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希望我加入天幕公司？”龙云看着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悠闲抽着烟斗的芬奇问道。

烟斗中的德国老船长斗草飘出怡人而淡雅的香味，一明一灭之间，芬奇在空中喷出一团烟雾，十分享受地半闭了一下眼睛，让余香在鼻腔和口腔中停留片刻，细细回味。

“从塞拉利昂到南非，再到巴黎，你到现在还怀疑我的诚意？”他从嘴里抽下烟斗，轻轻在水晶烟灰缸边沿敲了敲，换了一斗新的烟叶。

现在是夜晚十二点，芬奇刚从机场回来。按照平常的习惯，他总要去办公室里看一下文件，消磨到凌晨两点才就寝。

虽然预料到俩人之间肯定会进行一次谈话，不过芬奇打算安排在明天早上，在下午的血统鉴定和测评之前。

“你对天幕公司的印象怎么样？”芬奇主动询问道。

“印象？”龙云脑海里马上就浮现出下午在餐厅时候的情景。啊，那是一群多么可爱的活宝啊！只能用间歇性“精神病”来形容这些家伙，换做是普通人，谁愿意跟一个极端危险的嫌疑分子合影？

可是这里的人不是，在他们看来，似乎很热衷于和一个这样的危险分子合影留念，也许在他们看来，一个混进天幕公司的奸细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机会能逃脱，只有等着被绑在原子弹（如果还能扔核武器的话）的弹体上扔到某个地方去，炸成空气。

只有一天时间，就要进行血统测试，所以大家都抓紧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和这个即将炸成空气的可怜虫合一个人生最后的留影。

毕竟，奸细不是时常有机会碰到的。

“他们……很热情……而且，餐厅新来的德国厨子不懂英语，我想点个猪肘子，结果说半天他都在那里摇头，最后给我两条香肠……”

“哈哈哈哈！”芬奇大笑起来，“那个德国厨子是我从德国的巴伐利亚请回来的，是地道的德国乡下人，不懂英语。天幕公司成立以来这里的餐厅一直没有德系的菜肴，所以我就请了一个回来。有人说，法国的厨子在天堂里，德国的厨子在地狱里。我出生在德国，认为这绝对是一种偏见。”

“也许说这句话的人，没到过中国对吧？”龙云想起中国的博大精深的传统饮食文化和经典的八大菜系，忍不住回呛一脸得意的芬奇。

“呃……”芬奇显然有些尴尬，他去过中国，对中国的饮食的确叹为观止，咳嗽了两声，他转移了话题，“德国的猪肘子绝对值得你尝试一下，尤其是巴伐利亚的猪肘子。如果你跟那个德国厨子说不明白，我可以教你一个很简单的方法。”

“什么方法？”

“学猪叫。”芬奇很认真地说道。

龙云又是一头黑线。今天早些时候，他在餐厅里还曾想过，也许只是行动部这些小年轻比较人来疯，管理层这些老成持重的老家伙们也许会庄重点。不过现在看来，天幕公司看董事长到下面的行动人员，没一个是正常的。

“你别以为我在开玩笑。”芬奇说：“如果你跟厨子说不明白，可以向他拍着自己的手到手肘，用鼻子学两声‘哼哼'的猪叫，他会马上明白你的意思。太easy了！”

龙云愣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为什么分部的人对你都那么热情吗？”芬奇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龙云。你知道吗？天幕公司的混血种们之所以对你感兴趣，不光是因为你也许是一个奸细，虽然我从不这样认为，而是因为你为他们带来了一个希望。”

“希望？”龙云似懂非懂，说：“我只觉得我像是动物园里的狮子或者什么金丝猴之类的，大家也就是喜欢跟我合个影，也许他们觉得我很快就被揭穿身份了，趁我还没被绑在原子弹上投到日本广岛或者其他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之前，跟我来个合影，以后可以跟别人吹牛说自己曾经和一个亚特兰蒂斯的奸细一起同桌共饮过……”

“不不不！”芬奇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你要记住，我从不认为你是个奸细，从不！不是因为我对你多么信任，而是我对‘推荐'你的人是绝对信任。”

“推荐？”龙云说：“谁推荐了我？”

这回轮到芬奇愣住了，片刻后，他才摆摆手：“至于这一点，我以后再向你解释，至少是在你的血统鉴定之后。”

“那么，你说我为分部的成员带来了希望，到底是什么希望？”

“脱离被人歧视的希望。”芬奇抽着烟斗，喷着白烟，说：“一直以来，莫利亚人的纯血种和混血种只见是泾渭分明的，在理论上，纯血种的能力和天赋都要比混血种强大许多，虽然五大天赋系统中，大家分类一样，但是里头有高低阶之分，即便是混血种领悟了卢纳斯奥秘的要领，也因为血统无法支撑更高的天赋带来的巨大压力而无法施展，所以一直以来，纯血种的人都相当歧视混血种，在天幕公司成立之前，混血种是没有资格参与和亚特兰蒂斯人的战斗，只是二战之后，纯血种的猎魔其实和圣骑士还有一些黑衣人部队等等的战斗人员都损失惨重，借了这个青黄不接的机会，我得到了哈布斯家族当时的未来家主查理曼的帮助，才在89年的时候正式成立了天幕公司，让混血种也有机会参与战斗。”

“不过，很遗憾的是，虽然天幕成立了十几年，但是的确在战斗力上不如纯血种，在执行的多项任务中表现不佳，很多时候都需要纯血种来支援才能收场，这一点，也是被歧视的原因之一。”

“格格好像是纯血种。”龙云说。

“她是个例外，其实她是查理曼从尼伯龙根里带出来的，当时她的家族全部被黑龙尼德霍格杀光了，只有她活了下来。”芬奇说：“查理曼在91年执行谍岛行动之前，将她托付给我，之后查理曼在谍岛行动中失踪了，我就一直抚养格格，将她带在身边，所以，她是唯一一个天幕公司的纯血种。”

“原来是这样，难怪她对亚特兰蒂斯人那么痛恨。”龙云说。

芬奇和蔼地笑了笑，说：“你一直被她怀疑，想来吃了不少她的苦头对吧？”

龙云马上响起格格几次偷袭自己，点头道：“这丫头手真黑。”

“哈哈哈哈！”芬奇一边笑，一边摇头道：“她是个可以托付性命之人，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当血统鉴定完毕，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去。我刚才说过，你是个很不同的混血种，你有很强大的潜力，包括在之前几次行动中都印证了我的想法，我估计现在长老会总部的保守派对你也是很不待见，如果你能够通过血统验证，加入了我们天幕，也许会在接下来的‘熔炉计划'中为我们争取到进入莫里亚圣殿的机会，也会为我们混血种整得应有的地位，所以那些行动人员才对你那么感兴趣。”

“熔炉计划？”龙云奇道：“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