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从林嘉丽的房间里出来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

“你的初恋情人怎么样了？”格格坐在走廊上的一张咖啡桌旁，双脚架在桌沿上，面前放着一杯罐饮料。

“没事了，医生给她打了破伤风针，伤口也彻底缝合了，刚才醒了一下，现在吃了止痛药，已经睡着了。”龙云脸色稍稍一红，有些尴尬地拖过一张椅子坐下。

“没事就好。”格格从旁边的冰桶中取出一罐啤酒递过去，“喝点提提神吧，都忙了一夜了，喝完去眯眯眼。”

“谢谢了。”龙云拉开易拉罐，突然笑了笑：“你这个人还真看不出是会关心人的那种。”

这下子轮到格格脸色微微红了一下，故意冷着脸道：“我才没工夫关心你，只是今晚轮到我负责夜间警戒，最近不太平，我们可能被盯上了，所以就小心一些。”

龙云呷了一口啤酒，望着远方已经有些亮光的天际道：“其实林嘉丽不是我的什么初恋情人，不过当年在中学的时候她算是我们班级上最优秀的女孩子，很多男孩子都喜欢，和我之间的关系也不错，当年我无父无母，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也许是出于同情心吧。”

“就这么简单？”格格的一双大眼睛就像天上明亮的星星一样，在昏暗的光线里发出迷人的亮光：“我觉得你很紧张她。”

“紧张一点朋友和老同学，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龙云忍不住反击道：“你从小是在冰雪之国中长大的？没同学没朋友？”

格格一愣，旋即脸色真的冷了下去，恢复了平常的神态，仿佛周围的气温都随之下降。

“你还真的说中了，冰雪之国除了尼伯龙根家族之外，其余的都是游荡在那里和冥界中的幽灵，要么就是传说中的怪物，那里没有学校，我也没有同学，当然，我有亲戚，和我一样的同龄人。不过，他们都死了，死在了黑龙尼德霍格的手里，你说对了，我没朋友，也没有同学。”

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龙云觉得刚才自己那么问还真是一个严重的错误，虽然格格是出了名的冷冰冰，但是对一个并无敌意而且还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咄咄逼人地追问，怎么说都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

“好了，刚才我不该问那些，向你道歉。”龙云说：“一直以来，我都没谢谢你这么支持我，来，咱们干一个。”

龙云举起啤酒，伸了过去。

格格一愣，有些机械地伸手用饮料和龙云碰了碰。

“你打算怎么跟你的老同学解释这一切？”她说，“天幕公司还有长老会是有规定的，如果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和身份，那么要接受心理干扰。”

心理干扰？龙云表情马上变得有些不自然，这名字背后其实就意味着克里斯蒂安教授那帮专门负责善后的心理干扰部门的专员会飞到泰国，又或者飞到中国，然后找个机会以各种身份对林嘉丽进行一次洗脑。

虽然只是一个抹除记忆的过程，不过不代表百分百没副作用，就像那些见过UFO却从没人信，并且被当做精神病患者看待的人一样。

“如果不是她受了伤，我会立即打发她走，至于身份……”龙云想了想道：“我在酒吧里就骗他说我是一个国际刑警，和同事来到这里是追缉一个和金三角有联系的大毒枭来了。”

噗——

格格一口汽水喷了出去，咯咯地笑了起来。

龙云有些愕然，不过他发现，格格脸上的笑容虽然罕见，但是笑起来还真的很好看，至少比不笑的时候好看多了。不笑的格格就像一件艺术品，虽然好看但是缺乏了活人的气息；笑起来的格格则完全不同，不但整个人生动起来，也更加充满了女性的柔美。

“你还真能胡扯，国际刑警？”格格笑得腰都弯了，“你干嘛不说你是捉鬼敢死队？那样好像更靠谱一些，你想想，这几天咱们这里随时可能会受到黑勇士部队的突袭，等她看到一群和她外表长得一样的男男女女会控制火，会让水瞬间成冰，能够隐身，又不怕普通的子弹……你猜她会不会吓疯掉。”

说到这里，她忽然不笑了，将饮料罐轻轻放在桌子上：“尤其是你，当你的力量释放的时候，你整个人都换了一个人似的，十分恐怖，说实话，龙云，我不知道你身上的力量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不过我知道肯定不是哈布斯家族遗传的天赋力量，我在哈布斯家族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别忘了我是尼伯龙根家族的人，我对冥界的力量十分熟悉。”

她的目光里似乎有一把尖锐的刀剑：“我能感受到，你身上有……不，应该说至少有一部分力量是源自于冥界的，类似死神海拉拥有的幽冥之力。”

龙云小指头轻轻一抖，内心狂真不已，他真的没料到，也确实小看了格格，这丫头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更接近于了解自己的身份，毕竟她是尼伯龙根皇族的后裔，没人比他对冰雪之国和冥界的死人之国更加了解。

也难怪她有一段时间和自己针锋相对，口口声声要自己“小心点”，看来是在自己身上嗅出了点什么。

“我真的也弄不明白我身上的力量为什么会这么强大，它们到底从何而来，我也想找到它的根源，而且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我对你们没有敌意，至少对天幕公司和长老会是这样。”龙云说：“你们也许有你们的使命和宿命，我却不承认这些，什么长老会什么光复会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朋友，活着的，还有死去的。我加入天幕的动机很简单，为老鱼和死去的幽灵小组兄弟们报仇，等报完仇那天，如果你觉得对我还是看不顺眼，我立马走人，好了吧？”

格格没有说话，而是盯着龙云看，看了一阵，忽然重新躺回自己的椅子里，端着饮料一口一口地慢慢喝，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你自己如果要走，不要将锅甩给我。”

龙云喝光啤酒，将空罐子扔进垃圾桶。

“法拉第那里有什么进展？”

“啊！说起这事我差点忘了。”格格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去关押房里看看那位会伪装的先生，他刚才口口声声说要见你，见不到你什么都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