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歆原是取笑李鸾儿的,她和李鸾儿笑闹惯了,和严承悦本也熟悉,在这两口子面前倒也没什么话不好说,再者,她素来性子便活泼些,相熟的人面前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若换了旁的人,说不得被顾歆这样一讲要害羞的,只李鸾儿却和旁人不一样,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本你姐夫与我想法相近我才嫁了他的,若不然,我便是一个人过也能痛痛快快的,又何必寻个人给自己找不自在。”
严承悦坐在旁边一直瞅着李鸾儿笑,眼中的疼爱宠溺和敬重便是瞎子都瞧得见。
顾歆瞧了颇有几分羡慕,只她一想邢志对她也很好,她和邢志也是志趣相投,如今成了亲更是好的一个人似的,便也不再羡慕李鸾儿两口子。
因着严承悦过来,顾歆也不好多留,说了几句话便要起身告辞,李鸾儿将她送出门去,又说了几句话才回。
她一回屋,严承悦便站了起来,一把抱住李鸾儿,将她搂的紧紧的,似是要融进骨血里:“娘子,为夫的腿终是好了,从今往后陪着娘子天涯海角哪里都能去得。”
李鸾儿笑着拍拍严承悦的后背:“你的腿就是不好,我去哪里也能带着你,便是深山老林我也有法子不叫你受丁点苦楚,偏生你自己想不开罢了,我可没嫌弃过你。”
“是,是。”严承悦忙不迭的点头:“娘子从未嫌弃过为夫,是为夫自己看不开,只现在我的腿好了,娘子也该替我欢喜欢喜。”
“我欢喜着呢。”李鸾儿勾唇浅笑:“从今往后我不必抱着你上上下下,若我有了什么事,你也能照料我了,我怎能不高兴。”
话说到这里,严承悦长叹一声,将李鸾儿搂的更紧了些:“以前苦了你了,以后我必不叫你受丁点苦楚。”
“你这话可不对。”李鸾儿推开严承悦,将他的头拉下来在他唇边轻吻一下,严承悦似是受了鼓舞捧起李鸾儿的脸颊加深了这个吻。
他以前只能坐在轮椅上,便是要亲李鸾儿也只能抱着她,或者在床畔间亲密,从未有过站着和李鸾儿亲热的时候,今日终于能得偿所愿,严承悦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热潮涌过,似是血液都在沸腾,搂着李鸾儿柔软的腰肢,紧帖着她的身子,温香软玉在怀,又和她耳鬓斯磨,竟有一种想要这样天长地久的感觉。
李鸾儿一时情动,更加深了这个吻,亲吻间她竟是忘了严承悦腿已经好了,可以站起来行走,还如往日一般抱起他来,一个公主抱将严承悦抱到床上,俯身下去再度亲吻。
一直到许久之后,两人才在纠缠中得到满足,李鸾儿窝在严承悦怀里静静说话。
她一只手抚在严承悦胸口,嘴角带着笑:“我总感觉你腿有残废,我嫁了你吃了很大的亏,只是你却忘了一句话,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觉得我受委屈并不重要,最紧要的是我自己是怎样想的,我倒觉得我嫁给你过的很好。”
见严承悦满脸的不信,李鸾儿笑着掰着指头数:“你瞧,你长的这样好,才学又高,又最是疼人的,这比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不晓得强了多少倍,且你待我一心一意,家里又没有通房侍妾,我自己当家做主岂不比什么都痛快。”
说到这里,李鸾儿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说起来也是你们严家家教森严,你瞧瞧严家男儿没一个纳妾的,且都是疼媳妇的,谁嫁到严家当真是有福了,另外,祖父对我又疼爱,便是老爷太太如今对我也好着呢,还有小姑和小叔对我又敬重,另外我还生了四个聪明伶俐的小子,你满京城数一数,可有比我更有福气的太太奶奶么?”
李鸾儿这样自得,那洋洋得意的带着傲娇样的表情将严承悦彻底逗乐了,他捏了捏李鸾儿腰侧的软肉:“如此,全京城最有福气的严少奶奶,你可得服侍好我这位严大少爷。”
“自然的。”李鸾儿笑着坐起身来,拿过衣裳边穿边道:“严大少爷歇息好了么,为妻陪你再走几步路去。”
严承悦无奈摇头,也跟着穿好衣裳步下床畔,两个相携进了偏房,在宽敞的偏房中又走了好些路,一直到严承悦累出一身汗来才再度歇息一会儿。
李鸾儿一直给他数着等他坐下后笑道:“你今天已经连续走了二百八十九步路,照此下去,再过不了几日便能行走如常。”
说到这里,李鸾儿想起一事来,调皮的对严承悦眨了眨眼睛:“这几日承忻有事没来,明儿他便要过来,你且瞒着他,等真正恢复了咱们给祖父他们一些惊喜。”
严承悦也有心叫家人欢喜欢喜,一听李鸾儿如此建议便应允了。
果然第二日严承忻来了,不只他过来,便是严承憬这小子也跟着来了,当严承憬见严承悦能够站起身时,那么大的小伙子竟然痛哭失声,一哭起来竟是停不下来,直到李鸾儿过来揍了他几拳才止声。
严承悦有心瞒着严承忻,走起路来又是嗑嗑绊绊,只是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便是这样,也叫严承憬高兴的又掉了不少眼泪,严承忻也很是激动,不住的说着再过一个来月严承悦怕是便能出门了,到时候祖父必然极欢喜什么的。
等到严承悦练习的差不离了,便跟严承忻说叫他不必每日再来,总归他过不了多少日子便好了,说不得还能给严承忻一个惊喜呢。
严承忻也确是有事的,便应了下来。
如此又过了十来日光景,严承悦每日加紧练习,又有金夫人开的调养身子的药,再加上泡着药浴,每日晚上李鸾儿还用精神力帮他疏通血脉,放松肌肉,如此十来日后他竟是恢复如常了,便是李鸾儿这等最亲密的人都瞧不出他曾残废了许多年。
这一日李鸾儿收拾了好些东西跟严承悦带着四胞胎去了老宅,从进门起严承悦便是自己独立行走,他健步如飞,走的又稳又快,着实叫老宅子里的下人都惊呆了。
也不晓得是谁跑到后宅报与严老将军和林氏得知,严老将军那般大的年纪竟然飞跑着过来,当他看到严承悦那般意气风发的站在面前时,实在忍不住老泪纵横,而林氏稍后过来看到严承悦恢复如常,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小心的摸摸严承悦的肩膀,又蹲下身摸摸他的腿,低头哭了起来:“好,好,承悦终是好了,终是好了。”
严承忻、严宛秀得知消息时严承悦和严老将军一行人已经到了老将军屋里,一众人坐下叙话,严老将军一个劲的夸赞李鸾儿,只说她有福气是个旺夫旺子的,林氏则夸奖李鸾儿待严承悦好,只说若不是李鸾儿服侍照顾,严承悦如今还不定怎样呢。
便是李鸾儿那等厚脸皮不知臊的被这两人一通夸也不禁红了面皮子。
严承悦坐在一旁微笑看着李鸾儿,严老将军夸李鸾儿一声他便应着,林氏夸上一句他也答着,紧跟着也夸李鸾儿待他好,照顾他的时候尽心尽力,从不假他人之手。
严承悦夸奖李鸾儿这话叫才进门的严宛秀听到,严宛秀不禁笑出声来:“可见得哥哥疼嫂子,不然怎的瞧嫂子处处都好,哥哥难道忘了你复健训练的时候嫂子是如何的冷言冷语么。”
严承悦笑着摆手:“她那也是为着我好,我也明白她骂我一句却是比我都难受,看我跌倒她比我更疼。”
严宛秀听的刮刮脸皮:“哥哥好不知羞。”
李鸾儿抬头瞪了严宛秀一眼:“谁叫你招惹他的,小心叫他取笑与你。”
“他是谁?”严宛秀几步坐到李鸾儿身旁,笑着挽了李鸾儿的胳膊:“哪个是他?可见得嫂子和哥哥是两口子,帮着哥哥打趣我。”
“我最是疼你的。”李鸾儿捏捏严宛秀的脸颊:“以后帮着你打趣你哥哥如何?”
“我可不敢,哥哥还不得将我醋死。”严宛秀皱了皱鼻子:“瞧哥哥现在就瞪我了,我还是离嫂子远一些吧。”
说话间,严宛秀便到了林氏身旁:“还是母亲最疼我不过的。”
林氏这些年因着严承悦残废不晓得被人取笑了多少回,她心里也一直因这件事而不痛快,而如今严承悦的腿治好了,林氏只觉得意气风发,只觉得扬眉吐气,恨不能立时出去跟所有的人讲她日子过的有多好。
这会儿子严宛秀亲近她,她自然更是高兴,搂了严宛秀笑道:“儿啊,你莫怕你哥哥,为娘在这里呢,想来他也不敢如何。”
严承忻见自己母亲和妹子说笑,又见自家哥哥确实好了,也跟着高兴,与林氏说笑了几句,又取笑严宛秀两句,一家子欢声笑语不断。
林氏看看严承悦又瞧瞧严承忻,再搂了严宛秀,只觉得人生再无遗憾,一时高兴嘴上又没什么把门的,对严老将军道:“老太爷,前儿崔家小子娶亲,据说娶了什么高门大户的千金,崔家太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什么她儿媳妇最是有福气不过的,出身好,才学高,又最是温柔和顺的,且嫁妆还丰厚,话里话外直说比咱们家娶的媳妇好,儿媳听了气不过,正好承悦的腿好了,儿媳想办个酒宴,请了相熟的人家来乐呵乐呵,也叫大伙知晓承悦能站起来了,且也好叫京里的人都瞧瞧咱家的媳妇才最是有福气的,承悦那个样子,当初请了多少有名的大夫都说他好不了了,可娶妻没几年就又站起来了,咱们鸾丫头可是比崔家的媳妇有福气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