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万的热血鼓动下，伞兵们血管里的杀戮之心沉渣泛起，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能够顶住那种恐怖气息的压制，战斗民族特有的血性和毛躁开始发酵、迸发，所有人嗷嗷叫着，从掩体里跳出来，冲向幽灵小组的阵地。

“这些家伙疯了！”茱莉亚看着眼前这疯狂的一幕，忍不住惊叫出来。

格格却没有吭声，除了他，尼奥也没有说话，冷冷看着这一切，他们的注意力完全不再俄军伞兵的身上，而是在龙云的身上。

这种气息，格格不是第一次见，尼奥也不是。

在阿富汗的巴格拉姆空军基地附近山头上，格格有幸见过龙云暴走，而尼奥则是在阿富汗行动结束后，整支队伍在天幕公司第二道警戒线外被伏击时候见到的。

龙云当时可以和最古老的莫里亚血统守门人分支的雨果打成一个平手，不可谓不恐怖。

t-64坦克开始缓缓移动位置，开始靠拢那些发动冲锋的伞兵，企图为他们提供火力掩护，炮塔顶上的7.62毫米机枪转向龙云所在的方向，以每分钟650发的射速不断喷出雨点一样的子弹。

伞兵连队的火力全开，rpg-7火箭弹拖着尾焰从俄军的掩体后面射出，加上轻重机枪子弹，一时间，黑暗的空中被织出一道火网，到处是子弹打在砖墙或者石头上蹦起的火花和尘土，景象极为壮观。

忽然，所有的火网被什么东西在中间生生切断！

没错，是被生生切断了！

在幽灵小组和伞兵阵地之间，一道浓墨漆黑的烟墙隔在双方之间，浓厚的烟看起来十分粘稠，子弹射在上面轻松没了进去，却没有从另一面穿透出来。

龙云站在粘稠的黑色烟墙之后，他面前除了那幢黑色的烟墙之外，毫无任何遮挡和防御。

伞兵们的枪管很快打红，在寒冷的黑夜中冒着白色的雾气，湿润的水分接触到高热的枪管，立即被蒸发开来。

打完枪里的子弹，伞兵们甚至忘了更换自己的弹夹。

眼前的完全是一幕超自然的奇观！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一堵黑乎乎看不见内容的烟墙在缓缓朝自己移动。

许多人暗暗将唾沫咽下，湿润因为紧张而干燥无比的喉咙。

“这是什么玩意！”

刚刚鼓起的勇气和血性，只在这一刻之间就已经土崩瓦解，所有人都忍不住站在原地，十几秒后，随着黑烟原来越近，伞兵的阵营里传来阵阵靴子摩擦地面碎石的声音。

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

刚才那种说不出原因的恐惧再次潮水一样漫上心头，就像黑夜降临在光明的大地之上，乌云悄然掠过天空，遮住所有人头上的天空，让人感觉无处可逃。

“有人在那些烟里面！”

“我看到了……是魔鬼……你们看他的眼睛……”

龙云的身影慢慢从烟墙里显出，他的双眼此刻色泽斑斓，就像一颗绚丽多彩的宝石，晶莹而且璀璨，又夺目得让人不敢直视。

许多伞兵只是和他目光接触了一下，顿时感到浑身无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恍若灵魂都被抽空了似的，变得呆头呆脑。

大家意识到身边同伴的变化，尚未失去意识的老兵猛地抓住自己同伴的肩膀拼命摇晃，口里大声叫着对方的名字，似乎这样做就能让战友清醒过来。

不过似乎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没有任何效果，很快，一个连里已经有一半人跪倒在地，目光变得呆滞无比，傻傻地看着前方，就像迎接王者归来的奴隶，完全没了军人的杀气和傲骨。

龙云依旧是不紧不慢，一步步靠近，他身上白色的雪地作战服和身后弄入墨汁的黑烟形成鲜明对比，而瞳孔中不断变幻的彩色流光又如天上的极光一样迷离炫目，他经过的地方，地上的残砖碎瓦无声无息地飘浮起来，就像到了大气层外的太空一样，开始失重。

黑烟就像一个听话的仆从，在他两旁展开，足足有四五十米宽，两三米高，远远看去，就像龙云的背上长出了两个巨大无比的黑色翅膀，而这对翅膀吞噬一切碰到它的东西，完全是一对死亡之翼。

“给我开炮！”伊万感觉手脚冰冷，寒意不可遏制地从脚底下钻入脊椎，顺着骨髓蔓延入大脑，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举起酒壶，想喝一口伏特加，他才发现里面的酒早就被自己喝空了。

他深深呼吸一口寒冷的空气，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他是所有人里最镇定的一个，作为一名少将，一名在战场上玩命了半辈子的老伞兵，从意志力上讲，他是人类中少见的。

“开炮！还等什么！我说开炮！朝那个怪物开炮！”

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喊，将t-64的炮手和车长都吓了一跳，将所有俄军士兵都吓了一跳。

装弹、瞄准、击发，一气呵成，两辆t-64同时开火，巨大的炮口焰在黑夜中炸开，附近的伞兵都忍不住捂起了耳朵，蹲在地上。

轰轰——

龙云两旁的黑色烟幕在瞬间活了活过来，一下子蔓延上来将龙云裹在其中，卷成一个烟团，俩发炮弹直接打在烟团上……

“龙云！”茱莉亚觉得自己脑子里炸了一下，人从掩体后站了起来。

“蹲下来！”身旁的格格一把将茱莉亚拉会掩体后面，冷冷看了这个非洲妞一眼：“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茱莉亚的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你和他相处几年时间了，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格格看了看茱莉亚，又转头看了看那团巨大无比并且不断翻滚如同煮沸的沸水一样的黑烟。

“你以为他那么容易死？现在这种状态下，你给一个装甲师过来，都杀不死他。”

“我怎么知道龙云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是我的队友，是我的伙伴……”茱莉亚辩解道。

“他和老鱼一起组建幽灵小组的时候，你没看出他有什么异常？”格格眉头皱了皱，觉得茱莉亚是在撒谎。

“没有……”茱莉亚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只是有些异能，可以控制别人的思想，好像可以钻入别的热脑子里。其他，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

“没分别？”格格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轻轻摇头：“这种实力，放在诸神的时代，也是王座上的人物……龙云啊龙云，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