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把贾珍推到阴凉的树下后, 这才跟着碧鬟离去。
小翠和碧鬟走了没多久,红袖出现了, 她看着幽幽的走了过来,在贾珍面前站定, 眼睛里带着哀伤, “爷”, 红袖凄婉的叫了一声。
贾珍抿了抿嘴,看着红袖,他就知道, 他又被算计了, 小翠那个丫头,真是不像话。“有什么事儿?”,再看到红袖, 贾珍觉得自己不仅提不起怜爱来, 反而觉得有些腻歪。
谁让那是那个暴力女一直在他耳边说着那些个话本, 那个小王子的故事说完之后, 夏氏就热衷于给他说另外一种故事,故事中的女子,简直就完全不守妇道, 明明有很高贵的身份, 还非要嫁给那个大她那么多的男人,最后还说什么,他不过只是加入这个家的,而不是拆散这个家的, 都快把他给恶心死了。
他虽然功课不怎么好,到底是宁国府的当家人,一下就明白了那个女人的阴谋,确实,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是真的,但是,你既然是真的,又何必撩拨别人的儿子,整个女人就是享受众星捧月这种情况,所有的人都要宠着她,毕竟嘛,自己的家族都没了,肯定要做出什么夸张的事情来找存在感。
贾珍现在看到和那个女子一样的,楚楚可怜,他就有些受不了。
因为想着贾珍日后做出的荒唐事,夏露故意给贾珍说新月格格的故事,说完之后,在贾珍要感叹真爱无敌的时候,夏露便开始说这个故事不合理之处了,什么破真爱无敌,为了爱情,抛弃妻子,什么都不管不顾,除了自私,没有看到一点点爱,原配付出了那么多,那位将军在外头征战多年,她的妻子且不说照顾家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物,就说给那位将军上峰走人情就要花费不少的心力。
要知道,那位将军在外征战,花费的粮草都是不计其数的,只要他的上峰稍稍为难一下,对那位将军就是毁灭性的打击,可见那位将军的荣誉,并不仅仅是他征战得来的,还有她的夫人为他努力得来的,他的夫人付出了这么多,那位将军倒是变心了,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贾珍到底出生武将之家,对于军队中的那些事儿,还是很清楚的,他很清楚,粮草对前将领士兵的重要,即使是他这样的人家,当时还是宁国公夫人的祖母,还放下过脸面,对着品级并不如她高的兵部尚书夫人低下过脑袋,还有荣国府的先老太太,奶过陛下,对待兵部尚书夫人和户部尚书夫人都极为客气,就怕这些掌管粮草的,稍微卡一下,即使耽误不了几天功夫,但是对于边关的将士来说,却至关重要。
都说小鬼难缠,就是这种道理,即使陛下对荣宁二府格外优待,碰到这种难缠的小鬼,真的很糟心,因为新月格格的故事,贾珍感同身受,对于那个夫人格外同情,不仅相公背叛了自己,儿子也背叛了自己,甚至是女儿,也站在了她的对立面,这个故事中,最让人同情的,并不是那位将军和那位姑娘的爱情故事,而是那位夫人,所以,贾珍对于和那位姑娘一样性格的姑娘,愈发没有好感。
“有什么事儿?爷这句话,还真是狠心”红袖凄惨一笑,眼泪立马就落了下来。
贾珍抿了抿嘴,并没有说话,心中愈发腻歪,回去,他要好好责罚小翠,都是些什么事。
“亏得奴婢禁足在院子里,日日抄经,心中还念着爷,想着爷的腿好了没有,奴婢很想去看爷,可是,都没有机会,好容易有了机会,等到的却是爷的这句话,有什么事儿?”,红袖哭得梨花带雨,好似一腔真心都错付了一般。
贾珍心里吐槽,心道:说得还真是情深义重,红袖念着他,他是相信的,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娶了妻子,红袖又被禁足,从推迟发放的月例就能知道,红袖的日子并不好过,可是如若说,红袖对他情深义重,他是绝对不信的,红袖都能打听到她的行踪,让下人给他递一封信,并不难吧,如若说怕夏氏发现,可是,夏氏那个暴力女每日早上就去太太那里学习管家了,要下午才回来,那么多时间,连一封信都不肯递过来,说什么情深义重呢。
因为qy奶奶故事的洗礼,贾珍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贾珍,对于这种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子,都会带着有色眼镜,特别是夏露说完新月之后,现在又在说梅花烙了。
“所以呢?”贾珍问道?
“爷这话是什么意思?”红袖一瞬间有些愣神,有些不清楚,贾珍说这话究竟有什么意思,弄不清楚,贾珍话中的含义,说实话,贾珍的反应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以前的爷,只要她露出这种伤心的表情,就一定会心软,可是现在,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才短短两个多月,爷就能便这么多?
“你说什么意思?”贾珍更加不耐烦了,他现在忽然有些想念夏氏那个暴力女。
“罢了,罢了,横竖少爷现在有奶奶照顾,也不需要奴婢了,就当奴婢的心错付了吧,爷把奴婢送庄子上去吧,省得留在这里,碍着爷和奶奶的眼”红袖用出终极大招,她再赌,她不相信才短短两个多月,贾珍对她就这样无情。
“既然你这么想,爷就成全你,到底跟过爷一场,到时候爷会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你回去吧,你不是还在禁足当中吗”贾珍不按套路来,他早看清这个女人的把戏了,威胁他?想得美,既然想去庄子上,就成全你。
“爷”红袖愣住了,整个人都要晕了过去,她一下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很清楚,被送去庄子上以为着什么,以为着她永远都只能是下人,生的孩子也只是下人,她现在是爷的姨娘,如若好运,生下了孩子,即使是庶子,那也能脱离贱籍,如若能得到爷的培养,日后未必不能参加科举,拜相封侯,即使最差,也和后面胡同中,那些贾家人一样,领着每个月的月例,背靠着宁国府,绝对没有其他人敢欺负。
“怎么了?不是如了你的意,还不开心?”贾珍嘴角勾勒出邪气的笑容,真当他是一个傻的,这么明晃晃的算计,他看不出么?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聪明。
“爷,你是认真的?”红袖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你想去么?爷只是在成全你”贾珍此时异常冷酷。
“不、我不去,爷,我不去,我不能去的”红袖连忙跪了下来,她错了,错的离谱,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去庄子上,去了庄子上,就再没有未来了。
贾珍看着挂在他面前的红袖,眼神晦暗,果然,比不上就是比不上,同样是算计他,夏氏即使把他的腿弄断了,甚至还故意在下人面前装出自己欺负她,但是他对夏氏就是生不起起来,别人算计得光明磊落,有时候,贾珍还故意配合他,甚至,假装故意在别人面前为难夏氏,看着她在其他人面前装贤惠的模样,他就觉得可乐,然后等没人了,又在他面前恢复了河东狮的状态,他觉得很好玩。
他从小到大遇到了不少女子,不管是文臣家的女儿还是武将家的女儿,他第一次遇到那样鲜活的女人,这种鲜活,并不是表面的活泼,我是发自内心的,她有一种不屈的灵魂,这种灵魂很吸引他,所以,他愿意配合她。
所以,当那个人说诰命的时候,他忽然想试试,他希望那个人身上的诰命不是因为宁国府阴封的,而是通过他的努力,他给那个女人挣的,等到那个女人接到他给挣的诰命服时,肯定会很惊讶。
“爷,求求你,不要送我去庄子上,奴婢只是一时气话”红袖不停的给贾珍磕头,她不能去,她不能失去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娶了,一切都没了,还有她的母亲父亲兄弟们,因为她是爷的姨娘,所以得到了很好的差事,如若她被送去庄子上,那些差事,父母兄弟如何保得住,她错了,她不应该这样心急的。
看着红袖苦苦哀求,贾珍没有一丝心软,对于红袖这样的姨娘,即使陪了他很久,即使他当初很宠爱她,但是,姨娘就是姨娘,只要不喜欢了,随时有更多的姨娘出来,贾珍到底被娇宠着长大,被人算计后,他只是将人送去庄子上,他已经是很仁慈了。
“爷,求求你,爷,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做的,都是我的错,是我心大了,求求爷,看在我伺候你多年的份上,绕过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不敢再犯了”红袖这次是真被吓哭了。
“红袖,你算计爷不止这一次吧,还有爷大婚的时候”贾珍提醒道。
红袖愣住了,对了,大婚的时候,她想压奶奶一头,故意让碧鬟找了爷,爷本来都说来的,结果却没来,想必对奶奶这次是动了真心了,红袖眼睛一亮,道:“爷,你惩罚奴婢不要紧,可是奶奶、奶奶她才嫁给爷两个月,您就把奴婢送去庄子上,外头的人一定会认为,奶奶善妒,容不得妾室的”。
贾珍一愣,看着红袖,忽然冷笑一下,确实是一个厉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好看的外表重要,有趣的灵魂更重要,最重要的是,既要有好看的外表,又要有有趣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