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译信随口一句阿泽,真真把顾天泽叫得通体舒畅。
王芷瑶觉得顾天泽的骨头轻了半两,好似他整个人要飞起来一般。
他说过有两爹,还说要分给自己一个……王芷瑶暗自撇嘴,到底谁分谁啊?
不过她眼底蕴藏着笑容,让她那双唯一酷似谪仙的眸子越发漂亮。
王芷瑶并没继承王译信俊颜。
“只管练兵?”顾天泽剑眉紧皱,狐疑般打量王译信,“您成么?”
“……”
难得显现霸气的王译信被两人同时轻视,王译信郁闷得不行,“你尽管瞪大眼睛看着,看着我到底行不行。”
王芷瑶拽一下顾天泽,“我爹自是行的。”
“四叔多加小心,万一出纰漏,您尽管同我说,我给你您兜着。”
“……”
王译信抚额,“阿泽,你知不知道,我最不喜欢你说得这句话?不管怎么说,我是你长辈,护着你,扶你高升,为你前程铺路是我该做的……你再得陛下的宠爱,也不能轻视我啊。”
“我没轻视您。”
“你有!”
“爹……”
王芷瑶眼见他们两个争吵,“要不,你们谈?我先回避?”
两人同时沉默,深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之前的冷静。
“我再提醒四叔一句,马巡抚抓住把柄的人是西宁侯最信任的部属,一旦他被陛下问罪,西宁侯逃脱不了干系。”
“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王译信慎重许多,“厂卫是陛下的,莫要……莫要伸手。”
他更多担心顾天泽插手厂卫,引起乾元帝的疑心。
顾天泽抿着嘴唇,王译信更是忧心,“阿泽,你过来。”
王译信招手把顾天泽拉到自己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唯一能拥有厂卫的人只能是陛下,阿泽,朝廷上大臣都在厂卫监视之下,这点你不说,我也知晓。厂卫虽是厉害,无孔不入,然没有厂卫通风报信就得被人算计?你小看了朝臣,也小看了我。”
从来没有人对顾天泽说过这些话。
定国公不敢说,乾元帝根本就没这份心。
“你看……”王译信从书桌上刷刷的抽出好几封邸报和自己写得折子,递给顾天泽,“你能从中看出什么?”
顾天泽不可谓不聪明,一直跟在乾元帝身边,他在朝居把握上的素养绝非寻常人可比。
因他有天然的优势,很容易得到朝廷大臣难以得到的情报,因此他很少像王译信一样从旁枝末节入手分析。
谁不愿意走捷径?
王译信继续说道:“信谁,不如信自己,阿泽,有时厂卫送来的消息不一定都是精准无比,毕竟过了很多人的手,消息难免走样,你得学会自己判断真伪。”
“自己判断?”
“你不是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蠢人,可是阿泽你的性情太倔强,太烈。”王译信目光深邃,“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你性命还宝贵,活着,才有将来,死后哪怕哀荣无限,你享受不到。你应该见过皇贵太妃,她活得苦不苦?可她依然痛苦挣扎的活着,除了担心两位王爷外,更多得她幻想能脱离苦海。”
“她做梦!”
顾天泽脱口而出,“皇上怎么可能放过她?”
王译信目光深沉,“陛下极是痛恨皇贵太妃,可将来的太子呢?陛下尚未立太子,诸位皇子谁都有可能……夺嫡之势尚为明朗,她以为转机就在其中,没有陛下的经历,皇贵太妃又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有人会心软。”
“陛下一旦……他会先赐死皇贵太妃。”
“……”
王译信暗叹,果然是乾元帝养大的孩子。
“我爹的意思是让你活着,无论多难,多痛苦都要活着。”王芷瑶腕了顾天泽一眼,“哪来得那么多废话?我听爹说得很对。”
王译信忧心的地方,也正是王芷瑶所担心的。
顾天泽低头看邸报和折子。
王芷瑶道:“三少,听我爹罢,生命最重要。”
“我答应过你的话是不会忘的。”顾天泽用看完的邸报敲了王芷瑶的脑袋,回头正好迎上王译信含怒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我轻轻敲得,一点都不疼。”
“我也轻轻敲你一下?”
“……”
顾天泽罕见在王译信面前吃亏,岔开话道:“陛下曾说过他是能臣干将。”
他的手指点了点邸报上的名字。
王译信道:“陛下是说过,西北若是没有他,光凭马巡抚太平不了。”
“陛下还说过人无完人。”
“阿泽,你为何为官?”
王译信突然问道:“为何执着于上领兵出征?”
纵使顾天泽一辈子庸碌无为,他也会过得很好。
“为国尽忠,为百姓尽责,乃官员的本分。”
“世上庸碌的官员不少。”顾天泽皱紧眉头,“比起庸碌昏庸的官员,他算是好的。”
“人性贪婪,有一,便有二,有三便有四,当他胃口越来越大之时,还会心存百姓么?你说庸碌昏庸的官员不好,这点我承认,吏制需要革新,谁庸碌便拿掉谁,当然不能一蹴而就,但于民有功并不能成为他贪婪的借口。”
顾天泽盯着王译信,仿佛第一见一般,“四叔的话引起的风波必然不小,吏制革新一向很难,不亚于变法……”
“变法者死得快,你想这么说?”
“是。”
“我没兴趣做变法的人,国朝只需要小修小补,缓缓革新,不需要骤然的变法。况且我有妻有女,她们需要我。”
王译信上辈子能教出王芷璇兄妹,自然在教导儿女上很有手段,“你能看懂邸报,我很高兴,这比从锦衣卫手中得到消息有趣多了,不是么?脑袋越用越是灵活,阿泽别辜负上天给你的聪慧。”
“来来来,把这些都拿回去看看,有不懂得就来问我。”
王译信把小山高的邸报都塞给顾天泽,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看,又撇见瑶儿笑得很开心,“我这也是给你机会,亲近瑶儿的机会,我未来的女婿,可不仅仅只能依靠别人,必须得是聪明人,否则我不放心把瑶儿交给你。”
顾天泽捧着王译信给他的邸报等书卷离开。
他入宫没多久,乾元帝听到消息后,大笑不止,不是担心惹毛顾天泽,他非要亲自去看看埋头苦读的顾三少。
“怀恩,你交代御膳房多给阿泽做补脑的饭菜。”
“遵旨。”
怀恩公公能想到顾三少看到补脑的饭菜后,脸色一准很难看。
最近两日还是躲着顾三少走比较妥当。
乾元帝笑过之后,又看了东厂送过来的奏报,感慨莫名:“这些话本该是阿泽亲爹说。”
“陛下不是给顾大人寻了个好师傅?奴婢听说,尹大人用心教导王端淳,王大人都插不上手,如今有了顾大人,王大人好为人师一准用心教。”
“王译信并不蠢。”
“如果王大人不好,陛下也不会为顾大人选他。”
乾元帝给顾天泽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怀恩公公见乾元帝面色好转,把顾皇后早就准备好的名单承上。
乾元帝瞄了一眼,名单上写了好几位闺秀的名字和出身,“皇后选得荣国公夫人?”
“是,娘娘先帮着陛下看看。”
“身份太低。”
乾元帝把名单直接扔到一旁,“他们都不相信朕,哪一个也不如阿泽,定国公王译信同朕相交二十多年,他连王译信都不如。”
“过几日太后圣寿,准许命妇携带未出阁闺秀入宫为太后祝寿。”
“太后娘娘定然很高兴。”
乾元帝尊太后时,都以国事艰难由阻止命妇朝拜太后。
太后娘娘总算能风光一日,即便只有一日也好。
“太后娘娘最想见得人应该是和悦郡主。”怀恩公公私底下收了太后的好处,逮到机会自会帮着点太后娘娘。
他对乾元帝的忠心不容置疑,可以拿得好处,他也不会一味拒绝。
和悦郡主影响不到乾元帝的大事。
况且,太后生辰没有亲身女儿在身边,乾元帝脸面也不好看,国朝还是很注重孝道的。
“让和悦回宫。”
“遵旨。”
乾元帝果然不大在意和悦郡主。
怀恩公公也想经历过寺庙里的清修反省后,和悦郡主总该想明白了。
丛山峻岭,人烟罕至的地方竖立着一座尼姑庵。
和悦郡主便在此处清修。
不过是几个月功夫,和悦郡主整个人瘦了一圈,在尼姑庵的日子并不好过。
不过,今日一早她得到了太后娘娘的准信,她总算可以回京了。
和悦郡主心情极好,再看荒凉孤僻的尼姑庵觉得顺眼许多。
“郡主,有位王小姐想要见您。”
老尼姑本来不准和悦郡主见外客的,和悦郡主即将回京,老尼姑又得了来人的好处,乐得做一次顺水人情。
和悦郡主正纳闷谁会来看自己,风尘仆仆的人出现在面前。
“王芷璇?”
和悦郡主吃惊不小,“你怎么黑了,也瘦了?”
王芷璇笑容略僵,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说这些的?“最近几月我谁兄长游学,增长见闻,风餐露宿比不在京城舒服。”
“看你的样子,似有所得?”
“我只不过是想让平静下来罢了,最近发生了多的事儿,我担心我哥哥想歪了,便陪着他去了南边一趟。”
王芷璇抿了一口清茶,“我听闻一事,特意来看望郡主您。”
“何事?”
“皇上特许定国公兼祧两房,不日定国公即将娶荣国公夫人。”
“这同我何干?”
“郡主当配定国公呐,您是太后娘娘的亲生女儿,谁有您身份高再贵?您同定国公年岁相当,我不忍看郡主孤独终老,女子再要强,也需要有丈夫,有儿女,否则人生是不完美的。”
ps双更求粉,王五干啥去了?寻找翻身的机会,大家想她没?穿越加重生,呵呵,好了不起啊,在女主面前就是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