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赵昱同王继善聊天。
“明年是皇帝的五十大寿,而皇帝修长生之道,要福泽万民,不但要大赦天下,据说还要加一整科的恩科。”赵昱咪着酒道。
所谓的一整科,便是头年秋的乡试,以及来年春的会试。
“那如此好,明年修之便参加乡试,若是中了举,便可来京参加来年的会试了。”一边王成高兴的道。
“这中举又岂是这般简单的?”王爹摇摇头,不过,他对安修之的学问那是顶有信心的,
“修之兄弟的才学是没有问题的。”赵昱在一边道。
安修之在钱塘的文声如今渐起,可并不比当年赵拓中解元时差多少。
“那也须得再用心些,举人没有问题,只是这会试,均是各地鼎秀,其中运气又要占上几分。”王继善道。
王继善落魄半生,更体味这科举的艰难,那是千军万马过独马木,能过于不能过,更要看一份运气。
“爹放心,姐夫说不得这回既中解元又状元,定是不输当年那赵解元的风采。”阿黛在一边探个脑袋笑嘻嘻的道,一边看挑了眉看了赵拓一眼,这厮当年中解元时也是好风采。
“那是定然的,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赵昱笑道,却是悄悄的抬手朝着阿黛拱了拱,那意思大体是承蒙夸奖。
王家人自不弄清里面的底细,但瞧着两人的互动,却有着一份默契。
至此,王爹的心也落下了一大半。
他晓得自家闺女的本事,当年他中秀才案首时,自家丫头也是一口说中的,若是真个能如此,那修之也定是出头了。
“若个真能如此,那便是修之的造化了,此番回去,我定叮嘱修之好生读书。”王爹道。
一边阿黛听到自家老爹的话,再想着如今年关已近,晓得自家爹娘怕是要动身回钱塘,便问道:“爹娘什么时候走?”
“明日就走,家里东西都收齐整了,你大哥弄了几匹好马,又顾了马车,如今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快马加鞭的,兴许能在过年的时候赶回钱塘。”一边刘氏道。
阿黛有心想留着爹娘在京城,却也晓得爹娘实是放心不在钱塘那边的事情,再说了,嫂子带着侄儿侄女在家,也让人不放心。
想到嫂子和侄儿侄女,阿黛不由的问道:“那大哥一起回吗?”
“自然是一起回,等到过完年,我这便打算走一趟西域了,也得回去跟娘子说说。”王成道。
西域,漠北等地固然是一条淘金之路,但西域之地,马贼,盗匪横行,其中自也是有着万分的凶险,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听得王成这么说,刘氏和王爹也有些担心,只不过王成既然走在商道上,商道之争那也决不输官场争斗的凶险,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王成如今一步步走来,再非以前那浮浪之行,因此,王爹和刘氏也并不多管,只是叮嘱着一切小心。
赵昱在一边听着,若有所思,王府如今破落,而他如今既然继承了王府,不说为了别的,就是为了他和阿黛两个,他也得为王府找一条生财之道,京城之地,无钱难成事。
趁着如今,朝廷还没有安排差事,他正可走它一回。
当然,这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嗯,大舅哥过完年走西域可从京城过?”赵昱问道。
“自是要的,京城这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好。”王成回道。
赵昱便点点头,也未再说什么,既然王成要从京城过的,那等到明年王成过来再说不迟。
冬天,西域,漠北等地甚是苦寒,自是要等到开了春后再启程为好。
这时赵昱又解下身上的玉牌递给王成:“大哥,这一路快马加鞭的,甚是艰辛,这玉牌拿着,路上的官驿均可休息,马若累了也可更换。”
“哈,如此,更好了。”王成自是高兴的接过玉牌,有这东西,一路上的官驿全可歇息,那落脚处便宽松些了。
闲闲碎碎的一些家常,转眼便到了傍晚。
傍阿黛和赵昱便要告辞,明晨再来相送王家人起启程。
王家人自送着两人出门,其中少不得又是一叮嘱。
门口,辛豹正跟九娘说着话。
“九娘,你放心,许天龙在我那里表现还不错。”辛豹咧着嘴冲着王九娘笑道。
“谢谢辛大官人。”王九娘福了一礼。
“不消客气,不消客气。”辛豹本是个粗豪的汉子,却是受不得王九娘忒的多礼,搓了搓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心里却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瓜子,他本是想跟九娘说会儿话的,可只恨他辛豹,那从来也是个言语如刀的,却不晓得为何,在王九娘面前硬是找不到说话的话题,没耐何便提了许天龙之事。
此时,见着王九娘为了许天龙感谢他,那心里忒不是滋味儿,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大官人是来找王成哥的话,他这就出来了,大官人且等一会儿。”王九娘话音刚落,王爹刘氏和王成几人便送着阿黛和赵昱出门。
王九娘便退到了后面,躲在了人后,辛豹见得人来,也不好盯着王九娘瞧了,颇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
两人的神色落在阿黛的眼里,心中一乐,哪天倒是要探探九娘姐姐的心思。
此时小雪已停,天边出现一抹晚霞,明天是个好天气。
阿黛同赵昱同王家人告了辞,上得马车。
挥手之间,一路便出得了帽子胡同,车辙压着路面上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心情颇有些不舍。
“没事,等到明年你姐和修之来了,说不得你爹娘也会来京。”赵昱道。
阿黛点点头,或许,却也未必,故士难离啊,王家人已在钱塘扎了根。
想着,阿黛甩了甩头,把一些伤怀的情绪抛掉。
“王妃交家,是不是也想让你借着这事在京里闹一闹,好立立威?”这时,阿黛想起娘亲的话,便两眼晶亮的看着赵昱道。
“有,她算计事情,从来是做到十成十的。”赵昱说着。王妃的心思,他自是心里明白的。
只是如今他既然成了恭王府世子,有些事情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比如立威这事情,那也是必须的。
尤其想着,若是他一开春也打算去一趟西域的话,那立威就更有必要了。
许多时候,家里娘子的体面是男人在外面撑起来的。
如此想着,赵昱暗里下定决心,一但事情真如所料,那不如就往大里整,便闹腾他一场。
……
京城畅和园,乃是有名的消遣所在。
如今这天正是赏雪的时节。
吃上一壶酒,再叫上几个姐儿,自是乐淘淘的。
只是,总有人不自在。
“呸,当初钱塘一条快死的泥鳅,如今到了京城,这翻身成龙,竟是搅腾起风浪来了。”畅和园里,高辉高二公子吃多了酒,重重的一拍桌子,发泄的道。
他本是快活他自己的,不招谁若谁,偏这赵昱,因着王九娘之事,竟是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害得他足足关在家里半年多才得自由,如今,又听得京城传闻,恭王妃竟是把家都交给了赵昱,那气自是不打一处来。
此时拍完桌子,却冲着另一边坐位上的一个锦袍青年道:“复年,你这姑姑忒没本事了,这没两下,便被夺了权。”
复年,阮复年,正是阮家二房长子,也就是阮彤的兄长。
阮复年叫高辉这么一指,却是怒了一拍桌子:“姓高的,你自受了气,却来冲着我撒什么?”
“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兄弟,莫伤和气。”一边翁公子翁咏白做着和事佬道。
这翁咏白是翁家二房的长子,当初翁家被赵昱设计,最后翁二爷回家侍疾,不过,翁咏白却是京里太学院的学生,自留在京中。
高辉刚才也是酒吃多了,被那阮复年一瞪,便一脸悻悻,如今又得翁咏白搭台,便也一拍脑门:“我是气糊涂了,复年兄莫怪。”
阮复年见高二服了软,便也坐了下来。却是滴咕了句道:“我姑姑那人,谁晓得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初赵颐死的那会事情,阮复年也是在当场的,为此,恭王妃自也牵怒了阮复年,下令以后阮复年莫要再登恭王府的大门,再加上,赵颐已故,恭王府没有同阮复年相得的人,因此,这大半年里,阮复年未曾登过恭王府的大门。
对于恭王府的事情自也不太清楚。
“不就是交个家嘛,恭王府那么破败,有甚么家当?”一边燕国公的燕六却是一脸不屑的道。
恭王府如今已入不得他的眼了。
“说到家当,大家可记得否,那颐世子可还欠着咱们不少钱哪,若是恭王妃当家,那咱们使不得就算了,可如今赵昱当家,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仪啊。”此时,翁咏白道。
他老爹被逼的回家侍疾,把好好的一个御史台的位置腾给了聂纪堂。他自也是憋了一口气。
如今听得燕六的话,却是灵光一闪。
翁咏白的话一落,屋里几人立时的静了下好,没一会儿却又是哄堂大笑。
“欠债还钱,天经地仪,正该去讨了这些账。”高二公子拍着桌子道。
“些许银钱,难不到赵昱吧?”一边阮复年道。
“便是难不到又怎么滴,叫人追上门讨债总是难看的。”那翁咏白道。
“哈哈,有趣,有趣,算我一个。“那燕六是唯孔天下不乱的。
“正是,正是。”高二公子应和着,随后又冲着一边阮复年道:“你去不去?”
“去,干什么不去,这亲兄弟不是也要明算账嘛。” 阮复年想着当初,因着赵昱,自家老爹老爹在钱塘生生的折了面子。他这也是为老爹出气,说不得也能为姑姑出口气,何乐而不为啊。
“好,就这么说定了,这几天,我们各处收罗一下,看看别人手里还有没有赵颐欠钱的条子,一并收了来,到时,定要闹外赵昱没脸子。”高二公了终于找到出气的地方了,这会儿格外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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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糖记得以前说欠000字的,不过想想,某糖请了许多假,也不说还不还债,总之终于加更一回了,真不容易啊,擦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