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松却期期艾艾地问:“叶姑娘,我能看看你雕刻吗?我只把屏风拿开坐在这里,不会打扰你的。”
“以后吧。等咱们成了同门师兄妹,你想看我都会让你看。”叶琢道。
现在不能看虽然有些失望,但有叶琢这句话,赵松仍十分的高兴。
叶琢看看门已掩好,正在吩咐青竹去把香拿出来,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她赶紧转过了屏风,往屋子里面走了几步。
脚步声到了门口处停了下来,“哚哚哚”门上传来了敲击声。赵松去把门打开,唤了一声:“碧波姑娘。”
“因在要在这里呆一个时辰,姑娘便吩咐厨房送了一些茶水点心来,这一份是给你们的。”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紧接着一张清秀的脸从屏风处伸了进来,看向屋子里面:“叶姑娘,您要不要先吃些点心?”眼睛则往香炉上瞟。
叶琢此时已坐到了砣机旁边,转过头来看了碧波一眼,摇了摇头:“不了,谢谢。”表情冷淡。
叶琢对聂微月积怨很深,态度冷淡再正常不过,碧波并不在意。她见那香炉就在叶琢边上,也不再多话,缩回身子去,吩咐厨房里婆子把东西放下,便转身出去,还主动帮着关了门。
“碧波姑娘。”赵松听到锁门声,赶紧道,“门就不要锁了,有我看着,叶姑娘不会出去的。”
碧波在外面说了几句话,不外乎比赛规矩什么的。赵松还没说话,叶琢便出来了,用手撑着门,不让碧波关上,冷冷道:“把我跟赵公子锁在一间屋子里,你们想干嘛?给我下药嫌不够,想毁了我的名声是吧?如果要锁,你们就锁,反正我是不干了。”说着就准备出去。
“哎,叶姑娘,我也只是照玉雕比赛的规矩做,您问问赵公子,是不是这样的?”
叶琢冷笑一声:“你也别糊弄我,以前是因为没人监视,才锁这门。现在有两个人监视,而且有男有女,你们还锁门,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也不跟你多说,反正你要锁,这赛我就不比了。”
碧波犹豫了一会儿,将锁套到门环上,无奈道:“好吧,不锁。”说完带着厨房的婆子转身离去。
“叶姑娘,要不咱们门也不关了,就让它这么敞开着。”赵松再沉迷于玉雕,听得叶琢的话,也大感不自在。
“不用了,掩着吧,免得她们一趟一趟地来说规矩,让人心烦。”叶琢摇摇头。
看着碧波走远了,叶琢也没进去,吩附青竹道:“青竹,我闻不惯香的味道,总感觉头晕。你把它拿出来放到外面的桌上吧,免得影响我雕刻。如果时间差不多到了,你们提醒我一下就好了。”
“是。”青竹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转进去,把那香炉拿出来放在了外面的桌上。
一切安排妥当,叶琢这才进到了里面,将窗户打开了。为了不让聂微月发现她开窗以干扰她的计划,她并没有将窗户全打开,只是开了一条一掌宽的缝。春天和煦的微风从窗户处吹拂进来,吹到她的脸上,让人感觉一股清新的微凉;香在离她三、四丈远的地方,而且还被一架屏风当着,在这里闻不出一点味道。窗台离地面并不高,只要踩在小几上爬上去,往外面一跳,就能从这里出去。赵松和青竹守在门边。如果他们发生了什么状况,叶琢也只能从这里出去了。
叶琢看看没有哪里有纰漏了,这才在窗户前坐了下来,拿起手里的玉料来看。她虽无心雕刻,但样子总要做做的。
“赵公子,您怎么了?”青竹的声音忽然从屏风外传来。
“我有些头疼。”赵松似乎很抱歉。
“啊!”青竹轻呼,“你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要不,我去叫姑娘派人来守着,再陪您去找大夫看看吧?”
“不要紧,忍忍就好了。”
“那……那好吧。”青竹见赵松坚持,也就不作声了。
怎么会是头疼?莫非那炷香放的不是春药,而是让她头疼头晕、用来影响她的雕刻的药?聂微月和聂博易,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吧?
不过,青竹怎么说他老毛病又犯?难道赵松有头疼的老毛病?会不会是这赵松和青竹想要找借口离开,好让那叫刘明的人闯进来羞辱于她?否则怎么会这么巧,赵松就在这个当口犯病?
叶琢皱眉沉思着。
一动不如一静,她决定看看再说,于是将目光再一次投到了手中的玉料上。
“赵公子,赵公子,您没事吧?”外面忽然响起青竹惊慌的声音。
“我……我没事。”赵松似乎在咬着牙。
叶琢犹豫着是不是要出去看一看,便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转头一看,青竹进来了,满脸的焦急,对叶琢道:“叶姑娘,赵公子发病了,我得扶他出去找大夫针灸。我去叫大姑娘她们另派一个人过来,您帮我照顾一下赵公子。”
“等等。”叶琢此时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她急步出去,看到赵松正趴在桌上,两只手紧紧地抱着脑袋,牙齿咬着下唇,那样子十分的痛苦。叶琢也顾不得那么多,伸出手一把拉过赵松的一只手,诊起脉来。过了一会儿,她把赵松的手放下,抬起眼来看着青竹:“他这病经常犯吗?”问这句话,一来是想确认一下她自己的判断,二来也想试试这青竹是什么样的反应。
青竹点点头:“以前是隔两三个月犯一次,现在是隔一个多月犯一次。”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不是大姑娘的丫鬟吗?”叶琢追问。
“我……”青竹见赵松的表情轻松了一阵,又开始难受起来,她的脸上不由得露出焦急的神色,“赵公子进府的时候,我曾被夫人派去伺候过他一阵。后来才被我老子娘花钱送进大姑娘院里,那里月钱高些。”
从赵松的脉相来看,他确实是脑疾发作。虽然叶琢的医术不高明,但这一点还能判断得出来。虽然心里对赵松和青竹有怀疑,但人命关天,她不能为了她的计划就置别人的生命于不顾,阻拦赵松去看病。她抬起头对青竹道:“那你赶紧送赵公子去看大夫吧,至于大姑娘那里,你就不用过去了,耽误了时间赵公子会有危险。放心,这院子我第一次来,哪里都不熟,跟谁都不熟,我想作弊也没人帮我,更无地方可去。”
青竹一颗心早就放在赵松身上了,此时心忧他的病,再不多说话,拿起赵松的胳膊往她肩上一搭,便将赵松扶了起来,柔声道:“赵公子,奴婢带您去找大夫。”幸亏那赵松身材不甚高大,而青竹惯常做粗活,身材也比一般的女孩子要高大一些,架起赵松竟然走得轻轻松松。
叶琢忙去开门,看着青竹扶着赵松一步步走远了。
她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看那袅袅燃烧的时香,心里思忖着要如何是好。好好一个计划,就被赵松这病给打乱了。此时,她是应该把这香灭掉,或是端到门外去放着,然后将门拴好,正正经经地把玉雕雕刻出来;还是以自己的身体试药,待药效发作,而刘明之流的人闯进来时,让杜念或杜忘出来叫破?
犹豫了半天,她捂了鼻子,正要把香端到门外,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外面响起,声音极轻,极得如果不是耳力特别好根本听不见:“公子,你怎么来了?”
“你留言说叶姑娘出事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声音,叶琢的眉毛微蹙了蹙:杜浩然,他怎么来了?
“应该没事。刚才赵松头痛,那丫鬟扶他出去了。叶姑娘现在一个人在里面。”
叶琢听得这话,正要出去开门,门口便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紧接着杜浩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叶姑娘。”
叶琢把门打开,看到杜浩然站在门口,侧身往里让了一下:“进来说话。”
杜浩然也不客气,一脚迈进了屋子。叶琢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门轻轻的掩上了。
杜浩然扫顾了一下屋子,又转过屏风看了里面一眼,走过来到桌旁坐下,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叶琢没有说话,先把香拿到了里屋,放到了窗台外面,这才回到桌旁坐下,转眸看着他:“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来?秋月没把事情跟你说清楚?”
杜浩然摇摇头:“我出去了。刚刚回来就看到杜念留在桌上的条子,说你有事,他到璞院来了。至于什么事,他也没说清楚。不过我想着你能找到我那里去,叫了杜念来,想必是大事,我不放心,就来看看。”说完他忽然耸了耸鼻子,猛地站了起来,脸色变了一变:“刚才那炉香里被放了药?!”
“是,聂姑娘做的手脚。”叶琢道。杜浩然能看破她的伪装,闻破个药对他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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