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杰人成魔和穆归没有关系，但他来找姜婉儿，这就和穆归有关了。

当然，他还没上蜀山，就被殷若拙丢出去了。

此时的石杰人和已经顿悟的殷若拙没办法比，而殷若拙……虽然他与林青儿已经各不相干了，但石杰人害死了林青儿又跑到他面前，他还没到十几年后的觉悟，打一顿怎么了？没看见自己还一身伤的莫一兮都准备操家伙上了吗！

“爹爹，石杰人找我，我能出去看看吗？”

“你是大姑娘了，你自己的事情自然是可以自己负责的，若是想去，那便去，这一年时间也差不多了。”穆归也不想限制了姜婉儿，只要姜婉儿不要出格，他是不会管的，日子总要姜婉儿自己过。

姜婉儿觑了穆归一眼，发现他不是在说气话而是真的就是表面意思后，立刻高高兴兴走了。

【小穆，接下来十年你真的要一直在这里？这里除了我都不会有人可以和你说上话。】

【啊，外面的世界也不过那样，没什么有趣的，在这里和在外面，本来也没什么区别，况且，出去还可能遇上重楼，我对战斗没兴趣，尤其以切磋为名的。】

【好吧，那善良如我，就不跑出去乱转了，就在这里陪你好了。】

穆归哑然，心说原来你还知道你喜欢跑出去乱转啊，不过对世界的心意他还是很感动的。

【小穆，你有没有发现，你对外物真的越来越冷淡了，从前还会去融入各个位面，现在感觉做什么都懒洋洋的。】

【世界，不必担心。】

穆归并没有像世界想的那样十年都窝在锁妖塔中，他也会离开锁妖塔在蜀山转转，和殷若拙喝喝茶，聊聊道。

殷若拙想，恢复了清醒的大师兄果然还是那个天资过人，让人敬仰的姜明。

穆归去过太多的位面，经过了太多的人生，要说感悟，殷若拙怎么也比不上的，原本他就是个通透的人，如今就更是了。

对穆归经常出来，殷若拙还是很欢喜的，蜀山能和他说得上话的人也不多，姜明当初真的坑死了不少人，剩下的小猫两三只，又寿终正寝一部分，剩下的真心不多了。

而且，和穆归说话他总是感悟良多，这让他更加感激穆归了。

蜀山有一个很好的风俗，因为师父不可能只收一个弟子，而真的有时间尽心养的不多，所以大部分都是由上面的师兄师姐教养的，穆归的出现让殷若拙觉得有安全感多了，甚至很多时候，如果不是看到穆归那双眼睛，他都会忘掉大师兄其实早就已经变成了魔的事实。

此时的姜婉儿正和石杰人在魔界中流浪。

石杰人是来找重楼和玄霄的，姜婉儿是顺带，和他一起来，说是当向导。

我们的目标是――干掉重楼和玄霄！

真是远大的目标啊，也幸好穆归此时不知道姜婉儿在干什么，否则一定会觉得自己的教育依旧失败了的。

石杰人真的很适合在魔界生存。

他的运气不错，到魔界不过半年就遇上了玄霄。

什么是魔？随心所欲，我心即正义，那就是魔。

对半年前的事情玄霄自然还记得，只是事后他也做了弥补，其他的就不管了，所以他不记得死在半年前的石公虎了，更不记得差点被他和重楼误伤弄死的石杰人，但不妨碍他看明白石杰人看他目光的幽深。

对此，玄霄只有一句话，几个字。

不服？来战！

石杰人自然不是傻子。

虽然恨不能现在就弄死玄霄，但他还真没这个能力，而玄霄呢？他压根就没把石杰人放在眼里。

无论是现在作为魔还是曾经作为琼华弟子时，玄霄的性格那是真的狂帅酷霸拽，逼格高到没朋友的那种，能让他放在眼中的人真心不多，石杰人绝对不是其中之一，他还不够格。

连九天玄女都敢砍了，随即跑到魔界的人，石杰人算什么。

石杰人想，自己需要在魔界建立一个大势力，然后才能干掉玄霄和重楼，就像他在人界做的一样。

姜婉儿当然是支持的，她也觉得他们两个小虾米不够，要是建立势力了，就可以去掀了魔尊老窝了，看他还敢不敢打她爹爹！

想到将来，自己建功立业，走上人生巅峰，回去找爹爹，告诉他自己给他报仇，掀了魔尊老窝了，姜婉儿就激动，爹爹一定会夸她能干的！

穆归知道姜婉儿没有危险，又一次与殷若拙论道回来，盘膝而坐。

既然日子无聊，睡上几年又如何？

曾经他就是这么打发时间的，而世界会帮他回忆一下从前与家人一起的生活。

人不能活在过去，活在过去的人没有未来，但偶尔怀念一下还是可以的。

再次睁开眼，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小穆，你恨我吗？】

【为什么恨你？】

【如果不是我，你会健健康康一辈子，也不会这样不得不这样不停地去其他位面，承担那些因果那些责任，你是恨我的吧？】

【没什么恨不恨的，说到底，你也是受害者，另外……世界，你又看到什么东西了？去看苦情剧了？这样可不是你说话的风格。】穆归伸了个懒腰，压根没把世界的抑郁放在心上。

【额……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

穆归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手里举着脑袋想砸他的鬼，直到对方心虚地缩回角落才移开目光，过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还没把世界的尿性弄明白？

询问了一下还需要停留的时间，然后他就离开了锁妖塔。

该出去透透气了。

“师兄，你醒了，这几年可有什么感悟？”如今天下太平，殷若拙看着天上的星象，一回头就看到了自家神出鬼没的师兄，淡定如他也忍不住唬了一跳。

“睡了一觉而已，只是回想起从前，有些感概而已，婉儿这些年可有回来？”穆归也抬头看向夜空，尽管有不少记忆，但他真心看不懂天象，能看懂哪颗星星大概是什么就不错了。

“未曾回来，不过倒是听说在魔界挺活泼的。”

活泼这个形容词可真是意味深长啊，不过穆归也能理解，姜婉儿可不是待得住的性子，以她的审美来说，三天两头出去找人打架都是正常的，穆归对她的要求也不高，三观端正些，不至于做人都有问题就够了，她的身份毕竟特殊。

“对了，上个月逍遥和灵儿姑娘成亲了，原本想请你参加，不过那时你还没醒就没打扰。”

李逍遥本就古灵精怪，极为聪明，遇上莫一兮那样的师父，性格宛如脱缰的野马再也掰不回来了，但偏偏李三思夫妇和莫一兮都很满意，这让将他当下一任蜀山继承人培养的殷若拙很头疼，因为这样的李逍遥实在缺乏稳重。

“哦？崽儿成亲了？”

殷若拙嘴角一抽，实在无力吐槽姜崽儿这个曾经的名字，“是啊，成亲后就陪灵儿姑娘回南诏去看望她娘亲了，估计不久也该回来了。”

在世界的描述中，李三思夫妇将李逍遥交给孙岚后继续闯荡江湖，没多久就死了，如今因为弄丢了孩子又找回来，倒是让他们躲过了一劫。

……就是李三思因此多年夫纲不振。

“师弟，婉儿以后还需要你多加照顾了。”

“师兄？”

“魔因执念而生，一眨眼百年过去，我也该离开了。”

殷若拙没问穆归离开去哪里，魔既然放下执念顿悟，自然是重新投入轮回了，这对他师兄而言是件好事，他知道师兄放下执念，虽然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为他高兴。

“师兄不要见见婉儿和逍遥？”

“他们都挺好，就不用见了，省的徒增离别伤感，师弟，再会。”

“师兄慢走。”

殷若拙摸摸自己的胡子，看着穆归的背影不再说话。

眼前转身离去的穆归同他小时候记忆中的师兄一模一样，依旧一身白色蜀山道袍，长发肆意地搭在肩上，风一吹仿佛就要羽化登仙，完全看不出这是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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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姜婉儿来说，向穆归证明自己的能力非常重要，她也不想那么大了，出来转一圈依旧一事无成地回去，所以和石杰人来到魔界的第一年，她给穆归送了信，未归。

第二年，未归。

第三年，未归。

…………

第二十年，她觉得自己可以回去见爹爹，告诉他自己很厉害，没有让他失望了。

如今的姜婉儿已经同石杰人一起成为了魔界几大领主之一，不过她依旧没能掀了魔尊的老窝，这点略羞愧＝－＝

不过这真心不能怨姜婉儿，她还好，石杰人可是恨不能弄死重楼和玄霄，玄霄还好说，奈何重楼同魔界一起诞生，魔界不灭，魔尊不死，所以这个伟大的夙愿只能流产了。

“哟，姐姐？你回来了，不错啊，还是像从前一样漂亮！”三十岁的李逍遥尽管女儿都大了，性子依旧跳脱，也只有在大事上不糊涂，看见姜婉儿立刻嬉皮笑脸地打招呼，“这是你侄女，快给见面礼，明明，叫姑姑！”

姜婉儿同小时候一样白了李逍遥一眼，给了见面礼问起穆归的消息，“爹爹呢？还在锁妖塔？如今我已经是魔界领主，可以让他在魔界横着走了。”

“姐姐，你不知道？”李逍遥有些迟疑，他一直以为掌门师伯已经告诉了姐姐的，如今看来姐姐似乎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义父十年前就重入轮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