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春很了解慕正善。知道他一时难以下定决心,又说道:“爹一定是觉得我太心狠了。可事情到了这一步,若是不早下决断,慕家就再也脱不开干系。慕家不止有她慕元春一个女儿,还有我和三姐,还有大哥五弟他们。爹真的要为大姐牺牲他们的前程未来吗?”
慕正善面色变了又变,终于咬牙下定了决心:“好,我现在就去太子府。”
慕元春作孽在前,也怪不得他这个父亲心狠了。
慕念春眸光微闪,淡淡说道:“太子府今日是一定要去的。不过,爹一个人去势单力孤。至少也该喊上大哥。我也会陪着你们一起到太子府去。”
慕正善做了决定之后,也不再犹豫,干脆的点了点头。
......
慕长栩得了消息之后急匆匆的赶回府,听到的便是这个令人措手不及又震惊的消息。
慕长栩当时就愣住了,脱口而出道:“父亲,就算妹妹做了错事,也总得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怎么可以这么决然的断了父女之情?
“我已经给过她很多次机会了。”慕正善沉声说道:“可她却一次一次令人失望。这一次竟敢对皓哥儿动手。这样野心勃勃胆大包天的女儿,我慕正善消受不起,也无力为她脱罪。现在只求太子妃能看在我们慕家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放过慕家。不然,我们慕家上下就等着被她牵累吧!”
慕长栩哑口无言,想到慕元春,心中既气又恨。
谋害皇玄孙,这样的罪名足够慕元春死上十次了。她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想将整个慕家都拖下水。也怪不得慕正善这般愤怒做出这样的决定!
就连他这个亲生兄长,也无颜再为她说情......
慕长栩一脸痛苦,用力的握紧了拳头,将头侧到了一边。
慕念春轻声提醒:“爹,大哥,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得在天黑前赶到太子府。”
慕正善深呼吸一口气:“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张氏忽的说道:“老爷,妾身也和你们一起去。”可以亲眼看到慕元春自作自受的这一天,她可不想错过。
慕正善瞄了张氏一眼,皱眉说道:“你若是想去就一起去。不过,到了太子府不得随意张口说话。”太子妃可不是什么善茬。慕家又理亏在先,此去必然要忍气吞声。就张氏这个脾气,无法不令人忧心。
张氏见慕正善应允了,心里一阵欢喜,忙说道:“妾身一定谨记老爷的吩咐。到时候绝不会吭声。”
......
太子府。
太子妃面色冷凝如冰,眼中闪着凛冽的怒意,直直的看向跪在面前的慕元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皓哥儿下此毒手!若是皓哥儿有个三长两短,你这条贱命死上十次都不够。”
说到后面一句,话语中透出阴冷和狠辣。
慕元春心里升起一阵寒意。太子妃手段凌厉,说出口的话绝不是轻飘飘的威胁。若是皓哥儿真的小命呜呼......
不,不可能。那一点点药量只会让孩子泻肚不止,至于持续高烧,大概是因为孩子太小了,经不起一次次泻肚的折腾引起的。不会就此要了皓哥儿的小命。
慕元春竭力不露半点心虚,镇定的应道:“母妃在说什么,臣媳实在听不懂。这些日子臣媳一直住在娘家,府里发生的事臣媳一无所知。母妃口口声声说臣媳对皓哥儿下毒手,臣媳实在冤枉。”
“冤枉?”眼睛哭的又红又肿的蒋氏,怒瞪了过来。仿佛要化身为野兽将慕元春当场撕碎:“慕元春,你当真以为你做的一切密不透风,我就查不出来吗?你暗中收买了小厨房里的厨子,暗中吩咐那个厨子在给奶娘的饭菜里下药。剂量很小,奶娘本人没什么妨碍。可皓哥儿吃了奶娘的奶水之后,却闹起了肚子。一直泻肚不止,哭闹不休,又引起了高烧。如果不是江太医及时救治,只怕皓哥儿根本撑不过去......”
说到激动处,蒋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这两日简直不堪回首。
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又是泻肚又是高烧,扯着嗓子不停的哭。哭的人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幸好及时请了江太医来。江太医用针如神,只几针就让孩子止住了啼哭,又诊断出了病因。当蒋氏知道皓哥儿是因为奶水的缘故泻肚发热时,当场杖毙奶娘的心都有了。还是太子妃经验老道,立刻命人将皓哥儿身边伺候的所有人都一一盘查细问。终于查出了真正的缘由。
那个厨子熬不过棍刑,很快就招了供。
原来,这一切竟然是慕元春暗中搞的鬼!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只管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动手?”蒋氏生平第一次在人前如此失态,一边落泪一边怒骂:“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慕元春脸色一点点的泛白,下意识的咬紧了嘴唇。
这件事,她确实做的不够严密,这么快就被找出了破绽。
她身边根本没有真正的亲信和可用的人手。内宅里,太子妃一人只手遮天。她早就想动手,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她当然可以继续等,等到太孙回来的那一天,等到她也怀上身孕生了儿子......
可她已经等了大半年了,太孙依然没回来。没有太孙护着,在太子府里的日子太难熬了。难熬的她一天都不想多等了。
说不定,太孙会在边关一待就是几年。到那个时候,皓哥儿已经长大了,再动手就更着痕迹了。倒不如趁着现在皓哥儿年幼动手。不必要了他的小命,只要让他大病一场就行了。几个月的孩子生病夭折是常有的事。就算侥幸活下来,身子也会变得孱弱。将来等她剩下健康的儿子,自然会更得周琰的欢心。
她也提前想好了退路。万一被察觉出蛛丝马迹,她的人不在府里,至少能撇清几分。再有慕家人登门求情,太子妃太孙妃总不能私下发落处置她。
可她万万没想到,太子妃的动作如此迅速,这么快就查出了真相。有了厨子的口供,她想撇清就不是易事了。
慕元春强自镇定:“岂可听信厨子的一面之词。主谋一定另有其人,故意命他攀咬到我身上。这样就能来个一石二鸟,既除了皓哥儿,又栽赃到我身上。”一边说一边看着刘氏,言下之意很清楚。
刘氏听到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的肺都快炸了:“慕元春,你休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心思歹毒,竟敢污蔑于我。”
慕元春毫不示弱的回击:“是不是污蔑,你心中自然清楚。”
刘氏火冒三丈,正要继续,却听太子妃冷冷说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经很清楚了。慕元春,任你舌灿莲花,本宫也不会听信你半个字。刘氏,你不必动怒,暂且退到一边去。”
刘氏满腹的怒火和委屈顿时偃旗息鼓,乖乖的退了下去。
慕元春心中却是一沉,鼓起勇气直视太子妃那双凌厉的眼眸:“母妃请听臣媳解释。臣媳这几日一直在娘家住着,有娘家人可以为臣媳作证......”
太子妃冷笑一声,打断了慕元春:“你未免太天真了。抬出慕家人,莫非就以为本宫会放过你这一回?”
慕元春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如果太子妃真的半点不顾忌慕家,哪里还会和她说这么多废话,早就命人将她押下去发落了。
慕正善这个父亲平庸无能,不过,她总算还有个有用的祖父。慕老爷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傅,太子太孙对慕太傅都格外尊敬。就冲着这一层关系,太子妃也不能随意的发落她。还有慕念春,如今是齐王妃,是太子妃正经的妯娌。只要慕念春张口为她求情,太子妃总得给几分颜面......
至于他们会不会到太子府来的事,慕元春却是半点都不担心。
谋害皇玄孙的罪名可不是小事,她慕元春承担不起,慕家也同样承担不起。慕正善再咬牙切齿,也得忍气吞声的登门。慕念春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来为她求情。
不管厨子的口供如何,她只要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行了。
慕元春打定了主意,也不辩解,只口口声声喊着冤枉。
太子妃何等精明,自然看出了慕元春的用意,心中既恼又恨。
慕家虽不是权臣,却素来有清名。碍着慕太傅也好,看在慕念春的颜面也罢,总之,要想发落慕元春,光靠厨子的口供是不行的。至少也得逼着慕元春亲口承认了才行。日后对周琰也算有了交代。
可恨不便用刑,不然,一顿板子下去,保准她老老实实什么都招认......
就在此刻,一个丫鬟恭敬的来禀报:“启禀太子妃,齐王妃和慕翰林在外求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