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巧计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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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学些东西也未见不是坏事,我最近还不是被我娘逼着在学针线。”荷花听到女红就有些气闷,“我觉得我压根儿就静不下心来绣花,比让我背书还痛苦。”

“你把识字背书的用心拿出一半儿来,我看你就能把针线学的很好了!”齐锦棠笑着说,“不是从去年冬天就开始学了吗?如今可有绣好的东西?”

“虽然绣了时日不短了,可是都没有能拿得出手的。”荷花叹了一口气道,“人都说术业有专攻,看来我就不是个适合绣花的人。”

齐锦棠啼笑皆非道:“术业有专攻可是让你这么用的?你刚才不还说,多学些东西是好的,而且技多不压身,所以你也就莫要再抱怨了,什么时候绣个香囊送我?”

荷花闻言有些狐疑地看向齐锦棠,虽说她不是很懂古代的一些规矩,但是不代表她没看过古装戏,香囊那可是私相授受、诬陷嫁祸的必备良品,“好端端的你要香囊做什么,再说那也不是能随意送人的不是?”

齐锦棠闻言点点头,声音也没出什么不同,依旧温和地说:“也是,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也用不着挂在心上。”说罢转身朝荷花家走去,“赶紧走吧,先去一趟你家,等会儿就要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荷花闻言一愣,随即想起齐锦棠给里正出的主意,自己刚才还巴着问,结果被他三言两语的就给说得忘了,赶紧跑着跟上他又问,“你先告诉我了吧?到底是个什么主意?”

齐锦棠哪里肯说,只是笑着道:“到时候你一看就知道了。”

两个人走到荷花家的时候,里正和乡里几个有头脸的老人已经都在荷花家院子里坐着了,那婆子正在地上伏着哭诉道:“几位可要给我这个老婆子做主啊!”

里正沉吟片刻,捋捋胡子道:“你说的的确是十分的感人,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是很明白,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呢?”

“您有什么尽管问。”那婆子瞧着里正的样子似乎已经信了自己大半,顿时觉得心花怒放,一叠声地应着,“民妇一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你说那死去的人是你儿子,而你儿子是准备回乡准备娶媳妇的?是这样吗?”里正看着下面的婆子问道。

“是,就是这样,半点不差!”那婆子一口咬定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为何刚才有一女子来认尸,说死去的是她的丈夫,连死去那人穿得衣裳,身上有什么特征都说得分毫不差,若你儿子没有娶亲,那这位小娘子又是从何而来啊?”里正最后一句话提高了声音,把那婆子吓得浑身一抖,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婆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这个,那、许是她认错了吧!”

“认错?那我且问你,你可知道你儿子身上什么位置有什么胎记吗?”里正不等她开口又接着说道,“你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儿子,又养了那么多年,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他身上有胎记吧?”

“有、是有,但是……年长日久的,我都这么一把岁数了,儿子又离家那么多年,早、早就记不得了……”那婆子拼命地咽着唾沫,似乎想要缓解自己的紧张,可双手还是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襟,身子也在微微地颤抖着,额头上的汗珠一个接一个的顺着脸颊滚落,她也顾不得去擦,弄得脸上的廉价妆粉已经花得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当真有胎记?”

“当真,的确是有!”那婆子忙点头。

“一派胡言!”里正用力一拍桌子,“你这个刁妇,想要敲诈讹钱竟然都骗到我们齐家村来了!”

“啊……我、我没有,我说的句句属实啊!”那婆子越发的紧张起来,眼睛也忍不住往围观的人群看。

荷花还记得之前有个人在人群中说话挑事儿,这会儿见她这样,越发的肯定了村里必然有人跟她里应外合,不然她来认尸的时候,也不能把那死者的容貌和打扮说得分毫不差。

“锦棠哥。”荷花拉拉齐锦棠的袖子,让他弯下腰来,在他耳边轻声道,“那婆子不是独自一人来闹事的,她在咱们村里有内应,上次就有人故意在背后挑事儿,刚才我见她一直在朝围观的人里头看,我想那人肯定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戏,这会儿肯定就在那些人里头。”

齐锦棠闻言也细看那婆子,果然见她神色惶恐,但是却并不东张西望,而是只朝一个方向投去目光,便微微点头道:“嗯,我心里有数了。”

就听里正在上面说道:“那具尸体身上并无任何胎记,你却一口咬定你的儿子身上有胎记,那我就要问问你了,你到底是认错了儿子,还是故意来骗钱的呢?”

“这……这……”那婆子没想到里正一开始的问题就是要来诈她的,顿时慌了手脚,朝左手边看过去,却发现刚才还站在那边的人已经没了踪影,顿时没了主意,瘫软在地上磕磕绊绊地道,“许、许是我当真认错了吧,我儿子几天没回来我心里惦记着,加上这个看样子打扮都差不多,于是我、我就老眼昏花的……可当真是该死……”

“的确是该死!”齐锦棠忽然开口道,“四叔公,虽说这妇人不是咱们村子的人,但是她是来咱们村子找事儿的,还一来就污蔑是谋财害命,我家派人去她的村子打探过,她儿子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摆明了就是来讹咱们的,这件事既然出在咱们村,就还是按咱们村的旧例来惩戒,杖责四十,不知四叔公意下如何?”

这番话把里正和村里几个老人都听得一愣,心道自己村里何时来的这种旧例,村民们也都奇怪地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那婆子并不知真假,一听说要杖责四十,自己这把年纪别说是四十,实打实地挨上二十就已经可以去见阎王了,吓得跪着不住地磕头道:“饶命啊,千万饶命啊,民妇也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民妇错在不该见钱眼开,但是……但是还罪不至死啊!”

“替人办事?”里正闻言一挑眉毛问,“那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替什么人办的什么事?”

“是、是你们村里的一个人,我、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那婆子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急得直搓手,“他就是前两天在我们村口遇见的,然后说找我来假装认儿子,就说那个死了的是我儿,然后去骂祝老二家,骂一天给我一百个钱儿,若是能讹到祝家给钱,那要来多少都归我……我、我当时就寻思还有这么好的事儿,不瞒您说,我、我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这不就寻思着弄几个钱儿吃饭嘛……都是为了糊口,您千万的饶命啊!”

那婆子对着里正一个劲儿地磕头,然后又冲着祝永鑫和方氏不住地磕头,嘴里不住地说:“饶命啊,饶命!”

“你敢肯定找你的那个人是我们村里的?”里正喝问道。

“是,肯定是,我每日来村里都能瞧见他,而且看他跟村里人说话都很熟悉,这个一定错不了的。”

“好,那你就给我一家家的去认,直到找到那个人为止!”里正气急,一拍桌子起身扬声道,“咱们村子传承了这么多年,素来都最是团结和睦,祝家虽然不是咱么齐姓子孙,但也一直与人为善,却有人这样同他们过不去,他今天敢雇人来污蔑别人谋财害命,明天还指不定能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咱们村里容不得这样的人,我今个儿倒要把这个人好好地揪出来看看,到底是哪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做出这般禽兽的事!”

周围围观的人全都四下打量着自己身边的人,神色中全都带着了戒备,似乎自己刚才还跟他勾肩搭背的兄弟,说不定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里正对那婆子道:“你给我先把院里的人看清楚了,看有没有那个人!”

那婆子看了一圈,摇摇头道:“先前还在来着,后来就没瞧见,许是觉得不对所以先走了。”

“那也好办,一家家的去看,村子就这么多户人家,我就不信找不出来他。”里正一声令下,几个年轻的后生就押着那婆子出去,打算挨门挨户的去认人。

不出片刻的功夫,这件事就在村子里传了开去。

齐大嫂子在家听说了这事儿,着急忙慌地跑到自家地里,还没等走到地头就累得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扶着路边的树直喘粗气。

齐翔平听见动静,赶紧跑过来扶着她在树下阴凉处坐下,埋怨道:“娘,你这是干啥,这么大的太阳恁远的路,你有啥事儿不能等我回家再说,非得跑到地里来,万一中了暑气或是累着了可怎么好?”

“平哥儿啊,你、你跟娘老、老实说,你、你是不是想法子要祸害人家荷花家啊?”齐大嫂子抓着儿子的袖子气喘吁吁地问。

“娘,你说啥呢?”齐翔平闻言涨红了头面,“我、我先前是做错了好几回的事儿,可、可我也不过只是想贴补家里,我知道是我用的法子不对,可是我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啊!”

齐大嫂子盯着儿子的眼睛看了半晌,确定他说得的确是实话,这才松了口气瘫软地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睛喃喃地道:“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啊……”说着眼角就流下两行泪水。

齐翔平赶紧扯着袖子给她擦眼泪,跪下劝道:“娘,儿子是当真知道错了,以后决计不敢再做那样的事儿,你可千万别生气,身子最要紧!”

“娘错怪你了!”齐大嫂子把儿子搂进怀里哭道,“娘不该疑你,可娘就是怕你日后像你爹似的,若是当真成了那样,那娘宁愿早早的死了,倒也眼不见心不烦了。”

“娘,你别这么说,都是儿子以前做错了许多事,才让娘疑心儿子的,儿子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娘能过的好,决计不会像爹爹那样丢下娘不管的。”齐翔平把齐大嫂子扶起来道,“如今日头太毒,儿子先背你回家去吧!”

里正这边一番的彻查下来,最后被揪出来的人让大家全都大吃一惊,祝永鑫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盯着眼前耷拉着脑袋的人问道:“赵老三,咱们两家说起来,远日无怨今日无仇的,平时也不过就是个见面点头的交情,你为啥弄出这么大的架势来折腾我家?”

里正朝那人啐了一口,指着那人的鼻子骂道:“赵老三,你不过就是这几年搬来的,我当初瞧着你为人老实本分,而且也有门打铁的手艺我才留了你下来,没看出来竟然也是这种心术不正的,你自己给我说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荷花这会儿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铁匠跟自家住得几乎隔着村子,都不用说什么冤仇,两家几乎连说话都没说过几句,平日里连碰面都鲜少能碰到,这样都能得罪人不成?难道还当真像王婶子说得,赵老三就是那种气人有笑人无的小人?可他虽然年纪不小却没娶亲,如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己打铁赚钱活得还算滋润,自家又不做铁匠生意,咋还能招来他的羡慕嫉妒恨呢?她这边正琢磨着,就听里正又喝道:“赵老三,你倒是说话啊!”

“赵老三?”荷花忽然叫出声来,惹得满院子的人全看向她,她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问道,“你姓赵,你跟赵安成是啥关系?”

赵老三一听这话就变了神色,急忙说:“没、没关系,我跟赵安成没关系!”

“骗人!”荷花扬声道,“你若是当真跟他没关系,你应该问赵安成是谁?你听到赵安成的名字一点儿都不觉得摸不着头脑,而是着急地撇清,可见你不但认识他,而且当真跟他是有关系的!”

“赵庄子的人?”里正皱起眉头问,“赵老三,你当初可是跟我说,你是更北边儿边境村子的,因为过不下去了才出来的,你如今怎么解释?”

“我……”赵老三半晌也没说出句整话来。

“你是自己老实地说呢?还是让我打发人去赵庄子查问个清楚?”里正满脸的不悦,当初这个人刚到村里的时候,村里就有老人不同意让留下,主要就是因为他说自己从边境那边过来,又是会打铁手艺的,生怕是从军中逃出来的,以后给村子带来什么祸事。但是他见赵老三像是个老实巴交的,又收了点儿银两,就执意把人给留下了。自从住下之后,赵老三倒当真是踏踏实实地干活赚钱,原本村里觉得有意见的人也都不好说什么了,结果这消停了还没两年,就闹出这样的事来,刚才就瞧见有几个老家伙投过来的眼神不善,让他觉得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似的,老脸上火辣辣的难受,所以看着赵老三的眼神就越发的不善起来。

赵老三一听说要去赵庄子问,顿时没了脾气,耷拉着脑袋原原本本地说道:“赵安成其实是我远房的表亲,当初我从小定亲定的是他妹子,我跟他妹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自小就知道两家结亲,所以感情一直就很好。但是后来赵安成他爹做生意开始赚钱,但是我家爹娘都没了,就剩我自己去给铁匠做学徒,日子越发的难过起来了,赵安成就撺掇着想要悔婚……但是他妹妹也不肯,我也不肯退亲,就那么一直僵持着,最后他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逼着他妹妹嫁给了他生意上的同伙,送亲的时候我去大闹,结果被他打了出来,最后更是串通了族长,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把我赶了出来。”

荷花听得有些不耐烦地问:“那照这么说你跟赵安成不应该是有仇吗?你干啥帮着他寻我家的晦气?”

“他妹子去年被人休回了家,我、我想回赵庄子,我去求过他几次他都不肯,结果前阵子,你家有人去赵家闹了一场,之后他儿子越发的病重了,他咽不下这口气就想寻你家的晦气,就打发人来找我,说如果我能把你家闹得鸡犬不宁的给他出了这口气,那就让族长许我回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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