谢你。”等到走到没人的地方，炭十郎这才说道，他望着面前被雪覆盖的森林，“大家都很喜欢你。”

灶门家似乎都非常擅长打直球，很少被人直接说喜欢的狩野秋一耳朵又悄悄的红了，“请不要这么说。”

“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才好。”

“我做这些，并没有要回报的意思。”狩野秋一抓了两把头发，“只是觉得觉得您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嗯？”

“他是我的老师，虽然是奉命监视……但对我非常好。”狩野秋一说道，“您应该知道我并不普通吧，在我们家那里我是被人所忌惮的，根本不容于世的人，虽然觉得我的能力很强，但是却不会说保护我，而是想要争夺我。”

“为了保护我，才派了老师过来。”狩野秋一比划了一下，“那是一位智者，实力强大，而且非常的温柔。”

狩野秋一非常尊敬自己的老师，而他的老师夏目漱石也的确配的上他的尊敬。

他博学多识，实力强大，从不会因为他犯错而责备他，而只是跟他讲道理。

而狩野秋一也的确比较喜欢这种方式。

而夏目漱石也不像一直隐瞒他的特殊的异能特务科一样，他反而直接告诉了狩野秋一的奇异之处，让他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教会了狩野秋一责任和担当，让狩野秋一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怎么才能从别人的阴谋算计当中找到求生的路。

尽管夏目漱石并没有说收他当弟子的话，但狩野秋一叫他老师的时候，他是答应的。

可以说，夏目漱石的存在意义和自己的父母家人一样重要。

父母给予他生命，祖父交给他做人的道理，而夏目漱石让他明白责任与担当。

他能够坚定的走自己的路，和老师的指引是分不开的。

炭十郎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到底还是个孩子，一提起自己的家长就会不自觉地高兴撒娇起来。

从他口中听到的那个叫做夏目漱石的人，强大优秀，足以让人依赖，他并不觉得自己像他口中那个人。

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甚至因为体弱而很难撑起家里的重担，还需要自己年幼的孩子来砍柴养活自己。

自己根本比不上狩野口中的那个男人。

狩野秋一会觉得自己像他……

可能因为自己父亲的这层身份。

“你真的很喜欢他呢。”

“对，他非常有安全感，只要有他在，就能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狩野秋一攥紧了拳头，“抱歉，说的太多了。”

“没关系，反倒是我，很高兴你能跟我说这么多呢。” 炭十郎呼出了几口白色的雾气，“害怕也没有关系，如果有迷惘空虚的时候就来这里吧，虽然我比不上夏目先生，但是我会努力做到的哦。”

炭十郎还没等狩野秋一说什么，这就转移了话题，“这么晚了――好像没有什么猎物了呢，咦？”

炭十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拎着斧子往一个方向走，狩野秋一也跟着他过去，然后在雪地上看到了一串密集的脚印。

是熊。

没过多久，炭十郎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正好家里面肉没了。”

于是狩野秋一眼睁睁的看着身体瘦弱的炭十郎一斧头将棕熊的头给砍了下来。

狩野秋一：！！！！

能够一斧头砍下熊的头的灶门炭十郎，不管从哪里看都不普通啊。

“修行了呼吸法的剑士也可以轻易地做到这一点。”炭十郎用斧子把棕熊利落的大卸八块，把可以用到的都装进背篓里，剩下的全都挖坑卖了起来。“我本以为你是鬼杀队的，可没想到你竟然不是。”

“……您也知道鬼杀队吗？”

“嗯。”炭十郎点点头。“稍微有点了了解，知道的也不太多。”

狩野秋一将大部分拿了过来自己背着，炭十郎没有辜负他的好意，就这么让狩野秋一背上了。

“我学习的其实是火之舞神乐，一种祭祀火神的舞蹈，如果你想学习的话我可以教给你。”

“这……”

“我只是希望这种舞蹈不会失传而已，不要有太大的负担。”炭十郎安慰道，“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他们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回到了位于半山腰的家里。

“爸爸，秋一哥哥！你们回来啦！”炭治郎跑了出来，把两个人迎了回来，狩野秋一把肉一放在一边，炭十郎接了过去去将肉处理一下，而炭治郎则是端来了热水让他们暖暖身子，还伸出自己暖呼呼的小手，把狩野秋一冰凉的手揣进了怀里，被冻的龇牙咧嘴也没有拿出来。

“炭治郎真喜欢狩野医生啊。”炭十郎一边放东西一边感叹道，“以后也要一直喜欢哦。”

“当然啦！秋一哥哥身上有温柔的味道！”炭治郎对狩野秋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被小太阳暖手的狩野秋一被他的笑容晃了一瞬。

妈妈，这是天使！

狩野秋一其实是很喜欢小孩子的，毕竟小孩子比复杂的大人要单纯的多，脑回路也额比较简单，更好相处。

灶门家的孩子也都是心思纯善之辈，相处起来非常的舒服，所以狩野秋一并不排斥在灶门家多待几天。

等到手暖和了不少，炭治郎才把狩野秋一的手拿出来，他眼睛都笑成了月牙，“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炭治郎以后的妻子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炭治郎的脸因为狩野秋一打趣的话红了个彻底，“才、才没有呢，我还小！”

“十岁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过不了几年就要相亲结婚了哦。”

这个年代的男人普遍结婚早，尤其是这种比较偏僻的村子里，十五六岁结婚更是常有的事，女孩子结婚还要早，豆子现在也已经九岁了，等到她十四五岁的时候，葵枝就会给她找婆家了。

“不要！”炭治郎哼哼了两声，“我要留在家里面照顾爸爸妈妈才行。”

听到他说话的炭十郎和葵枝都没忍住笑出声。

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己儿子这么关心人，的确是让人心中熨帖，不管生活多累，看到孩子这么听话懂事，都觉的很值得。

灶门一家果然都是天使。

狩野秋一暂且留在了灶门家，白天回到镇子里给村民们看病，晚上的时候再回山上。

他大可不必这么麻烦，但狩野秋一实在放心不下，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有病人过来，所以会定时过去一趟。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人会去，所以狩野秋一还算是轻松，回灶门家之后还会给葵枝做点好吃的补补。

他倒是一点都不差那些个钱，甚至还给灶门家每个人都买了新衣服。

明明刚认识不久，狩野秋一就花了不少钱，这让葵枝他们十分过意不去。

只有狩野秋一知道这些衣服根本就没有花钱，全部都是他画出来的而已，最多就是用了点纸和笔墨。

狩野秋一不以为意，但是对狩野秋一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他本来就是客人，他们作为主人非但没有招待他们还让客人花了这么多钱，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然而在狩野秋一的强硬要求下，他们还是收下了狩野秋一的好意。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滋补，炭十郎的精神状态都好了不少，正在长个子的孩子们也开始蹭蹭长高，尤其是炭治郎，就秋一在的这几天，脸蛋都变得圆润了。

“明天就是新年了。”过了没多久，就到了新年，炭十郎没有在今天出门砍柴烧炭，而是在家里面陪孩子和老婆。

一家人都换上了新衣服，而狩野秋一依旧是穿着那身单薄的朱红色小袖，露着手腕和脚腕，甚至还光着脚穿木屐。

穿着这身衣服，在外面吹一阵风可是会感冒的。

“明天要去神社参拜……要早早起哦。”新年的前一天晚上，葵枝嘱咐着家里几个孩子。

“秋一也要早睡，有什么事明天再弄就可以了。”葵枝把兴奋的小孩子们全都塞回了被子里，对还在烛火前坐着，拿着针和布料缝着什么东西的秋一说道。

“马上就好了，你们先睡吧。”

“不行，小孩子要早睡才能长得高。”葵枝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中已经不把秋一当成外人看了，管教秋一就像管教自己的孩子一样，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的态度了。

“马上就好。”狩野秋一有些头疼。

自己的确是不太会这种手工活，要是让他拿着刀子去给别人做手术还行，但是拿着绣花针缝衣服，可能还不如九岁的祢豆子。

他之前已经做好了几个歪歪扭扭看起来就不怎么样的御守，实在是不太好拿出手，这段时间一直练习，才做出了几个能送出手的。

“那你不要弄的太晚。”葵枝见劝不动秋一，只能随他去。

第二天一大早，灶门一家就起了床，把屋子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了一遍，然后做了非常丰盛的饭菜。

狩野秋一终于是把自己这段时间抽空做的御守送给了灶门一家，每个人都非常惊喜，没想到狩野秋一竟然会给他们送御守。

只见炭十郎换了身衣服，手中拿了一个分出几支树杈，还系着布条的物什从房间里面出来。

他脸上盖着画着玄妙花纹的布，走到了房前的空地上，就这么跳起了舞。

“这是我们卖炭一族一直流传下来的火之神神乐，为了祈求火神的保佑，要一直跳一天一夜才可以。”

“一天一夜？可是炭十郎先生的身体能够撑得住吗？”

狩野秋一不是没有给炭十郎检查，只是炭十郎的病只是从身体最深处蔓延开的虚弱，不是什么病，就是细胞分裂生殖格外缓慢，跟不上身体的消耗。

对于这种病，狩野秋一一点手段都没有、

就算是给他换个头换个脑袋，也没有办法改变。

所以狩野秋一只能尽力用各种贵重的药材和食物调养他的身体，让炭十郎的身体不要那么快的衰弱。

“重要的是呼吸。”这点反倒是炭治郎给他解释的，“爸爸之前跟我说，只要注意呼吸，就可以一直跳下去不会疲惫。”

呼吸？

经过炭治郎的额提醒，狩野秋一这才注意到炭十郎的呼吸。

他的呼吸比平常沉着有力的多，每每呼气吸气的是后，都会有代表着生机的气从口鼻涌出吸入，他们正是借此来让自己保持体力的巅峰。

可是这样剧烈运动下去……他的身体会继续加速消耗的。

狩野秋一抱着六太坐在一边，而炭治郎在一边学习父亲的火之神神乐。

作为家中的长子，炭治郎是肯定要继承炭十郎的衣钵，等炭十郎的身体撑不住之后，以后的火之神神乐就会由炭治郎顶上。

“将我的呼吸记下来，秋一。”

炭十郎的视线隔着那层布落在狩野秋一身上，秋一愣了一下，赶紧认真的学习了起来。

这呼吸有着奇妙的韵律，只是跟随炭十郎进行浅显的修行，他就能感觉到从身体内部，由内而外的炽热和轻盈。

这就是呼吸吗？

身上的毛孔好像都因为呼吸而张开，身体和体外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循环，他的身体轻如羽毛，恍惚间融入天敌，见到了火焰一般的美丽红色。

那是一个穿着红色外褂的男人，额角有着和炭十郎一般的火焰状胎记，耳朵上缀着花札耳坠，神情冷漠，可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身体里的血液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