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伊奥拉先生, 您好。”祁悦走进会议室，率先向拉伊奥拉伸手。

“祁先生，您好。”拉伊奥拉起身，态度比起对待维克尔时要好了许多, “没想到您会在百忙之中亲自过来。”

“您知道, 弗朗西斯科先生将是我们在今夏最重要的一笔转会。”祁悦说着走到维克尔那侧落座。

拉伊奥拉在外听到过许多关于这位年轻人的流言, 但此刻看来, 对方却没有外界流传的那般高深莫测, 他太年轻，英俊的脸庞上还带有稚气，让人不自觉的就会放下警觉心。

拉伊奥拉收起面对维克尔时的傲慢，略带恭维的说道：“您的眼光毋庸置疑, 我曾经带过许多天赋绝伦的球员, 即便如此，我也得说，弗朗西斯科是最出众的那几个, 购入他将是您在今夏最成功的一笔操作。”在拉伊奥拉看来, 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没有定性，尤其是祁悦在上赛季取得了堪称奇迹的成就，此刻一定还沉浸在上一年的功劳簿中，让人捧两句就会飘飘然。所以他丝毫不吝啬好话, 不怎么走心的奉承着这位年轻的ceo。

“qpr上下都对迎接弗朗西斯科先生的到来十分有诚意。”祁悦表态道，“我希望能在世界杯结束前敲定所有细节，世界杯一结束, 就举行签约仪式。”

他的想法与拉伊奥拉不谋而合。现在世界杯的赛程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半决赛，全世界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其中。在这时和世界杯抢新闻关注度可不是智者所谓。只有当一切尘埃落定，人们的目光重新聚集到转会市场后，向外公布这笔转会，才能让弗朗西斯科得到最大的曝光，相对应的，也能为qpr吸引来最多的关注。

“您能这样想，自然再好不过。”拉伊奥拉附和道，“我也希望弗朗西斯科能够尽快来到qpr，赛季前的集训总是很重要。”

随即，拉伊奥拉看向祁悦这位qpr的最高话事人，再次重申自己关于解约金条款的要求。

“拉伊奥拉先生，恕我直言，您这样的要求是不合常理的。”祁悦心平气和的与他就事论事，“qpr现在的阵容足以支撑我们拿到联赛前四，这个转会窗口又将继续补强，甚至有可能迎来诸如弗朗西斯科这样的强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在下赛季的成绩如果像您所设想的那样，不进反退，甚至连欧冠资格都拿不到，那我得认真思考一下来自您这位球员经纪人的谏言，这名球员的能力是否有些言过其实了。我愿意拿出8500万镑来购入这名球员，是为了让俱乐部的成绩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向着更高的目标进发，而您现在却试图告诉我，这笔引援还未达成，就已经可以预订‘下赛季最差引援’了？”

“足球是圆的，我只是在诉说其中的某种可能，希望能将这种风险所导致的危害，降到最低，以期维护我的球员的利益。”拉伊奥拉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连连解释。

“恕我直言，如果qpr也和您一样要考虑这种风险，并将之降至最低，维护俱乐部的利益，那我们就得重新评估引进这名球员对球队的意义了。”祁悦笑了一下，“我花大价钱选择弗朗西斯科，正是为了规避您口中的风险，如果弗朗西斯科无法完成这个任务，或许我应该考虑一下，用这笔钱去东欧、去美洲淘五六个小妖，比起单买弗朗西斯科，这种投资方式至少能帮助我将风险分散一些。”

一直气定神闲的拉伊奥拉在听到祁悦的这番话后，第一次露出不悦的表情：“我的球员可不是那些人能比的。”

“同样无法保证让qpr战绩提升，持续保有欧冠参赛资格，对俱乐部来说，你的球员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祁悦心说我花高价买奢侈品就是为了给成绩多上一份保险，结果你还要让我对你承诺，踢不进欧冠低价放你走，脑子没坏掉吧。

“弗朗西斯科的加入当然会让qpr的成绩更上一个台阶。”拉伊奥拉神色严肃的强调。

“我们今年的战绩是足总杯亚军，联赛第四，如果弗朗西斯科能让qpr的成绩更近一步，为什么要在合同中加入无法打入欧冠的解约金条款？”祁悦耸耸肩，“这不是在给弗朗西斯科的未来提供保障，这是对他能力彻头彻尾的否定。”

看着拉伊奥拉因为愤怒胀红的脸色，祁悦没有任何让步：“8500万先生的到来让qpr的成绩退步至失去联赛前四，我保证，他一定会成为所有人口诛笔伐的对象，倒时5000万镑的解约金都会显得异常讽刺，人们会认为他连这个价格都不值，您大可不必用这样的条款羞辱弗朗西斯科，因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您该担心的不是qpr设置门槛不放人，而是qpr清洗水货球员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球队愿意用这个价格接手。”

“祁先生，您的话越界了。”拉伊奥拉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拉伊奥拉先生，您在和我们谈判转会的时候，都开始三心二意的为球员下一次的转会做打算了，这种行为才是真的越界。”拉伊奥拉想将一切赤-裸-裸的摆在台面上谈，祁悦就愿意进行配合。

说实话，比起明明互相看不上对方，还要装模作样，这种直来直往的方式，祁悦反而更加喜欢，就是坐在对面的拉伊奥拉好像有点承受不住......

拉伊奥拉在谈判球员转会的时候，向来以混不吝著称，他不在乎颜面，可以将自己所有的目的都直接写在脸上，撒泼耍赖，言而无信，种种手段他用起来肆无忌惮，各大俱乐部厌恶这种方式，但他手中握有的优秀球员给了他资本，欧洲传承百年的豪门们，却不能像他这样百无禁忌，他们有战绩上的压力，不能一直耗同他下去，所以面对他的胁迫时，俱乐部这边总会先一步低头。

但祁悦这个“愣头青”却不吃这一套，qpr是一个从英冠升上来的球队，祖传的荣誉簿上空空如也，祁悦在这里每取得每一个成绩都是在创造历史，成绩好了，人们会赞一声“qpr奇迹”，成绩不好，那是球队底子就不好，无可指摘。只要能保证不降级，就能摁下外界的压力。而在俱乐部内部，祁悦收购完费因斯手中的股份之后，已经统一了球队内部的声音。

祁悦不愿意向拉伊奥拉这种不合理的要求屈服。如果是其他的合同条款，比如球员的薪水、奖金、出场时间、肖像权......这些祁悦都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满足，但这种在他看来根本是侮辱性的条款，则根本没有接受的可能。

如果今天他在这个问题上向拉伊奥拉让步，以后其他球员的经纪人是不是也能有样学样，在续约的时候要求加入匹配条款。

经营俱乐部要有更加长远的考量，有时与一名球员签订合同，并不仅仅是俱乐部和这名球员之间的事，稍有不慎，是会引爆整个更衣室的。

拉伊奥拉直直看向祁悦，眼神里闪烁的是不满，祁悦不闪不躲，用这种回应将自己的坚持表现的十分清晰，在这个问题上qpr绝不会让步。

拉伊奥拉冷笑一声：“我认为这笔转会需要暂时叫停了。”说罢起身离开。

“悉听尊便。”祁悦对着拉伊奥拉的背影说道。

随即不再关注他，而是和身边的维克尔耳语，“帮我约见普约尔，我在这里只有两天时间，动作快点，地点也要隐秘一些。”

“小少爷。”程功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祁悦在捏自己的眉心。他已经近二十个小时没休息了，一下飞机就过来面对拉伊奥拉，和他进行一番唇枪舌战后，这会儿正疲惫不堪。

“赞助的事情谈的怎么样了？”维克尔负责转会事务之后，程功就将精力放在球衣赞助上了。

“我们的球员在这次世界杯中表现不错，现在英格兰、西班牙和克罗地亚都还留在比赛中，球员们作为主力的身价水涨船高，几家赞助商又将价格上调了。”程功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长话短说的介绍。随即关心的问道“转会进展不顺利？”

“谈判嘛，总是会有反复，好在我们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慢慢来，总能达成一致的。”虽然和拉伊奥拉之间的气氛紧张，但弗朗西斯科仍然是他们在右边锋位置上的头号目标。

每年转会窗口的压哨交易都不少，谈判进程出现波折也是常有的事，拖到最后一天，在转会窗口截止前一秒才完成的交易都有，所以祁悦耐心很足。

“拉伊奥拉不会轻易让步。”程功摇摇头，“或许满足他的佣金要求会更好。”多加850万，和留出解约金条款，让俱乐部丧失球员转会问题上的主动权，两相对比来看，多出850万当作花钱消灾，要好上许多。

“拉伊奥拉当年带唐纳鲁马和ac米兰续约的时候，所有条款都已经拟定好了，在签约的前一刻又突然变卦，继续和米兰谈条件。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他的主要目的是加入解约金条款，这850万我们给或不给，都避免不了。”祁悦在和对方交锋的过程中，已经清晰的了解了他的意图，所以摇头否决了程功的提议。

“等着吧，他会再找回来的。”祁悦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到，“晚上和我一起去见普约尔，弗朗西斯科这边出现问题，费尔南德斯那头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祁悦再次见到普约尔的时候，商谈过程十分顺利。

西班牙进入到世界杯四强，很可能会再次赢得大力神杯，这让肖恩·费尔南德斯意识到，自己错失这次世界杯的后果有多么严重了。

他和皮塔同在英超踢球，他在曼城，而皮塔在qpr，两人年纪相仿，上赛季开始前，他在西班牙国内的声望和地位，在年轻一辈中都是要高于皮塔的，但主教练最终却选择带皮塔去了北美，主要考量到的就是他在qpr踢了一整个赛季的主力，而自己获得的上场时间却寥寥。

随着西班牙在世界杯上的高歌猛进，皮塔的表现也越来越出色，肖恩突然感觉到，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可能要被落在身后了，这让他下定决心要寻求改变。

普约尔对于他的选择是赞同的，所以再次和祁悦坐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态度就显得积极很多。

“肖恩和曼城还有五年合同。”普约尔皱眉，“恐怕他们不会轻易放人。”

“只要肖恩愿意来到qpr就好，曼城那边，我们会去沟通，只是我们希望在qpr提出报价之后，费尔南德斯先生那边也能给曼城递上一份转会申请。”祁悦得到普约尔的准话，只觉得谢天谢地，像拉伊奥拉那样难缠的经纪人可不多。

“当然，我们会的。”如果肖恩自己不迈出这一步，qpr这边报价文件的命运，大概率会是被扔进碎纸机。

翌日，曼城的引援工作人员在进入办公室后，第一时间打开了传真机。

“滴滴”声不绝于耳，他们一份份筛选着里面传递过来的各份报价文件，每个人的正前方都放着一个大大的废纸篓，一些文件他们只用看清上面的球员姓名，就直接丢进去，等稍后会有人统一拿到碎纸机那边处理。

“qpr竟然对肖恩进行报价？”一名工作人员在看到这份报价单后，觉得像是看到了一个笑话，于是高声讲出来和自己身边的人分享。

“他们愿意出多少钱？”

“2500万镑。”老实说，这对一个捞不到多少上场时间的替补球员来说不少了。

但肖恩的特别之处在于，他是曼城重点培养的未来后防核心啊，所以这样一看，qpr的这份报价就显得有些失心疯了，谁会卖未来十年球队的建队基石啊？而且肖恩从一开始就明确知道自己的地位，他才不会离开曼城呢。

“先生们，打扰一下。”几人还在传递这份报价文件看稀奇的时候，另外一位工作人员表情凝重的敲门进来了。

“请进，怎么了？”

“你们需要看看这个，这是肖恩刚刚递交过来的。”

只见标题写着几个加粗的大字《转会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