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疑挣扎时还像跳舞一样优美地扭动屁股,可是这动作正好帮了凶手的忙。本来张六奇没有一只手脱人裤子的经验,有点按下葫芦起来瓢的尴尬,被她这一扭,竟然自动自发地往下滑。
“放开我!”冷疑尖叫:“啊——你这个变态!啊——你要是敢这样搞我,你就死定了!啊——你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吗?我男朋友要知道我被你搞,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张六奇已经开始喘粗气,像哮喘病人那样淫笑:“你男朋友那么多,我又不是搞人口普查的,怎么、怎么知道,他们都是谁?——喂,你们两个,还没把门关上吗?怎么那么笨!关个门,比我搞十个女人还久……”
两个手下的哮喘病比老大还严重:“不是啊老大,昨天那个,昨天那个抢女人的土匪,又来了,他顶着门,我们、我们关不上。老大,要不你先来帮我们一把?”
“冷家女孩”的店门是从上往下拉的卷闸门,两个拉到一半,突然冒出一双手,将它稳稳托住。两人低头看见关千剑,想到昨天敲碎一大箱的酒瓶都没把他干倒,摆明了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心中禁不住着慌。
两个一人继续用力,一人从门缝里使劲踹他,踹完膝盖踹大腿,踹完大腿一路向北踹命根,踹得他一歪一歪,惨叫连连,可就是不放手。不但不放手,还时不时低下头来,想往里面钻。
那边张六奇已经突破敌人最后防线,残余势力基本肃清。这时他才发现一个难题,一只手脱自己的裤子远比脱别人的更难。
他有些后悔不该为了性感老穿紧身裤,也不该为了面子戴一条繁琐的皮带。最重要的是,那话提前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给脱裤工作形成了一道难以克服的障碍。
“先别急着关门了,快给我把裤子脱掉,快呀,快呀,再慢就来不及了,我要开炮了……”他撕心裂肺地喊。
“老大挺住,再坚持一秒,援军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店内隔间里传出冲马桶的声音。
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
“啊!”她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你猜。”张六奇半天脱不掉裤子,干脆腾出手来在冷疑光屁股上拍了一记:“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我想进去,她不让我进去,就是这样。”
“你变态!”女孩子骂了一声,蹲下来替冷疑穿裤子。
等到女孩提着冷疑的裤子站起来时,张六奇看清她的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五官脸型和冷疑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面色异常白皙,显得更加动人。
刹那间他起了贪念,想要一棍挑两洞,如法炮制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两个女孩子叠罗汉一样叠在一起,仍用一手按着,另一手去脱后来居上者的裤子。
“死变态!放开我!死变态!”两个女孩压尖喉咙开始黄河大合唱。
张六奇用笑声伴奏。
外面的关千剑多次发起总攻,无一不是被敌人疯狂的拳脚压制回来,心中焦急,呼叫侏儒:“你就忍心在旁边看着?钻进去呀!”
“你的意思要我拉近观赏距离?”侏儒舔着干枯的嘴唇回答。
关千剑像战场总指挥在枪林弹雨中对部下发脾气一样怒吼:“我叫你把他打倒!”
侏儒心平气和说:“兄弟,不是我不帮你,现在你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玩英雄救美,就应该一个人战斗到底。如果我横插一杠,把美人救出来,那不显得我是英雄你是狗熊吗?你的风头全被我抢去,美人只对我有兴趣,把你抛在一边,你该多伤心?兄弟,我不是不帮你,我不帮你就是对你最大的帮助呀!”
关千剑乍一听,觉得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当初要不是自己独力救下云霓,她说不定还当我是小孩。
但转念一想,还是救人要紧,谁是英雄并不是最主要的。又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先救人吧,谁是英雄,她对谁感兴趣根本不重要,我不在乎。”
侏儒不解:“什么?你连她对谁感兴趣都不在乎,这说明你不喜欢她。你不喜欢她还救她个球,你忘了昨天她怎么骂你了?管她去死!”
关千剑怒火攻心,大喝一声,奋起神威,把门举过头顶,大踏步走进去,一拳一个,把两个喽啰打倒,冲到里面,一脚踹在张六奇腰眼上。
张六奇向侧面飞出,秃头重重撞在墙上,把隔壁还在做梦的老头吓得一咕噜坐起来,茫然四顾:“妈呀,拆迁队来了!”
张六奇双手抱头,又哭:“我的头啊,本来还想长头发的,这下真没戏了……”
两个女孩子终于得以直立行走,心中对作为原始人的祖先生出无限同情。
冷疑裤子才提到膝盖部分,按耐不住怒火,跑上去照着张六奇已经鸣金收军的部分狠跺两脚,骂:“死变态,长这么丑还想上我,花多少钱都没门儿!”
两脚跺完才把裤子穿上,回头指着关千剑:“你敢跟踪我,死变态穷光蛋……”趁着他看她手指,抬脚也踹了两下。
关千剑下面早被踹麻木了,面不改色说:“不是,我想你误会了,其实我……哎,一两句话也跟你说不清楚,我觉得我们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坐下来谈?要不要躺下来谈啊?”她的食指戳到关千剑鼻尖:“告诉你,不要以为你贼喊捉贼装了一回好人我就会感激你,像你这种穷光蛋,除非重新投胎贿赂阎王爷找个爬完雪山走过草地并且活过十年浩劫仍在军队任职兼营房地产还投资金融业周游列国考察民情吃过黄金大便的爷爷,否则做什么都没用。”
和她长得很像的女孩子过意不去:“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要不是他,你就被,就被……”
“就被什么?不就是强奸吗?又不是没有被奸过,有什么好怕的?只有你这种没人处理的才会怕!切!”她骂完提提裤子,把屁股上折起来的内裤边缘翻出来,踏着猫步扬长而去。
“实在对不住,我姐姐不懂事,她说的话你不要听,刚才真是谢谢你……”
在遇到黑狐冷疑之后再看见白狐冷凝,本是顺理成章的事,关千剑一点都不吃惊。他还想着白狐对云霓横刀夺爱这一段公案,所以语气冷淡地回答:“说声谢谢就完事了吗?”
冷凝有些始料不及,起初还弄不清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等到看见他板着一张脸,尴尬地笑了一声,慌忙跑进收银台,打开抽屉,取出一叠红色钞票递过来:“这是昨天一整天的营业额,你先拿着,以后有需要可以再来找我。”
她一边说着,心中不免纳闷:姐姐对他那样,他还是客客气气的,怎么专把脸色给我看?
关千剑接过钞票掂了掂,大概有十几张,不屑说:“这还不够我去三次的。”
冷凝试探着问:“你是说,去哪里……”
“茅厕啊,这不是手纸吗?大小刚刚好,软硬也合适。——真没想到,你们这里谢礼就是这个,幸亏没几个人感谢我。”
冷凝断定他是嫌少。
“这个,只是一点心意……我们,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自己出来创业,不容易,生意又难做,哎!不过,以后的日子长,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今天的恩义的,你要是遇上什么难处,只管跟我们说,我们一辈子当你是恩人!”
关千剑想到欺骗过他的白狐,暗中嘀咕:“这女孩子就会花言巧语。”把钞票仍在收银台上,转身去看衣服。
冷凝发现还可以用别的方式继续报恩,十分高兴,跟过来说:“看中的只管拿走,你身材好,天生的衣架子,我这店里每个款都适合你。”
说了一会话,张六奇带着两个手下早跑了,出门的时候还回头指着关千剑,说声:“你给我记着!”恰被走进来的侏儒碰上,一拳一个,都打飞了。
他这突然的爆发力,看得冷凝一愣一愣,还以为那三个家伙被关千剑打成了空心,所以才这么脓胞,被个侏儒当球耍。
侏儒走进来唉声叹气问:“老板娘,企鹅呢?”
冷凝拖长声音说:“跟你说多少回,不要叫我老板娘,我就是老板,没有娘!”
侏儒说:“哦,企鹅呢?怎么今天这时候还没来,是不是生病了?”
冷凝忍不住笑:“她倒没病,就是昨天打你伤了手,没办法上班,今天请假了。”
侏儒抬不起头兼睁不开眼睛。
关千剑拿起一件西装在身上比划着,笑问:“你还惦记着那胖妞?什么企鹅,企鹅不就是QQ吗?我看叫她回收站还差不多。”
昨天两人从酒吧逃出来,躲在隔壁一个网吧,侏儒教过关千剑一些电脑的基本知识。
侏儒不服:“说她是回收站,你那口子就是英特网,不管是谁,想上就上。”
关千剑“抢”冷疑是为了赎罪,想把她从虎狼窝里拯救出来,倒不是有多爱慕她,所以根本不在意侏儒的嘲笑,笑答:“这话不对,你没听他说吗,长得丑,花多少钱都不行。还有,像我这种穷光蛋,只能重新投胎。”
侏儒和他同病相怜,丧气地往椅子上一坐:“企鹅也希望我能重新投胎。”
冷凝打趣他:“你就不希望企鹅也重新投胎吗?”
侏儒一五一十回答:“如果我能重新投胎,当然最好是她也重新投胎,这样我们的年龄才不会差太多。”
冷凝怕他难堪,没有过份笑他,转向关千剑,见他看完西装看T恤,知道他不会挑衣服。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就由我来给你搭配一套,怎么样?”
关千剑求之不得,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冷凝面带微笑,哼着小曲,麻利地从不同的几个架子上取下外套、裤子和衬衫,搭在左手手肘上,转回来歪头看着关千剑:“你说换新衣服之前是不是应该洗个澡呢?”
关千剑还没回话,侏儒先欢喜雀跃:“我也要洗我也要洗!”
冷凝把衣服扔进关千剑怀中,推着他向里面隔间走,一边回答:“你要洗当然可以,不过得有个先后顺序,让我的恩人洗舒服了你再洗。”
侏儒问:“为什么?”
冷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因为我急着要看看,我的恩人穿新衣服的样子啊。”接着跟关千剑小声说:“热水器里有热水,洗发水和沐浴露在这里,毛巾——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用我的吧,我再去买一条……”
侏儒在外面听见,笑她:“你的恩人喜欢的是你姐姐,你可别自作多情。”又说关千剑:“姓关的,我没说错吧,既然打算英雄救美,就要一个人战斗到底,那样别人才会感激你。现在是不是也深有体会,并且知道我的伟大了?”
关千剑哼了一声,没好气说:“你这叫胆小怕事,我还不知道你!就你这样,做我保镖都不够格。我跟你说,等一下我们去找对面那什么李小龙的传人,要回宝剑,你可别又练起龟缩功。”
侏儒不服气:“你就这么看不起我?你等着瞧吧,别说李小龙的传人,就是李小龙本人,再加上他的师父一起来,我也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趁关千剑洗澡,冷凝坐在收银台,把侏儒招过来,小声而又神秘地说:“问你个事呗。”
侏儒不大习惯这个一贯冷冰冰的老板娘突然的热情友好,有些局促又有些戒备地问:“你、你想问什么?”
冷疑抬手望着空气虚拍了一下说:“嗨,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母老虎……”
侏儒说:“就算你是母老虎我也不怕,现在我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
冷凝失笑:“你哪里用得着一拳?我看你一口气就能吹死一头牛。”
侏儒不知道她笑他吹牛,不好意思说:“那倒没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