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佑儿媳妇昨天也辛苦了,回屋歇着吧,晚饭就不用过来立规矩了。”
老夫人发话自然没人反对,华如初更是求之不得,脸蛋红红的低头告了罪,跟在祁佑身后离开。
出了院子,祁佑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往他们的新房走去,太子给了他几天假,趁着这几天时间把家里的事和如初说一说也好。
给自己寻了个返回内宅的理由,眼角余光扫到跟随在自己身后一步的夫人,脚步放慢了一些,昨晚才……她身体应该会有些不舒服才是。
回了屋,云书给两人奉了茶便道:“小姐,华管家在等着奴婢清点您的嫁妆,奴婢先行告退。”
华如初点头,“春玉夏言,你们去帮忙。”
“是。”
祁佑抿了口茶水,苦中带甘的味道让他不由得揭开杯盖瞧了瞧,一朵朵形状完整的茶叶沉在杯底,碧绿的茶水和冀州人普遍喝的黑色茶水区分开来,光是色,冀州的茶就输了。
“这是我亲自带人做出来的茶叶,味道如何?”
“极佳,就是拿来当贡品都够资格。”
华如初笑,她爱茶,自然喝不惯这里黑色的茶砖,扬州人喝茶喜欢往里加糖,更是让她无法接受,索性凭着记忆自己琢磨出了这种茶叶,自然比不得她曾经喝过的好茶,比起这里的茶砖却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了。
“我带了不少,夫君不妨拿些去送人,若是有个茶园就好了,我也希望年年能喝上新茶,陈茶的味道总归要差上一点。”
祁佑眼神闪了闪,抓的重点却不在华如初预料之中,“不唤我名字了?”
“总要习惯才好,若是叫惯了名字,我担心在外人面前都会不小心叫出来。”
“在家叫我名字无妨。”
祁佑好像……很坚持?华如初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却没有深究,暂时也不适合深究,“好,祁佑。”
男人这才满意了,又喝了口茶,脸上虽然依旧没有表情,周身的气场却明显要温和了不少,“祁家有茶园。”
“祁家当家的是老夫人。”
华如初用的是肯定句,显然对于祁家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的,祁佑倒是好奇,她究竟了解祁家多少,又了解自己多少,大概在他们查华家的时候,华家也把祁家查了一遍,“如果你愿意,我会让祖母把茶园交给你。”
“不,我不愿意。”杯盖沿着杯沿滑了一圈,动作优雅,没弄出一点声音,“祁家想当家的人很多,我不会是其中之一。”
祁佑沉默了半会,道,“我需要你的茶叶,可我不能白拿你的,动夫人的陪嫁不是光鲜的事。”
“我的嫁妆除非我愿意,不然谁也动不了,茶叶我本就多备了一些,把你可能需要用到的份算在其中了,再者说,秋天过后会有人给我送秋茶过来,我想要多少都会有,遗憾的是路途太遥远,没我看着我也担心味道会差。”
秋谨悄无声息的给两人续了茶水,华如初摸着杯子看向祁佑,“夫妻本是一体,我自是希望你好,如果茶叶能够为你带来好处,我很高兴,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唾手可得,再有价值也要用对地方才能体现出来。”
祁佑眼神落在茶杯上,看着沉沉浮浮的茶叶,感觉心都在跟着起伏,“我会给你一个茶园。”
“不是祁家的?”
“不是。”
“好。”
华如初接受了,她原本是打算派人去弄一个茶园,琳琅阁的生意做得宽,茶叶却并未列入其中,在冀州重新开始的话,以茶叶来站稳脚跟是个不错的选择,南北方人生活差异很大,但好的东西哪里都能有市场。
只是利益方面的瓜分,她要好好考虑一番,并且不能再以琳琅阁的名义出面了。
饼太大如果独吞,结果只有一个——噎着。
看她接受了,祁佑心情也好起来,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占夫人便宜,可如果是以这种方式,他很乐意。
想起一事,祁佑进了内室一趟,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和祁家无关,你收着,怎么用都随你。”
一句怎么用都随你取悦了华如初,也猜出了这其中大概是什么东西,可打开盒子后还是觉得惊讶,“你有这么多私房?”
“我从小就跟在太子身边,他从来不曾亏待我。”
“不贴补给祁家?”
“贴补不起,有多少他们能败光多少。”
翻着里面的一张张银票,华如初神情愉悦,她从来不否认她爱钱,恩,爱银子,“我很喜欢。”
看她高兴,祁佑心里也觉得轻松,夫人出乎意料的知事,出乎意料的好相貌,更是出乎意料的好相与,他很满足。
这样的相处也让华如初满意,她从来就不是爱情至上的人,能互相尊重的处着就已经是她最大的期待了,至于爱情……她不觉得在有几房妾室的情况下她还会傻乎乎的付出感情。
连忠贞都没有,又何来爱情?不抱这样的幻想日子才能过得下去,这个男人只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爹,却不会是她的爱人。
她向来知情识趣,这种时候,她也不该让男人为难不是?
把盒子交给身后的秋谨,华如初笑语晏晏的道:“是不是该见见侍候你的那几个屋里人了?我可不想给她们留下一个我不好相与的印象,内宅安稳了,你才能放心在外奔波不是?”
祁佑顿了顿,“不急,今天你好好歇息,明天再见无妨,祁安,你去告知一声。”
“是。”
华如初自是不会坚持,祁佑这么做无疑是给足了她面子,不仅新婚的第二天在内宅陪着她,还让她们晚上一天来拜见,这算不算是……下马威?
两人默契的各自端起茶杯喝茶,华如初诡异的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像生意场上的对手,各自算计,各自深沉,看似坦承,却四处都有着陷阱,陡然生出的念头让华如初忽然觉得意兴阑珊起来,她其实不想这样的,就算做不到坦承,她也希望在这个房子里两人能轻松些。
不能相知相交,至少他们不是对手。
既然查察到了问题,华如初就想改变这个情况,提起精神道:“祁佑,给我说说祁家的事吧,我需要注意哪些人,还有二叔三叔那两房和我们关系如何?这些你都和我说说,让我心里有个底,别一个不小心让他们算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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