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航回到床边,乌珊珊小声说:“子航,乌姐跟你认识这么久了,你知道,我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是,今天我也做回啰嗦的人吧。雅芙是个好女孩儿,值得你好好待她。
你乌姐因为这场病,看清了许多事情。原来,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生病了有人照顾;遇到困难了有人帮助;有个人时时的贴心伴在身边,才是最真实的幸福啊!
我好羡慕你们可以站在阳光下的爱情。我只希望你作为男人,一定不要让女孩子受到伤害。”
林子航郑重的点着头,这个平时待自己如姐姐般的女子心思细腻如发,他和秦雅芙的小小情愫,她都看在眼里。
......
等在外面的秦雅芙一直没有机会问林子航和乌姐是怎么认识的,所以,看到他出来,也不方便打听他们都说了什么。
只是,经过了昨晚的“相拥而眠”,即使现在都没有出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还是慢慢蔓延开来。
两个人沉默的走出了医院。
面对即将的分离,秦雅芙的心里涌起莫名的不舍,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睛四处张望着,反而没有勇气看向他。
林子航倒是表现得很自然,说是打车去车站,顺便捎上秦雅芙,却在上车后先送她去了教委,然后才露出依依不舍,无限眷恋的神情。
他坐在车里,并没有动,只是看着秦雅芙下车,转身,再望向他,一个动作都没有漏掉的收进眼里,一副看不够的样子。
直到车子调头离开之前,他才挤出来一句话:“雅芙,等我回来。”
秦雅芙没有回答,只是用大大的眼睛注视着渐行渐远的人,许久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悄悄在心底里应了一声:“好!”
她转回身,看到门上牌匾那方方正正的字体,想起里面隐藏了多少肮脏的东西啊?
这个地方有好待遇的工作,有让人敬仰的身份象征,可是,却越来越使人感到害怕。
眼睛看到的,看不到的险恶,一直挥之不去,无孔不入的侵蚀着她的神经。这太残酷了,她再次叹息。
秦雅芙终是没有勇气在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上班的时间里走进办公楼,她不知道那个披着整洁、高尚外衣的楼里面,还隐藏了多少不想被人发觉的秘密。
她开心的帮门卫刘大爷浇着花,心情大好。
“咳——”忽然一声轻咳打断了她的快乐。
她回头看见施主任站在身后。
秦雅芙习惯性的往后退了一步,挤出个笑脸:“施主任早!”
“嗯,”施主任满意的点了点头,“小秦啊,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说完,也不管秦雅芙愿不愿意,就直接背着手走进了楼里。
秦雅芙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说起来,自从看清了这个人的真面目以后,她反而越来越不怕他了。
她转身朝正看着自己的刘大爷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也双手背在后面,学着施主任的样子跟了进去。
上了楼梯,秦雅芙收起笑脸,厌憎的看着前面的身影:真想踹他两脚,道貌岸然的东西!刚刚的幽默仅仅是为了安抚刘大爷递过来的担心的眼神儿。
想来,在这里工作久了的老人,一定是最清楚那个伪君子真面目的人吧。
进了施主任的办公室,秦雅芙照例把他的屋门大大的敞开,站在离他远远的地方,戒备的看着他,现在的她已经不再隐藏对他的厌恶了。
施主任自嘲的笑了笑:“你不用这么怕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再嫌我恶心,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没办法碰到你。我要说的是——”他压低了声音。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我还没受过这种气呢。”他的脸色明显的阴鸷起来。
秦雅芙忽然明白他所指,不禁歪着头,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小秦,你不想惩罚对你泼脏水的人吗?”施主任把难题推给了秦雅芙。
秦雅芙笑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又着什么急呢。”不管她的真实想法如何,却是没有必要跟他去说的,所以故意撇清关系。
施主任冷笑:“秦雅芙,这就是你不厚道了。都已经让人家悬到桥头上了,再不反抗,早晚被扔到河里去,你还用得着这么装清高吗?”
秦雅芙最受不了这个人的无耻言行,哼了一声,转身欲走。
施主任叫住她:“秦雅芙,咱们说正经事呢。你别掉以轻心,你我心里都明白是谁干的。她太不识好歹了,必须得给点教训!”他声音的阴冷,透出心思的决绝。
秦雅芙一怔,这是个可以至苏晴于死地的机会,如果把握住,就不用自己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对付她了。可是——
可是,与虎谋皮,会有好下场吗?秦雅芙再糊涂,却也想得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她转过身,头抬得高高的,瞥了施主任一眼,微微一笑:“施主任,每个人的想法儿不同,您的理论,我不认同,您也就不用再往下说了。另外,谢谢您对我的关心。”说完,她坦然的走了出去。
想到曾经狼狈为奸的两个人,现在却互生嫌隙,秦雅芙不禁感叹:色字头上一把刀,利字旁边也是一把刀。
这人啊,一旦沾染上这两个字,就会变得疯狂而混帐了。什么清白名誉,什么伦理道德,统统得给个人的贪欲让路,多么可悲的现实啊!
说起来,苏晴费尽心机的做了这么多事,自然也应该不会怕谁报复她吧?她是有着些把握的吧,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把握是否会一直伴她走下去呢?
上班时间到了,看到桑主任进了办公室,秦雅芙跟了进去。
按照乌珊珊的嘱托,只说她是阑尾炎手术住院呢,得请几天假。
桑主任眼睛里闪过超乎寻常的担心,秦雅芙不敢多想,这里的水太深,每个人都不简单,她不打算去探试。
好在桑主任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只是程序化的询问乌珊珊所住的医院,及病房。
秦雅芙傻了眼,医院倒没什么,但病房——那可是妇产科啊!想不透做事严谨的乌珊珊真是病糊涂了,还是其他原因,这对于没有生活经验的秦雅芙来说,确是不好回答。
她吭哧了半天,脸憋得通红,咬了咬牙,还是实话实说出了妇产科的房号,之后,就低着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桌面,一声不吭起来。
桑主任听了,愣了一会儿,意识到乌珊珊的病情远不是秦雅芙说的那么简单。
他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胳膊放到桌子上,眼睛紧紧的盯住她问:“这是你乌姐的意思吗?”
秦雅芙咬起嘴唇,对上他的视线,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又怕他问出到底是什么病来,遂紧张的看着他的脸。
桑主任好像感受到了什么,脸上的肌肉竟然跳了两下,他努力的摆出事不关己的样子,一挥手:“既然是她的意思,有人问起,你就那么说吧。至于病房,你就说也不清楚吧。”
秦雅芙的心突突的跳得厉害,已经想到了什么,只是,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不该想的还是不要去想了。
她点着头走了出来,顺手关上了门。
门内的人心急如焚,门外的人忧虑重重。
有些走神的秦雅芙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常秘书。
“秦雅芙!”他大叫一声,吓了她一跳。
“我都问你两遍了,你乌姐干什么去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常秘书的单眼皮睁得很大,这是秦雅芙从来也没见过的模样,跟双眼皮的眼睛差别还真是挺大的,她惊魂未定的想着。
常秘书自说自话:“哦,看来你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啊?那一定是很着急的事了。”说完,他也不理会秦雅芙听没听得懂,就走了。
秦雅芙有心叫住他,告诉他乌姐住院的事,又怕他追问病房的问题。
来了这里这么久,据秦雅芙所知,唯一看得到关心乌姐的人就只有常秘书了,他一定会刨根问底的追究出乌姐得的是什么病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说,所以终是无语的离开了。
回到打字室,苏晴一副好事的嘴脸:“雅芙,你知道乌姐去哪儿了吗?听说她都没请假哎!”
秦雅芙厌憎她的虚伪,就是现在乌姐住院,她也只是好奇,绝对不是真的担心人家。所以淡淡的说:“我不知道。”
苏晴讨了个没趣,低头继续清扫着地面,不再吭声。
秦雅芙忽然想起昨天乌珊珊躺过的椅子上面那个带血的垫子,匆忙跑进复印室,却见三把椅子上左右都有垫子,只有中间的那个不见了,不由得心里一沉:百密一疏,怎么忘记防备苏晴了呢。
秦雅芙呆呆的站在那里,一筹莫展,这事关系到乌姐的名节问题,那个小人,还真是不放心她。
乌姐不像自己,的确没把柄让他们抓,只要问心无愧,任小人如何疯狂,都不惧他们翻了天。可是,现在......
“雅芙,你出来一下。”
陷入头疼的秦雅芙被这一声呼唤惊得差点跳起来,回头看见是袁媛怯怯的站在门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袁援啊,人吓人,吓死人呢!”她禁不住的抱怨。
而平时咋咋呼呼的袁媛却一反常态,没有反驳她,只是小心翼翼的说:“雅芙,我有点事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