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如逸看着像着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两人啧啧出声,“我就不该替你们担心,幸好我也没说什么戳人心窝子的话,不然你们这一和好我这脸往哪放。”
祁佑温柔的看了正娇俏的对着舅兄瞪眼的如初一眼,温声道:“是我没做好,让兄长担心了。”
“多半我这妹子也有错,一个巴掌哪里能拍得响,夫妻之间哪能事事计较,她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以后有得她吃亏的时候。”
“我会让着她。”
华如逸满意了,警告的瞪了妹妹一眼。
华如初对他眨了眨眼,“哥,你别瞪我,我以后会注意的。”
什么叫适可而止她哪会不懂,时不时的甩个脸色给男人看,让男人看她的脸色过活,那不是聪明女人的做法,她不能说自己多聪明,却也没有蠢到那种程度。
她和祁佑成亲一年有余,这也不过是第一次而已,尽量不会有下一次。
难得有闲,两人并肩在这片绿洲上行走,听祁佑讲这片绿洲对阳关的作用,说这里的人都是从哪里迁来的。
华如初偶尔附和两句,视线交接时会心一笑,气氛正好。
夏以见倚门望着,很久很久。
“还不放心?”
华如逸以为他会别扭上几句,哪想到他回得既直且白,“放心了,我不见得会比祁佑做得更好。”
是啊,他们都不见得能比祁佑做得更好,华如逸心下叹息。
他这次是真的放心了。
次日,祁佑就不得不回了玉门关。
虽说不能日日回来,但是每隔两日,祁佑必定会回来一次,哪怕是半夜才到,歇不到两个时辰又要走。
时间一晃,又过了十来天。
太原那边僵着的局面终于有了破冰的迹象。
“原及你看,这是祁亮刚从王林那拿来的最新消息。”闻昱丹一把推开门,也不顾现在屋子里还有谁在,将还在滴着水的绢帕递给祁佑。
梁世涛等人忙起身行礼。
闻昱丹挥了挥手,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喜色。
祁佑几眼扫完,“如果是这样,殿下,您隐藏的人手也可以动一动了。”
“本宫也这么想,没想到,本宫原本以为让女子上战场会被人诟病,还担心会招来不少难听话,说本宫穷途末路,还得借助女人的力量,哪想到反会让这么多人倒戈,这可真是……原及,你夫人这下是完全将陶嘉的风头压下去了,这次回去后她还想像以前一样是不可能了。”
“这并非夫人所愿。”
“却也是,她要是陶嘉那么个性子就不会一开始就藏拙了,不过她的事已经传开了,再想藏起来却是不易。人本性便是崇尚英雄的,以前从不曾出过女英雄,话本里的故事也是男人为主角,令夫人恐怕会引来许多的崇拜者。”
梁世涛祁镇等人对望一眼,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男人觉得扫了脸面的事可不就是给女人长了大脸?
不过如此一来他们也放心了,再不用担心事情传开会毁了那些姑娘的名节,当时祁夫人的暴怒他们现在都还记得。
那绝对是个护短到极点的人。
“殿下,祁亮求见。”
“进来说,什么事。”
祁亮快步进来,低垂着头,声音里的喘息声却明显,“殿下,王林有急事求见,小的担心误了事,擅自将人带进了营地,请殿下恕罪。”
闻昱丹心下一紧,通过王林这条线,他虽不在太原,太原的情况却都掌握在手里,祁亮刚从他那里回来没多久,要不是急事,他不会亲自赶来。
“你做得对,稍后有赏,王林现在在哪里?”
“回殿下,就在外面。”
“快让他进来。”
“是。”
王林进来得极快,在门口就跪了下去,声音听起来有些干哑,“小的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回话。”
“是。”
王林这时候的形象并不好,今日风大,一路骑马疾驰,就算是将脸蒙住了他也吃了不少沙子,身上就更不用说了,青色的衣服黄色的一层沙尘,极为显眼。
可这副形象却正好符合了他说的急事,也让闻昱丹心里更舒坦,神情不由得就缓和了些,温声道:“你急着来见本宫是何事?”
王林低垂着眉眼,声音更显得哑了些,“回殿下的话,小的刚收到太原传来的加急口信,不敢由他人之口传入您耳中,所以小的只能大胆跑这一遭。”
“口信?快说。”
“是,太原传来消息,皇上醒了。”
闻昱丹猛的站起身来,“当真?”
“是,小的不敢撒谎。”
“哈哈,老天有眼,父皇醒了,老二的死期到了!”接二连三的好事让闻昱丹极为亢奋,走到王林面前一连声的问,“是江大夫治好的?父皇现在情况如何?其他人知道了吗?”
王林的嗓子已经干得要冒烟了,吞了口口水正要回话,眼前出现一碗水。
是姑爷。
“是本宫疏忽了,你先喝口水缓缓。”
“谢殿下,谢姑爷。”实在是难受得慌,王林端起碗一饮而尽,紧绷的嗓子终于舒服了些。
“回殿下的话,皇上是江大夫治好的,药却是从琳琅阁拿的,传信的人说皇上能说话了,完全好起来还需要吃几剂药,他从太原出发时还无人知道皇上的消息。”
“琳琅阁?怎会又牵扯到琳琅阁?”
祁佑插话道:“殿下,琳琅阁的东家是夏以见,开张之前借由夫人之口送了一成红利给太子妃娘娘。”
对救了他一命的夏以见闻昱丹印象深刻,这一次又承了他的情,再得他的红利,这如何说得过去?
“殿下,琳琅阁需要庇护,在太原,太子府是最好的保护伞。”
闻昱丹苦笑,以前这话还有几分可信,可现在,老二哪会放过和他有关的势力,“琳琅阁现在怎么样?没有被老二抄了底?”
“是,琳琅阁一切安好。”王林心里暗暗得意,能在那样的局面下还保全了琳琅阁,果然还是小姐的人最厉害。
闻昱丹眼神闪了闪,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打听这些的时候,忙将话题拉了回来,“传口信的人可还有说什么?”
“是,皇上借他之口传了一句话给您。”
“快说。”
“是,皇上说:非诏,不得回朝。”
闻昱丹心底一热,从小到大,这是他头一次感受到父皇对他的维护,到了这种时候都不是想着要他带兵回去救援,而是保全他。
“父皇现在可安全?”
“是。”
“那就好,那就好,这里离敦煌太远,消息往返不及,原及,我们将这里好好布置一番去敦煌。”
“臣反对。”
闻昱丹兴奋的情绪终于抑制了些,“为何。”
“二皇子既和古胡国勾结,形势越是对他不利,臣越是担心他会狗急跳墙,对付不了皇上的情况下,您便是目标,您若这时候去往敦煌,一旦玉门关再没能守住,二皇子要是放出对您不利的传言,如您临阵脱逃,置将士性命于不顾这样的话,您前面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闻昱丹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心。
闭上眼,闻昱丹长长吁出一口气,再睁开时再不见兴奋之色,“原及说得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守好这里,等诏书到时风风光光的搬师回朝。”
“是。”
“王林。”
“小的在。”
“本宫身边人手不足,离敦煌又远,要是再有什么紧急的消息,还要麻烦你跑上一趟给本宫送来,你可愿?”
“是,小姐就是这么吩咐下来的。”
听他提起华氏,闻昱丹心头一动,转头看向祁佑,“原及,是不是该给华少侠他们去个消息?有他们在这里,本宫也要放心些。”
“是,不过殿下,臣觉得他们不适合再住在军营,以免再起冲突,离玉门关十多里的地方有一个屯垦区,臣建议他们住那里去,看到烽火过来也赶得急。”
“这样也好,你去办。”
“是。”
华如初听完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问,“那边收拾好了?”
“恩。”
“那现在就过去吧,云书,你去和我哥哥说一声,吩咐大家收拾东西。”
祁佑没想到如初会答应得这么痛快,转念一想,除了上次的事,以往哪次如初对他的支持不是如此?他说要什么她就给,要怎样的支持她从无二话,从来,如初就是那个说到做到的人。
比起来,他不过是一直在说,一直在给出承诺,真正做到的……现在都还没有。
差得远了。
叫住云书,祁佑握了握如初的手,起身道:“我去和舅兄说。”
“我哥没那么多计较。”
“我知道,可我还是该亲自去说,这是尊重。”
华如初笑眯了眼,“好吧,你去说,我们趁早过去,到了那边也还要收拾。”
“好。”
华如逸也很痛快,祁佑一说就点了头,在外面吼了一嗓子就回屋收拾东西去了。
他和惯享受的如初不同。
出门在外从不带人侍候,就是妹妹送了两个过来也被他拒绝了。
什么都和别人一样,自然更受待见。
所以这五十余人以他为头没任何人有意见。
大家都信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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