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怎样?”
德庆帝赶过去的时候,太医已经给淑妃诊治完了,正提着药箱往外走,一见德庆帝赶紧行礼站到一旁,听侯垂询。
“陛下,淑妃娘娘吃食中有相克的东西,引的小皇子有些不适,幸好娘娘身强体壮,倒是保住了小皇子。”太医低着头不紧不慢的回答。
德庆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摆了摆手:“朕知道了。”
等太医走后,德庆帝连屋子都没进,直接在院子里吩咐一句:“柳木,去朕的私库寻些好药材给淑妃,再查查是谁朝淑妃下手了,朕前朝还有事情,就不多呆了。”
德庆帝转身走掉,屋子里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装可怜状的淑妃顿时咬着牙,只觉牙根都是痒的:“都是李凤儿那个贱人,她一定在官家面前添了坏话,才叫官家如此厌恶与我。”
柳木正巧听到这句话,冷笑一下,站在屋外恭敬的问道:“娘娘可还好,官家国事繁忙不能来探望娘娘,心里却是好生惦念的,官家叫奴婢问问娘娘想吃什么,想玩什么的,让奴婢给娘娘准备着。”
淑妃听了这话脸上才多了丝笑模样:“有劳柳公公了,本宫听说贤嫔做了一手好菜,想尝尝贤嫔烧的菜,自然,贤嫔得闲的时候能给本宫做些点心是最好不过的,贤嫔对官家最是敬爱,想必就算是为了皇子,贤嫔也乐意下厨吧。”
她越说越觉得这主意好,总归她这胎还要怀上好几个月,几个月的时间足够折腾李凤儿了,她定要叫李凤儿折腾的花容惨淡,瞧瞧官家还会不会看中她。
柳木低头,心下佩服官家的先见之明,尖着嗓子道:“娘娘,这……刚才官家看望贤嫔,贤嫔娘娘和官家吵了几句,官家一气之下又将贤嫔禁足了。”
淑妃捏了捏拳头:“这是真的?”
“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娘娘啊。”柳木喊了一声冤:“贤嫔素来胆子大,常常和官家拌两句嘴,奴婢说句实话,官家甭看脾气好,可有时候也被贤嫔气的不成。”
淑妃嘴角的笑意扩大了许多:“既然官家叫贤嫔禁足反省,那本宫也不能违了官家的意,本宫听说庄妃手也挺巧,想来做些汤汤水水的必然是成的,就叫庄妃每日给本宫煮些汤水吧。”
“奴婢回去便把娘娘的意思传与官家。”柳木脸上带着笑,眼中却是浓浓的讽刺:“娘娘且等着喝汤吧。”
从淑妃那里出来,柳木立刻安排人手排查要害淑妃的人。
等柳木到得万寿宫外时,探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柳木站在万寿宫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陛下。”
“进来吧。”
柳木进得殿内,却见德庆帝哪里是在办理国事,他正带着两个小太监在宽阔的大殿内斗蟋蟀呢。
就见德庆帝爬在金砖之上,和两个小太监头都凑到一起了,三人人中间放了一个蟋蟀罐,罐里两只蟋蟀斗的正狠。
“金将军,咬,咬它。”德庆帝大声的喊着:“快点,对,咬……”
两个小太监却是高呼:“青翅,别躲了,快上啊,快咬。”
柳木嘴角抽动两下,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过去站到一旁静静瞅着,没过一会儿功夫,德庆帝的金将军终是胜过了两个小太监的青翅,柳木才回道:“陛下,奴婢已经叫人查访了。”
“你们下去吧。”德庆帝起身拍拍衣裳,挥手叫小太监退下,一本正经的坐到龙椅上:“说吧。”
“是庄妃。”柳木垂头:“只是,皇后似乎也动了些手脚。”
德庆帝眼神黑沉:“朕知道了。”
“淑妃娘娘说她心里不舒坦,叫贤嫔每日做些吃食与她……”
柳木话没说完,德庆帝已经伸手将桌案上的镇纸甩了出去:“谁给她的胆子,叫贤嫔与她做吃食,她……”
德庆帝突然想到李凤儿的性子:“她也不怕贤嫔一巴掌拍死她。”
这句话叫柳木都想笑了,心说也是啊,贤嫔可是连官家都敢打的,区区一个不得宠的淑妃算什么,不过是太后娘娘重视她肚子里的龙种,官家便让着她一些,再者,官家也不愿意叫贤嫔与太后对上,才委屈贤嫔的,淑妃要是真逼的狠了,指不定贤嫔能将她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呢,到得那个时候,说不得官家就算与太后争吵,也不乐意罚贤嫔吧。
“奴婢说陛下将贤嫔禁足了,淑妃娘娘才换了人选,她想叫庄妃每日煮汤给她喝。”柳木沉声说下去,听的德庆帝先笑了:“她这也算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罢,庄妃也不是什么善人,传旨,就叫庄妃每日做些汤水给淑妃送去。”
德庆帝完全不去管他的旨意一下庄妃如何做想,总归不叫李凤儿为难,旁人再为难,他也没什么心情去管。
正阳宫
赵皇后斜倚在塌上,纤纤玉手端着一杯玫瑰露慢慢摇晃着:“庄妃真真是个蠢人,连个淑妃都对付不得,枉费本宫在她身上用的那些心思了。”
她的奶嬷嬷余氏小声道:“官家叫庄妃每日做汤水与淑妃,说不得,官家已经查出这事是庄妃做下的了。”
“查出来又如何。”赵皇后一笑:“你当官家真看中淑妃,淑妃肚子里那块肉,官家比谁都乐意瞧着掉下来,只是那是官家自己的骨血,官家不能自己出手而已,不然,你以为自淑妃怀胎以来,官家为什么成日的赏她,甚至为她连贤嫔都禁了足,官家是要拿她当靶子呢,想着叫后宫这些个人出手治她,只是庄妃手段不行,没成事而已,说不得官家就是气她没能治住淑妃,才如此作贱她的。”
“竟是这样?”赵皇后这话实在叫余氏吃惊:“这,这……不至于吧。”
“怎么就不至于了。”赵皇后将玫瑰露一口饮尽:“自古帝王皆薄幸,淑妃已经叫官家再不能容忍了,偏她还不自知,一个劲的张狂,且等着吧,有她好受的。”
说到这里,赵皇后又笑了起来:“嬷嬷,你且记着,这宫里谁都能惹,就是不能惹着贤嫔,以后啊,咱们正阳宫的人见了贤嫔都要持礼些,万不能叫人挑出错来。”
“是!”余氏答应着,满心思量怎样敬告正阳宫里这些个宫人,同时,对赵皇后先前做的那些事又有几分不解:“娘娘,即是不能惹贤嫔,为何,为何您前些时候还为难李大娘子,故意拖延她进宫的时间。”
余氏这一问,倒是叫赵皇后拧起眉头来:“本宫先前不是不晓得贤嫔在官家心里的位置么,本宫原瞧不惯她的为人处事,索性就为难一下她的姐姐,如今,本宫瞧清楚了,自然要和她修好的。”
余氏明白了,咧开嘴笑了起来:“还是娘娘聪慧,瞧的最是清楚,奴就按您吩咐的办。”
宫中一番勾心斗角,李家却是一派欢天喜地。
顾大娘子扶着丫头,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进了李鸾儿的房间,见她正将做得的百子千孙帐包起来装箱,另将几样床单枕套也装在一起,便过去瞧瞧,看李鸾儿装的东西齐全,也就放了心。
“嫂子。”李鸾儿看到顾大娘子赶紧去扶:“嫂子小心些罢。”
“我整日在屋里躺着也难受,就来你这儿走动走动。”顾大娘子笑笑:“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李鸾儿点点头:“都备好了。”
“明儿就要往严家送嫁妆了,你要不要再查查,看看可缺少了什么,或者,咱们再添些东西。”顾大娘子笑着问。
她也是管了些日子家才知道李家的底子有多厚实。
原顾大娘子才嫁来的时候想着李家到底出身不成,就算是现在有些钱财,怕也是不多的,可等她管家理事之后,看那些帐册才知晓李家的家底可不比那些世家大族薄多少,虽然说顾大娘子不是很明白李家的钱财都是怎么来的,可并不防碍她对今后的生活多了几分底气。
同时,顾大娘子也明白李家能够有今日李鸾儿居功至伟,如今李鸾儿要出嫁了,顾大娘子可着劲的往厚里为她准备嫁妆,先前金夫人拟的嫁妆单子顾大娘子总觉得薄了些,话里话外都露出要多加些东西的意思。
李鸾儿浅笑着:“嫂子,我的嫁妆已经不薄了,满京城看看,哪家姑娘成亲有我这般丰厚的嫁妆,哪里还有再添的理儿,总是没瞧见哪家嫁姑娘把娘家搜刮穷了的,这天底下也没这个理儿。”
顾大娘子抿嘴一笑:“管别人家如何,咱们家就是把大半的家产陪送与你也使得的,你也莫怕把家里搜刮穷了,总归我们要真吃不上饭了,便赖到你家里去,你又能如何。”
她这话说的李鸾儿也笑了:“这可使不得,为了不叫你们赖上,我怕是要再减几样的。”
顾大娘子一拍她的手:“可不能减了,严家是世家,咱们不能叫他家轻看了去,到明儿,咱们也要告诉他们李家不比他们差上什么,你的嫁妆比严家那些个媳妇只多不少,到时候,我倒是要瞧瞧林氏还能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