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是一语点破梦中人,元婆婆话音尚未落,楚清平已经扑过身,将老景的下巴紧紧扣住,令得他无法动弹,将那张不怎么好看的老脸掰正了对住我,质问道:“你可曾见过有人身上也是这等的标记,这种的黑点,你看清楚。”
老景往下吞咽唾沫,那颗黑斑一扩一收,更像是另张在呼吸的嘴。
我与许箬荇对望一眼,我们已经看得够清楚,有些东西见过后,一辈子都无法会得忘记,犹如一场噩梦般,惊醒过来,偶尔想起,依旧是一额的冷汗。
幸好,噩梦中并非只有自己独自应对。
他示意我照实了说便好,这种情况下,我也觉得务虚多加隐藏,便将在桐庐县时发生的一切直筒倒豆子一般从头说个明白,说到中了那奇怪症状后,全身会长出同老景身上相同的黑斑时,楚清平了然地点点头道:“难怪,我出现以后,你身有异状,不错,要这般计算,果然是我的不是了,老景这个与你们看到的又不同,不过外头人是分辨不出差别所在的。”
老景很是不服气地嚷嚷道:“我答应过小元,两日里头要寻出法子替她治好,被你这么一插手,还如何了事。”
“你身上不是也长了这个,不如你替她解治。”楚清平放脱开他,笑道。
“我这个与你弄出的能是一样的吗,你的不肖弟子闯出来的大祸,不该做师傅的收拾烂摊子。”老景恨不能出手将他那张得意的脸掐扁。
“他早被我逐出师门去。”楚清平不在意地回嘴。
“那也是借了你的法门在惹是生非,休要否认。”老景是决心要将破盆子扣在楚清平头上,句句不肯放过他。
“我自然有能解决的法子。”楚清平被他说得气急,在那儿边跺脚边言道,“此等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那只点过我眉心的手指,冲着我勾勾,“站近一些来。”
我向前一步。
“再近些。”
你确定是要再近些?两个人中间都不足三寸的间隔。
“自然要近些才容易。”楚清平双眼一弯,似双新月,将自己的食指咬破,也不管我是不是会反对,血淋淋地便往我脸上抹来,不是我不想躲开,实在是他的动作太快,眉心,鼻尖,脸颊两边,下巴,五处各被点到一下,难不成他要在我脸上作画。
明明是一个小小的伤口,怎么会血流不止,我不敢轻举妄动,感觉到有浓稠的液体沿着皮肤往下蜿蜒蛇行,一想到那是眼前人的血,只感觉全身的毛孔在一瞬间都张开来,那些血又幻化成分子更小的颗粒,被我吃了下去,是被我的皮肤吃了下去,半点不剩。
咕噜噜,咕噜噜。
再熟悉不过的声响。
“小红来得正好,借些亮光给我。”楚清平笑吟吟地弯下身,将双手平摊,口中发出两声清越的口哨,那只已经见惯的赤色蟾蜍,从看不见来处的墙角,慢条斯理地跳出来,舒服而熟练地往他手心坐稳,他才直起身来,捧着到我身边,“你已经见过小红了,难怪它会得引你来此,原来是因为它以为你身上有关于我的气息。”
它引来的怕不止我们两个活人。
元婆婆用个盆去装了些清水过来,我对着水影一照,哪里还有血迹的影子,整张脸干干净净连颗小麻子都看不见。
楚清平欢喜地一拍手,笑道:“可不是,美人瞧着比原先更好看了。”
那还要端水来作甚?
楚清平倒在那边催促:“将手洗一洗也好。”
我哭笑不得地将双手放进水中清洗,这可是最新款的鲜血美容法,要是能有这般好事情,怎么不给元婆婆还有老景也用上一用,他们显然要比我更加需要,未料到的是一双平淡无奇的手,在盆中水里轻撩轻洗,一盆水被我生生洗出颜色来,是蟾蜍背上荧光的反射,还是我眼睛出现幻觉,清水越洗越深,呛人的血腥气掩鼻都遮挡不住。
那些被我吸进去的鲜血,变着法儿又都跑出来。
“你身体里那些不太好的东西,已经都在这里了。”楚清平的衣袖在水盆前一挥,像是变了奇妙的戏法,拳头大的蟾蜍不知被其藏到了哪里,借来的一点点光线,荡然无存,他嘴角的笑容还留在视线中,虽然淡了,暗了,“你吞吐两口气,试一试。”
老景比谁都心急:“小妹妹,过来,我再把把脉。”
我晓得眼前这几个人,真的都不是坏人,或许性格乖张了些,将手腕又试探过去,口中安慰道:“前辈,我这个伤,听天由命,并不着急。”
“你不着急,我着急。”他实在是坦率,引得许箬荇也微微笑起来,目光柔柔看着我,笑容比平时更加和煦,老景夸张地直拍大腿,“不对啊不对,她身体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是被除去了,但是,她的脉象又变了。”他拎起自己的拳头直往头上捶去,咚咚咚三声,听着叫人心惊,幸好是捶在他自己脑袋上,换做是捶打在对手头上,还不砸出个大坑来,“怎么会成此等尴尬境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元婆婆过来,动作细致地牵制住他的大幅度动作,阻止他继续对自己施虐,摇一摇头道:“小妹子自己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景你都这把年纪倒没有她看得开明。”
“她和寻常人原本不同的,我怎么与她来比。”老景悻悻然地将双手一收,躲进衣袖中,“小元,我贸然答应的事儿,怕是要失约了。”
元婆婆没有再用话来激将他,反而拍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我看着老景欢喜地两条白眉毛都快跳舞了。
楚清平大力将他拍开老远,讨好地问道:“美人去我屋子里坐坐不?”
我与寻常人原本不同,我是两世为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