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鸢略一沉吟,反问:“为何你们不直接与我通信呢,这样不是更加直接吗?为何非念念不可呢?”
“大哥说,你生性多疑,况且,我的笔迹及文风,你识得一二。”唐泽如实相告。
“那你们就不怕张念念将那信分享与我过目吗?”
“我故意用左手写的,为的便是隐遁笔迹。大哥说了,将我伪装成一名士兵,你很难将夏绛与我联系在一起的!”
唐鸢没好气的诘问:“你就这么信任他?”
“大哥的说辞,我无法推却!他说我才是你的亲哥哥,理应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做点什么,哪怕是用些卑劣的手段,只要并未伤害别人,有何不可呢?他还说,大丈夫胸怀天下,何拘小节呢?”
“你就这么被他说服了?”唐鸢瞪自己那没用的哥哥:哥哥呀哥哥,你的名节呢,你的傲骨呢,你的风霜呢?怎么一遇上孟驰便顷刻间化为泡影?一如她。
唐泽好似被洗脑般,甘之如饴:“他说的没错!从小到大,我这个做哥哥的,确实没为你做过什么,相较他为你做的,我自愧不如。因而,我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保护你,替你排忧解难,使你免遭毒手!”
亲啊!你这是到底得有多笨多蠢,才会被这位利用呀?唐鸢对依然振振有词的哥哥有些无语:人家是不是将你买了,你还要千恩万谢的拜过人家,多谢你替我寻得好人家,让我可以吃口饱饭!就这智商,也只有被碾压的份!
唐鸢翻翻眼,咬牙问:“所以,你甘心情愿助纣为虐,伙同孟驰欺骗念念?”
“这叫什么话?”唐泽不干了,甩出臭脸:“你怎么可以直唤大哥的名讳呢?你不是一向唤大哥孟哥哥的吗?怎地今日一反常态的直呼其名呢?”
唐鸢下意识的掩口,一时语塞:情急之下,她竟忘了这茬,哥哥尚不知孟驰的真实身份,只道孟驰依然是他们兄妹的大哥,那个可亲和蔼的大哥!
然而,她却不愿将真相告诉哥哥,她一人痛苦就好,何必让其他人再深陷苦痛呢?
“我……我……”唐鸢嚅嗫着,转而红着脸道:“谁要你们保护了!我是大人不是小孩子了!”
哼……末了,不忘假模假样的鼻孔出气。
“还说呢!”唐泽气不打一处来:“还是大哥深谋远虑,你果然被那韩旭所荼毒!”
唐鸢无力辩解,此刻她只想知道孟驰知晓她与韩旭之事的反应:“那你们为何不当机立断,挥剑替我斩断情丝呢?”
“我们哪敢呀!”唐泽瞪着唐鸢,一副兄长怒其不争的模样:“就你的倔驴脾气,若我们横加干涉,只怕你会越发抗拒的!”
“你们是自念念的信笺中获悉此事的吗?”
“不错!”事已至此,唐泽倒也坦然:“我在信中通过不断勾勒自己身边好友的趣事,来引诱张念念诉说你的事情,她果然上当!”
“废话,单纯如念念,不疑有他的个性,枉费她那么信任你!这主意怕又是……”唐鸢顿了顿,复又开口:“孟哥哥出的馊主意吧!”
算了,为了方便行事,在哥哥面前,她暂且委屈自己,唤那王八蛋孟哥哥吧,为免不必要的误解,虽然她笃定哥哥笨,但不代表他没脑子,笨是相对而言的,哥哥与孟驰相较,确实笨了点,若与旁人相较,还是聪明的!
“嗯。”唐泽低声应着,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呵……还知道为自己的智商捉急,还知道害臊,不算无药可救!唐鸢盯着自家被孟驰折腾够呛却依然一脸崇拜的哥哥,忽而生出一丝怜悯来,其中一部分是给自己,她何尝不是孟驰眼中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呢?
也许,从一开始,孟驰便是有预谋的吸引她注意,为的是伊人倾心,他好入赘唐家做他的乘龙快婿。也许,她所做的一切,她的蠢,她的傻,她的嗔,一切都看在他眼中,他都知道,只是他不愿出手,他还没玩够,他要见她深陷泥沼时,方才露出那么一丝微弱的希翼,让她信以为真,在她即便溺毙下沉时,方才懒懒抛给她一根纤细的稻草,让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殊不知,那不过是沙漠里大海上的海市蜃楼,虚幻的美好而已……
“那你是何时爱上念念的?”唐鸢不再纠缠,正事更加重要,至于孟驰的所作所为,稍后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思量。
“便是在通信期间。最初,我对张念念的印象很简单,她是你的莫逆,她是大哥的未婚妻,她在人前落落大方,含羞带娇的,言行举止得体,不愧为大户人家的名媛,确认具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同时,兼具女子柔美万千的姿态,不失为主母的不二人选。我暗暗替大哥高兴,得佳人如此,夫复何求?”唐泽好似开了闸的洪水,打开了话匣子便收不住。
妈呀!初见之下,便有如此印象,哥哥这个笨蛋,怕是一早已对念念心生爱慕,不过一味的克制,拿礼教约束自己罢了!
书呆子!
“而当我与她鸿雁往来时,我才发现,她是个感情细腻的女子,才华横溢,妙笔透纸的,每每读来她的信,犹如她就站立我身侧温柔看着我笑似的,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抑制不住的爱上了她!”唐泽忽而脸红的跟蜜桃似的。
“那你为何不对念念表白呢?特别是孟哥哥与念念解除婚约后?”唐鸢怕自己漏掉什么,既然唐泽早对念念动了心,这闷葫芦大可在念念失去束缚后赶紧补位呀!他就不怕念念飞了,被旁人拐了去?他到底是缺根筋还是太过自负,自信念念逃不出他的掌心呀?
唐鸢气结:一想起令自己神魂颠倒的男人,那混蛋怕是笃定自己逃不出他的掌心,因而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对待她,冷漠她,无视她吧?
唐泽闷闷的回答:“大哥自前线归来,看出了我对念念的心思!他告诉我,无须心急,先按兵不动,待合适时机,再挑明此事也不迟。他还言明对张念念并无感觉,我正好替他解了心中烦闷。他说国破家亡的,他暂时不想考虑成家的问题。”
敢情你就是人家控制的提线木偶呀,人家让你做什么,你便乖乖的依言行事,你还有没有自己的思想啦?唐鸢气愤的想揍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