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景色宜人,水天一色的湖面上,朵朵盛开的睡莲绽放,碧绿的荷叶铺满半个湖面,泛着淡淡的莲子香气。
“你又来了?”
“奉旨寻你,不想来也得来。”
“说得仿佛自己很委屈似的,我有让你来?”
一艘飘飘荡荡的小船上传来男女‘争吵’的声音。
“嘴上是没说,心里一准很想。”
“胡说。”
“一说中心事,小七你一准恼羞成怒。”顾天泽一把握住袭击自己的粉拳,顺势闪身并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恼羞成怒之后必然动手动脚……不过,我喜欢。”
王芷瑶不仅有怪力,西宁侯又传了她一套护身的粗浅功夫,就怕她同顾天泽‘打架’时吃亏。
顾天泽腹部不轻不重,分寸恰好被捅了一下。
“谁要你喜欢?”
王芷瑶嘴上不依不饶,放软身体,眼睑低垂下来盖住眼底的疑惑,“你到底怎么同陛下说得?我爹最近忙得连人影都看不到,早出晚归,堪比为国尽瘁的典范。”
“想知道?”顾天泽故意在她耳边吐气,嘴角弯起:“求我。”
“……求求你,三少,告诉我……阿泽……泽哥哥。”
软绵绵且做作的声音飘进顾天泽耳中,王芷瑶不仅声音做,表情动作也做得很,顾天泽打了个冷颤,“好好说话。”
王芷瑶眼睛眨呀眨,天真的回了一句,“你不是让我求你的?”
顾天泽紧紧扣住怀里的人,“我高估你了你的节操。”
“节操是什么?能吃吗?”
“……小七。”
“逗你玩啦。”王芷瑶笑盈盈的回头,捏了捏顾天泽僵硬的俊脸,“你总是一个表情,多累啊。景色很好,你绷着脸,无趣得紧。”
顾天泽缓了缓面部表情,同她十指相扣,让乾元帝误会的事情,他没脸提,左右乾元帝不会让任何对他不利的风声传出去,只当他出征前的甜蜜奖励了。
“刘大人就任西北总督,师傅被陛下委以重任主负责西北官员调选等事儿,他自然很忙。”
“也太忙了一点。”
“吏部尚书老糊涂了,以称病在家休养,把吏部的事情全交给师傅。正当吏部离不开他?陛下非得重用于他?师傅除了政务外,还得理顺吏部的同僚,同时……不是还有师弟六皇子么,师傅想把吃喝玩乐的六皇子教好,正经得费一番心血。”
“六皇子……”
王芷瑶想到拜师那日的闹剧,忍不住笑出声,“没想到六皇子挺有趣的。”
耳朵被他轻咬,王芷瑶连忙改口:“还是三少最好。”
“哼。”顾天泽只是嘴上吃味而已,以多年同六皇子的相处经验,喜好美人的六皇子绝不会靠近小七。
生母早丧,天分又不高,六皇子比任何人都知分寸。
“陛下给六皇子找对了师傅,你爹是一个肯用心教导弟子的好师傅,你娘……对六皇子关爱有加,六皇子那人……看似胡闹,他是有心的,最近他可没少送师母礼物。”
“可不……我娘都快把六皇子当半子看待了,总是念叨他,我看我哥都不如六皇子得宠。”
“师母太彪悍。”
“……”
王芷瑶不做任何辩解,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我哥跟随尹大人后对她疏远了,她心怀愧疚不知该怎么补偿我和我哥哥,我这边有爹,有外公,还有三少你,谁也不敢欺负到我头上,我哥有嫂子等人照看,娘也帮不上忙,乍然见……和悦郡主欺负六皇子,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也就把和悦郡主给揍了。”
“从来没人为六皇子出头张目过。”
事情就是很凑巧,太后生辰过后,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风声,乾元帝有可能册和悦郡主为公主。
自打回京后,和悦郡主的确安分老实上许多,不再仗着是太后的女儿看不起人,也不再为王芷璇出头,对乾元帝恭敬得很,一口一个皇兄的叫着,在后宫里结交了不少的妃嫔娘娘。
受尽恩宠的菀妃便是其中之一。
也不知六皇子怎么得罪菀妃,菀妃对和悦郡主抱怨了几句。
和悦郡主最近很是风光便在宫门口为难六皇子,在和悦郡主看来,六皇子纵使跟着王译信去吏部历练,也绝无登上太子之位的可能。
也是赶巧,蒋氏同王译信约好,她顺路送六皇子。
结果在宫门口,爆发了一场流血事件。
十个和悦郡主捆在一起也打不过蒋氏,和悦郡主被打后,叫侍卫帮忙……蒋氏多年压抑自己的性情,见六皇子受尽欺凌,不被乾元帝重视,便想到了王端淳的遭遇,因此蒋氏‘狂暴’了,用一杆长枪把和悦郡主叫来的二十多个虎背熊腰的侍卫直接揍趴下。
不是王译信得到消息来得快,还不知有多少侍卫饱受蒋氏‘摧残’,起码在宫门口流血事件后,侍卫们练武更尽心,怎么也不能再被蒋氏轻易打趴下了,男子汉的尊严呐。
顾天泽眼底含笑,“师母不愧是将门虎女,陛下亲口对我说的。”
“好在陛下只是轻罚了我娘,御史那边……”
“没事。”顾天泽偷偷的吻了吻王芷瑶的额头,“有我在,御史不会多嘴,何况刘三本的余威尚在,按陛下的话说,打不过师母已经很丢人了,和悦郡主叫了人还打不过,更丢人,陛下不信单凭师母一人就敢冲进皇宫‘造反’,师母对六皇子的心思,陛下是明白的。儿子同和悦郡主孰重孰轻不言而喻。于皇子们来说,陛下严厉有余亲近不足,但是他不会让后宫的妃嫔欺负欺辱皇子,毕竟皇子们都是龙种,是陛下的儿子。”
因此菀妃当日便被降为莞嫔,不是菀嫔爆出有孕在身,没准直接送入冷宫去了。
乾元帝的后宫还算干净,争宠的女子不少,但皇子皇女除了染病夭折的外,多是健康活到成年,
争宠可以,害子女是乾元帝绝对不能容忍的。
“和悦郡主……”王芷瑶皱紧眉头,“陛下就放过了她?最近陛下对太后娘娘极是孝顺,听说几次陪着太后娘娘用膳,听戏,几乎对太后娘娘有求必应……嗯?你笑什么?”
“傻小七,如果陛下对太后有求必应的话,和悦郡主早就做公主了。”
“陛下想……”
王芷瑶的嘴唇被顾天泽用手指堵住,他的身影倒影在她亮晶晶的眸子里。
“小七,我保证不会让师傅,你外公牵扯进去。”
顾天泽的嘴唇只距离她的唇瓣一寸远,他呼出的气息仿佛一丝不漏的钻进她的鼻子里,“有人不安分,陛下厌烦一次次的试探,厌烦朝臣揣测圣意。”
“想一网打尽?”
“陛下会给将来储君留下一个稳定的根基,失败的皇子,陛下会亲自解决。”
“你说过陛下无立储的心思。”
“没错。”
顾天泽又紧了紧手臂,两人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大浪淘沙,留下的人才有希望在将来被册为太子。”
“六皇子有希望么?”
“没有……起码现在没有。”
王芷瑶松了一口气,“我会让爹好好看着他,他做不了真龙,也不能做被淘汰的瓦砾沙子。”
此建议正中顾天泽下怀,六皇子不是不聪明,但王译信想教好他需要费许多的功夫。
“小七……冠礼后,我就要出征了。”
“你找到仗打?”
“嗯。”
王芷瑶突然抱住顾天泽,“活着回来!你战死的话,我不会给你守贞。”
“……”
顾天泽把王芷瑶下面的话吞进自己肚子里去,果然,这才是让他魂牵梦呓的人儿。
*****
在国朝,勋贵少爷的冠礼多是很隆重,冠礼代表着成人,可肩负家族重任,亦可娶亲生子。
定国公早早为顾天泽的冠礼做好准备,他期盼着能把代表成人的玉冠亲手戴到三子的头上,也希望在他的言传身教之下,让顾天泽不再行事张扬……乾元帝不可能护着阿泽一辈子,定国公自己才是保护阿泽一辈子的人。
定国公夫人同样做着精心的准备,期望凭此稍许挽回儿子的心。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顾天泽期望得到什么,以前她不屑于给,如今局势越来越不好,荣国公夫人即将过门,她算了算去只能指望三子了。
虽然顾天泽同她说过冷漠的话,可她不愿意相信顾天泽会抛下自己不闻不问。
只要给三子点好脸色看,疼爱他一些,总能让三子回心转意,全心的帮她,况且‘疼爱’顾天泽,也可让乾元帝对她的厌恶之情少些。
顾天泽的冠礼选定吉时吉日,定国公府宾客云集,朝廷重臣,勋贵列侯纷纷驱车赶来观礼。
威远侯亦在此列,旁人见威远侯同定国公寒暄,大多露出会心一笑,坊间传言,司徒慕莞即将成为荣国公夫人。
随着王译信夫妻的到来,众人把目光多集中在蒋夫人身上。
宫门口的血案让人记忆犹新呐。
定国公夫人同蒋氏应酬着,问道;“令爱怎么没来?”
“阿泽亲自去接她,一会准到。”蒋氏挺直腰,无视命妇的打量,“本来她不想过来的,阿泽请了陛下口谕,瑶儿……”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乾元帝含笑走近定国公府,宾客跪倒一片,只听乾元帝愉悦的声音,“起来,今日朕高兴,都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