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玥看着她谨小慎微的样子,心里有点发酸,唉,老实人谁都上门欺负。
“现在没事了,没人敢去抢我姑的东西去了,放心罢,你只管把实话跟你亲家说了,不要搞成仇人!”玉玥也轻声地跟她说,不过,这话还是有边上的几位看热闹的婶婶听在耳朵里。
“还是玥丫头懂事,我这都老糊涂了,”六婶笑着点了点头,才转身对着郭家的人道:“亲家,当时是跟玥儿的姑姑借的头面,我跟大儿媳妇的娘亲说好了,就是撑个场子的意思!”
“我们不信!”郭家的见进来个浑身气派的小姑娘来跟她咬了咬耳朵,这口风就转了,意思是撑门面的,自己家就没得这东西了,门面也不用撑了?
玉玥想了想自己当初备的料子,被姑姑拿走的那两匹绸子的图案。
“姑姑送礼的绸子也不多,是不是一匹富贵海棠的红茧绸,一匹翠蓝色的花鸟春光缎?”
郭家的一听,果然是这图样,便有点信,六叔家的大嫂子,把头上的银钗取下来:“你们看吧,这就是当年的聘礼,我嫁来两年,一直在凑二叔的聘礼,万万不敢欺心的!”
“你家这算是什么事,面子有什么好,巴巴的借了套头面,这算什么!害我们郭家丢人!”郭家大哥万料不到还有这内情,只好把自己媳妇一瞪。
郭大嫂气不过:“撑门面!那我们也要撑,不是你家姑姑借的吗,那就现在也借了来,我们也在郭家村撑面子!”
“哎,这才是一碗水端平!”边上还有人递话,听得玉玥哭笑不得,这面子这么重要。
“可是,她草姑没有回村子来啊,如今在县里做员外夫人……”
六婶子老老实实地说,真心是准备,你若要的话,我再借来撑撑面子!可人家不在村子里住了,我能怎么办?
众人哄笑起来。看着郭家的人也跟着笑了,六叔家的大媳妇便出来,请了堂屋里坐着:
“亲家,这话说开了,我们慢慢再商量,真心要借这头面,说不得我家公公再跑一下县里……”郭家的便回去坐下,玉玥看着这些看热闹的人民群众:
“要不要我们一起进去,听到完。”
“我们可没你这么有空,玥儿,你听着吧,我们走啦!明天去你家玩,再把你家的桂花糖搬出来给我们吃行不?”
“桂花糖可没有了,丝窝糖同芝麻糖行不行?”
“那也是好糖啊,你在六叔家玩,我们走啦!”
事情有了结果,这二房并没有发了横财,大家心情舒畅,走了,这地里可大把事呢!
玉玥对着菊花说了两句,菊花便跟在大家身后,回范宅去了,玉玥拉着玉珠,笑嘻嘻地进了六叔家的堂屋,两位嬷嬷也被六婶子好好地迎到了边上椅子上坐着
“两位姐姐都是金贵人,呵,坐坐,我洗了杯子,泡茶来!”
“不用了,六婶子,我们坐坐就好,你去忙你的,我们等着姑娘!”
大嫂早把茶杯洗得干干净净的,泡了茶送来,只不过,这茶叶不怎么样,汤头发黑!就算是这样,也是乡下人家上等的待客礼节了。
“两位婶子,三位妹妹请喝茶!”五人伸手接过,笑着放在桌子上,点头致谢。
这范老六两口带着儿子女儿,便跟亲家继续商议。
郭家,这么远跑一趟,结果讨了个没趣,本来以为吃亏了,结果还是占便宜的一方,这么回去面子上也过不出,索性就借着大儿媳的意思,必得要这头面来撑场面。
六叔家怎么好意思去借,这原来大家不知道,还说去借来,可这说明白了,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借来做甚?当初也是大嫂的娘家嫂子非要撑这虚场面,现在,撑着有味么?那头面可得几十两银子,一借一还的,搞坏了可怎么得了。
“亲家嫂子,要不,能不能就算了,当初说好这席面是六菜一汤,咱们加个菜,加个荤菜?”
这个实际些,这去次县上,一借一还,得来回两转,牛车什么的,光路费也够添个菜了!
范六叔这一退让,郭家便觉得自己占了理,越发的不肯依,这一堆人来范家村的路费都扯着由头说起来了,这事有点不占理,可也是范六叔骗人在先!玉玥越一越觉得,这世人说话、做事那都是一个讲究,古往今来,真是穿鞋的怕光脚的,声音小的怕声音大的!人越懂道理,还跟人讲道理,遇上事了,还就越不占理,越吃亏!这郭家也不怕女儿嫁进来,被公公婆婆收拾?
不过,看着这木讷的两口子,玉玥觉得,只要是长眼睛的,都知道不必要担心。
玉玥同玉珠在一边看着,玉珠气得想把郭家全给撵走,可不能开口,只能恨恨地低声对玉玥道:“太气人了,把我们范家村当什么了!”
“你以为这事怎么办才好!”
“本来成亲,说好了六菜一汤那就不能改,加个荤菜得多少钱啊,这聘礼又不是少给了,二嫂比大嫂多,大嫂没说话,这没过门的二嫂还有话说!”
“听到有头面,气不过呗”玉玥倒是想得通,郭家来,是精贵自己家的女儿,怕婆家瞧低了,来了,知道是误会了,还坚持什么撑场面,那就是无赖了!
“郭家大哥们请听我说一句,”玉玥想着自己还要去山里,便开口阻止两家吵吵下去。
“你小孩子知道什么?”郭家大嫂本不待理她,可看她穿得好,人又多,还有两人长辈陪着(青妈妈们,她不知道是下人,没见过这排场,而以为是长辈)那头面又是她姑姑家的,自然也不好不理睬她。
“我知道,姑姑的头面,用了两年了,可没有以前那么光华灿烂了!再去银楼洗一洗,也得几百钱!”
“那么好的头面你姑姑还真用了?”郭大嫂的想像中,这头面只能是放在柜子里锁着,当摆设,怎么能用呢?
“郭家大嫂,头面不用打来做什么?不如拿着元宝踏实,你说对罢?”
拿着元宝嘛当然踏实,可这元宝几个人见过?郭家的便在心里叹气。恍惚记得,这姑姑听说是员外夫人。有钱的太有钱,比不了!
“那是你们有钱人才敢往头上戴,我们穷人家,不就是看看算饱了眼福。”
“所以,也不好去借了,我出个主意,我这还不知道二哥要娶亲,要知道肯定也要送礼的,现在我就把我出的礼送来,添在聘礼上,这事情就这么算了,我六叔一家也不用去借头面添菜了,好吧?”
“添聘礼?”这个小孩子送的礼,你送一节子粗布五个鸡蛋,我找谁去?这也是庄户人家的拿得出手的礼了!
“对啊,我送的礼物添在聘礼单上!”恰好看到菊花跑得气喘,进得院子,玉玥便出去,接过她手里的三个小盒子,打开来看了看,把其中两个扔进自己的斜挎包里,手里拿着另一个小盒子回到堂屋。
“你送你手里的东西?”郭家大嫂看着玉玥手里的盒子,这盒子见过,地主家的小姐有过,装首饰的。
“对啊,这是我给范二哥成亲的贺礼!”玉玥打开盒子,一对银晃晃的吉祥如意莲花的镯子,只怕能有二两重,关键这式样,那莲花,活灵活现的,一看这手艺那可不凡!没见过。
郭家的人一看,便喜欢了,这好啊,又多了一件首饰!
“那就这么定了!”
郭大哥递回手里的镯子,他拿在手里掂过了,二两有多!实心的足银镯子,范家这个小姑娘是大方的,一个人就送了对手镯子!
本是拿着聘礼的礼单来闹事的,便拿了出来,添上这对银镯子,郭大嫂把盒子盖上,把镯子放在怀里,摸了几摸到,确定不会掉了,便告辞了,这成亲的日子得以后再说反正闺月是不成亲的!
看着郭家人走了,这范六叔家才反应过来,这么说,自己家又得了玉玥的一份大礼了?这可怎么当得起,前两天送来的礼这可还放着的,这怎么话说的!
“玥儿,这,这太不好意思了……”六婶想说赔,可自己家里赔了这二两银子,酒席就不用办了!
“没什么的,六叔六婶,这是送给二哥的新婚礼!”玉玥笑着摇手,然后再把自己挎包里的盒子拿了出来,“这是送大嫂的!”
一模一样的盒子,大嫂有点吃惊,可真是心里痒痒的,很想要啊,自己刚看看到那对银镯子,也是好喜欢的。
“还送我,家里前几天才得了一份……”
“那是母亲准备的,这是我个人的意思!六叔六婶当初在我同哥哥最难的时候,没少伸手,咱们两家的情份本就不小,大嫂成亲时,我也不知道。这算是补送的!”
玉玥边说,边把盒子递在了大嫂的手里!一对海棠花的富贵如意花的银镯子!比上一对看着就略重一点!
“太太漂亮了,这我可受不起!”
“受得起!大嫂你拿着吧!”玉珠在边上也跟着劝,玉玥再把挎包里的一个大些的盒子拿出来,递到六婶手里:“这是婶子的!”六婶子打开一看,一只翠绿的镯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