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镇离开时满脸的失魂落魄。
华如初不忍,却没有心软,这时候一时的心软造成的结局必定是她无法接受的,祁家那个泥潭绝不能让春玉掉下去。
闻佑拍了拍她的手,转头对春玉道:“想清楚了?”
“是,婢子想清楚了。”
闻佑微微点了下头,正想再说什么眼角余光看到如初打了个呵欠不由得心下又是一沉,这几天如初的精神太差了些,今儿早上他起床时如初居然动都没动一下,这对他们习武之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要不是已经天黑了,他都想现在就去个人将江伯请过来。
“困了?”
华如初点头,她这几天渴睡得厉害,阿佑已经看出不对劲了,要是还不将这好消息说出来,阿佑那里都说不过去。
明天就不瞒了。
也不让人侍候,闻佑亲自扶着如初站起身来,“我们在屋子里走走,刚吃了饭就睡会积食。”
“恩。”
次日,闻佑下了朝回家时华如初还没起床。
闻佑眉头皱得更紧了,上前掀了被子将人扶起来搂在怀里,示意秋谨将要穿的衣服拿过来。
华如初动了动,小狗一样用鼻子闻了闻,嗅到熟悉的味道后自觉将手缠上他脖子又睡了过去。
闻佑轻手轻脚的将衣服一件件给她穿上,动作不快,却一点错没出。
秋谨将踏出去的脚步收回来,低垂了眉眼站在一边,掩住眼中的笑意。
她很理解春玉的想法,当见惯了小姐和姑爷的恩爱,如何能再勉强自己去和人凑和着过日子。
也许一开始春玉也抱了美好想像,可当表象的美好被撕开了,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事实,她的梦也醒了,她没有小姐的智慧手段,对方也不如大公子的情深似海,就是真成了,也不见得会拥有幸福。
她自己不也是如此吗?就因为知道自己得不到这般美好的感情,干脆便不嫁了吧。
跟着小姐比去侍候婆婆姑嫂要好多了。
一行人到回春堂时,江轩刚好从外边出诊回来,看到闻佑一身朝服抱着人从马车里出来吓了一跳,三两步上前问,“华三怎么了?病了还是受伤了?”
说着就要去搭华如初的脉,闻佑忙制止,“江伯,她还没醒,外面风大,进去再说吧。”
“也好。”
没什么客套的进了屋,江雨也被吓了一跳,想要去叫妻子出来又怕吓着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看到师傅脸上露了笑,再一联想刚才闻姑爷所说的华三小姐现在的症状,顿时明白过来,他家那个有孕时一点反应没有,真不能怪他一开始没能联想到一块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看两人都不那么紧张了,闻佑也跟着放下心来,心一定,模模糊糊的心里就有了感觉,该不会是……
“恭喜,华三这是有身孕了,还不到两个月,最是容易落胎的时候,上一个要不是正好赶上了也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未必就保不住,这次你可得小心些,你们这些侍候的也糊涂,就一点不清楚?”
这些丫头都是华家的人,江轩口气一点不客气,秋谨等人虽然知道这时却也什么都不说,老老实实的听了一顿训。
华如初在下马车的时候就醒过来了,只是人懒懒的没劲,也就随他们折腾去了,反正阿佑抱得很舒服,她乐得少走一步。
在江伯说出好消息时她便不错眼的看着阿佑,不出意外的看到他脸上强烈的喜悦以及当江伯说到上个孩子时眼中迸出的强烈感情,顿时觉得心都被填满了。
她的孩子如此被期待着,抱着她的手臂如此的小心翼翼,流露出来的珍惜之情如此强烈,女人一辈子所求不过如此了。
闻佑尽量小心的将人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空出来一只手紧紧握住如初的手,眼神在她小腹上流连片刻,抬头问,“江伯,我要注意些什么?”
江轩到太原有些时日了,也算知道了闻佑是个怎样的人,对他的态度比之以前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听他这么问便露了笑,“华三身体底子好,虽说上次伤得狠了些,这些时日也养回来了,让她心情好比吃什么用什么补什么都要来得好,再有,头几个月禁房事,三个月后便无碍了。”
“没有其他了吗?”
“女人双身子是需得小心些,但也没有你想像的那般弱不惊风,人的生命力是很强的,没那么容易落胎,只是现在天冷路滑,没事少出门,这要是摔上一跤华三就要受罪了。”
闻佑将这些话默默的记在心里,想到自己今日已经向皇上提起外任之事,皇上虽然没有马上答应,却也没有回绝,以他对皇上的了解,这事极有可能成,要是外任兖州,以如初现在的身体……
“江伯,如初的身体现在能坐船吗?”
“前三个月不行,正是反应最大的时候,过了这三个月便没事了。”
那就好,他也不可能马上成行,禁卫军还没有操练好,人选上还要筛选,继任者也还得挑,这些没处理好之前,皇上不会许他外任的。
等到一切都好了,说不定都得到四月份去,那时如初早够三个月了。
华如初想坐起来,被强行按住也不恼,追问道:“你和皇上提了?他应允了吗?”
“没答应也没拒绝,放心,绝对能成,不过估计得到四月份去,到那时你也能坐船了,幸好你将船带来了,能少受些罪。”
华如初大喜,重重点头,眼睛亮得都能将人的心魂吸进去。
要不是地点不对,闻佑都想好好亲一亲她。
一想到如初肚子里有自己的孩子了心跳快得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小姐,您也怀上了?”人未到声音先至,冬菲脚步轻快的从内门走出来,要不是看着丰腴了些,有了点孕相,都要让人怀疑这真是个怀了将近七个月身孕的人了。
“怎么,赶着来和我订娃娃亲?”
“婢子愿意得很,就担心配不上。”在师傅的瞪视下慢了脚步,尽量慢的挪到小姐身边坐了,又朝同样瞪着她的江雨讨饶的笑。
江雨向来拿她没办法,看她高兴就只想着什么都顺着她的心思来,此时也不例外,瞪了她几眼后就去给她张罗吃的去了,冬菲这个双身子极能吃,一会就差不多到了她加餐的时辰。
冬菲虽然粗心,但是她格外敏锐,知道自己安全过关了便放下心来和小姐说笑。
华如初拍了拍阿佑的手,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
闻佑起身将她放到椅子上坐了,自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那股小心翼翼的劲让屋里的人都笑了。
华如初一点也不在意,要是知道她有了身孕阿佑还要轻慢她,她才会找他麻烦。
冬菲自认是过来人,想将自己的经验告诉小姐,可乱肠搜肚的想了一阵,居然一点也没想起来自己两个月时如何了。
好像就是吃了喝了,食量一日比一日增加,除此之外什么妊娠反应什么难受都没有过。
可她好不容易有一件事能比小姐有经验,又不甘心什么都不说,便道:“要是您想吃东西了一定要吃,不能让孩子饿着,半夜都要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有……还有……”
看她憋了好一会没憋出来,所有人都不厚道的笑了,华如初笑得腮帮子都疼了,“你预备半天就和我说这么几句?”
“我,我当时没反应嘛,就是想吃东西,都没有吐过一回,看到医书上说的那些反应我还希望有呢,这都快七个月了,要不是有胎动,我都要怀疑自己是长膘而不是怀孕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说的就是你。”华如初恨恨的看着她,大有上前撕巴她的架势。
冬菲忙说软话企图挽回,“这样也不好,我经常忘了自己是双身子的事……”
说完自己也觉得要坏事,这不是更让人心里羡慕嫉妒吗?
果然,华如初一听她这么讲就恨不得和她换一换,脸上都露了凶相,“你下胎一定没这么幸运,到时你吐得天昏地暗时我一定会记得在旁边将你今天说的话都说一遍,让你也知道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
“小姐你太坏了!”
“才知道?白跟我这么多年。”
听两人这般对话,就是心里藏了事的春玉脸上的愁容都淡了些,秋谨见状偷偷拽了下她的袖子将人叫了出去。
小院子里有个很大的石辗,两人走到那里才停下。
不等秋谨开口,春玉便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便不会后悔,更不会起其他心思,小姐说的没错,祁家就是个泥潭,我要是一脚踩进去脏了脚不说,还得搭上一辈子,镇公子也没有,也没有喜欢我到为我付出一切的地步,与其以后互相怨恨,还不如现在就一拍两散,至少,留在我心里的全是美好,这就够了。
秋谨,我当时特别不理解你为何求小姐不愿意嫁人许亲,现在我体会到你的感觉了,能成为我们良配的太少,与其郁郁的活后半辈子,还不如随小姐过得轻松自在,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秋谨沉默,半晌后点头。
她知道,她什么都不用说了,春玉确实都想得通透,现在不过是一时还没放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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