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佑离开的第六日,马柏带人上船,返回太原接人去了。
一直便是马柏副手的齐南暂时接任管家。
就在这一日,华家父母到了。
原本是想给女儿一个惊喜,可当见着人了,先受到惊吓的是自己,“有身子了?什么时候的事?肚子都显怀了,你怎么就没在信里露一点音讯?”
任雅真恨不得给么女几下,一看她欢喜得几乎要蹦起来的样子又心疼不已。
小时候是不想拘了她,便一直放养着,这会她倒是希望时间能倒流,她一定将人束在家里,好让她长大了能安份点,也就不会在知道她有了身子后提心吊胆的。
华清却是高兴得很,围着女儿乖囡乖囡的叫个不停,直问她想吃什么,大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陆上走的随便提,他一定都满足的架势。
这种纯粹的疼爱让华如初心暖得除了笑还是笑。
任雅真不再去看那对傻父女,转头对着华老爷子行了一礼,“您一定就是华老爷子,我们家这个胡闹的女儿多亏您提点照顾了。”
华老头儿也收回落在那对父女身上的视线,对眼前这个长相柔美,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点武林人士共通点的女子道:“这话说得可差了点,我老头子一个,能照顾她什么,还不是她在照顾我,华家生养了个好女儿啊。”
“是,我一直以她为傲。”任雅真说得真心实意,除了自家人,外人再怎么说么女的好那也只是皮毛,要是他们知道所有事实,不知会露出怎样的神情来。
“对了娘,哥哥呢?没随你们一起来吗?”那边父女交流完感情,华如初终于想起来少了个人。
“你哥哥自然留在扬州,你给他留下的那摊子事不得办起来?再说他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今年十月份,都要成家的人了,哪还能只顾着往外跑,华家的事情也该交到他手里了。”
想到哥哥素来爱往外跑,华如初瞬间脸露同情之色,“我突然觉得哥哥好可怜。”
任雅真嗔她一眼,“男人有男人的责任,还能玩上一辈子不成?难道你希望你哥哥一辈子不着调?”
要是哥哥愿意也没什么不可以啊,她的哥哥嘛,再不着调也坏不到哪去,不过这话心里想想就好,她可不敢说出口,“那你们不是过不了多久又得回去?”
华清摸了摸她的头道:“恩,这次主要是来看看你,你哥哥说兖州情况不太好,不来看看不放心,这一路来我们也看了些,确实是太过冷清了些,比起扬州差远了。”
扬州的繁华说是九州之首都不为过,轮为末流的兖州哪能和扬州比,能恢复常态就偷笑吧,这些事她不想爹娘跟着操心,遂丢开了去,说起青州海岛之事。
“爹娘你们是从青州过来的吗?”
“对,你让人送去的那种子我们出来时已经种下去了,至于能不能活你可能得写信去问华久,他上心得很,天天精心侍候着。”
“要是在青州还种不活,兖州就别想了,我现在种下去的那些全会浪费掉,实在不行以后我让葛榔头以后还是带长好的朗星草过来得了。”
华清一直就没弄清楚朗星草的真正作用,此时顺势就问起。
华老爷子从老大的信里只知道个大概,也紧盯着她等一个答案,那什么草要真那般有用,无疑是南朝之福。
华如初没有一点隐瞒的将从江伯那里知道的说了出来,直把三人听了个目瞪口呆。
华老爷子最先反应过来,“你是说太上皇病发也是用了这味药才救回来的?”
“这倒也不是,光是这味药也没用,是江伯用了九转金针后再配合一个方子才救回了太上皇,这味药在其中自然起了作用,应该说是让太上皇好得更快吧。”
“这已经是很了不得了,所以院子里那块什么都没有的地下种的就是朗星草?”
“恩,也不知道怎么了,种下去得有十来天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半点动静。”
“不急,不急,不急。”连道了三个不急,老爷子又问,“你现在手里的种子还多吗?”
“还有不少,您有办法?”
“越县的气候一直就不错,冬天也不特别冷,夏天不会特别热,总体来说算是比较温和的,你给我点种子,我回去后试着种种。”
“您要回去?”华如初的注意力全偏了,只抓住了这点。
老爷子失笑,“我不回去难道还在这长住?”
“您才来多久,种子我给您留着,您再久住一段时间再说。”
华清夫妇反应过来也连连留人,华清说得更直白,“我们这才刚到您就提离开,是不是我这个人太粗鲁惹您不喜了?”
“说的哪里话,我老头子活到现在哪还会执着于那个。”老爷子连忙否认,这样的误会可不能存着,“我来了有好些日子了,再不回去家里的人都要过来接了,就在前几天还收到小孙子的来信,问我是不是疼别人去了不疼他了,我得回去让小孙子知道我还是心疼他啊!哈哈哈。”
一席话说得大家都笑了,人都恋家,尤其是老人,想孙子也是理所当然的,华如初也不好再留了,垂着嘴角问,“那您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吧,越县离这里不远,坐马车也不过三四天的事,我随时都能过来,到时你别嫌我来得勤就是。”
“我巴不得您留在这不走了。”
“那我小孙子不会同意,哈哈,你什么时候生了孩子给我去个信,我定会过来,恩,到时带小孙子过来,我也好安心住得长久一点。”
华如初伸出手,“说定了,一言为定。”
“好好好,一言为定。”清脆的击掌声过后,两人相视而笑,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不是亲人感情却不比亲人差,华如初将这归功为同姓华之故。
说不定两家哪一代的老祖宗就是兄弟呢?
次日老爷子就离开了。
华如初搜刮了好些宝贝送他,当然,老爷子心心念念的茶叶最多,华如初还不得不承诺,要是新茶做出来了一定让人送到他手上去。
有爹娘在身边的孩子是最幸福的。
华如初深深的体会了这句话。
娘亲每日亲自给她做些补身子的汤汤水水,轻声慢语的告诉她一些女人之间的私密事,诸如如何以孕妇之体和丈夫欢好之类的,一个说的脸红,一个听的装作脸红,对一个经历了互联网时代的人来说,这些实在不算什么。
而爹爹华清却没有日日安于家中,兖州这边有不少武林同道。
武林中人也并非全部穷得叮当响,也有不少是家有底蕴的。
他们并非不想和前盟主的女婿扯上关系,只是前头的教训太惨烈,因文家之故死了的同道太多了,他们对官家从心里就产生了排斥,甚至敌意。
若是新任州牧不是闻佑,而是其他和武林没有关系的,他们指不定会从中使什么绊子,迁怒谁都会。
武林中人不擅长,却都想出一口恶气。
而华如初也一时之间没想起这一茬来,没有理会那些人,没人递梯子的情况下,在华如初不知道的情况下,局面僵住了。
华清的出现无疑是最好的破冰时机。
华如初暗恼自己想得不够周到。
“爹,他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夫妻忘本了?”
华清叹了口气,“这么想的自然有,这些人我懂,都是面子大过天的,你只要抬着他们些万事没有,你需要帮助时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要是不理会,他们便会有各种想法,乖囡你安心养胎,这事交给爹来办,我就不信了,我华清这点面子都没有。”
看着父亲磨拳擦掌的模样,华如初忍笑,“爹,这事我不出面哪行啊,前面可以不懂事,后面这个礼却是必须补上的,我现在胎也稳了,只要小心些,不会有事。”
武林中讲究辈份,讲究礼面,华清在武林中打滚一辈子,哪会不懂那些,最终还是没有反对,在夫人的瞪视下同意下来。
“娘,您别怪爹爹,只是爹爹出面他们自然不会驳爹的面子,可毕竟是我们夫妻要在兖州长呆,说不定还会有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拉好关系错不了,您要不放心就随我一起去。”
“谁理你们这些破事。”任雅真并非不通情理的人,只是想到女儿挺着肚子却还要管这些事心里对姑爷就有了不满。
可她又知道这怪不得姑爷,任一方州牧哪会空闲得日日陪伴妻子,男人自有他的抱负需要实现,只会绕着妻儿转的能有什么出息,只是事关女儿,她这心啊,就毫无道理的偏了。
父女两人对望一眼,默契的分工合作,华清悄悄的往外潜,华如初则去哄娘亲。
任雅真再恼女儿,这时候也绝对不会动女儿哪怕一根寒毛,可对上华清就不一定了,让他睡地上都是轻的,这还得庆幸女儿女婿这边的书房是和卧室相连的,要是在家里,他又得和书作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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