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天香小心翼翼的下了阴暗的牢中。
只是当他被领到小张师傅的牢门前,瞧见居然有人先她一步在此,不由得诧异一声,对于眼前的人充满了疑惑。
“大小姐!”因为面对着牢房外,小张师傅第一个看见幕天香的声音,立刻激动的喊了一声。
而蹲在小张师傅牢门口的男人,听见他的喊声,先是诧异了一下,这才慌乱的起身走到她面前行礼招呼了一声。
“慕小姐,好久不见。”
幕天香点点头,微微屈膝笑道:“钱公子贵安。”
眼前的人,正是先前她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前未婚夫”,钱家大少爷钱枫。
“天香不知,原来钱公子和小张师傅竟是熟识的。”幕天香垂眸,话里充满了探究。
论年纪的话,小张师傅虚长钱枫七八岁,论交情的话,平日里也没有关于二人交好的消息,所以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会在这里见面,难免幕天香会不多想一些。
“四年前蝗灾那会儿,正巧遇见采香回来的小张师傅,那是多亏了小张师傅赠了几株香草,才让我钱家的百亩良田避免了蝗灾损失,这等恩馈,钱某莫忘,日前收粮回城,才听说小张师傅受奸人陷害,便想着过来瞧瞧,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希望能救出恩人,若是唐突了,还望慕小姐莫要怪罪。”
钱枫抱拳解释了来此的目的,幕天香侧目瞧了一眼身边的裴宗泽。
“确有此事!”裴宗泽点点头笑道。
不能怪幕天香不知道,那是她也不过十一二岁,虽然偶尔被娘亲带在身边出门,却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
幕天香听了裴宗泽的话,才放下心来,脸带歉意的行了个礼笑道:“有劳钱公子费心了,幕天香在此暂代小张师傅谢过钱公子了。”
“慕小姐客气了。”钱枫见幕天香想自己行如此大礼,倒是有些不自在的后退了一步,拱手回道。
幕天香嘴角一直扬着一抹笑,看的钱枫心下有些悸动,立刻表情一样的将视线转到一边,才听见幕天香再开口,确实对着牢中的小张师傅:“小张师傅,虽然这牢中条件苛刻,委屈您在这里养养精神,忍耐到晌午升堂后,天香还等着香坊明日开门的新香,还望您不要误了时辰。”
幕天香的话,轻柔舒缓的飘到每个人的耳中,最为激动的莫过于牢狱中的小张师傅,他以为自己经历过这种事情,无异于是在身上抹了污点,不管说他偷香方之说是真是假,在人们的印象里,也都刻上了忘恩负义的标志,任谁都不会愿意收留一个很有可能让自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的人。
可是幕天香此时的话,确是在提醒小张师傅,他还是慕氏香坊的一份子,大当家的还愿意让他去研制新香,这说明大当家的还是相信他的,而且也做好了他会无罪释放的准备。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此时,经历过打击,以为从此无缘调香的小张师傅,嘭的一声冲着幕天香跪下,喜极而泣道:“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对张某的信任,张某……”
“小张师傅,您起来,天香受不起您这一拜,若不是因为天香,您也不至于受这份苦,是天香对不住您。”打断小张师傅的话,幕天香双手穿过栅栏牢门,将他扶了起来。淡淡的开口:“您在香坊时间也不短了,虽然之前一直是娘亲在,可是我也没少听娘亲谈起您,您是一心一意为香坊做事的,娘亲信任您,天香便也信任您,即使娘亲不在了,天香还望您能一如既往的为咱香坊调处更多的新香。”
“大小姐您放心,张某虽然不才,但是有慕大当家当的再造之恩和大小姐的信任,只要张某还能调香,便绝不会做他想。”
当年若非慕晚秋慕大当家给他一个进香坊的机会,并且时常教他一些调香的知识,恐怕他还是当年那个一无是处的流浪小子,那如同再造的恩惠,他没齿难忘。
“慕小姐宅心仁厚,钱某也替张师傅高兴,倒是钱某多虑了,忘了慕小姐定不会让张师傅吃亏,反而过来多事了,还望慕小姐莫要见怪。”钱枫望着幕天香思绪愈发的混乱,唯恐自己私自前来惹得对方不悦,立刻开口谢罪。
“钱公子无需多礼,天香也知道您是救人心切,谢谢还来不及呢,又怎么敢责怪。”幕天香听了钱枫的话坦然一笑,虽然此时有些好奇那天最后他们的婚事是如何解决的,但她也知道这话问不得,便冲他行了礼,再而转向小张师傅笑道:“还劳烦小张师傅在这种地方多忍耐些,天香另有他事不便多留,晌午过后自会派人来衙门接您回香坊。”
“多谢大小姐。”
不再多言,幕天香冲二人点头笑过,便离开了牢房。
诚如幕天香所言,晌午过后的升堂审案,确实证实了小张师傅是被诬陷,而那罪魁祸首,便是林万初的女婿,因为觊觎林家的钱财产业,才设计了林家小姐怀了身孕,陷害小张师傅后自告奋勇的娶了有孕的小姐。
事实也证明了林家小姐的孩子,正是那女婿长工的亲子,而那林家小姐,也是被那长工每日饭菜中淬了慢性毒药而亡。
最后小张师傅被无罪释放,而那长恶毒长工,也被当地衙门缉拿归案,判了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幕天香所说的另有他事,只是离开的说辞,从牢里出来以后,便回了慕府。
说实话,幕天香今天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就是因为对面新开的铺子的事,让她再一次面临了大危机,不过她也没有去质疑刘师傅当初对她的建议,她不高兴的原因,还主要是出在今天早上的那个身影上。
明明多次救过她,却偏偏是要和她做对一般,那么高调华丽的出现在对面铺子里,不管那人是何居心,她现在都憋着一口气,郁闷的无处发泄。
就是这种气闷,总是让她忍无可忍。
“小姐……您没事吧?”一直跟在幕天香身后的钰锦,自然感受到了幕天香的脾气不太好,赶紧斟了杯茶递过去,一脸惶恐的问道。
幕天香摆摆手,结果茶碗喝了一小口,一抬头正好瞧见裴宗泽站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欠抽。
送了个白眼,她才闷闷的开口:“裴大掌柜今天很闲很开心的样子嘛,是不是生意不好,顺便给自己放了个假?”
瞧他都有时间跟着自己回府,一副看起来确实很轻闲的样子,幕天香越发的脾气暴躁起来,说话也没好气。
“天香妹妹今天很气愤很不爽的样子嘛,是不是因为对面开了香铺,觉得现在铺子生意受到威胁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裴宗泽完全有挑起幕天香怒火的意思,挑挑眉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裴大哥!”幕天香冲着裴宗泽低吼一声,才落败苦恼的叹口气道:“那不是刘师傅的错。”
世事难料,刘师傅之时让自己稍安勿躁,或许他对这件事有着考量,她作为大当家,自然也应当去信任他,但是有些事情,是赶不上变化的。
她生气不是因为刘师傅,只是觉得那林家铺子,早不开晚不开,偏偏在她们慕氏香坊才制完御香,正是风头正茂的时候开起来,怎么看都是成心来砸场子的。而且是下了血本的,营业前三天竟然用那上等的海外香料以低于传统香料的价钱售出。
虽然这也是一种生意手段,但是铺子开在慕氏香坊对面,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天香妹妹既然觉得那不是刘师傅的错,又为何这般急躁。”裴宗泽这是已收敛了笑容,坐下来定定的看着幕天香片刻,才沉声静气的开口道:“不过是新开了一间铺子而已,天香妹妹这般心急,是对咱铺子没信心么?要知道,咱慕氏香坊能够树立百年,遇到的也不只这一家新铺,不是照样能走到今天?何必为了这区区小事劳神伤气?”
幕天香瞟了一眼裴宗泽,他的话有些闷正经,但是仔细听来,其实是在安慰她,她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并且晓得要对自家的铺子有足够信心,可是她就是莫名的烦躁,那种没来由的心焦气躁。
“谢谢你,裴大哥。”幕天香伸手斟了杯茶递给裴宗泽,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努力让自己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而就在她说话之时,她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丝不成形的念头,一闪而过,快到让她抓不住。
“小姐,姜伯在门外,好像有事找您。”身旁的钰锦突然咦了一声,低头对幕天香说道。
幕天香闻言抬起头,果然瞧见门外姜伯在向屋子里张望,立刻对钰锦吩咐:“去把姜伯请进来吧。”
钰锦领了吩咐立刻出门将外面的姜伯请了进来。
姜伯进来以后先是冲裴宗泽点了点头,才对幕天香开口道:“大小姐,刘师傅让我给您带句话。”
“刘师傅?”幕天香诧异问道:“说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