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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游虽然作为重生人士睥睨众生,但是对于有能力的人还是带有一丝敬意。
比如靠医术混迹世间的胡伯,依靠一己之力成为富豪的那些名人,他的内心里其实都还听敬佩他们。
在年青一代里,他最佩服的人就是贝萨因。因为这个人不仅有能力,还是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一个活着的英雄。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周游真正佩服的人不多。因为前世的他虽然没有现在有钱,但是也是行业内的强人,生活中的胜利者。
前世今生都混的不差,自然对一般人就缺少那种尊重,只有真正具有个人魅力的人,才会被他尊重。
贝萨因就属于是这一类人。
如果不是因为重生,周游很清楚,自己根本比不上对方。因为对方比他更聪明,比他更有恒心,决心,比他更加理想化。
但是,周游虽然尊敬他,却绝不会喜欢他,因为对一个不管哪方面都超过自己的人,他实在亲近不起来。
所以,他才会借着格拉西亚,在一年多以前,坑了他一把,让贝萨因只是获得了一点浮利,就把公司转到了格拉西亚的名下。
贝萨因再无私,也不愿意跟自己的亲妹妹争利,所以只能忍耐了下来。
虽然以前看过他的照片,但是这是周游第一次亲眼看见贝萨因。
跟大多数巴斯克人一样,贝萨因有着深色的头发,狭长的脸颊,这样的面孔长在女人身上,会让人觉得很美丽,但是长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就显得有些娘。
不过他跟格拉西亚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的下颌骨比较大,咀嚼肌也比较强。所以虽然他的眉眼之间有一点秀气,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却十分威猛。
长期的军旅生活让他的皮肤变的粗糙,深邃的眼眸之间有一种孩童般的天真。可是这样的一个人有着你绝不会忽视的强硬,所以,这些矛盾堆积在一起,让他拥有了迷人的气质。
在周游了解到的关于他历史里面,只知道他十六岁就进了巴斯克国民卫队,用三年的时间就成为了整个军队最出类拔萃的一拨人。
后来在当地人的有意培养下,他开始进入指挥体系工作。虽然他在领导水平上一直不算很强,但是在个人能力和指挥军队方面,却有着过人的天分。
巴斯克是一个很小的民族,他们虽然是欧洲最古老的原住民,但是由于人口太少的关系,他们一直处于被侵略的地步。
这沉重的历史让他们的民族十分团结,作战也十分勇猛,从来没有一个民族能真正征服他们。
即使是现在的西班牙和法国,也是因为在历史上签订了有利于他们自治的合约,他们才跟西班牙和法国和平相处了下来。
在他们的心里,法西之间的边界是不存在的,即使是法国和西班牙政府,也不会在边境上限制他们的流动。
他们一直拥有着超越国境的自主权,但是在西班牙共和政府成立后,佛朗哥取消了他们的许多特权,这让巴斯克跟西班牙政府之间的矛盾激化,在后面的几十年中,巴斯克人一直跟中央政府作对。
一直到了二十五年前,西班牙开明君主政权成立,恢复了一部分巴斯克的民族特权,但是这个时候双方的互信已经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巴斯克人分裂成了两个部分,激进团体仍然积极斗争,甚至成立了埃塔,以恐怖袭击来迫使西班牙政府屈服。
他们跟加泰罗尼亚人不同。
加泰罗尼亚人都是商人,他们虽然一直在谋求独立但是都是通过谈判进行。
但是巴斯克人虽然更少,却一直是以武力抗争。
格拉西亚一家都属于是温和派,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老沃兰多最高曾经做过巴斯克大区的议会主席。
贝萨因虽然也不属于激进派,但是却一直被激进派拉拢,他现在除了是巴斯克国民卫队的上校,还是独立军的总教官,这也算是双方的一种妥协。
也是因为双方都有意地树立他这个典型,他现在虽然只有三十二岁,却成了巴斯克地区所有年轻人的偶像。
周游打量着他,他也在打量着周游,两个人的目光都没有半点退让。
还是周游主动伸出手说道:“你好,贝萨因,很高兴见到你。”这不是因为周游主动认输,主要是因为自己泡了人家的妹妹,年纪也比他小,不想一开始两个人就剑拔弩张。
贝萨因的目光在他的胡子上盯了半天,才叹气说道:“每次在电视上看见你的胡子,我都恨不得拿一把刀把它刮掉。你才21岁,不用装的老气横秋,要不然,你跟格拉西亚站在一起,看起来却比她大好几岁。”
周游楞了一下,没有想到他竟然说起了这个话题。
这当然不是他无聊,而是在一开始就为今天的见面定下了基调。今天不仅仅是两个强人的会面,更是亲戚的见面……
通过这样一个话题,贝萨因以私人感情这个角度进入开场,也会让两个人的谈话多了一丝温情。
他没有握周游的手,而是张开了怀抱,跟他轻轻拥抱了一下。周游也抱住了他,学他一样,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两下。
“我知道你也是抽烟的,尝尝中国的香烟……”周游掏出了他常抽的软中华,给贝萨因发了一根。
贝萨因却没有接,而是转向了桑切斯,跟他点了点头。
桑切斯犹如见到偶像,激动地跟贝萨因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上士桑切斯见过上校。”
贝萨因点了点头,温和问道:“能够给我们一个单独的聊天机会吗?”
桑切斯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看了看周游,见周游点头,这才又行了一个礼,大踏步地向门外走去。
贝萨因这才接过了周游递过来的香烟,一屁股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四周打量了一圈,目光回到了周游的身上。
“埃文,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年轻人,我很难相信,你今年才21岁,却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那一小半人。”
他的西班牙口音不算标准,语法也跟一般的西班牙语不一样,周游需要认真倾听才能听明白他的话。
周游谦和地笑了笑说道:“贝萨因,在知道你的时候,我也很为你的出色而敬佩,格拉西亚一直将你作为她的精神偶像,对你的崇拜甚至超过了你的父亲。”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因为格拉西亚还小,她只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碌碌无为,只看到了跟一帮官老爷尔虞我诈,却不能理解一个老人为了自己的民族奉献自己一生的伟大。我虽然也会努力奉献我自己的一生,但是最起码在现在,我还比不上他。”
如果没有格拉西亚的关系,周游跟贝萨因这两个性格坚强的男人就很难找到一个契合的话题,一方面是他们的思想都已经固定了下来,一方面是两个人的身份完全没有在一个行业,所以很难融洽。
但是因为有了格拉西亚,他们从家庭关系方面打开了一个缺口,这样一来,两个人互相适应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许多共同的话题。
贝萨因生活简朴,对妻子忠诚,对孩子爱护,对父母孝顺,他根本没有周游的这些坏毛病。
所以在事业上,在生活中,他们两个都找不到共同的话题,引不起任何共鸣。
但是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很强的男人,所以谈到了体能开发,谈到了训练,谈到了搏击,两个人终于找到了共同语言。
周游不厌其烦地跟他一一展现自己的功夫,从瑜伽到柔术,从泰拳到跆拳道,从跑酷到铁线拳,他都没有在他面前有任何隐瞒。
跟周游较量了一番,贝萨因才知道,自己引以为豪的超级身手,在周游的面前根本不够看。
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妹妹会对这个男人死心塌地。
妹妹从小的偶像就是自己,可是埃文周却比自己更强,当自己的妹妹遇到他,沦陷也是难免的了。
期间,格拉西亚还给周游打来了一个电话,看到贝萨因的食指放在嘴唇处,发出了嘘声,他没有说出这件事,以在练功为由,挂掉了电话。
“如果你说我在这里,她又会瞎担心了。我可不愿意她现在跑过来,妨碍我们的交流。”
“那这么说,我已经过了你这一关是吗?”
他笑了起来。“我的意见重要吗?你需要面对的对手也不是我,而是我的父亲。在你出现之前,我们从来没有想过,格拉西亚会找一个来自中国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已婚男人。”
周游有些尴尬了,说道:“我以为巴斯克人不会特意在乎这些。”
贝萨因鄙夷地说道:“我们巴斯克人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
周游更尴尬了,这一点他真的不了解。“那以后看来,格拉西亚要跟我改变信仰了。”
贝萨因却脸色一扳,斥道:“难道信仰也是可以随便更换的吗?哪怕格拉西亚因为爱情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但是也不代表她一定要加入******那个邪教。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你争执,但是我想告诉你,信仰是不能拿来亵渎的!”
“对不起,我道歉……”
周游的诚恳让他也有些意外,他楞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有信者和无信者的区别,怪不得你。但是我坚持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东西是不能亵渎的。”
周游问道:“比如呢?”
贝萨因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说道:“比如信仰,感情,忠诚,努力……”似乎觉得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他主动转变了话题,说道:“据说你对巴斯克地区的赌牌有兴趣?”
周游点了点头问道:“难道你有决定权?”
他摇了摇头说道:“不,恰恰相反,我来就是奉劝你不要打这张赌牌的主意,在巴斯克地区,绝不能出现赌场,这会腐蚀我们的内心。”
周游笑了笑说道:“可是作为西班牙最富裕的地区,你们这里的居民在投注上的开销也是西班牙最高的。”
“那是彩票,不是赌博。”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如果是我拿到这张赌牌,我也不会开设赌场,而是跟政府一样,开设一些投注的网点,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贝萨因皱起了眉头,说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一笔划算的生意。”
的确,开办一家赌场,当然会省事许多,但是开办一家遍布巴斯克地区的投注点,跟政府已经成熟的网点竞争不是一个好主意。
何况,按照西班牙的法律法规,还有欧洲的通行惯例,这种投注点的利润不能超过百分之十五,政府要征收超过百分之二十五的税收。
但是一家赌场,政府会征收百分之十五的利润,给经营者留下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润。
何况,赌场的利润不仅仅是靠赌桌,还有酒店,还有消费,还有各种附带产业。但是投注点都没有。
周游笑道:“其实我一直不认为我自己是个生意人,现在就连格拉西亚,也比我做的要好。如果你愿意,我愿意成立一家率属于巴斯克人的基金会,这家基金会将在我收回投资以后,完全属于全体巴斯克人,我不再控制。”
“那你能得到什么?”
“你们的友谊。”
贝萨因是真的摸不透周游的想法了,因为这样看来,周游的确没有想过从这里面赚一分钱,而且他也看不出来周游能靠什么来赚钱。难道真的是因为友谊吗?
不要说贝萨因,换任何一个人过来,恐怕也摸不透周游的想法,因为周游的确没有想过靠这个赚钱。
他很清楚,这十几年是赌场的最后疯狂,拉斯维加斯早就变成了一个大商场,根本不是靠赌场赚钱。
澳门在几年后的业绩远远超过了拉斯维加斯,但是随后内地反腐,生意一落千丈,再也看不到复兴的迹象。
是因为赌客少了吗?绝对不是!
这主要是因为,网络菠菜的兴起。
在亚洲,由于虚假网站太多,人们还是一直喜欢在赌场玩。但是在欧美,用电脑,用手机随意就可以直接投注,早就将赌客留在了自己的家里。
周游就是希望贤侄自己拿到赌牌,为自己以后的网络菠菜业务做准备。
这种对于未来的投资,不到那个阶段,哪怕是老狐狸也不可能清楚周游的动机。