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一家吃火锅吃到晚上六点过, 整个城市暗下去,南滨路亮起灯火,山上的客人也越来越多。
谢执外公开车,送两个小朋友去机场, 严肆晚上十点的航班, 要去赶明天早上十点钟在北京的拍摄。
车开到北滨路上的时候下起了下雨,满城的灯火都被氤氲在一片水汽中, 就好像仙境一般;车前的雨刮刮开雨滴, 恢复清澈的车窗前, 一排如浪花般的白色大棚横在空中,车子打右转向灯, 进江北机场地下停车库。
数十分钟后,谢执外公外婆和两个孩子在安检口告别。
“好好照顾自己。”谢执外婆搂过谢执,把他抱在怀里, 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多吃点饭, 不要太累了。”
谢执嗯了一声,搂紧自己的外婆,分开的时候, 眼睛有点红。
外婆摸了摸谢执的头,又转到严肆面前, 伸出两只胳膊,对着严肆。
严肆毫不犹豫,弯下腰, 抱住了只有一米五几的瘦小外婆。
严肆贴着外婆后脑,低声喊:“外婆。”
“小严好辛苦哦。”外婆也拍了拍严肆的背,然后,又用覆盖了老年斑和众多褶皱的手放到严肆的头发上,揉了揉他的发丝,“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只是忙于工作,注意身体。”
“好的。”严肆闭上眼睛,微笑,“放心吧外婆,我没问题的。”
两个人和外婆都抱了,外公却只是给他们挥挥手,又手往里面挥挥,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谢执和严肆和外公外婆又说了一次再见,背着书包,肩并肩地往里面走。
夜晚的江北机场空荡荡的,外公勾着背,站在瘦小的外婆旁边,看着肩并肩,书包挨在一起往里面走的两个孩子。
严肆和谢执走到白板子挡着的门口,回过头,一左一右,和外公外婆挥了挥手。
夜晚十点半,巨大的雨点砸在江北机场落地的玻璃上,然后变化成一幕水帘,从顶端往下冲。
机场的灯亮着,照射在停在航站楼下面的飞机上,雨水同样冲刷在飞机机身上,远处,隐约有雷声传来。
“抱歉先生,因为暴雨的关系,您们乘坐的3u8829航班暂停飞行,可能需要你们再等一会儿。”
地勤核对了休息室所有贵宾的航班号,为严肆和谢执送来热水、蛋糕,以及歉意。
严肆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就响了起,给地勤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严肆拿出手机,看电话号码,是纪泽阳。
“喂,泽阳哥。”严肆把蛋糕推给谢执,示意他先吃。
纪泽阳正对着电脑,看3u8829的飞行状态:“你们航班是取消了吗?”
严肆:“暂时没有,只是停飞,看什么时候安排飞行。”
“这什么时候能安排飞行?”纪泽阳有点疲惫,“怎么冬天下这么大的雨……”
“风送人,雨留人。”严肆闻着自己身上还残存不去的火锅香,脚踝搁在大腿上,懒洋洋道,“可能重庆喜欢我吧。”
纪泽阳哑然失笑:“这个时候还开玩笑。”
纪泽阳那边顿了一顿,又说:“不然你们先去酒店住一晚上,换一个明天的航班回来。”
严肆:“我刚才也看了航班信息,但明天最早只有五点飞的——加上先安排今晚延误的飞……来得及拍摄吗?”
“来不及就算了。”纪泽阳说,“我已经和节目组协商过了,如果你过不来,就后期补录几个镜头,剪辑进综艺里面就行。”
严肆:“……”
严肆放在大腿上的脚腕缓慢放下来,端起桌上的柠檬热红茶喝了口,没讲话。
自从他考试以来,除了几次简单的杂志拍摄,turn on就几乎没有合过体,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会动的turn on合体——说实话,他们自己也好,粉丝也罢,都是很期待的。
可是……
严肆抬眼,越过休息室玻璃窗外的绿植,往机场外面看,成股流下的水幕根本没有小的意思,用大雨倾盆来形容都不为过。
“行。”严肆一派轻松道,“那我先去改个签。”
纪泽阳:“好,改完之后把新的航班号发给我。”
严肆答了声好,放下手机,随手往自己刚才放包的地方摸——什么都没有。
严肆转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放包的地方,空荡荡一片,然后目光往前移,是谢执的大腿,和自己书包的带子;再往上……
谢执抱着严肆的书包,一脸警惕地把严肆盯着。
“……你干嘛。”严肆看到谢执就忍不住笑。
“不改签。”谢执的右手手掌死死地捂住书包的拉链,“我陪你等。”
严肆微微一怔。
谢执:“之前为了考试,turn on的大家陪你取消掉了今年的季度巡演,我是知道的。”
谢执:“你不想再水掉你们的任何一次活动了,我也是知道的。”
严肆看着谢执捂着拉链像捂着什么宝贝,眼睛瞪起来,圆乎乎的样子,舔了舔嘴唇,低头笑了一下。
“知道了。”严肆一边说,一边凑近了谢执,在离他只要十厘米的地方停下,眼睛向上,打量谢执清澈如水的眼眸,“看来,你是真的很关心我,季巡取消都一清二楚。”
谢执:“……”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知道,你不知道的秘密好不好?”严肆笑着舔舔自己的牙齿。
谢执:“……什,什么?”
????什么是严肆知道,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结合上下文,难道是自己的小号终于暴露了吗???
严肆刚才撑在座位上的手抬起来,往前伸,谢执咽了咽口水,看着那只手离自己的侧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几乎快要贴近谢执侧脸的时候,严肆的手急转直下,落到书包的底部。
谢执的眼眸随着严肆往下挪,看着严肆伸出右手食指,啪嗒挑开最前面一格,用磁力暗扣扣上的小袋子。
下一刻,严肆摸出里面两张身份证,和两张机票,在谢执面前晃了晃。
“看到了吗?”严肆笑问,“我们的身份证机票,不是放在你捂着那格里面的。”
谢执不负严肆期待——被他调戏一下,眼尾就开始红。
严肆逗完自己男朋友,开心地端起餐盘,给谢执喂了口蛋糕,又喂了口红茶,拍拍他哄一下,还没说话,就听见微信一响。
严肆低下头,摸过微信,看到纪泽阳和turn on的群都发了信息。
严肆先回纪泽阳的,和他说了自己不换航班,风雨无阻的回去,然后才打开turn on的群。
平地一声惊雷:【老严老严老严!!!】
平地一声惊雷:【听说你喜提航班延误,回不来了??】
平地一声惊雷:【江湖的尽头是否只剩陌路!都怪我玲珑心思执念太过以尘网自缚。】
毕不了业了好方:【老严,我们就是那被命运阻隔了的苦命鸳鸯啊!!!】
奇妙的官宣:【嗷呜一声我就哭了,老严,你怎么就不行了呢!!】
我就叫柏易安你打我:【老严居然不行了?!】
four:【呵呵。】
four:【开什么玩笑?】
four:【再大的雨我都赶回去,好吗?】
严肆打完字,瞥了一眼旁边还气鼓鼓地把自己盯着的谢执,得意地喝了口红茶,低头再打一行字。
十几秒后,群里新消息弹出来。
four:【媳妇儿命令我一定要回来的,能不遵守命令吗?】
平地一声惊雷:【呵。】
毕不了业了好方 :【严肆,我告诉你吧。】
奇妙的官宣:【我可能不是人。】
我就叫柏易安你打我:【但你是真的狗。】
平地一声惊雷:【感觉也不是那么期待和你见面了呢!】
有时候,严肆非常怀疑,turn on之间那种一磨合就有了的默契度,整齐度和团感,恐怕并不是来自于什么高深的感情。
而仅仅是来自于——这个团里大家都一样狗。
严肆放下手机,看到谢执也捏着手机在打字,笑嘻嘻地凑过去看。
严肆:“谁给你发信息?”
谢执把手机转过去给严肆看了一下,里面是外公外婆在问谢执走没走。
谢执已经回完了,就一行字:【刚刚飞,外公外婆放心。】
谢执和严肆的航班号没和外公外婆说,所以谢执能够捏造一个飞机飞了的事实。
“也不是故意撒谎的。”谢执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怕外公外婆担心。”
严肆看着谢执顶着软软的头发,眼睛湿漉漉地说这句话,心都软了,过去把他搂在怀里,摸摸他的耳朵。
“累不累?”严肆问,“先睡一会儿。”
“我不睡。”谢执说,“你睡。”
严肆:“我……”
谢执伸出自己的右手,按住严肆的侧脸,把他往自己的肩膀上推了推,然后,又伸出食指,抚摸过严肆的眉骨。
“快睡。”谢执用一种哄小朋友睡觉的轻柔口气说,“养精蓄锐,明天还要录综艺呢。”
严肆闭着眼睛让他摸,听谢执说话。
谢执:“我男朋友……在任何综艺上,都必须是最帅的那个。”
严肆失笑:“好。”
严肆:“听男朋友的。”
严肆的嘴角略弯,把后脑勺往餐厅的软座靠背上靠了靠,分担了一些重量,没有完全压在谢执肩膀上头。
谢执衣服上也是火锅的香味,严肆闭上眼睛,就好像走在山城入夜的大街上,街头巷陌都是这个味道。
严肆今天忙了一天,确实有点困了,但也没睡得很踏实,他能听到周围的人起来上厕所,和地勤添加食物,低声和乘务组打电话的声音。
半夜十二点半,严肆挣开眼睛,谢执正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凝视,严肆抬眼就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
严肆从谢执身上爬起来。
严肆一动谢执就感受到了,回头去看他,问:“睡醒了?”
“嗯,醒了。”严肆一边说,一边抖了抖羽绒服的袖子,往下脱。
谢执有点困,懵懵地看着严肆的动作,一分钟后,严肆羽绒服脱好,翻面一抖开,变成一床轻柔的羽绒被,搭在自己和谢执身上。
严肆又摸了摸自己的背包,掏出一只折叠的皱巴巴的渔夫帽,扣到谢执脑袋上。
谢执脑袋只剩了个嘴巴和鼻子能看见。
“睡觉了,小朋友。”严肆在羽绒服下把谢执搂住,又将羽绒服的边角往谢执的腰下面塞了一点,掖好。
“严……”
谢执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感觉到帽子上传来轻柔的一吻。
严肆抱着谢执,隔着帽子亲了亲谢执的额头,抱着谢执的手掌轻拍了拍他的大臂,低声道:“晚安。”
凌晨三点,重庆的雨势渐小,经过塔台判断,获准起飞了。
一群人困得七荤八素地被赶上飞机,丧尸一般地上飞机下飞机,等到纪泽阳在机场接到他们,正好早上七点钟。
“差不多,正好去一趟宿舍,把他们接出来,给他们做妆发。”纪泽阳拿来了两袋肯德基的早餐,给谢执、严肆一人发一袋。
“谢执去哪里?”纪泽阳看着谢执吸管戳豆浆,顺手递给严肆的画面,面无表情地问。
“我吗?”谢执想了想,不太确定,“白老师家是不是就在你们要去的这条线上?”
严肆:“嗯,是。”
谢执:“那等会儿就请泽阳哥把我放在白老师家门口就行,我去白老师家睡觉。”
纪泽阳比了个“ok”,然后示意两个人上车。
今天为了接turn on五个人,纪泽阳把房车开出来了,谢执和严肆坐在后排的沙发上,正对窗外的风景。
车子启动,纪泽阳以一种非常舒服的车速,行驶在高速路上,几乎没有什么遮挡的高速路能够看到天际的一抹橘红。
严肆大腿上摊着一叠综艺流程,正在抓紧时间看,谢执没人说话,也不玩手机,便看着窗外的风景。
渐渐的,那一抹橘红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大,直到一抹弧线越出山脉,发出白光。
深不见底的蓝色被橘红色彻底击败,昨夜的雨幕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那样。
许多年后,国际一流的大编剧回忆这一幕时,也忍不住说,当时就感觉好像……无论是风雨还是阳光,我们都会一直走下去那样。
“严肆。”
但此刻,安静的车厢内,谢执的话只说给严肆听。
严肆抬起头,用询问的表情看着谢执。
谢执指指窗外,笑着说:“看——日出了。”
谢执下车,去白翰墨家睡觉,老师给他在客房里面弄了个窝,然后谢执就开始了霸占白翰墨家的学习之旅。
白翰墨白天多半要去大学上课,处理一些带学生或者是学术方面的事情,就每天晚上临走时给谢执出两道题,让他做完,再自主丰富常识框架,写故事,或者看书。
白翰墨书房里多的是孤本,还有一些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知名编剧的各种影印版的剧本,谢执看得如痴如醉。
一月七日,白翰墨下午提前回来,包了点馄饨给谢执吃,翻看完他的今天做的题,放在书桌上。
谢执安静地等着白翰墨讲自己的感想,但白翰墨却只是微笑着,把谢执看着。
“……白老师。”谢执被他盯得有点发毛,“今天……您不讲感受吗?”
“嗯。”白翰墨点头,“明天再讲吧。”
谢执:“……”
白翰墨拿起桌上养生壶煮的茶,喝了口,润润嗓子,微笑道:“没记错的话,你们明天联考查分?”
谢执:“……”
白翰墨不说他真的没想起来,查分……明天就查分了???
白翰墨:“查分呢,就是一个放假的好借口。”
白翰墨:“所以白老师临时决定,明天放你一天假,休息一下。”
谢执:“可是……”
谢执说话时,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牛仔裤的裤缝,眼睛往旁边瞟了一下。
白翰墨捕捉到了他这一刻的眼神,放下茶盏,有些不可思议地问:“紧张?”
谢执捏裤缝的手更紧了一些,最后,点了点头。
白翰墨眼睛里更是惊讶:“……紧张能不能过?”
谢执:“……不是。”
白翰墨:“那是?”
谢执:“紧张能不能市第一。”
所以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当初吹自己能拿市第一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留点底??
你就是吹个全市前十,也比这个好啊???
“哈哈哈哈。”白翰墨听到谢执这声低如蚊吟般的回答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嗯,挺好的。”
谢执脸都快给白翰墨笑红了,而白翰墨轻咳了两声,最终,还是收了笑意:“不错,我教出来的学生,应该是能拿市第一的。”
谢执:“……老师教得好,学生可能学得不好。”
白翰墨听了谢执这话,又忍不住笑起来,谢执被他笑得眼尾通红,最后只能举手投降。
“算了白老师,您别笑了。”谢执随手摸旁边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脸,“我还是看。”
“哈哈,咳咳。”白翰墨边笑边咳,又倒了杯水,给自己润了润,最后再笑起来,“你确定要再看看书吗?”
白翰墨一边喝水,一边望向窗外,抬起手,往窗外一指:“那里有个人,好像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外面等着的人是严肆。
大冬天的仍然是一条破洞裤,圆领衫,毫不怕冷一般地在院子里面戳着。
谢执裹着羽绒服,和穿了起码三四层的白翰墨一起出去,也顾不上老师在不在,连忙把自己围巾摘下来,给严肆裹上。
“不冷吗???”谢执质问。
“还好。”严肆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勾下脖子,让谢执给他绕围巾。
一分钟后,围巾绕好,严肆直起身来,又冲白翰墨微微一鞠躬:“白老师,冒昧过来了。”
“不用这么多规矩吧。”白翰墨笑眯眯。
“要的。”严肆不仅有规矩,还给白翰墨带来了礼物,“这是我爸爸上次去云南拿回来的人参,老师吃一点,补身体。”
“这也太贵重了。”白翰墨婉拒。
“请您收下吧。”严肆说,“辛苦你照顾小执了。”
“不辛苦。”白翰墨这么说,还是摆摆手,不收人参,又把谢执拉过来,捏了捏他的手,“是小执照顾我——有他在家里,会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严肆看了看白翰墨,没有再强迫他收,只是不动声色地将人参放在背后木桌上,隐匿在黑暗之中。
“好了。”白翰墨松开拉谢执的手,“去吧,明天查分,给你放个假。”
“唯一要叮嘱的是。”白翰墨这句话是对严肆说的,“不要玩太疯了,后天我学生回来,还要继续做我的卷子呢。”
在场三个人都是成年人了,那个 “玩太疯”,是玩什么,怎么太疯,大家心里都颇有逼数。
严肆脸红了,谢执耳朵红了,两个小朋友遭不住老师这位经过大风大浪的,连忙告辞出去。
院外停着路虎,严肆开门,谢执咦了一声。
“怎么了?”严肆问。
谢执:“不是摩托吗?”
“想骑摩托了?”严肆问,“摩托冬天太冷了,等到夏天的时候,再骑带你去兜风。”
谢执想了想,笑了下,爬到副驾驶上坐好。
严肆打开夜间的灯,载着谢执出小区,却没有往家的方向开,而是往京郊去,然后上了山路,一路盘旋,最后停在半山腰的一处小别墅外面。
“这是?”
“带你出来住一晚上。”严肆打开门,“我家之前买的一套小别墅。”
严肆牵着谢执,走到别墅后面,碧蓝色的游泳池亮着灯,往上冒腾腾雾气。
谢执有点好奇,在游泳池边摸了摸,发现是热水。
“这个游泳池是温泉、游泳两用的。”说话之间,严肆已经把羽绒服的袖子卷了起来。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烤烧烤吃,不用想别的。”
谢执往严肆那侧看,看到他走到一个炉子旁边,手边有另一个小推车,摆满了串好的各种烤串。
负责准备别墅物资的人在他们抵达的前一刻才走,炭火已经升好了,摆上去就能烤。
谢执走到严肆旁边,看他烤。
严肆的烧烤技艺可能是报了个新东方的班学习,娴熟得能出去开个摊。
几串烤肉放上去同时捏着,一边翻转,一边洒早就准备好的调料,一个茄子放在锡纸上剪开,严肆刷完调料,还有空余给茄子刷酱料。
肉串烤了十分钟,严肆捏起一根,自己先尝了一口,觉得不错,便都摆在盘子里,递给谢执。
谢执端过盘子,咬上一口,只觉得唇齿留香。
这个跟他们在训练基地时候那串外熟内生的烤肉串没有任何相同之处了,火候恰到好处,外面有一层焦脆的皮,而里面则是很嫩的肉。
可是……
谢执刚刚从听到明天查分开始,胃里面就像有股劲在拧着。
倒也不至于疼,反正就是没胃口。
万一明天查分,自己不是市内第一……
哎……
谢执吃了两串烤肉串,便吃不下了,严肆喂他年糕,谢执也只是咬一小口,然后摇摇头,拒绝。
“怎么不吃了?”严肆抬头看他,眉眼被炭火熏得很温暖,“是不是我烤得不好吃?”
“当然不是!”谢执马上说,“很好吃的。”
“……那为什么不吃了?”严肆盯着他看。
谢执:“……”
谢执不说话,严肆盯着他看,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严肆直起腰来,用炭火边的帕子擦了擦手,又问:“很紧张?”
谢执:“……还好。”
还好什么还好,分明就是这个理由了。
严肆和谢执认识多久了,他的微表情严肆早就解读得一清二楚。
严肆想了想,没逼他,把熄灭炭火的盖子盖上,从烧烤架后面绕了出来,随意地将鞋子拖在草坪上。
“谢执,把鞋子脱了吧。”严肆说。
谢执:“……”
谢执不明白严肆要干嘛,但还是听他话,将鞋子脱下来,整齐摆在一边。
“外套。”严肆说,“也脱了吧。”
谢执:“……?”
谢执一脸懵逼,却还是听话地做。
然后,谢执就看着严肆随手扔掉了自己的外套,解开谢执给他围的围巾,只穿一件短袖体恤和破洞牛仔裤地缓步往游泳池边走去。
最后几步,严肆一路小跑,在游泳池边大笑,一跃而起。
巨大的水花在严肆入水的刹那飞出来,十几秒后,严肆露出水面,往后一推自己的头发。
水池最深也才一米六,严肆推了推头发,向游泳池边走来。
“谢执。”
“……什么?”
“把你手给我。”
从刚才开始谢执就懵了,现在严肆说什么,他也就做什么,走过去,微微弯下腰,把自己的手递给了严肆。
两个人的手接触的刹那,严肆紧紧拉住谢执的手掌,把他往水里一拽。
谢执的眼睛骤然睁大,然后赶紧闭上,紧接着,是接触水面的疼痛,不过也就一瞬间,温热的水就温柔地把谢执包裹了进去。
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谢执的腰际,把他抱出水面。
谢执入水的时候呛了一口,咳了两声,终于感受到自己被人背后抱着。
浸湿了的衣服起不了任何隔绝的作用,谢执感觉自己被人顶着。
“既然那么紧张。”严肆温热的气从后方呼来,吹在谢执的耳垂,他的手也绕到谢执身前,解开他扣到脖子的衬衫的最上面一颗扣子,“就来做点能够把紧张都忘记的事情吧?”
事实上,两个人不仅玩得疯了,还从游泳池疯到了客厅,最后疯到了床上。
谢执最后也不知道是累得睡着了还是直接晕过去了,第二天早上,谢执反正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唤醒的。
谢执眼睛都睁不开,闭着眼睛摸到了床边的手机,也不睁开眼睛,按手感接通电话,按免提。
“……喂。”谢执低声说“喂”,倒是听不出嗓音的嘶哑。
“乖乖!”谢执外婆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知道好消息了不?”
谢执听到是外婆的声音,瞬间惊恐地从床上弹坐起来,但刚刚一坐起,屁股就一阵疼,腰也酸得不像话,于是又倒回了被子堆。
严肆被他的动作惊醒,下意识抱他,搂在怀中。
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电话那头的外婆听不到这些动静,仍然很兴奋,朗声道:“全市第一名——联考市状元,是我的乖乖,谢执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 咳。懂吧?不懂可以问问评论区的别人。
来来来撒花恭喜谢小执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